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唔……”
一道软糯无力略带抱怨地娇俏声在空旷的屋子里响起。
温初宜感觉身上似有千斤重的东西压在身上,呼吸困难,纤细的胳膊费力将其推开,惺忪片刻后睁开双眼。
兀自被眼前暧昧景象吓到失声。
四周漆黑光浅。
可身边却躺着浑身赤裸的男人,他粗重的呼吸喷洒在耳畔。
空气中弥散着甜腻的味道。
众所周知,人在极度恐惧下,是无法发出声音的。
正如一丝不挂的她。
怎么回事儿?
母胎单身近三十年的温初宜神情恍惚。
难道单身太久,做的一场梦?
她僵硬地挪动着脖颈。
心存侥幸地转向身边。
月光下,近在咫尺的男人,高挺的鼻梁,狭长的双眼微眯着,胳膊如铜墙铁壁般地将她禁锢在身前。
她刚要大喊,喉间却发出猫咪般低哑喘息声,尾音颤个不停。
覆在身上人呼吸愈发急促, 似乎不满意她的不配合,下一刻以唇相封,声音全数吞下,温初宜心跳如雷,大脑霎时陷入空白。
正当他还想要更进一步时,温初宜混沌的大脑有片刻的清醒。
用力咬下。
那人毫无防备。
吃痛。
剑眉轻蹙,猛地睁开双眼,狭长的凤眸中掺杂着朔风冰河,不带丝毫温度。
沉甸甸地压迫感迎面袭来。
温初宜下意识地脊背发凉,小脸唰地惨白。
旋即强装镇定地娇斥道。
“你,你是谁?”
“怎么会在我床上?”
男人片刻恍惚,顷刻间思绪回笼。
收敛表情,漆黑莹润的眸子露出几分阴鸷,沉静的视线犹如凶狠的灰狼,盯着她。
眼睛环顾四周后,霎时从床上站起来。
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如巨物般站在这狭小床上。
不,应该是炕上。
他的头直接撞上了屋顶,直不起腰来。
温初宜还没来及说话。
瞬间,属于另一个人的记忆,犹如幻灯片似的涌入她的脑中。
短短的几秒钟,仿佛亲身经历过一样。
她!
竟然穿到了一本《重生之沉迷赚钱养娃》的年代文里,成为书中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
原身出身于北市的一个小县城。
七岁时丧母,亲爹懦弱,娶了个凶狠泼辣的继母。
从此,亲爸变后爸。
继母陈翠平也是二婚,来时带着比个她小一岁的女儿,成婚后当年便生下一个儿子。
生下儿子后,便觉得自己有了依仗。
渐渐地开始苛待原主。
家里所有活都让她做,继妹却像个千金大小姐般,十指不沾阳春水,做饭、洗衣、收拾屋子、下地干活等等,都让原主一人来。
只要心不顺,就会把气撒到原主头上。
她可以随时随地拿着任何东西,往原主身上招呼,对她是非打即骂。
因此,原主慢慢变得越来越木讷,胆小懦弱。
至于她那个便宜爸。
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任由陈翠平欺辱发妻所生的女儿。
他眼里除了宝贝儿子温学福,谁也容不下。
可怜见的,这些年来,若不是有好心的街坊邻居照料,她早就死在了十二岁那年冬天的冰冷刺骨的河水里。
如今眼看着原身年纪马上就十八岁,虽然看上去身无二两肉,可却出落得一般,身上还总是有股难闻气味。
却入了村东头那个四十多岁老光棍眼里,寻了媒人来说亲。
表示愿意用三十块的彩礼娶她。
陈翠平心里乐开了花。
能得这么多钱,这丧门星的丫头也算没白养活。
本是这几日要说亲。
却没想到原主意外落水,被京市而来的顾博远救起来。
顾博远还没进村子,就听村里人说,他父母在京市当大官。
此次来是为报救命之恩。
红河村李家大儿子李飞跃入伍参军,二人同时执行任务时,为救顾博远死在了战场上。
李家因前几年的灾荒,家里人全都饿死了,只留下个妹妹李小怡。
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妹妹。
顾博远伤好后便亲自来接。
可刚踏入红河村,听到了河面上有人呼喊救命声。
作为军人。
骨子里为国为民的使命,让他片刻不犹豫地跳入湍急的水流中,奋力救起原主。
农村思想保守,虽是救人,但在他们眼里,温初宜被他摸过抱过。
甚至有人亲眼看到他又是摸胸又是亲嘴。
然而那不过是顾博远为了救人,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好巧不巧,王光棍就在现场。
他暗暗咬牙,好不容易看上个女人,却被外来的男人又亲又抱,若真娶了她,他以后还怎么在村里做人?
还没嫁过来就头顶冒绿光。
哪个男人受得了?
他连夜请了媒婆将婚事取消。
陈翠平眼看马上要到自己的腰包里的那三十块,不翼而飞,怎会甘心。
第二日,又听闻村里人念叨那男人,竟是从城里来的大官。
三角眼顿时亮了,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着。
双手拍着大腿直呼,老天有眼。
夜里一巴掌将睡梦中温安国打醒,“你还睡,知不知道咱们家的脸都被温初宜那个小蹄子给丢尽了?”
睡眼惺忪的温安国还没搞清状况,被撅了这么下。
整个人懵住。
半天没反应过来。
陈翠平便倒豆子似的将前天的事,添油加醋说与他,还特意强调了大女儿的名声会影响温学福将来找媳妇。
温安国听得脸都黑了。
平日里,他半天闷不出一个屁,家里的大事小情,从不开口表态过。
可但凡涉及到宝贝儿子的事情。
瞬间就变身。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温安国闻言,脸色阴沉,火气直窜大脑。
连鞋子没穿,就从炕上跳下地,抄起灶火旁的烧火棍,气势汹汹地朝着温初宜的房间走去。
陈翠平见此情景,满意地露出笑容。
果然,在这温家,唯有自己生的儿子才是他的心头宝。
想到她的打算。
忙将温安国拦下,将他拉回到床上说道:“她爹,你先别冲动,既然那王二狗不愿意出钱娶,何不让初宜嫁给那小子?”
温安国浑浊不堪的眼里露出不解。
陈翠平见他这逼蠢样子,恨不得用烧火根戳开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心里暗暗后悔,自己不该当初只看他老实好拿捏。
结果进门后,才发现他又蠢又笨。
半点本事都没有。
可转念一想。
这又何尝不是她想要的,他若不是这样的人,自己的那些事儿岂不是早就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