第24章
他的爱耗尽了,心也累透了。
“走。”
他转身离开,再无一丝温情。
郑玉晚亦未犹豫,决绝登上马车。
她与谢循之间早就裂开了一道日久月深的豁口。
这辈子都再难弥合。
但是一点也不重要了。
大理寺翌日便放出了谢兰清自戕的告示。
谢家也将谢兰清的尸体领回安葬了。
谢老夫人为此事痼疾复发,卧床不起。
郑玉晚欲至榻前伺候,却被余宝星以假惺惺为由拦在院外。
“母亲这病,就是你娘非要带你回谢家时气出来的,你若还有良心,别再厚着脸皮来碍眼博同情。”
郑玉晚试了几次无果,便又缩回了母亲牌位前。
为了让谢兰清的牌位入谢家祠堂,郑玉晚发了好大一通疯。
挥刀舞剑张牙舞爪的样子好似谢兰清上身。
谢从谏怕了,才依她。
郑玉晚如愿以偿,却没有预想中那般畅快,胸口好似破了个碗大的血窟窿,一刻不停地呼啸着冰雪寒风。
发疯可以达成目的,维护权益,可难道她以后日日都要靠发疯生存吗?
如果非得挥刀舞剑才能见外祖母一面,她真不知自己是去尽孝,还是逼着老太太早日气死。
就这么呆呆地在谢兰清的牌位前枯守了七日。
当祠堂的疏木花枝迎来八月第一缕阳光时,郑玉晚终于肯拉开祠堂的门。
脸颊消瘦得快要凹陷下去,眼下也卧了两道黑青。
怀里抱着谢兰清的牌位,抬手触曦阳,指尖无限暖。
她终于从极度悲痛和厌世中走了出来,决定带阿娘的牌位一起回沂水。
倘若不是所谓的系统,他们一家三口在沂水肯定过得特别幸福。
郑玉晚没准都招到上门女婿了。
“你说什么?”谢从谏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
“二舅舅没听错,我要回沂水,这十二年来,多谢二舅舅二舅母好心收留。”
郑玉晚一片赤诚,跪在地上诚心实意地磕了三个响头。
“外祖母卧病在床,二舅母不许我打扰,还请二舅舅将这些药材补品代为送到外祖母榻前。”
闻言,谢从谏瞪了余宝星一眼。
余宝星白眼直翻,死丫头,以退为进,告她状来了是吧!
谢从谏沉吟道:“你在沂水可有亲故?此去安危可有保障?日后吃穿用度何以维系?”
郑玉晚垂着眸,音色干哑得好似一片枯叶:“我能照顾好我自己,以后断不会再给谢家添麻烦。”
谢从谏长叹一声:
“我知道,为你娘牌位入祠堂一事,我说了重话,寒了你的心。”
“你又怎会明白,舅父这一生如履薄冰,就怕行差踏错给家族招致灾祸。”
“可临到头却因你娘之事受牵连,我难道还不能有脾气了?”
“你现在拿离家出走来要挟我,难道是想逼我给你道歉不成?”
郑玉晚再度叩首,言真意切:“玉晚不敢,玉晚只是得娘托梦,宸都留其一身悍名,唯有沂水方能安其魂灵,还望舅父成全。”
谢从谏犹豫了。
余宝星递给谢从谏一个眼神,许嬷嬷麻利儿将郑玉晚引至耳房,厅内一时只剩他夫妻二人。
“郑丫头不能走。”余宝星斩钉截铁。
谢从谏欣慰道:“我就知道,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总归还是心疼这个孩子。”
余宝星白眼直翻:“你和母亲倒是心疼她,这十二年来,心甘情愿替郑家养着这个小祸害,可她呢?何曾记着你们一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