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玉柔谢知安的其他类型小说《主母二嫁摄政王,夫家给我送嫁妆沈玉柔谢知安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玖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府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沈玉柔,眼里的不屑肆意地流出。“呵呵,大姐,编谎话换身好点的行头,才能让人心服不是。”沈玉柔知道她此刻的形象的确不好。连日的思虑与奔波,已经将她的光彩全都夺了去。此刻的她,浑身上下都是灰土土的,就连眼神,都是黯淡无光的。秋月与那府兵掰扯起来。沈玉柔趁机往院子里面瞄去。透过门内照壁的缝隙,她看到了婆母一闪而过的身影。原来全家都已经搬了过来,只是没有她而已。心彻底落了地。“走吧。”沈玉柔的声音很轻。秋月停止了争论,退回到沈玉柔的身边。“啊?小姐,你说什么?”“我说我们走!”“可这就是您的家,您不回这,能去哪儿呀?”家?多么可笑的字眼。她的平静瞬间被打得稀碎。她拔高着声音,声嘶力竭。“我说走,听到没有!”秋月没见过沈...
“呵呵,大姐,编谎话换身好点的行头,才能让人心服不是。”
沈玉柔知道她此刻的形象的确不好。连日的思虑与奔波,已经将她的光彩全都夺了去。
此刻的她,浑身上下都是灰土土的,就连眼神,都是黯淡无光的。
秋月与那府兵掰扯起来。沈玉柔趁机往院子里面瞄去。
透过门内照壁的缝隙,她看到了婆母一闪而过的身影。
原来全家都已经搬了过来,只是没有她而已。
心彻底落了地。
“走吧。”
沈玉柔的声音很轻。秋月停止了争论,退回到沈玉柔的身边。
“啊?小姐,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走!”
“可这就是您的家,您不回这,能去哪儿呀?”
家?多么可笑的字眼。
她的平静瞬间被打得稀碎。她拔高着声音,声嘶力竭。
“我说走,听到没有!”
秋月没见过沈玉柔这样失控过。哪怕之前被贬为庶女,她也依旧能笑着面对。
她嗫嚅着想说些什么,被沈玉柔伸手打断。
沈玉柔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再开口,已是风平浪静。
“秋月,里面应是正在办宴请,我们现在进去不合适。正好,我也需要冷静冷静,过几日,我们再来。可好?”
秋月心疼得直跺脚,“小姐。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为姑爷考虑?”
沈玉柔拉着秋月,转了身。刚要离开,就听到了谢芳盈的声音在府门内侧传来。
“干什么呢?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那声音傲慢无比,彰显着她的不可一世。却在看清了门口所立之人后,忽地顿住。
“嫂、嫂子?”
谢芳盈穿着香云锦,显出与她年龄并不相称的雍容华贵。
见了沈玉柔,她飞奔过来。满头的珠钗头饰,叮咚作响。
“嫂子,你回来了,快进来呀!咱们家的新府邸,可气派了。”
见谢芳盈拉着沈玉柔亲昵的样子,门口的府兵终于意识到,这位“中郎将主母”如假包换。
他们立即立正垂首,唤了声“主母好”,恭顺地让开了门。
谢芳盈拉着沈玉柔就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为她介绍着府里的各个角落。
此刻沈玉柔的心底酸涩,哪有参观府邸的心情。
如果可以,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
谢芳盈完全没有注意到沈玉柔不对的情绪,拉着她就往里面热闹处走去。
沈玉柔还是抽回了手。“芳盈,多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一路风尘仆仆,这样去见客人,终归不妥。”
谢芳盈的视线在沈玉柔的身上扫了两眼,然后大大咧咧地说,
“嫂子放心,不是什么重大的宴会。府上日日如此。你也好久没见到哥哥了吧?走,我带你去找他,他就在前院呢。”
谢芳莹再次把她拉住,穿过一处小花园,绕过连廊,来到了热闹的中心地带。
这场谢芳盈口中不是正经宴会的宴会,在沈玉柔眼里,已是十分奢华。
数十盏柔黄的琉璃灯笼点亮了院子,朦胧的光影恰到好处。
七八个身着官服的大人分坐在庭院两侧,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庭院的正中央,一群身着清凉的舞姬,正妖娆地扭动着腰肢。
谢知安坐在主位上,紧盯着舞姬们曼妙的身姿,神情痴迷。
坐在他右手边的那位大人拱着手,奉承道:
“这是下官特意为大人寻来的胡姬,个个儿都是精挑细选。不知能否入了谢大人的眼?”
