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棠祁怀璟的其他类型小说《侮辱我?竹马你替我杀后续》,由网络作家“积丘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盛夏的广陵城,夜幕如绸,新月如钩。西厢窗下,沈棠托腮独坐,一旁就是明日出嫁要穿的大红嫁衣,手指却不自觉地拨弄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小丫鬟画屏揉揉睡眼,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大小姐,怎么还不睡?明儿一大早就要梳妆打扮了。老爷说,等天一亮就要放炮仗,咱们和祁家亲上加亲,可得好好热闹一番呢!”沈棠略一晃神,从满怀心事中缓了回来,转头一笑。“好,这就睡了。”嫁期已至,沈棠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嫁给三表哥祁怀璟!说是表哥,其实是继母祁氏的娘家侄子,跟她隔着一层血缘。沈家爹爹少有才名,不到二十岁就中了秀才,娶妻生女,后因原配妻子走得早,又娶了商户祁家的庶出女儿做继室,陆续添了儿子沈棣,女儿沈梨。眼看这一大家子亲亲热热,沈棠...
盛夏的广陵城,夜幕如绸,新月如钩。
西厢窗下,沈棠托腮独坐,一旁就是明日出嫁要穿的大红嫁衣,手指却不自觉地拨弄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
小丫鬟画屏揉揉睡眼,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
“大小姐,怎么还不睡?明儿一大早就要梳妆打扮了。老爷说,等天一亮就要放炮仗,咱们和祁家亲上加亲,可得好好热闹一番呢!”
沈棠略一晃神,从满怀心事中缓了回来,转头一笑。
“好,这就睡了。”
嫁期已至,沈棠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嫁给三表哥祁怀璟!
说是表哥,其实是继母祁氏的娘家侄子,跟她隔着一层血缘。
沈家爹爹少有才名,不到二十岁就中了秀才,娶妻生女,后因原配妻子走得早,又娶了商户祁家的庶出女儿做继室,陆续添了儿子沈棣,女儿沈梨。
眼看这一大家子亲亲热热,沈棠这个原配撇下的长女,倒成了有些多余的人。
好在,祁夫人这位继母不算太差,沈棠又素来温柔和气,和继母、弟妹相处得都挺不错。
可沈家爹爹读书虽勤,官运却差,年愈不惑,还在广陵城的学政院做着八品小官,著书立说,教书育人。
风雅,且清贫。
许是官运太差,他一心要为自家女儿选一位有前程的读书人,大约是选来选去选花了眼,直拖到了十七岁,沈棠依旧待字闺中。
直到祁怀璟上门提亲,求娶沈棠。
众人都大吃一惊。
自古以来,表兄妹成婚是常有的事,祁夫人也不是没想过把女儿嫁回到日益豪阔的娘家,可亲生女儿沈梨年纪太小,而祁家三郎……
早就听说,他要和京城外祖越家的小表妹定亲。
只不过,祁夫人的嫡亲嫂嫂越夫人早就说过,京中的算命神仙说,三郎命里不应早娶,要等到二十岁,再论婚嫁之事,这才一直耽误了。
今年,祁怀璟刚满十九岁。
越夫人眼巴巴等着他娶越家小姐进门,没成想,他一扭头就来沈家提亲了。
沈棠也有些诧异。
这位三表哥,可不算是陌生人。
祁怀璟自幼在京城长大,回了广陵城后跟着沈家爹爹读过几年书,后来也时常来沈家做客,沈棠和他……勉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可他从来没流露过半点儿想娶自己的意思。
甚至在上门提亲的前几天,他还在沈家的客堂上,陪着小表妹沈梨下棋。
沈梨才八九岁,刚学会下棋,哪里下得过他,眼看自己被表哥杀得片甲不留,索性开始耍赖,伸出小手拨乱了棋盘。
祁怀璟也没生气,一笑了之。
沈棠本来只是观战,可自家小妹接连战败,就催着姐姐替自己报仇。
祁怀璟这才抬眼看她,微微一笑。
“棠妹妹,你敢吗?”
沈棠暗笑,这位表哥明明知道她自幼精通棋艺,岂有不敢的道理?
