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不尊重。

无论哪一条，我们都不可能重归于好。

我叹了口气，重重闭上双眼，再睁开时清明一片。

“秦知恩，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知道错了，但都晚了。”

说完我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不顾秦知恩在身后哭的狼狈。

回到家后，我婆婆欣喜地迎上来，在看到我眼睛红肿时立马慌了神。

“年年，你怎么了？

是不是秦知恩那个王八蛋又找你了？”

“他欺负你了是不是？”

“你等着，妈这叫去找他，给你讨个公道。”

她说罢就火急火燎的出门，连围裙都忘了摘。

我大步追上这位一直视我为己出的长辈，轻轻俯身抱住她，眼角映出湿润的泪。

“妈妈，我爱你。”

但是，我不能自私的把她留在我身边。

就算她再怎么爱我，始终都是秦知恩的亲生母亲，血缘关系斩不断。

我知道她始终还是惦记的。

要不然，怎么会短短几个月就白了头发，又弯了腰。

“妈，你回去秦知恩身边吧，他对我再怎么不好，对您还是孝顺的。”

我擦干眼泪直起身，看着婆婆认真地说出这句话。

她大惊失色，下一秒就手足无措地问我，“年年，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是妈妈哪里做的不好吗？”

她没有做的不好，反而是做的太好了，才让我感到愧疚。

我牵着婆婆的手坐在沙发上，把心中所想掰开了揉碎了跟她说清楚。

末了，轻轻说出自己的决定。

“妈，我准备离开这里了。”

12“年年！”

我婆婆大叫了一声，随即冷静下来，拍着我的手安慰。

“去吧，你长大了，应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妈妈不能总是把你箍在身边。”

“只是年年你记住，妈妈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这里也永远都是你的家。”

我欣然应允，为得到她的支持而高兴。

买完最近一班机票后，我收拾好为数不多的东西赶到机场，彻底和过去说了再见。

我小时候曾听爸爸说过，他的故乡在一年四季温暖如春的地方。

那里山花遍野，那里春和景明，最适合失意的人疗养自己。

现在我终于有机会，也有时间去看他记忆中的故乡了。

又一年春节，我已经渐渐习惯一个人，不会在半夜被梦惊醒。

却突然接到秦知恩妈妈的电话，电话里她欲言又止地邀请我。

“年年，你春节忙不忙，有
想到这一应，却把彼此彻底应在了两条永远不会再有交集的线上。

回忆到此为止，我收回望向远方的视线，把目光重新聚焦在秦知恩身上。

就见他颤抖着手想要拉我，却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

“暮年......我不是故意要害我们的孩子的......我只是......只是......只是信了陆依依的话对不对？”

秦知恩说不出来的话我替他说。

他以为这叫理解，如释重负的拉上我的手。

“暮年，你说得对，就是这样，我就知道你是理解我的。”

秦知恩眼角眉梢都溢着惊喜，仿佛我们还有机会重归于好。

可是......不可能了。

我甩开秦知恩的手，故意在他的痛处刺激道，“秦知恩，你不觉得自己很脏吗？”

“陆依依私生活那么乱，你还跟她上床，要不先去医院查查自己有没有得病？”

老天保证，我最初真的只是故意这么说。

但说着说着，觉得自己的话也不无道理，于是语气越来越笃定。

秦知恩尴尬地把手停在半空中，低下头喊我，“暮年......”11我躲开，继续说出那些横亘在心间很久的刺。

“秦知恩，你还说过，我只是寄人篱下的可怜虫。”

“还说你没用求着我爸救你，他死了是活该对不对？”

哪怕只是稍稍提及这些话，我都觉得痛。

秦知恩此刻每听一句，也像是被公开处刑一样，捂着头痛苦的喊道，“够了！”

“暮年，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我不该说这些混账话，不该这样伤你的心。”

“对了，暮年，我已经把林山开除了，你还记得他吗？”

“当初就是林山那个混蛋，见你早产都不懂得变通，害我们失去自己的孩子。”

“我已经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了，暮年你消消气。”

上次见林山还是他弯腰向我道歉。

没想到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我莞尔一笑。

笑秦知恩字字句句都是别人的错，却丝毫不提自己有问题。

我到现在才发现，秦知恩或许不爱我，也不爱陆依依，他最爱的只有自己。

“可是你觉得，我们走到今天全是陆依依和林山的错吗？”

“秦知恩，不是的。”

我们走到今天，是因为他的不信任，不忠贞。

以及秦知恩对我
会生？”

“我虽然没有成家，但也知道最基本的常识。”

“您不要再胡搅蛮缠了，我们相安无事的把这段旅程走完不好吗？”

或许是被秦知恩派来陪我受苦让他有所不满。

又或许是漫长的旅途让人心生烦躁。

林山一改之前装出来的恭敬，对我不屑出声。

然而我此刻却顾不上他。

感受到肚子里一阵超过一阵的痛意时，我跌跌撞撞往乘务员的方向跑。

边跑边对着两边乘客不停求救。

“我要生了，有没有人能救救我，有没有医护人员能救救我？”

“求求你们......”这是我第一个孩子。

是我和秦知恩爱的结晶。

我不能失去他。

02可是任凭我喊破喉咙，也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脚下的羊水不停堆积，心里溢满绝望。

林山见势不对，这才急忙给秦知恩打去电话。

铃声响了好久才被接起。

林山还没说话，秦知恩就厉声怒喝。

“有完没完？”

“坐个火车你怎么这么多事情？”

“林山，要是因为你让依依不高兴了，就立马卷铺盖滚蛋......”我不等他说完就抢过手机，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害怕和哽咽。