世人皆知,胡姬天生妖娆,不仅能歌善舞,在房事方面,更是极有手段。
谢知安的心被说得痒痒的。他吞咽着口水,目光未挪半分,连声应道:
“好、好、好。自是极好。魏大人有心了。”
舞姬们听了这话,一股脑儿奔着主位上的谢知安涌了过去。
长相最为明艳的那个,甚至直接坐到了谢知安的怀中。
“大人,让小女子来喂您喝酒?”
香软入怀,谢知安还哪有不应。
美人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然后,揽上了谢知安的脖颈。
红艳的唇贴了上去,清洌的酒一点一点渡到了谢知安的口中。
美人眸光流转,娇滴滴地问:“大人,这酒可好喝?”
谢知安眼神迷离地看着眼前的美人,手在她裸露的腰间眷恋的流连。
“好喝,竟比刚刚还要醉人。”
众人见谢知安已无心酒局,纷纷起身告别。
谢知安整个身心都挂在那明艳的胡姬身上,急吼吼地就往内院去。
沈玉柔和谢芳盈隐在树的阴影里,目睹了整个过程。
谢芳盈不以为意。甚至掰着手指数了起来。
“一,二......六,嗯,第七个了。”
沈玉柔不解问道:“什么第七个?”
“哥哥纳入府的第七个女子呀。要么说还要在京做官呢,看哥哥这一上任,好多人都贴上来了。”
内心的酸涩漫无边际,将沈玉柔噬没。
妄她之前还觉得自己的夫君是难得的君子,期盼着能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没想到自己竟是看走了眼。
如今他只是做了中郎将,就将他这个糟糠之妻抛之脑后了。
沈玉柔长久的沉默。
同为女子,谢芳盈也感知到了沈玉柔的不快。
“嫂子,你也不必难过。不管哥哥纳多少人入府,中郎将主母的位置一定是你。如果哥哥要休妻另娶,我第一个不答应。”
谢芳盈举着手,信誓旦旦。
沈玉柔苦笑。要与众多女子共侍一夫,这个中郎将主母的位置,不要也罢。
刚欲转身离去,谢知安与那女子便走到了近前。
见到沈玉柔,谢知安的脚步顿了顿,手却依旧揽在那女子的腰身。
“柔娘啊,你回来了?让丫鬟给你收拾间房,早些休息吧。”
关于没有给她送信,告知自己升迁这件事,他只字不提。
积攒了一路的怒火,到达了顶点。
“夫君。是不欢迎柔娘回来吗?”
沈玉柔逼视着谢知安,声色俱厉。
在谢知安的印象里,沈玉柔一直是温柔恬淡的性子,他从未见过她这样咄咄逼人的一面。
心里顿时有些发虚。毕竟他是真的忘了。
这几日,他沉浸在一场又一场的酒席和欢好里,早就忘了远在西陲镇的她。
沈玉柔心底颤了颤,
这贼人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他还知道些什么?
冰冷的指尖再次摩挲上沈玉柔的眉眼,
“柔儿瘦了,眼窝都凹进去了。还是那晚的你好看,美得像从春宫图里走出来的一样。”
沈玉柔意识到,这贼人竟能在黑暗中视物,属实可怖。
贺冽霆仍在自我沉醉。
“这么些日子,身子养好了吗?让我看看可好?”
沈玉柔当然不要。她竭力扭动着,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他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瞬间冲破。
他收紧了手臂,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沈玉柔听到耳边沉重的呼吸,牙齿都开始打颤,
“你到底想怎样?”
贺冽霆哑着声音,
“我只是想救你出去而已。出去后,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宅子,花园,丫鬟,小厮,我全都置办好了。”
沈玉柔越听心越惊,“你要劫狱?”
除了劫狱,他还要将她囚养起来。她该怎么办?
