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地追上前，“婉婉，我们……真的没商量的余地吗？”

江婉头也不回地说，“没有！”

后来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江婉正在吃大龙虾，比脸还大的龙虾。

随着江婉抬头，豪华客厅撞入眼，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我问，“这是哪儿？”

江婉神情复杂，沉声说，“妈，你终于醒了，知道这次睡了多久吗？”

我说，“不知道，是多久？”

江婉说，“三年。”

我心下一沉。

我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灵魂就快消散了。

江婉吃饱喝足，起身离开，一个围裙妇女从厨房绕出，微笑着问，“吃饱了？”

江婉说，“嗯。”

妇女绕过江婉，去收拾碗筷。

我问，“这亲家母，怎么对你这么客气？”

江婉说，“这是保姆。”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保姆是什么，就是专门伺候人的差事。

随着江婉的步伐，纯白的旋转楼梯入眼，再往上看，是二楼和三楼，装修豪华。

我问，“这房子多少钱啊？”

江婉说，“八千万。”

我的心更慌了。

太贵了。

谁家那么有钱，还会看上……我这蛮横无理的江婉？

21

“江婉啊？你不会给人当小三了吧？”

江婉说，“这是我自己的房子。”

我大惊，“自己的房子？这可是八千万啊？你三年能存八千万？”

江婉挎上包，弯腰穿鞋，“妈，你也太小看你女儿了吧？”

我问，“你不会，做了啥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江婉走出门，说，“没有。”

穿过大大的花园，到达停车场，一个西装男下车给开门，温柔地说，“上车吧！”

江婉一言不发，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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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

宇晨迟疑道，“我们出去吃个饭，慢慢说吧，咱在一起那么久，还没下过馆子呢……”

江婉看看手表，“不行，就在这儿说吧，我赶时间呢！”

可我在江婉身子里，听得清楚得很，提到“吃饭”时，江婉喉头滚动，肚子“咕咕”叫。

这些天她都吃得假，饿得快。

宇晨说，“赶时间？那吃快餐吧？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

江婉左右看看，“公众场合，挺好的呀。你就说吧。”

宇晨拗不过，委屈巴巴说：

“婉婉，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我跟我妈说了，以后咱俩过自己的小日子，她不会来管了。”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江婉推开他的手，“不好。”

宇晨问，“为什么？”

江婉说，“我们之间的问题，不仅是你妈，你懂吗？”

宇晨面色凝重，挠头问，“那是什么？你说？”

江婉说，“我不想伺候你了，不想每天有洗不完的衣服、扫不完的地、洗不完的碗、刷不完的马桶了，懂吗。”

宇晨面色缓了缓，说，“小事儿，以后我改，咱一起做家务。”

江婉怔怔看着宇晨，“你还是不懂！”

宇晨急道，“那你要怎样嘛？”

江婉冷声道，“我的意思是，以后我不做家务了，你把家务全做了！你接受吗？”

20

宇晨眉头皱起，“婉婉，不要说气话了，好不好？哪有男人天天做家务的？”

江婉说，“所以我们合不来！懂吗？离婚吧！我赶时间呢！”

宇晨低着头，一言不发。

江婉走向柜台，回头催促，“走啊，扯离婚证。”

大红印章“嘭嘭”盖下。

我的心都要碎了。

多好的亲事啊，就这么作没了。

江婉拿着离婚证就走，宇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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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崽子！”

“欠老子四万，治病又花六万，屁都不放一声就想跑？”

……

老王拖我回屋，一顿胖揍，又加了两把锁，这才上楼歇着。

黑暗里，我掏出手机。

昏黄的光散开，我按江婉的提示，密码解锁。

就在这时，窗外响起脚步声。

8

望向窗外，月亮很圆。

一个人影遮住月光，四周跟着暗下来。

那人站在窗外，正正望着我。

我手机紧紧扣到肚子上，边缘按压进衣服里，一丝光都没漏出来。

那人应该没看见。

“对不起，我真没用……”

是林耀的哽咽声，他顿了顿，继续说，

“手机还给我吧，不然明天老爸发现，会揍我的。”

我的心一沉。

下一瞬，我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

四下摸索，兜里空空的，手机不见了。

我错过了求救的机会。

江婉问：“妈，还记得手机怎么没的吗？”

我摇摇头，“忘了。”

江婉说，“昨晚你突然消失了，我接管了身子。”

