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话。

未来在课本里，现在他们还认为有希望。

忽然，我明白了人为什么要喝孟婆汤。

忘掉有些事情，就不必背负不该是我的罪恶。

沉默在我俩之间持续了很久。

他没有打我，但眼神一刻不曾从我身上移开。

我捏紧拳头，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丢到一边。

“我去，我陪你一起去！”

原本一言不发的苏尽成忽然咧嘴笑了。

手很大力气的拍我肩膀，仿佛给我压下千斤重担。

“好小子，我知道你不是孬种。”

罢了，我本来就想死。

死哪不是死。

连长分给我们一筐苹果，又黄又小的样子，和我以前在超市看见的品相差远了。

但是它带着一股香味，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哪怕酸涩也是难得的。

苏尽成拿起一个，往衣服上蹭了蹭。

一口咬下去，嘴巴嚼着嘎嘣脆。

我没有兴趣，只是把苹果绑在缝好的特制口袋里，缠在身上绕一圈。

只有背在身上，才能用更快的速度通过敌人的封锁圈。

五圣山距离我这里，需要穿过六道防线。

艰难已经不能完全形容了。

夜幕降临，我跟着苏尽成和其它二十个人跨过第一道封锁线。

洋人封锁线在最后三道尤为坚固，大部分人都是折在那上面。

第二道铁丝网时，苏尽成依旧是嫌弃我手脚太慢。

身边的另一个战士已经快速剪开一个洞，大家分散钻过去。

在第三道封锁线前的草丛里里苏尽成和大家商量分开突围。

敌人采用流动试封锁，只有跟着敌人移动，才能找到突破口。

苏尽成毫不意外，拉着我组成一组。

虽然心有不愿，但他只给了我一个严厉的眼神。

在穿过第三道封锁线后，他才开口和我多说了两句。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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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看着比我还小啊，为什么这么坚强。

我无法理解信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绑紧伤口，然后端着枪，睁眼盯着前方。

半小时后，受伤的战士保持着这个姿势，睁着眼睛死在我身旁。

来不及回头细看，我和苏尽成用最快的速度前进。

原以为我可以看见撤下来的部队，但一路过去只有黑红两色的泥土，还有一股烤焦的肉味。

我的脚下一滑，半跪下来时抓住的泥土都是粘腻的。

甚至不忍细看其中的东西。

我们迅速挖开战壕，重新架设机枪。

苏尽成却忽然话少了，拿出了之前留下的那半罐牛肉。

盯着看了看，忽然大口大口的塞进嘴里。

和我眼神对视时，他把剩下的肉汤递给我。

说要当个饱死鬼。

瞧瞧，现在又轮到他来说晦气话了。

我本就是一心求死的，空气里的这股腥味，让我根本没食欲。

他当着我的面把肉汤一饮而尽。

第一波地毯式的轰炸来了，炸弹在我们身边炸开。

我开始耳鸣，根本听不清声音。

嗡嗡的声音让人脑袋疼，只能用布条绑住脑袋，用衣角漏出来的棉花堵住耳朵。

现在，大家的交流只有用肢体语言。

但好像大家都失去了交流的兴趣。

只是找好自己的位置，握紧手里的枪。

等待着冲锋号的响起。

四小时后，轰炸声停止了。

周围陷入了寂静，仿佛能听见烈火燃烧的声音。

我以为是幻听，努力揉了揉耳朵，取出塞着的棉花。

苏尽成说话了。

“经过这一轮轰炸，补给送不上来，看看你自己还有多少干粮和水。”