害怕到了极致,沈玉柔的头脑反而清醒了几分。
这间牢房,门口是有兵将全天轮守的。
刚刚,她并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
大概率,他们只是睡着了。
只要把他们吵醒,那自己是不是就安全了!
没有任何犹豫,她扯开嗓子,大声呼喊:“狱卒大......”
后面的话,被大掌紧紧地捂在了口中。
贺冽霆的耐心耗尽。他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低吼道:
“我要救你,你不感激吗?喊人做什么!难道你不想离开这儿?”
沈玉柔摇头。她的眼神异常坚定,她不走。
不想走,更不能走。
她本就无罪。如果逃走,那就永远都说不清了。
她坚信,她的夫君正在为这件事四处奔走。她很快就能出去。
贺冽霆读懂了她眼中的坚定。
讽刺道:
“你不会是在等你夫君吧?就他那趋炎附势的本领?你确定自己能出得去?”
这话算是触到了沈玉柔的逆鳞。
她的夫君风光霁月,岂容这贼人出口玷污。
没来得及思考更多,沈玉柔就着那堵她嘴的手,一口就咬了下去。
贺冽霆眼疾手快。反手捏住了她的牙关。
“执迷不悟!牙尖嘴利!”
看来,他小看了沈玉柔对谢知安的感情。
精心设计的一场戏,不仅没有抱得美人归,还落了个里外不是人的收场。
贺冽霆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手上的力道越来越不受控制。
沈玉柔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尽管不想在这贼人面前表现出软弱,可生理性的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滚滚而下。
泪水一颗颗打在贺冽霆的手上。他陡然惊醒,怔忡着松了手。
沈玉柔快速退后几步,倚在墙面上,警惕地盯着贺冽霆所在的方向。
贺冽霆清楚地看到,沈玉柔灵动的眸蒙上的雾气,素白的脸颊已经隐隐肿起。
心不可控地抽痛了一下。
他向她迈进两步,刚想抬手替她揉一揉。却发现沈玉柔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他突然觉得无趣。不再纠缠,拂袖而去。
脚步声越来越远。终于消失。
沈玉柔瞬间就脱了力,顺着墙面滑坐在地。
静谧的夜没有丝毫的声响。
沈玉柔紧紧地抱着自己,迷迷瞪瞪睡了过去。
第二天,沈玉柔的案子突然有了进展。
原来一切都搞错了。
通缉令上的人并不是她,只是那人长得与她有八分相似。
谢知安在狱卒的陪伴下,亲自来接她回家。
“柔娘,你受苦了,夫君来接你了。”
沈玉柔只当真的是谢知安从中运作,才让她能如此快速地洗脱罪名。感激道,
“柔娘没事,倒是夫君,连日奔波,辛苦了。”
牢房的另一端,新一轮刑讯又开始了。今天的主审官明显心绪不佳,下手又急又狠。
求饶与惨叫声交混,穿过连廊,声声入耳。
沈玉柔瑟缩了一下,握向谢知安的手。
夫妻二人携手从牢房走了出来。
好巧不巧,在牢房口与贺冽霆一行人撞了个正着。
谢知安扯着沈玉柔躬身跪伏在一旁。
沈玉柔好奇心涨了起来,她还从未见过这个神乎其神的镇西大将军呢。
偷偷看一眼,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
她悄悄抬了抬身子,玄色的盔甲立即映入眼帘。
自然,她也看到了附着在盔甲下摆的那滩血。
鲜红的液体顺着盔甲的纹理,蜿蜒流下。滴落在镶嵌着金边的玄靴上。
玄靴走近,在沈玉柔的眼前停下。
沈玉柔抬头的动作顿住,不敢再往上了瞄了。
谢知安也发现了来人。玄甲玄靴,不是镇西大将军,还能是谁?