门外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我问江婉，“你求救了吗？”

江婉说，“放心吧，还手机前，偷偷发了求救短信的。”

门“咔嚓”向内踹开。

老王提着菜刀，恶狠狠瞪向我：

“老子越想越气，一晚上没睡着！”

“不把你腿砍了，老子睡觉都不踏实！”

我挣扎着爬起，带动铁锁“哗啦”作响。

屋子空荡荡的，除了茅草窝和破被子，就剩这铁锁了。

我抓紧铁锁，横在胸前，双眼紧紧盯着泛白的菜刀，嘶哑道，“住手……”

老王虚晃一刀，一把扯住铁锁，按我到地上。


一个劲儿给苏雅夹菜，可还是堵不住她的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一个孩子啊？”

宇晨帮苏雅夹一个大鸡腿，“妈，我们还年轻，不急。吃饭吧你。”

苏雅放下筷子，目光在宇晨和江婉之间游走。

“江婉三十岁了吧？不小了，再晚两年，都成大龄产妇了。”

宇晨为难道，“妈，你不是，不管我们的事儿了吗？”

苏雅翻翻口袋，“啪”拍出一张宣传报，急道：

“你看看她说过啥，不婚主义，丁克啊！”

“咱家就你一个独苗儿，可不能断了后！”

江婉“啪”拍下筷子，瞪向宇晨，质问道，“你没告诉阿姨，我不能生孩子吗？”

苏雅惊得站起身，指着江婉鼻尖，“你你你……”

说着，手捂着胸，面色一僵，倒在宇晨怀里。

“快！叫120！”宇晨大叫道。

江婉拨打急救电话后，就往门那边走。

宇晨急道，“江婉？你干嘛？”

江婉说，“我都三十岁了，还是该懂点事儿，不要影响你传宗接代。”

说着，干脆利落出门，转身拉上门。

宇晨想追出来，可倒在怀里的苏雅挡住去路，急道，“江婉！等等……”

接下来的话，被厚重的大门阻隔，只剩“嗡嗡”低音，听不真切。

28

江婉很忙，快步下楼，打车回别墅，拿起电脑，“啪啪”打字。

我不识字。

既看不懂，又不敢说话打搅，怕影响江婉工作。

江婉注意到我的拘谨，担忧问，“妈，你怎么了？”

我说，“没事。看你过得好，妈开心。”

江婉似乎知道我时日不多了，放下键盘，带着我逛街、逛公园、登山望远、潜水看鱼……

“妈！再看看这个世界吧！”

我在小山村节衣缩食了一辈子，以为看电视都算不务正业
晨说着，抬手擦汗。

“车在那边……”司机说着，指指侧边。

25

宇晨拍开司机的手，指向另一个方向，“那边，我的车，在那边。”

我挥手告别司机，“你先走吧，我还有些事要谈。”

司机走后，宇晨眼里含着光，“江婉，你原谅我了？”

我想了想，说，“看你表现吧！”

如果江婉在，应该也会原谅他的吧。

毕竟当初江婉说了，他包了家务就复合。

宇晨眉开眼笑，“好！走，我们回家！给我个表现的机会！”

回到那个熟悉的大平层。

只见一个年轻女人身穿围裙，在厨房忙碌，转过身，朝我们打招呼，眉眼笑成了花儿。

我问，“她是谁？”

宇晨说，“保姆。以后咱家所有家务，她包了，她做饭很好吃的，保准儿你喜欢。”

一盘盘菜肴端上桌，鲜香扑鼻。

我问，“那么喜欢她的菜，干嘛不娶她回家呢？”

宇晨眨眨眼，神情紧张，“别，你别怀疑我们，我们只是雇佣关系，我一个月给八千工资，她全包咱家家务。你如果不放心，咱就换一个保姆，想要谁，你说了算。”

我“嗯嗯”点头。

当初江婉负责这个家家务时，可是一分钱没要，自己赚的钱还贴补家用。

恍惚间，江婉当初闹离婚的倔强样儿，浮现脑海。

我只恨自己当初，啥都不懂，还去指责那个孤立无援的女儿。

江婉当初是对的，女人不该困于家庭琐碎，而是该追求自己的事业。

宇晨观察着我表情，“那还换不换？”

我：“啊？”

宇晨再次问，“换不换保姆？”

26

保姆垂手站在一侧，面容尴尬，笑得牵强，“老板，夫人，该吃饭了。”

看那副局促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