为了给妹妹报仇,她挽袖上场,排兵布阵,攻城掠地,打得那人节节败退,俯首称臣。
胜负已定,祁怀璟笑着认输,任凭小表妹把刚摘下来的春花插在他的发间,横七竖八,插了好几枝。
他身姿清越,眉眼出色,三五枝花插在墨发之间,不显艳俗,反而更衬出英俊绝尘。
嬉笑间,他额角的束发散下一绺来,正好垂落在含笑的眉眼边,看得沈棠一晃神,也想去摸一摸他的发丝。
但她没有。
她只是淡淡微笑,旁观这对表兄妹嬉戏玩闹。
他又不是自己的亲表哥,血缘上就隔着一层。
何况,她都这么大了,只有在亲爹继母都在场的时候,才会出来见一见这位自幼相识的表哥,哪能这么轻浮?
大约因着这一晃神,当几日后祁夫人告诉自己,祁怀璟上门求娶时,她点了头。
等过了今晚,他的发丝……夜夜都要垂落在她的枕畔。
想到这儿,沈棠心中一荡,抚着早就被自己摸得温热的棋子,心头砰砰直跳。
次日,天刚蒙蒙亮,沈家院子里的鞭炮声就响起来了,里里外外一片忙乱,传红挂喜,热闹非凡。
因她娘亲早逝,沈棠的亲姨妈宋娘子生怕祁夫人亏待了外甥女,一大早儿就过来帮着梳妆打扮,又悄悄交代些要紧的事儿。
“祁家家大业大,比不得你家人少事少,你素日低调谨慎,这是你最大的好处,日后更要勤勉些,待人要和气……”
祁夫人虽是后娘,平日对沈棠也算过的去,眼见她要嫁回自己娘家,也少不得更加打起精神,一句一句叮嘱她。
“三郎自幼得宠,很是娇生惯养,在家里跟混世魔王似的,日后若是你们一时有了争执,你好歹让一让他……”
沈棠端坐在中间,听着两位长辈你一句我一句,乖乖点头。
说话的间隙,祁夫人细细打量着她。
沈棠一向低调,平日瞧着不过是个清秀素雅的少女,只至今日盛装,方显出肌肤胜雪,乌发如云,眉如远山,眸似秋水,端的是明艳逼人。
她在心中暗暗叹息,可惜了。
这样端庄的官家小姐,温柔有余,泼辣不足,等嫁到了祁家……也许能多些富贵,却怕会少些安乐。
祁夫人当年嫁给沈家爹爹时,祁家不过是寻常的商户。
可自从得了京城越家的鼎力相助,祁家日益豪阔,如今算是广陵城中颇有家资的富贵人家。
祁夫人暗忖,那位被宠上天的娘家侄子,竟要娶沈棠为妻,大约是瞧上了她的温柔好性儿,日后怕是……
不好拿捏他。
更何况,祁怀璟的爹爹病逝,娘亲任性,嫡兄早夭,庶出的二哥把控着祁家的大半商铺,二嫂秦氏又是顶顶机敏能干的管家奶奶。
这祁家的三奶奶,可不好当啊!
“噗通!”
一阵落水声,忽然划破月色,在微冷的秋夜中很是明显。
雪姨娘将走未走,马上转身,和沈棠对视一眼,眼底都是一惊。
“有人落水!”
沈棠知道附近便是荷花池,立刻提了裙子跑过去。
雪姨娘略一犹豫,也跟着过去。
“来人!来人!”
沈棠一边跑,一边喊人,偏生前边有宴席,下人们都在前边伺候,又有唱戏声丝竹声,这会儿竟没人听见。
两人一前一后跑到荷花池边,定睛一看,水中果然有人正在挣扎。
月色明亮,水中是一个小小的红衣孩子,正一边微弱地哭,一边连连呛水。
“咳咳……呜呜……咳咳咳……呜呜……”
沈棠啊了一声,大声惊呼。
“是鸾姐儿!她掉水里了!来人来人!”
雪姨娘见是自家院儿的大小姐,马上警觉,对上沈棠一时慌张的眼神,不自觉地退了两步。
“不!不关我的事!”
她不打算救。
沈棠回头,见雪姨娘转身想走,自己却不能像她那样硬着心肠走人。
她虽然不熟水性,可知道这水池不算太深,再说祁鸾不过是三四岁的孩子,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淹死!
沈棠今日盛装,穿着鹅黄色银条挑线裙,层层叠叠,很是繁琐,她顾不得许多,立刻爬上石阶,随即跳入了池水之中。
秋水微寒,池水一下子没过了她的胸口,淹到脖颈处,让人忍不住打起哆嗦。
孩子还在眼前挣扎,她顾不得浑身冷战,拨开残荷,缓缓往前走了好几步,方才扯住了鸾姐儿的手。
没想到,祁鸾正面临濒死挣扎,忽然有了救星,不管不顾,连哭带喊,手打脚踢,险些把沈棠带倒了。
“啊啊!咳咳咳!呜呜……”
“别乱动!鸾姐儿!你别拽啊!”