他膝行着往前两步。
“尖峰营参将谢知安携贱内,叩见将军。”
良久,头顶那人都没有任何回应。
沈玉柔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对这个镇西大将军的印象急转直下。
这人。也太高冷了。
夫君好歹是一营的参将,陪他出生入死数次。他怎能如此轻待夫君。
贺冽霆还真不是故意要为难谢知安。他是真没有听到。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一双紧紧相握的手上。
纤纤的玉手被紧紧地包裹在另一只干净的掌心里,温温顺顺,没有挣脱。
他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布满了污秽的血。
这本是他的常态,他也从未在意过。可是今天,他突然感觉很脏。
时安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连忙递上了一方帕子。
血迹一点一点被擦掉,露出了肌肤原本的色泽。
也露出了虎口那道浅浅的疤。
那是沈玉柔留给他的痕迹。
担惊受怕地在牢房待了好几天,沈玉柔本就体力不济。
又跪了这么久,她的腿早就麻了。
可头顶的人还是没有半分的动静。
她大着胆子,再次缓缓抬头。
却一眼看到了大将军手上与血混在一起的那道伤疤。
眼前的景象与那晚的遭遇揉合在了一处。
她忙低垂下头。
不可能!
一定是巧合!
镇西大将军是什么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怎么会执着于她这种,早已成婚了的妇人?
这时,一个手捧信笺的士兵焦急地跑了过来。
“报——将军,京中急信!”
贺冽霆接过信,快速扫了两眼信上的内容。转头吩咐道:
“时安,点一队精锐,立即随我回邺京城。”
谢知安自然也听到了。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遇,他哪里肯放过,立即弓下身毛遂自荐。
“石副将,属下愿随将军前往。”
贺冽霆本已跨步走出了很远,听到了谢知安的话,又停了下来。
他的视线再次落到跪伏在地的两人身上。
谢知安的手已经拿开了。
只余沈玉柔的手落在地上。孤零零的,微微泛红。
沈玉柔和秋月哪里遇过这种事。登时吓得花容失色。
“怎么、这是怎么了?”
沈玉柔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扶着马车的边缘,勉强稳着身子从车内探出头来。
“竹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竹大哥,就是她弟弟沈秉跃为她找来的车夫。
此时,他正拼尽全力拉扯着马车的缰绳,丝毫不敢松懈。
越来越多的巨石滚落下来,马儿愈加不受控制。
沈玉柔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颠簸地移了位。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石球竟自他们的头顶滚落而下。
它滚落的速度极快,弹指间,已然滚到了众人的眼前。
沈玉柔愣在那儿,连躲都忘了。
千钧一发之际,竹影松了缰绳。
他大叫一声,“得罪!”
随后,一个闪身,提起沈玉柔和秋月的衣角,脚踏马车门板,一跃而起。
巨石坠落。轰隆一声,马车四分五裂。
而他们三人,已经躲到了马车后方的安全地带。
秋月吓得哭了出来,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我们差点就死了啊!”
沈玉柔抱住秋月,眼睛却看向了那姓竹的车夫。
这种身手,来当车夫?
他,到底是谁?
又有何企图!
竹影已经顾不得沈玉柔对他的怀疑了。
巨石落下后,二十几个土匪打扮的人自山上冲了下来。他跨步上前,陷入缠斗。
竹影的武功极高,二十几个身形健硕的大汉,竟没有在他身上讨到半点好处。
可是,他一人要护住两名弱女子,到底是不易。
一个不留神,一个土匪竟溜到了他的身后,直奔沈玉柔她们而去。
竹影不得不急速后退,赶来相护。
刚刚与他缠斗的土匪看准时机,一剑便从竹影的背后刺了进去。
剑穿透了他的胸膛。血,霎时涌了出来。
沈玉柔埋下头,闭了眼,不敢再看。她的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她没看到的是,竹影没有倒下。
他抬手折断了胸前的剑尖,化作飞镖,向着溜到他身后的那土匪飞旋而去。
之后,他自腰间摸出暗影令,射向天空。
很快,打斗的声音激烈起来。
难道是有救兵来了?
那她是不是死不了了?
沈玉柔思考着、犹豫着,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
前来支援的暗卫已然散去。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全是土匪的尸首。
血泊的中央,竹影手持长剑抵着地面,身体摇摇欲坠。
沈玉柔只以为是他一人拼死抵挡了全部。
为了救她,他竟然以命相搏!
沈玉柔为刚刚自己的猜忌而羞愧。
顾不得男女大防,她向着竹影飞奔而去。
“竹大哥,你没事吧?”
