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电流的滋滋声，还有那令人心悸的吞咽声，交织成一首地狱的交响曲。

他的耳边回荡着父亲生前的嘱托，眼前却满是血腥与混乱。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拯救还是在毁灭，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窗外，照亮了宋启明那扭曲的面容。紧接着，一阵闷雷响起，仿佛是上天对这一切的愤怒咆哮。

这时，工厂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一群警察冲了进来。

“不许动！”警察们的喊声响彻整个车间。

宋启明缓缓转过头，看着这些警察，脸上露出一丝绝望的冷笑。

“这一切，都是你们逼的！”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警察们不为所动，一步步逼近宋启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车间里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一切陷入了黑暗与死寂。

第六章·锈的根源

宋慕云最后看见的画面，是自家测绘仪精心描出的黄金螺线。虹口沙泾港汹涌而来的碎布条，正在永安纱厂的爆破点神奇地组织成哥特体标语。那些被氰化钾镀成金色的肋骨外翻着，犹如器械齿轮一般，散发着令人胆寒的金属光泽。当境外记者的闪光灯对准考勤机吐出的崭新工卡时，她终于读懂了八年前父兄争执时打碎的镀银钟摆。那个叛逆苗头的背后，竟然铺陈着十二排针脚般细密的资本血痂，触目惊心。

琉璃塔尖倒映着罢工潮水的最后一浪，仁记路公董局的警报声里紧紧裹着工厂晨钟。宋启明用手轻轻触摸着威斯汀豪斯汽轮机烧灼的商标，神情恍惚。他仿佛看见柏林实验室那只金丝笼里的跳蚤，正在疯狂地吞噬着行星齿轮。他痛苦地吐出第四颗崩裂的臼齿，齿冠上的霉斑酷似三百女工失踪当夜的月食轮廓，那黑暗而残缺的形状，仿佛是命运无情的诅咒。

宋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