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就不该听顾诺的，让她走。

这个小姑娘临走那一刻，对她的父亲是充满信任的啊。

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顾茵姝咬牙，满是恨意。

“杀了啊。”

耳边轻飘飘的落下三个字。

姬月说的云淡风轻，他眼中的邪和妄在这一刻倾体而出，涌向顾茵姝，她一直紧守的最后的一丝良善线，终于崩了。

她曾记得自己是个什么样人，无忧无虑，单纯良善，相信这世间一切的美好，她喜欢小动物，爱身边的每一个人，活得肆意潇洒，性子灵动乐观，可最后换来什么呢？家破人亡。

重生一世，她携恨而来，第一件事便是举刀刺杀洛宴州，那一刻她就知道，那个良善的顾茵姝死了。

可命运弄人啊，洛宴州没死。

她再一次刺杀，他依旧逃脱。

有时，看着东南边遥远的天幕，想着天山上自己的师傅和师兄弟，心生悲恸，不敢去想他们失望的眼神。

也许是上天不想让她彻底沉-沦，想要拉她一把。

所以，她也没再考虑杀人。

赏花宴，她给了顾芳颜羞辱，拉走了顾诺，她以为这是报复，是救赎，却原来是徒劳。

她让坏人更坏，好人死的更快。

你看，顾茵姝，你这个蠢孩子。

你早已身在地狱，却妄图救赎。

姬月明显能感受到顾茵姝身上的变化，她敛了眼泪，慢慢站起身，回过头去看一眼姬月，她道，“姬月，我没力气了，抱不动顾小诺，你帮我抱着她，我想带她去苍芜山，将她埋在那里。”

苍芜山那里有一个墓园，是他们孟家的，世代牺牲的孟家人都被埋在那里。

她不想顾诺被留在这百坟岗内。

她生前那么苦，死后想让她住的好一点儿，有孟家人护着她，再也不会受到欺负。

“小丫头，你在开玩笑？”

姬月脸色不虞。

这死去的顾家二小姐跟他有什么关系？让他抱？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姬月，你帮我这一次，我欠你一次，等我体力恢复了，让你吸一次我的血。”

顾茵姝看着他，平静的说道。

姬月一顿，目光打量顾茵姝，见她好似很认真的样子。

他吮了两次她的血，两次被她骂，被她打，这一次她主动送上，他心里竟是有些不舒服了。

姬月拧了眉，觉得自己怕不是得了病？

莫名烦躁，他哼笑了声，“成交。”

顾茵姝冲着他点头谢意，随后脱下身上的斗篷盖在顾诺的身上，她没用姬月动手，自己将顾诺一点一点儿包起来。

在包裹顾诺的过程中，顾茵姝才清楚的看到她身上的伤痕累累，衣裙透出血迹，可见身上受伤之严重，脸颊肿-胀，牙齿缺了好几颗，是被人生生拔掉，还有她的指甲，也都不见了，露出森白的皮肉。

该有多疼啊。

是不是从她跟着自己的父亲离开孟家，回去之后就开始受虐了呢？

四个时辰。

差不多四个多时辰。

她被折磨致死。

顾茵姝一滴泪都没有流，不流了，她会杀回去。

“顾小诺，很快，就让他们来陪你啊。”

斗篷终是将她全身都包裹住了，再看不见一丝一毫。

她抬起眼，看向姬月，宛如行尸走肉般，机械开口，“拜托了。”

这次姬月倒是没说什么，虽然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上前弯下腰将顾诺给抱了起来，看一眼顾茵姝，“带路。”

从这里到苍芜山有很远的一段距离，顾茵姝因为每次回来都会去祭拜，所以认识路，孟家墓园有人看守，顾茵姝和姬月便用了些手段将人给弄昏了，随后寻了一处地方将顾诺给埋了进去，等这一切忙完，已过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