竹影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低头抱拳,
“无碍,多谢柔娘子关心。”
沈玉柔还要上前,竹影一退再退。
她审视着这个为救自己差点丧命的男人,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竹大哥,你是不是......夫君派来的人?”
除了夫君,她想不到她的身边还有谁,能认识竹影这样的人。
听了她的话,竹影哽住了。
沈玉柔以为自己是猜对了,甜甜一笑。
娘亲还总说谢知安不够熨贴,下次回家,定要把这事同她好好讲讲。
竹影跟铁打的一样,简单包扎了伤口,便重新租了马车,坚持要立即上路。
沈玉柔拗不过,但一路都提心吊胆。
好在,前面的路,都十分顺畅。
又五日。在一个红霞漫天的黄昏,他们到达了西陲镇的城门口。
沈玉柔打起帘子探出头,打量着这座边陲小镇。
石块砌成的城墙高耸着,庄严且肃穆。守着城门的将士们身着铁甲,站得笔直。
这,便是他的夫君值守了三年的地方啊!
忽然,一道修长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他骑坐在高马之上,目光向远处眺望着。银色的铠甲在霞光里熠熠生辉。
正是谢知安。
连日赶路的疲倦一扫而空,沈玉柔挥起手臂,大声喊道:
“夫君!夫君!我在这儿!”
谢知安听到了日思夜想的声音,策马飞奔而来。
沈玉柔也从车里钻了出来。听着马蹄哒哒,看着心心念念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两马相遇,谢知安拉绳停住,却没有下来。
二人的视线都只看向了对方的眼里,周遭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
“夫君,你怎知我今日会到?”
谢知安莞尔,“我不知,我只是日日下了值,都来。”
沈玉柔垂下眼睫,心跳如擂鼓。
谢知安伸出手来,俯身相邀,
“走,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新家。”
沈玉柔左顾右盼,有些为难。
“共乘一骑?是不是......”
话音未落,身子已经腾空。
谢知安抓着她的胳膊,竟直接将人提上了马。
接着,他的手臂自沈玉柔的身后环了上来,拉起了缰绳。
沈玉柔感受着背后坚实的胸膛和隆隆的心跳,悄悄往前挪动了半分。
谢知安立即察觉。
他手臂揽在她的腰间,用力一收。两人重新紧紧挨住。
“柔娘莫羞,你我可是夫妻,自是什么亲密事,都做得。”
他的声音紧贴着她的耳朵,字字缱绻。
沈玉柔“嗯”了声,低垂着头,慢慢往身后人的怀里依偎过去。
红霞更加浓郁了。
染红了沈玉柔的脸颊和耳尖。
也像是为这对璧人以凤冠霞帔的妆点。
可贺冽霆觉得,这一幕实在刺眼。
他立在城门楼上,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可见到的,竟是她与别人的缱绻。
远眺着马背上紧紧相贴的一双人,贺冽霆的眼中沁足了寒意,
“不是说他们夫妻不睦吗?暗影卫探听的消息,也有不准确的时候?”
时安跪地俯首,“是属下失职!还请将军责罚。”
“先把人给我带回来!”
时安瞟了眼飞奔入城的那对碧人,有些为难。却又不得不应下命令。
刚要转身,贺冽霆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将时安叫了回来。
“撤掉的那道通缉令,再重新发布下去吧。”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时安的心里咯噔一下。
“将军说的,可是沈小姐通敌的那道?这会不会......”
贺冽霆怒极,一脚把时安踹翻在地,
“反了你了,我下达的命令,你敢有异议!”