沈棠被她拽得站不稳,一连喝了好几口池水,勉强稳住身子,一边大声喊她别动,一边紧张地稳住她的手脚。
眼看鸾姐儿挣扎小了些,大概是力气不够了,她趁机抱紧孩子,一步步往岸边挪步子。
水中藻荇交横,缠着手脚,她费了好一番功夫,这才挪到了岸边。
可岸边是台阶,又光又滑,鸾姐儿的衣服吸饱了水,又纠缠着杂七杂八的水草,很是沉重,沈棠抱着孩子,使劲往上托了两三下,都没把她托抱上去。
沈棠又冷又怕,浑身打着冷战,犹自咬着牙把孩子往上托,眼看着这才又要滑落下来……
台阶上伸出一只玉白的手,抓住了鸾姐儿的湿衣。
“给我!”
是雪姨娘。
雪姨娘很瘦,手上也没什么力气,可也比在水里挣扎了半天的沈棠强些,一把抓住了孩子衣服,往上使力气。
两人一托一拉,沈棠眼见她快把孩子拉上去了,心知她这人阴晴不定,也不敢轻易松手,还是使劲儿往上托举。
直到雪姨娘彻底把孩子接到了岸上,她才敢松了劲儿。
眼看孩子得救,沈棠心下一松,不觉打了个冷战,这才发觉自己也浑身湿透,登时觉得水里更冷了。
还好,画屏等丫鬟送了香案回来,见原地没了人,又听见隐隐约约的挣扎呼喊,都慌忙往这边来了。
“画屏!我在这儿!”
“啊啊!小姐!小姐啊!”
画屏最先发现了水里的沈棠,吓得六神无主,马上要跳下来,沈棠立刻阻止了她。
“别!别跳!你们不够高,跳下来就淹着了!来,拉我,伸手拉我上去!”
“小姐!把手给我!”
“三奶奶,拉住了!”
几个小丫鬟齐齐过来,沈棠马上伸手求救,可她身上的衣服沉重,手又湿滑,大家都使了好大的劲儿,也没把她拉上去。
“把她打发了。”
白露一愣,平日看着和气好性儿的三奶奶,今日竟然这么干脆。
“也……也好。这孩子素日就有些油嘴滑舌,三爷也不喜欢。那我说是三爷发了话……”
白露大约想给三奶奶留个体恤下人的好名声,可沈棠却依旧语气淡淡。
“不必,就说是我发了话。这丫鬟多嘴多舌,惹我生气,让你把人撵走了——你方才不是看到了吗?”
沈棠又补了一句。
“听明白了吗?”
白露马上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是,三奶奶。”
沈棠挥挥手,让她也下去了。
她是和气好性儿,可如今到祁家一两个月了,她也琢磨出点味道了。
这院子里的丫鬟,都是祁怀璟精挑细选的,能在他这样的主子手底下做了半年事,想来都不是蠢人。
不蠢,还敢明里暗里欺负画屏,那就是存心使坏。
眼看祁怀璟对自己千依百顺,这丫鬟却敢背地算计她的人,自己若不做出点名堂来,简直配不上自家那混世魔王的名声。
论起来,她比祁怀璟更谨慎些,要给画屏出气,又不明打明地亮出她的名字来。
画屏是丫鬟,若是被人明里暗里揣测到自家主子为了她,撵走了同屋住的人,她的确会少了对手。
但更会少了朋友。
她又是一个那么喜欢交朋友的人。
白露动作挺快,也就一顿饭的功夫,三下五除二发落了。
青萝眼泪汪汪地带着包袱离了梧桐苑,画屏尚不知道缘由,听说青萝是嘴快话多得罪了主子,还跑到沈棠跟前,犹犹豫豫,想着替人求情。
沈棠瞧着画屏眼下熬夜熬出来的两抹乌青,让她别管那么多,安生回去睡觉吧。
眼看画屏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沈棠扶额叹息,越发明白了祁怀璟的心思。
他看自己,大约和自己看画屏差不多——她是我的人,心善人傻,我得护着她。
沈棠帮自家的傻丫头出完了气,又取出了之前写好的菜单,让另一个小丫鬟送到小厨房去。
总不能真把挑食的三爷给饿死吧。
正午,祁怀璟回了家,刚脱了外衣坐下,沈棠就悄悄告诉他,自己打发了一个下人。
祁怀璟一愣。
等沈棠讲完前因后果,他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刮目相看。
“行啊小妖儿,还算有几分道行,倒是我小瞧了人。”
沈棠到底是头一次发落人,心里有点不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和三爷一起呆久了,也学会冷心冷面冷肚肠了。”
祁怀璟倒觉得宽慰。
“你若是能早这么着,我也能早日放些心。不错,我家棠棠有长进了!”
