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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浑身颤抖地捡起地上的头颅，想要安装回去，安上就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爹刚刚还在跟我说话呢，怎么会突然死了，不会的，一定是我看走眼了，我眼花了。

“跟我回盛都，好好接受我的报复吧，哈哈哈哈哈。”

任我怎么努力，都再也拼不出那个完整的人，我又想起算命先生曾说我会给家里人带来灾祸，娘不是说那些是骗子吗，怎么突然应验了。

我颤栗地转头看娘，她早已被吓晕了过去。

报仇，我才是该报仇的那个。

我颤颤巍巍地起身，去抢侍卫手里的刀，我想杀掉面前那个人面兽心的人，却怎么也抢不过来。

“哼，你还是白费力气吧，你一个小小的蚂蚁，还不是只有任我揉捏的份，我告诉你，以后最好给我听话，不然，我让你母亲，让你叔叔伯伯姑姑全都不得好死，我说到做到。”

他说完，就嚣张地离开了。

那天之后，我被他关了起来，母亲和父亲的尸体被送回了家。

我一个人待在那个房间，精神恍惚到已经分不清昼夜，只知道每次昏迷都在做噩梦，连着惨死在我面前的两个人，和那个威胁我的人。

过完高泽的头七，一群奴仆走进房间，把我押上马车，过一会儿，高辁也上了马车，我猜到他是要带我回盛都，像他说的那样。

“我父亲的头七还没过。”我说。

“你没资格在我面前讲话。”他狠狠地瞪着我，我害怕地低下头。

我恨他，我一定会为父亲报仇，但现在我必须得忍，因为不想这个疯子牵连上更多人的性命。

我至少，得忍到母亲安稳地度过这一生。

他带我到盛都，把我安排在了条件最差的寝宫，就在冷宫旁边。

刚到那里时，我还在庆幸起码不用每天见到他，后来才发现，自己打错了算
去求皇上允许我和母亲通信。

他兑现了承诺，我为母亲寄去书信和银两，对她表示我的思念和牵挂。

七日之后，收到了母亲的回信，她说父亲去世之后，她靠刺绣为生，一个人勉强度日。

母亲的那封信，我一直放在枕边珍藏着，日日夜夜的读，让它寄托着我的牵挂。

孩子从出生时就被抱走了，他说，我太低贱，不配把孩子养大。

到盛都的第三年，我再次怀孕，趁着仆人发现之前，我刻意从台阶上摔下，流产了。

太医来为我诊脉时，他也来了，带着毫不隐匿的火气。

“那是朕的孩子，你胆敢流掉朕的孩子，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没有说话，到现在，我仍然不敢忤逆他。

“来人，把太子给我拎过来。”

太子？是我生的那个孩子吗？

一年了，我终于见到了那个孩子，和他父亲长得好像，为此，我莫名对这个孩子也有了恨意。

他还不会走路，被嬷嬷抱在怀里。

“拿板子来，打太子二十大板！”

小孩什么都不知道，紧紧地抱着嬷嬷，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皇上下了令，嬷嬷不得不把他放在凳子上，板子一下下打在他身上，小孩哭得撕心裂肺。

“皇上，太子还太小，受不住二十大板，求皇上开恩。”到底是嬷嬷带大的，她是第一个冒死替他求情的。

我坐在床上，漠然地看着。

本来就是被强迫生下来的孩子，他本不该出生的。

但他也是我生的孩子，我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我的内心在不断挣扎。

最后，我还是妥协，从床上起身，跪在他身前，“求皇上开恩。”

高辁抬了抬手，仆人停了下来，嬷嬷立马把太子抱起来，孩子已经快晕过去。

高辁往前走了几步，脚狠狠地踩在我的手背上，“你真狠心，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母亲，世界上才会有心
一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这人心碎地嘶吼着，“昨晚你将我迷晕，到我房间对我未过门的夫人做了什么？”

“呵，说半天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昨晚我替你做了丈夫该做的事，哈哈哈哈哈。”

“你个混账！”

外面激烈的争吵变为了激烈的打斗声，我拖着残破的身体和心灵，缓缓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了我的准夫君，和昨晚那个人，旁边还站着很多侍卫拉着他俩。

我的准夫君见到我，眼神里并没有嫌弃和厌恶，反而是歉疚和疼惜，果然如父母所说，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瑶瑶，你别出来，在里面休息一下，我会把事情解决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

他对面的人却是立即嘲笑出声，“兄长还真是情深意重，不愧是母亲悉心培养的人。”

“瑶瑶，你先进去。”见我没动，他又催促一声。

我并不打算卷进他们的事情，后退一步，准备关门，门快合上时，有人猛地踹了我一脚，把我踢到了地上，也踹开了门。

高泽赶忙上前把我扶起来，“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他转头跟罪魁祸首说：“高辁，我步步忍让，你别太过分！”