时安迅速从地上爬起,重新跪地笔直。
他恭顺地拜了三拜,“是,属下听令。”
沈玉柔想到谢知安早上出门前所说的话。
但她还是有点惊讶,没想到他真的会来。
不过也好,该说的话总是要当面说清楚的。
抓起一旁挂着的衣服,沈玉柔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粘黏在身上的花瓣,随着水一起纷纷坠落,露出莹白曼妙的胴体。
饶是秋月一个女孩子,见了这幅场景,也不禁羞红了脸。
她偷偷觑了眼,那没来及遮住的肌肤,如玉般透润。
内心的疑惑更甚,为什么美丽如沈玉柔这样的女子,也会遭夫家的嫌弃。
等沈玉柔打理好一切,出现在外间的时候,夜已经深沉了下去。
沈玉柔是故意的。
这么多年,一直是她在等他。如今要分开了,她也想让谢知安尝尝,等待一个人,是怎样的滋味,内心是何等的煎熬。
事实上,谢知安也的确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可当沈玉柔穿着月白的长裙出现的时候,他的那份不耐硬生生被压制了下去。
柔和的烛光下,初出浴的沈玉柔,发还是湿漉漉的。
颊边,泛起的绯色尚未退却。如出水芙蓉,惹人生怜。
谢知安向她走近两步,隐隐的幽香传来。
他立即心猿意马,想靠得更近。
偏偏沈玉柔调转了目光,冷着脸在他对面的椅凳上坐了下来。
谢知安不大自在地干咳两声,再次靠近。
“柔娘,夫君是来接你回家的。莫再耍性子了,嗯?”
沈玉柔的眼皮都没抬。自顾自整理着本就十分平整的袖口。
秋月上前,为沈玉柔倒了一碗热茶。
之后,又退至沈玉柔的身旁站定。完全没有分毫要给谢知安倒一杯的意思。
谢知安没想到,自己会在沈玉柔处遇到冷落。
甚至一个小丫鬟,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当下,怒气翻涌。他大手一挥,没好气儿地说,
“我与夫人有事情要谈,你就别碍事儿了,赶快出去。”
秋月犹豫地看向沈玉柔。
沈玉柔想了下即将要与谢知安讨论的话题,的确不方便有其他人在场。
于是他回以秋月一个安心的眼神。
秋月只好听从安排出了房门。
谢知安的心中畅快了不少。指着立在门口两侧的碧环和碧瑶,说:
“还有你们,也都出去吧。”
碧环和碧瑶像没听见一样,一动未动。
沈玉柔当然知道,她们是怕谢知安对自己不利。
然而,心已经被他伤到千疮百孔。又有什么利刃,能将她刺伤呢。
她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吩咐:
“你们也出去吧,有事我再喊你们。”
碧瑶和碧环相互对视了一眼,不得不开门走了出去。却并未敢走远,只是一左一右守在了房门口处。
房门刚一关上,谢知安就张着双臂,一脸急色地向沈玉柔扑来。
沈玉柔一个转身,灵巧躲过。
“不是有事情要谈吗?你这是干什么?”
谢知安扑了个空,双手尴尬地举在半空,无处安放。
他只好假装挠了挠头。又转向沈玉柔,说:
“柔娘也不必生气。母亲让你关了铺子,也是为你好。如今你已是中郎将主母了,把府上的诸多事宜打理好就好,何必出去遭那份罪呢?”
谢知安自以为,自己的姿态已经摆得足够低了。
毕竟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把柔娘哄到床上,享鱼水之乐。自然肯屈就。
哪知,沈玉柔并不领情。反而质问道,
“所以你觉得,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铺子的事?”
这话给谢知安问懵了。除了铺子的事,难道还有别的事?
哦,那定是那件。
“那是因为夫君没有给你寄信,告知升迁的消息?”
原来他是知道她会生气的。只是不在乎罢了。
沈玉柔觉得,谢知安的脸在自己的面前都扭曲起来。
她扭过身子,盯着桌布上吊着的坠子,缓缓吐息。
可这看在谢知安的眼里,更像是小女子的撒娇赌气。
他的手攀上沈玉柔的肩,掰过她的身体,轻晃着,
“这件事,算我错了,我给柔娘道歉,好吗?”
凑得近了,丝丝缕缕的幽香变得更加浓郁。谢知安浑身的血也翻滚躁动起来。
他闭着眼,寻着那幽香的方向,越靠越近。
沈玉柔惊觉,推了他一把,呵斥,
“你在干什么?”
谢知安再次嬉皮笑脸地贴了上来,
“该说的都说完了,当然要干一些夫妻间的正事儿啊。”
沈玉柔摇着头不断后退,
“只有这些?你觉得我们之间的问题,只有这些?”