我摸到自己凹凸不平的水壶，晃了晃里面。

水声和手感让我判断还有三分之一。

开口时声音哑了
p>烤肉的味道伴随着刺鼻的汽油味，我只记得翻滚的火人。

有人试图去用水去浇灭，但最后都徒劳无功。

我的身体仿佛感同身受，开始出现发抖的症状。

虽然想死，但我不想这么痛苦的死。

汽油弹的火浇不灭，一旦沾上还会点燃人自身的油脂。

噼里啪啦的声音让我再也不愿意去直视烟火。

原来，战争是这样的碾压。

我的心一下子被恐惧填满，又不得不面对这种残酷的场景。

内心的仇恨被唤醒，我握紧手里的枪，恨不能原地造出一颗蘑菇弹给对面扔过去。

未来我们的确努力强大，现在只有这杆枪。

我十七岁的身体，二十二岁的灵魂。

坚定的选择活下去，为死去的战友报仇。

坚守阵地的第七个半小时，连长统计出了活着的人。

上来一百二十人，加上我此刻还剩三十八人。

已经阵亡超过三分之二。

洋人的火炮飞机，让我理解了未来为什么会有火力不足恐惧症。

我们的游击战，地道战根本无法展开。

连长让我们等，只要坚持守住阵地八小时，就是胜利。

我们的身后是祖国，只有面朝炮火，才能让战争远离国土。

还有半小时，天就要亮了。

我握紧手里的枪，眼睛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只要洋鬼子一露头，我保证要让它身上开花。

恨意充斥着我的身体，当对面响起冲锋的号角，我手里机枪子弹就开始疯狂输出。

我跟着苏尽成一起骂，看着对面的洋人倒下，心里感觉畅快。

因为火力的接壤，我并不知道时间的流逝。

直到身边的人拉着我们后撤，我身后的枪声渐渐远离。

飞机从我的头上掠过，我抬起枪想要把它打下来。

我们有歼二零，我们有大胖鸟，给我一个传送门
为然，说不定是一儿一女。

怀孕38周+5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苏尽成和我打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不能做你爹，我也要做你哥，这次我要在前面，执行命令！”

我很不服，“不行，我要当你哥！”

梦里打得太激烈，我感觉肚子越来越疼。

醒过来稍微一动，仿佛有水囊破掉的“噗”声。

我拍了拍身边的老公，“我羊水破了，快带我去医院。”

原本想要顺产的我，最后因为两个孩子脐带纠缠在一起，不得不选择剖腹产。

“咦，这小孩有意思，互相牵着手，感情很好啊。”

伴随着啪啪的巴掌声，我听见了啼哭，两个皱巴巴的孩子对着我哇哇大哭。

“2900克的这个是弟弟，3000克的是哥哥。”

孩子被送进保温箱之前，我断定廋的那个哭得大声的孩子一定是苏尽成。

这辈子他当不成哥哥了，做个弟弟受宠应该挺好。

不管是谁，我都会保护好他们，把他们培养成栋梁之材，感受祖国的强大。

这盛世如你所愿，且看山河辉煌。

一条封锁线，就会被冻死在这路上。

轰隆隆的飞机声传来，我抬头仰望，看见不远处的山头又绽放出绚烂的火球烟花。

汽油弹配上白磷，我的身体已经抖得不能再抖。

空气因为这股热浪变得温暖，那股熟悉的刺鼻焦味让我头脑变得清醒。

突破封锁线的队友再次集合，报数下来十个人。

“小子，喝一口暖暖！”

有一位队友把水壶里带成了酒，烧刀子辣喉咙也暖身。

“接下来不好过了，上去的三批人都是牺牲在这上面。”

“苹果也不多了，给我们的时间还有四个小时。”

“天亮之前要把苹果送上去，不然我们都要暴露。”

我张嘴却说不出话，忽然希望小时候的课文是假的，我穿越过来就是打破这个结局的。

“那我们五人一组互相掩护，打开突破口冲过去，记住别恋战！”

苏尽成目光看向我，似乎这话是特意为我嘱咐的。

我们十个人分成两组，我和苏尽成先和敌人接上火。

很快对方的援军就往我们靠拢过来。

“躲开！”

苏尽成推了我一把，让我躲开了扔过来的手雷。

但等我抹干净眼前的泥土时，苏尽成的右手没了。

他用左手撕下布条，第一时间想要止血，“一条胳膊换弟兄们活着，不亏！”

“哪里不亏，是我害了你，如果我再小心一点，你不会……”

“够了，这时候哭什么哭，继续掩护队友前进！”

“记住我们的任务，要把苹果送上五圣山阵地！”

我抹干净自己眼睛里憋着的泪，拉紧止血绷带，扶着他继续往前走。

枪声和炸弹在我们的耳边不断传来，大家打一枪就拼命的跑。

我多想回头，架起机枪扫射，但这是突围不能停留。

“兔崽子们别急，等你爷爷我把任务完成了，回头就把你们都脑袋打爆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