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这一天所有人都要在监视下，上街购物。

给家里人，“报平安“。

面包车上，所有人仍然是被用黑色塑料袋套着头。

最后一排，坐着的，是手中持枪的打手。

到了商场。

身前，坤哥笑得一脸灿烂，打开了摄像机。

“大家伙都往这儿看，我数一二三，茄子！”

我们穿的光鲜亮丽，手中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

倒是真的像出来旅游团建。

只不过大多数人，面上笑容僵硬，身体瑟瑟发抖。

合影，在一众剪刀手中。

我唯一比了个六的手势，放在了耳边。

在二进制中，六等于110。

照片会被统一发往我们的家人，所谓的“报平安“。

而我没有家人，从小相依为命的妈妈，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失踪了。

我那所谓家里人的账号，直直通向的是泠城公安局。

我的上级。

回到公司，大家顺次进入坤哥的房间。

他的手下从保险柜里取出所有人的手机，开了机。

每一个人，都要坐在坤哥面前，打个电话或发个信息给家里人。

轮到我前面的那个美女荷官。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女人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坤哥。

他吐了个烟圈。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有数吧。”

女人害怕地点了点头。

接通的瞬间，一把漆黑的短枪抵在了女人的头顶。

“诶，妈，我没事，还在国外团建呢。”

“您不是都看到照片了吗。”

“啊是是，放心吧好着呢！不说了不说了，同事喊我了！”

女人走后，我上前来。

在坤哥的注视下，我只发了一段话。

起身，准备离开。

他喊住了我。

“等会儿，
地上，胸口处的鲜血汩汩往外流。

一双眼睛还维持着惊恐地睁大的样子，死不瞑目。

一楼大厅里的所有人，屏住呼吸，齐齐后退了两步。

琼姐收回了手，短枪堪堪抵在生哥的胸膛。

“阿生，你僭越了。”

“我拜的不是佛，是自己的欲望。”

她盯着生哥笑了，随即转身望着大厅对面供奉的佛像。

双手合十，模样虔诚，拜了三拜。

7

组织重金收买的厨师死了，上级能传递给我任务的途径断了。

断线的风筝，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就连公司所在地，也从东南方向的偏僻处换到了人口密集的中心地带。

在一所小学里面，他们包了整个体育场。

日子慢慢地往前挨，终于又到了这个月的团建日子。

可是有了上一次的事情，报平安环节变得更加严谨，我没办法再传消息出去。

我心一横，把这些天偷偷磨尖了一端的勺子带在身上。

这次出行，坤哥和生哥一起跟着。

我们在一家咖啡店歇脚，这是团建日，第二次来这里了。

店员，有个女孩儿年轻、爱笑。

上次落下购物袋，她还帮我送了出来。

我仿佛看到了久违的善良。

趁着坤哥在给大家拍照，我起身快步走向收银台付款。

听话的人团建日是可以被分到一点钱，用来买点饮料，零食的。

递给那个女孩一张大额人民币，低声用学到的当地话迅速说道。

“请帮我打这个号码，告诉对方，下月16号来这个咖啡店，不用找钱，都归你！”

或许是我说得太快了，她眼神里透着不解。

我急得冒汗，刚想重复一句。

“辛愿，你又在干什么？！”

坤哥朝我大步走了过来。

我立马收手，挂着笑看向他。

“哥，咖
p>刚还回去手机，我思考着接下来的处境。

正准备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后面就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

只见坤哥脚步匆匆下车，逮着路人就问。

“有没有看到一个中国女人?！大概这么高，大概二十六七的模样。”

路人慌忙摇头，支支吾吾，显然是被吓蒙了。

我见状赶忙掉头，从小路贴边快步跑开，踉踉跄跄的。

按照刚才老阿妈的路，一路跑进了警局的大门，我的心才算是落定。

看到穿着褐色的制服的三名警察。

我连忙大声呼救，“警察同志，我是中国人，被绑架了，麻烦联系一下中方大使馆！”

那人看着我一眼，又和另外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

说着蹩脚的中国话，“你是…偷跑出来的？”

我心中了然，急忙从兜里掏出来所有的纸币。

“拜托了！必有重谢！”