祁怀璟见沈棠能自己出手打发了下人,满心欢喜。
沈棠心里却有点空落落的,怏怏不乐,也没吃几口饭。
祁怀璟瞧着她那样儿,还是叹了口气,又叫来丫鬟。
“去问问厨房,今儿有没有肥蟹,若有,让人清蒸了,拿一碟子过来,要团脐的,配着姜醋。”
沈棠一听就知道他是为自己要的,忙止住他。
“罢了,有也不必拿。今儿已经有这么多菜,再多俩人也吃不完,咱们晚上再吃螃蟹吧。”
“螃蟹性凉,晚上吃不好。让厨房再热些黄酒来,压压寒气。”
“明日再吃也好。”
“明日还有明日的吃食,吃饭这事儿怎么能马虎呢?”
沈棠无奈一笑,吃饭这事儿,他确实一点都不马虎。
“那……方才听下人说,今儿还有新鲜鹿肉,夫君要吃吗?若喜欢,叫人一并添了来。”
祁怀璟瞥了她一眼,冷笑一声,端起自己面前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沈棠见他二话不说,喝得痛快,正犹豫着要不要喝自己那碗……
祁怀璟伸手端起她那碗,又一饮而尽。
孙嬷嬷马上惊呼。
“三爷!”
沈棠也瞪大了眼睛。
“三郎?”
祁怀璟放下了碗,皱紧了眉。
“难喝得要死!”
孙嬷嬷慌得手足无措,马上说了实话。
“这这这……这是妇人喝的坐胎药!”
祁怀璟眉头一挑,倒有些诧异。
“哦?”
他娘这些日子操的心,还真不少。
沈棠听见孙嬷嬷的话,倒是不觉低了头,脸儿一红。
俩人昨儿的动静……有这么大吗?
祁怀璟扔下汤碗,在榻上往后斜斜一躺,语气闲闲。
“你给太太带句话,她要是闲着没事,想送汤,尽管送。不管送什么,我——都——喝。”
他都喝,坐胎药也喝。
越夫人听了这回话,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这孽障!
对他娘子不好不行,对他娘子好也不行,他到底想要什么!
祁怀璟想要她,别管。
从小到大,这话他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吵了多少架,越夫人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当日,祁怀璟因一连喝了两碗汤,胃口不好,饭也没好生吃,一天都没出门。
沈棠陪着他在家歇了一下午,俩人玩玩闹闹,她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
哪儿不对劲儿呢?
一时想不起来。
第二日,她在写中饭菜单子的时候,随手加了“螃蟹”两个字,忽然想起来哪儿不对劲儿了。
越夫人的消息,也太快了些!
祁怀璟刚让厨房添了一道清蒸螃蟹,越夫人马上让人送了几道新菜。
夫妻俩刚喝了一场荒唐酒,第二日孙嬷嬷就送来了醒酒汤……和坐胎药!
她必然是得了消息。
于是,沈棠在这日午饭的时候,命人添了一壶金华酒。
祁怀璟见午饭时有酒,还有些诧异。
“你不是说,近日都不许喝酒了吗?”
沈棠微微一笑,当然不许喝了!
喝醉的祁三爷,真是太难缠了些!
“不许喝,且放着,我有用。”
果不其然,这顿午饭还没吃完,下酒菜和醒酒汤几乎是同时送到了。
沈棠啧啧一叹。
“三郎,你院里有太太的耳目。”
祁怀璟瞧着那碗醒酒汤,皱眉苦思。
“确实,我竟没有察觉……罢了,今儿下午不出门了,把人揪出来,看我不……”
沈棠摆了摆手。
“你去忙你的,这事儿交给我吧。”
祁怀璟眉毛一挑。
“你?”
沈棠微微一笑,心道,他总骂别人狗眼看人低,其实他也……
“自然是我。这是你的院子,也是我的院子,不是吗?若是我当真只会活着喘气,跟那书里的禄蠹有什么区别?”