高辁？当朝皇帝？我心里更是害怕，这种人，哪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兄长，你着急让她走什么？来和大家一起看看昨晚我和她欢爱的证据啊，你看，这脖子上，手臂上，全是我弄的痕迹，我生怕你注意不到呢，好看吗？”

高泽不敢看我，他的话，字字诛心，一箭一箭地将我们贯穿。

“高辁，我和你争了30年，现在已经不想和你斗了，你就当高泽已经死了，我保证今后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也不会给你惹事，看在我们血脉相连的份上，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不可能，你的什么我都要抢，我就是要让父亲和母亲看看，到底谁才是最有能力的！到底谁才是会成就宏图大业的人！”

“父亲母亲都被
理不健全的孩子。”

他咬着牙说出这番话，又是在影射什么，我已经没有精力去想，因为我不在乎他，丝毫不在乎。

到盛都的第五年，我又被迫生下了一个孩子。

这次，他让我自己养这个孩子。

其实我并不想把孩子带在身边，因为这里的条件实在太差，冬冷夏热，吃得也不好，最关键的是，他在这里无法受到教育。

但皇上的命令，我无法左右，只能在一次次满足他之后，为我的孩子求来玩具、书籍和受教育的机会。

也因此，我生的两个孩子渐渐有了交集，大些之后，二儿子经常回来跟我讲他和大哥的趣事。

因为大儿子从小不在我身边，所以一直对我很冷漠，直到后来，他已经开始在朝中办事，可以自由来去任何地方，他也从来不来看我。

不过我也不在乎，毕竟养大第二个儿子也只是出于不忍，不然以我对高辁的恨意，这两个孩子都不会被生下来。

孩子渐渐长大，我也很久没有收到母亲的书信。

“泉泉，你可以帮母亲打听一下道安镇你的外祖母最近过得好不好吗？如果方便的话，再给外祖母寄些银两。”

“母亲，外祖母不是早就去世了吗？”

听到这个消息，我内心惊恐万分，但我从来没有跟这孩子提过外祖母，他怎么会知道，一定是他理解错了。

“我十年前还跟外祖母通过书信，不可能的，是在道安镇的，我的母亲，是不是刚刚理解错人啦。”

“娘，我知道你说的谁，但是外祖母在外祖父去世那年就跟着去世了，父亲跟我们说，身居高处，就得狠心，做常人之不能做到的狠毒，而且大哥能做太子也是因为父亲跟朝臣说，母亲一族被满门抄斩，不会有外戚乱政的可能，所以才能扶持大哥做太子的。”

听到这些话，我整个人如五雷轰顶，顿时浑身瘫软，跌坐在地上。

我仿佛已经忘记了呼吸，整个人呆滞地坐着，也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你逼死了！现在没有人能看到你的宏图霸业了！”

“他们在天上，也能看到。”高辁的神态和语调已经完全疯狂，此刻他像一个随时会咬人的疯子，一点不像一个指点江山的皇帝。

我感觉到高泽在不断颤抖，但他还是抱着我，把我扶到床边坐着，他弯腰，摸了摸我的脸，我看到他的眼眶滴下了几滴泪，想帮他擦，他却轻声对我说：“夫人，对不起，第一天进门就让你受屈辱，欠你的，我来世再还。”

他说完，转身走向高辁，“我知道，你是要逼死我才罢休。”

我看着他的背影，他整个人仿佛背负了太多的责任和悲伤，背影也充满了疲惫。

高泽毫不犹豫地冲向侍卫的刀，那把刀贯穿了他的心脏，刀身滴着血，刀尖散发出一种冷冽的光。

“不要！”我以为是我喊的，但其实我已经没有力气嘶喊出声，我愣愣地坐在床边，看着高辁跑上前，抱住高泽。

“兄长！兄长！快请大夫啊，快！”他崩溃地呐喊，让人一时认不清刚刚双眼猩红的人是不是他。

新婚第一天，我的丈夫死在了我眼前，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难道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话真的要应验吗？我的婚姻只会伤害身边的人。

爹娘听说了这里的事情，当晚就来高府，要接我走。

我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直接跟着他们走了，到了大门口，却被看门侍卫拦下。

父亲讨好地给侍卫鞠躬，“大人，斯人已逝，我女儿和这里也再没有任何关系，我带小女回家，还请大人通融。”

“抱歉，李先生，皇上吩咐，在高国公的葬礼完成之前，任何人都不得离开高府。”

“小女虽是因为婚嫁来到高府，但也是昨天刚到这里，所以并不是这里的人，还请大人准我带小女离开。”

“不行。”

父亲怎样说服都无果，他只好从衣袖里拿出几两银子，虽然不多，但那是父亲节衣缩食剩下来的。

看门侍卫只是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