他笑眯眯地收了钱，对另外两个警察招了招手。

两人意会，熟练地反手压制住我，给我扣上了手铐。

我的心陡然一沉！

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怎么会这样。

领头的警官顺手将门反锁住了，讥讽地笑着。

“哈哈哈哈，又一个！每天都有逃跑出来的人，不自量力！”

我听懂了，一颗心瞬间掉下了低谷，眼底浓浓的悲凉浮漫出来。

没过多久，坤哥带着人进来了。

那三个警察立马满脸带着谄媚的笑，卑躬屈膝地招待着，殷勤地指了指我。

坤哥叼着烟，递了几根，“不会亏待你们的。”

他阴鸷地笑了笑，眸中满是戾气，招手让人把我反押着带走。

我闭了闭眼睛，神情麻木地被他们带了回去。

到了公司，我被几个打手拽了下去。

他喊了整个公司的人过来围观，就像是以前处置逃犯那样。

男人、女人，乌央
啡喝完了，结账呢。”

他一手揽过我的肩膀，就要往回走。

“女士，纸币上有字迹，不能花。”

店员的声音传来，我一下子顿住脚步，浑身冒着冷汗。

坤哥闻言眼中厉色一闪，用力甩开我的手臂，大步向吧台走过去。

我被他狠辣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

完了。

“抱歉啊，这纸币是我的。”

和生哥慵懒的声音一起出现的，还有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出来，拿走了女孩儿手里的纸币。

“小辛愿，我刚给你的纸币，就这么挥霍啊?”

说罢大喇喇地给坤哥看了看正面的一串手机号码。

然后无奈地耸了耸肩，“喏，奇督上校联络人的电话，之前没带手机，随手记了一串他的联系方式。”

坤哥没再说话，盯着生哥，眼神晦暗不明。

我看向生哥，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手指摩挲着纸币。

当人群走进一间奢侈品店里的时候。

我借着换衣服的名头，进了试衣间。

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我挑着偏僻的小巷子，一路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

遇到一个卖水果的老阿妈，我用蹩脚的当地话向她借来了手机。

急忙拨打了组织的电话。

那头很快接通了。

我迅速把目前掌握的诈骗集团所有的信息，字字清晰地说了一遍。

得知组织派来的同事现已安全返回，我缓缓松了一口气。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我的上司安慰着我。

“小林，保重自己。”

“你立下了汗马功劳，我们很快就会接应你。”

我眼睛忽然一热，好久没有人叫过我了。

我叫林书妤，辛愿只是化名。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女人，摸着我柔软的发，温柔地呢喃着书妤。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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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她的那张脸，挑断了她的脚筋，扔进后院，晚上让兄弟们好好享受享受。”

“等她服软了，肯说好话了，再给我扔进狗笼子里面，让她尝尝狗吃剩的东西是什么滋味。”

我冷眼看着他，轻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他彻底被我激怒，眼中带着暴虐的狠厉，一脚踹在我的膝盖上。

“跪下！给我跪下！小娘们我看你硬气到什么时候！”

我腰身一软，被迫跪在地上。

身后突然上来两个人，一人按住我的手，一人拿起竹签开始动手。

感觉到手指传来阵阵疼痛，我忍着不叫出声。

十指连心，是钻心的疼。

一个指甲、两个指甲、三个指甲……

我死死咬住嘴唇，双目被逼得通红。

挑到第五个大拇指，我没忍住哀嚎了一声。

左手五个指头没了指甲盖，竹签断了好几根。

我痛苦地蜷缩起来，整张脸都扭曲不堪。

牙关紧咬，双眼不自觉瞪大，透出一丝绝望。

9

突然，周边的人让开了一条道。

一男一女走了过来。

生哥看到我的模样，眸色瞬间冷了下去，手攥的紧紧的。

琼姐则是蹙着眉，一脸不耐烦。

“犯什么事了？”

坤哥走了过去，“逃跑到警局，被抓了回来。”

琼姐转了转手里的佛珠，转身挥了挥手。

“提着人去外头杀，我这屋里供奉着金尊玉佛。”

我听见熟悉的声音，与二十年的那一道安抚声忽然重合了起来。

一直没掉的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地面上。

“妈妈。”我呢喃着。

琼姐脚步一顿，眉心蹙了蹙，回头看我。

“我是书妤。”

“妈妈，我是书妤啊……”

我的眼泪滴落在地上的血摊上，双目赤红。

她一瞬间怔住了，眼里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