祁怀璟哈哈一笑。
“倒是我小看了娘子,原来这般威风,也好,你来吧。若查出来,可别去太太跟前闹,只管告诉我……”
沈棠把他推推推推出去了。
“你只管出去出去出去吧,啰嗦死了。”
祁怀璟在下人跟前虽然豪横,却很大方,这院里的月钱除了公中的那份,他自己掏钱另补一份。
若是额外有差事,另有封赏,从来不亏待手下人,很是丰厚可观。
正因如此,给越夫人通风报信的内鬼格外可恶。
沈棠打发了祁怀璟出门去了,好生琢磨了一下。
梧桐苑里原有四个在屋里伺候的大丫鬟,四个在院里干活的小丫鬟。
夫妻俩中午要了酒,却没喝,屋里伺候的大丫鬟都看着呢。
可越夫人还是送来了醒酒汤,那就证明内鬼没进房门,应该是四个小丫鬟中的一位。
“我想去外边走一走。”
祁怀璟马上放下手的酒杯。
“我陪你一起。”
沈棠按住了正准备起身的他。
这合家欢饮的中秋宴席,三爷三奶奶双双离席走人,不知道叫人怎么揣度呢!
就算别人不说,到了明日,越夫人好不容易有些笑意的脸,也得拉得好长。
“你别去……我,我要去方便,你跟着我,那多难为情啊!”
祁怀璟听了这话,也就罢了,就叫来小丫鬟。
“跟着你家奶奶一起去,多提两盏灯,仔细看路,再提前备好温水,预备三奶奶洗手,然后再……”
眼看他连声叮嘱,沈棠忍不住低声嗔他。
“别说了,你可闭嘴吧。再大点儿声,人人都知道我要去茅厕了。”
祁怀璟只好住了口,还是补了一句。
“小心点。”
“啰嗦!”
沈棠起了身,转身离去,也忍不住摇头——
祁怀璟可越来越像越夫人,自己也越来越像他这个不知好歹的混世魔王了。
没办法,就他们这娘俩的养法,惯能养出来这种不识抬举的人。
夜漏沉沉,花阴寂寂。
沈棠净了手,还是觉得酒意上头,便不急着回席,扶着画屏的手,另一个小丫鬟香蕙提灯,在花园里略散了一散。
其实根本不用丫鬟提灯,中秋月光团团,院中处处挂满了彩绣灯笼,天上人间,交相辉映。
“大小姐,祁家虽然人多热闹,可不如咱们沈家家里亲热。以前在咱们家,大家都围在一起,坐着吃果子,老爷还会念诗,二小姐最喜欢花灯了,她若是见了这么多花灯……”
沈棠听见画屏这番说辞,摇头一笑。
画屏年纪小,家也在城中,每年在沈家吃完果子,就有爹娘接她回家过节去了。
这样天真的小丫鬟,只看得到团团圆圆的一家人,看得到弟妹欢笑,看得到老爷吟诗,哪里晓得沈棠脸上带笑,心中却是难言的清苦。
这么一说,沈棠才意识到,往年中秋,也是她最思念娘亲的时候。而今月上中天,自己的心境还好,哪怕画屏说了这样的话,也不过一笑,并不酸楚。
大概是因为如今,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像娘亲那般满心爱她的人了。
沈棠走到花园空处,看见正有一处香案,便命人摆了果子,拿来香炉,举头远望,双手合十,俯身拜月,心中默念。
“娘亲,女儿自幼无福,未能承欢膝下。如今得嫁良人,他以真心待我,我也愿以真心待他。如若娘亲在天有灵……请您放心安息罢。”
良久,沈棠擦了眼泪,起了身,丫鬟们便过来帮她整理裙子。
忽然枝叶声一响,后边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呵,临风拜月,甚有情致。”
沈棠闻声转头,见那说话之人在月光中走来,瓜子儿脸庞,雪团儿样的肌肤,眉目冷冽,身子袅娜。
正是雪姨娘。
她走上前来,盈盈下拜:“给三奶奶请安。”
沈棠见她比上次和气些,忙扶了起来:“快请起。”
一位西院的爱妾,一位是三爷的正妻,两人都陌生又客气,这也算是正式见过了。
“方才出来净手,又想一个人走走,无意间遇见三奶奶拜月,不是有心撞上。”
她说得坦荡,沈棠一笑,也不扭捏。
“我也是随便走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拜月也是临时起意,姨娘自然是无心。”
雪姨娘略略点头。
“以往不曾细看,如今月下见美人,果真这般美貌,难怪三爷这般……”
她及时住了口,莞尔一笑。
这般宠爱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