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脸——是礼部尚书之子，如今他紫袍玉冠，乘着琅琊王氏残留的青铜战车巡视烬墟，身后十万散修齐诵《无相天宪》。

“那不是玉玺，是棺材钉。”卖炊饼的老妪突然开口，她佝偻的脊背上布满鞭痕，那是当年为萧景琰乳母挡下王氏私刑的代价。她枯手指向战车上的青年，那人掌心悬浮的玉玺已长出血肉经络，正将《无相天宪》的字句泵入修士们的祖窍：“他在用你们的血养天道新胎。”

子夜，萧景琰潜入烬墟核心。晶簇深处嵌着母后的鸾钗，钗头沾满禹皇残魂的黑血。当他握住鸾钗的刹那，琉璃地面突然映出七十二重幻境——每一重都是萧氏先祖被天道吞噬的画面。最后一重幻境里，母后正在禹皇肋骨上刻字，她簪发的动作与当年刺入襁褓时一模一样：“以子之魂，饲天之饥。”

“娘娘骗了你。”幻境外传来沙哑的声音。萧景琰猛然回头，看见礼部尚书之子站在晶簇顶端，玉玺经络已爬满他的脖颈：“她与我做了交易，用你的命换萧氏血脉不绝。”他掀开衣襟，心口处嵌着半枚鸾钗——正是当年刺入萧景琰襁褓的那支。

突然有剑光撕裂幻境。草棚外的稚童握着冰魄剑碎片刺来，剑锋沾染的野菜汁液竟化作蚀骨毒雾。萧景琰翻身躲避时，最后三片龙鳞剐在晶簇上，溅起的血珠凝成火凤撞向玉玺。礼部尚书之子大笑着任火凤穿胸而过，伤口处涌出的却不是血，而是裹着《无相天宪》经文的灵气洪流。

“你以为弑神就能终结轮回？”他的身体在灵气中融化，玉玺坠地时炸开万千血符，“天道不过是饿了的野兽，萧氏喂不饱它，我就用天下修士的魂灵来填！”

烬墟开始崩塌。萧景琰攥着鸾钗冲向玉玺，却在符文中看见母后真正的遗言——那些刻在禹皇肋骨上的弑神血契，末尾竟添了一行小字：“愿吾儿景琰，永不为帝。”

晶簇彻底粉碎的刹那，卖炊饼的老妪扑向玉玺。她的身体在灵气中坍缩成黑洞，将《无相天宪》的经文与血符尽数吞噬。“娘娘欠老身的债，今日还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