“知恩，羊水破了，我好担心宝宝，你找人救救他好不好？”

“求......”我知道秦知恩不在乎我，所以用孩子当作理由。

可尽管如此，仍是一句求求你还没说完，秦知恩就挂断。

手机里只剩嘟嘟嘟的回声。

我最后的希望破灭，身子止不住抽搐起来。

晕倒前最后看到的，是18岁发誓要照顾我一辈子的秦知恩，渐行渐远的背影。

梦里看到宝宝跟我挥手告别时，我猛地惊醒。

就听到护士匆匆跟林山说了句，“病人家属，快签字。”

然而林山颤抖的手犹豫半天，终究是不敢担这个责任。

我看到他一次次惊慌失措地给秦知恩打去电话，又一次次被挂断。

转头看到我醒来时如蒙大赦。

“夫人，秦总不接，怎么办？”

怎么办呢？

唯一能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人置我于不顾。

我当然要拼尽全力救自己于水火。

“拿来，我自己签。”

下定决心之后，我从林山手里抢过纸笔，颤颤巍巍抬起手。

却因为失血过多连字都看不清。

我勉强撑着身子凑近，刚签完字就再次晕过去。

醒来时看到
现在的我......却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秦知恩听到陆依依这么说倒是很满意，毫不避讳拿起她的手在嘴边吻了一下。

转过头看我时又是满脸不耐烦。

“江暮年，看到了吗，依依这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就注定你给她提鞋都不配。”

类似的话我在秦知恩嘴里听过无数遍。

本以为自己早就练成铜墙铁壁，不会难过，心脏却仍旧不可抑制的抽搐了一下。

缓过神后，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秦知恩，问出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和孩子，对你而言到底算什么？”

他连犹豫都没有就脱口而出，“能算什么？”

“江暮年，要不是你爸拿救命之恩威胁我，你连我秦家的门都进不去。”

“至于孩子......算是给我妈个交代吧......你问这些做什么？”

秦知恩随口说出最伤人的话后，摆出一脸懵懂的表情。

我却顾不上欣赏，满心满眼都是讽刺。

他说我爸拿救命之恩威胁他！

好一个威胁！

明明是为了救他才丢掉性命，明明是为了救他才扔下我，明明是临死时的殷殷期盼......秦知恩却把这一切都用简单的威胁二字概括。

更何况，我爸只是让他照顾我，结婚是后来秦知恩的妈妈提出的。

知道他真实想法的我怒意滔天，从手指上扯下那枚象征忠诚与爱的戒指扔到秦知恩脸上。

语气坚定地说道，“秦知恩，你给我滚！”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更不需要你这样的丈夫！”

04秦知恩被我激怒，迈开步子作势要冲上来打我，被陆依依拉住。

“知恩哥，暮年现在心情不好，说话做事极端了一些。”

“你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不如我们先回去，等她冷静下来再来看她吧？”

陆依依眨着那双貌似清纯的大眼睛，寻求秦知恩的意见。

秦知恩怕伤到她，动作自然放缓，但仍旧不满的冷哼一声。

“江暮年，我看在依依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你好好感谢她吧。”

我感谢陆依依？

真是天大的笑话！

要不是她在秦知恩面前无端败坏我的名声，污蔑我的孩子是野种。

秦知恩对我不说恩爱有加，也是相敬如宾，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看着被蒙在鼓中的秦知恩，我笑得眼角带泪才停下来。

“秦知恩，你真的确定陆依
依是你看到的样子吗？”

秦知恩说话的动作停了一瞬，脸色铁青地问我，“江暮年，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应该问身边的陆依依才是。”

眼看陆依依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我心里轻快一分，笑得更加大声。

不知道今天坚定不移站在陆依依身边的秦知恩，知道真相后还会不会觉得她善解人意。

秦知恩有所动摇，正要开口说话，陆依依却抢先一步扑进他怀里。

“知恩哥，江暮年疯了，我们赶紧走吧。”

“秦知恩，你今天踏出这个门，我们就立刻离婚。”

几乎是在陆依依话音刚落，我也开口拿出一个不算筹码的筹码。

秦知恩的选择不用想都知道，我也只是希望自己日后回想起来不留遗憾而已。

果不其然，秦知恩看着我犹豫了许久，还是搂住陆依依的肩膀。

“暮年，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不跟你计较。”

“但你要好好想清楚，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他明着劝慰，暗含警告的话说出口，就带着陆依依大步往门外走去。

“我们走！”

简单三个字说的掷地有声。

也斩断了我心里仅有的不舍。

我在秦知恩一只脚踏出门外时叫住他。

秦知恩几乎立刻就回过头，脸上的欣喜盖都盖不住。

“江暮年，我就说人不能逞强吧？”

“瞧瞧这才多久你就后悔了，打脸了吧？”

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从前秦知恩在我受伤后皱着眉头劝告我。

“江暮年，人不能逞强。”

可惜这一次，我想说的并不是他以为的知道了。

而是，“秦知恩，我们离婚吧。”

<05这句话成功让秦知恩的脸色由红转黑，他用力甩上门扬长而去。

病房里只剩我和林山两个人。

我嘲讽地看着他笑问，“秦知恩都走了，你还不走吗？”

虽然知道林山只是奉命行事，但要不是他太过死心眼，让我换了卧铺，孩子可能也不会出事。

我此刻做不到讲道理，本能的怨怼所有向着秦知恩的人。

林山九十度弯腰，歉疚地朝我鞠了一躬。

“对不起夫人......”见我久久不出声，他直起腰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直到耳边彻底安静下来，我才有时间一下一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思绪却一会儿飘到这里，一会儿飘到那里，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