谢知安沉着嗓音,
“我懂,我懂,我的柔娘是吃味儿了。这不,夫君来了,恰好明天我休沐,我们一鼓作气,让你一夜得子,也免得你成日胡思乱想了,可好?”
沈玉柔见他情趣高涨的模样,还哪有半分当初的仪态端方?
明眸眼中的失望,如同寒冬的雪,一层层覆盖。
“你还记得当初成亲时,对我许下的承诺吗?”
“承诺?”
谢知安嘴唇微抿,想了好半天,头脑中依旧空空。
“要不夫人提醒提醒我呢?”
经年的记忆再次浮现。
俊朗的少年郎,一袭红衣,跪地郑重起誓:
“此生唯卿,定不相负。”
多么讽刺。
誓言犹在耳边。可是,对她说这话的人,却已全然忘记。
雪花一片一片积累,终成雪崩。她垂了眼睫,不再看他。
“谢知安,我们就这样吧。休书,我明天就递到衙门上去。”
谢知安听她如此说,一下子急了。
“休书,你要休我?哈哈哈,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沈玉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沈玉柔抬头与他对视,仰着脸一字一顿地说:
“你没有听错,我就是要休了你。我沈玉柔的夫君,必是从一而终的人,而不是四处伸手的八爪兽。”
谢知安反应了好半天,这才反应过来。沈玉柔是在暗讽他,纳了七房妾室。
他恼羞成怒,指着沈玉柔的鼻尖,
“你、你竟如此善妒,如何......”
沈玉柔还哪里会跟他废话?直接喊了碧环和碧瑶。
站在门口的两人听到声音,立即推门进来。一左一右架着谢知安,将他请了出去。
谢知安此次回邺京,公务在身,根本没有时间归家。
因着沈玉柔来探望,这才特意请了半天的假陪她。
原本,两人约定好要去集市上逛逛的。她也满心期待着。
可沐浴过后,她完全没了气力。
带着这一身的斑痕,她更没那个脸面。
刚想着写封书信,托伙计送去军营,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柔娘,是你吗?”
竟是谢知安。
沈玉柔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忙不迭地下床,飞奔过去打开了门。
谢知安站在门口,神色有些焦急。
“你怎么......”
娇软的身子一下子就扑了上去。
沈玉柔紧紧地抱着他,似乎这样,那些屈辱就远离了自己。
虽为夫妻,可二人尚未有夫妻之实。
谢知安僵在那,大脑一片空白,唯有那软绵绵的触感,愈发清晰。
沈玉柔见他立在那跟块木头似的,嗔道:“夫君,抱抱柔娘好么。”
谢知安如梦初醒,僵着胳膊环上了怀里的人。
“你怎么了?”
“嗯,身子不大爽利。”
浓重的鼻音,装都不用装。
谢知安的心揪了一下。
低头,俯身,揽着人进了屋里。
罗裙晃动,一双粉白的脚就这样闯入了他的视线。
他喉结滚了滚,却没有移开目光。
而是伸臂一揽,将那娇滴滴的人儿打横抱了起来。
沈玉柔的身心一齐被荡得高高的。
隔着并不算单薄的衣衫,谢知安胸膛滚烫的温度烘着她。
谢知安把人放在床榻上,替她拉好被子。
手,不安分地钻了进去。
温热的手掌像长了眼睛,一下子便找到了沈玉柔的脚。
触感冰凉,顺滑如玉。
沈玉柔一惊,忙往回撤。可谢知安就是抓着不放。
“柔娘莫羞,夫君给你暖暖。脚这样凉,当心病又加重了。”
这句话的重音,在“夫君”。
挣脱的力道渐缓,沈玉柔羞得垂下了眼眸。
谢知安自胸腔发出闷笑,重新抓过她的脚揉搓起来。
原本冰冷的脚丫很快就热了。
一起燥热的,还有沈玉柔的脸。
四周的空气,也在升温。
暧昧的气氛恰到好处。谢知安手撑床边,俯下身来。
沈玉柔一惊,忙从气氛中抽离。心虚地拉高了被子。
被子下,她悄悄拢了拢衣领,
绝不能让谢知安发现她身上那些痕迹。
谢知安温和地笑笑:“是害怕吗?”
沈玉柔定定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我......有点冷。可能,不方便......”
细小的声音如蚊呐,在被子下传来,闷闷的。
不轻不重地挠在谢知安的心上。
女孩的脸不自然地潮红一片,也不知是闷的,还是真不舒服。
他的神情严肃了些,用手背探向沈玉柔的额头。
“还真有点烧。”
他腾的站了起来。
“我去给你买些吃的,你好好睡一觉吧。”
谢知安离开的步伐有些狼狈,带着点逃跑的尴尬意味。
沈玉柔很不好受。
这明明是她盼了又盼的日子,
如今,她却不得不将她的夫君亲手推开。
心口,像堵了块石头。坠得她呼吸艰难。
沈玉柔是真的乏了,不知不觉,竟真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近黄昏。
金色的光洒满了屋子。谢知安坐在床边,周身一圈的光晕。
沈玉柔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太香了,没舍得。”
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相视而笑。之前的尴尬一扫而空。
“起来吃点东西,还给你买了药,你再不起,都要凉了。”
沈玉柔顺从地应声起身。
桌面上,除了一碗熬好的汤药。还摆满了各种小吃。
谢知安举着筷子,一道道为沈玉柔布菜。
她来者不拒,全都接过。
小嘴,被塞得满满的,心里,也充盈得不像话。
吃完了饭,谢知安提出要回去了。沈玉柔的脸一皱。
“今天不是休沐吗?”
“天就要黑了,晚上要当值的。”
“哦!”沈玉柔有些丧气。“明天一早,你就要拔营回西陲了吧?”
不该贪睡的,至少,该与夫君多说些话。
自此一别,再见面又不知是何年月了。
少女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惹人心疼。
谢知安揉着她的发顶,安慰道:
“以后有很多机会的。”
沈玉柔还是提不起精神。
哪有那么多的机会,三年多来,也只这一次而已。
却让她就这样错过了。
都说温柔乡英雄冢,谢知安如今是切实地体会到了。
未成亲前,他们的关系不曾如此亲密。
他甚至从未关注过她。
也是机缘。
他与沈玉宛的娃娃亲作废,沈家把沈玉柔许给了他。
对这件事,他曾经还颇有微词。
觉得是沈家是觉得谢家落败,塞了个不受宠的庶女来搪塞他。
可是,日久见人心。
这么多年,家里边一直都是她在操持。
就他那寡母和妹妹,哪是好相与的,
可她从未有过怨言。
此次的见面,更是让他惊喜。
多年未见的小姑娘长大了,水灵灵的,让他不禁心潮涌动。
他当真是捡到了宝。
谢知安把人轻揽进怀,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发。
“柔娘乖,一会儿可以自己去街上转转,今日过节,街上热闹,有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如果运气好,还能遇到镇西大将军呢。”
“我见他作甚?”
“我们将军,那可是才比子建、貌胜潘安,听说身份还极为贵重呢。”
沈玉柔终于露出了笑颜。捶打着他的胸口,道:
“叫你没正形!”
见她终于笑了,谢知安放下心来。
扯过她的手,又说了好些体己的小话。
两人依偎着,直到金色的光完全消失不见。
谢知安走后,沈玉柔也收拾收拾出门了。
刚刚那碗药,让她想起了一件事,
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她必须立即去办。
今晚的邺京城热闹极了。
男男女女或成双结对,或三三两两。热闹非凡。
“大将军来了。大将军在那边巡街了。”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
“快去占个好位子!”
“快跑,快,晚了可看不到了。”
人群呼啦啦地往临街去了。
沈玉柔却没去赶那潮流。
她拢了拢帷帽上的薄纱,逆着人流,向街尾那家中药铺子走去。
药铺的老板娘是个健谈的性子。
见有人来,就拉开了话匣子。
“刚刚听人说,镇西军一会要从隔壁街经过。
妹妹打哪边来,可有看到?我现在去还来得及不?镇西大将军可在队列中?
这大将军可是神人,自他领兵,西戎再未踏足过大邺。
那可是西戎啊,个个儿壮得跟牛似的,愣是不敢造次了。
这大将军,怕不是战神转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