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的尸体。

杨礼谦的胸口插着半截刺刀，手里还握着 54 式手枪，已经没了气息。

我喉咙发紧，喃喃叫了一声：“排长……”13老兵围着杨礼谦的尸体不停地转圈。

热烈而急切地吠叫，叼住杨礼谦的衣服，想让他重新站起来。

可惜，杨礼谦无法给出回应。

老兵趴在杨礼谦身旁，一声接着一声哀嚎。

直到叫哑了嗓子，卧在杨礼谦怀里。

这条模样丑陋的狗，终于从人类那里假装得到它梦寐以求的温暖。

可惜，那个愿意当它主人的人死了。

连我都不忍看下去，不知何时红了眼眶。

老兵闭上眼，也不叫了，像是一尊雕塑。

它似乎准备陪着杨礼谦去了。

可老兵的耳朵突然转动。

它猝然睁开眼，警戒地看向四周。

朝着训练场门外的树下快速跑去，那里已经堆起一堆尸体。

它用鼻子拱开上面的尸体，露出一张沾满血污的脸。

是我！

我猛地颤了一下，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画面中的我嘴唇干裂，意识模糊。

嘴里喃喃着：“水……闪电……”我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闪电呢？

我醒来后第一个遇到的是闪电，但却是老兵把我从死人堆里拖出来。

闪电去哪了？

画面中的老兵环顾四周，营地已经被炮火夷为平地。

水房早就变成废墟，但营地不远处，有一道小河。

小河位于我军后方，不会被血污染。

老兵没有犹豫，迅速穿过残垣断壁。

用狗嘴叼起一片宽大的树叶，小心翼翼舀起清水。

但就在转身的一瞬间，一发炮弹在不远处爆炸。

气浪掀翻了老兵，树叶里的水洒了一地。

老兵没有放弃，又尝试了几次，终于成功带回了水。

它用舌头舔我的脸，但我只是不断呼唤闪电的名字。

老兵尝试几次没有反应后，咬住我的衣领，艰难地拖动我的身体。

它本来就比一般的狗要小，我的体重对它是个沉重的负担。

但老兵没有放弃，把我往医务室的方向拖。

可突然，传来一句咒骂声，那是敌人的语言。

14老兵竖着耳朵，左右旋转。

加快脚步，把我拖到倒塌的围墙后面。

然后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死人堆里，一个敌军正摇摇晃晃站起身。

他显然被炮弹震晕了，现在已经醒来。

头盔歪斜，军装破烂。

但手里死死握着一把闪着寒
开眼，看向一旁的闪电。

从担架中伸出胳膊，闪电站起来，用头顶着我的掌心。

请你们一定要好好对待闪电，它救过我的命，是一条好狗。

放心吧，我们不会亏待它。

黄营长又问：那杨排长旁边那条狗呢？

这是一条野狗……我沉吟片刻，不过杨排长身前挺喜欢它的。

这样呀，那就不能和战士们埋在一起了。

画面到此暗了下去。

我已经羞愧万分。

闪电退役后，我还把它接回家。

好吃好喝养着，直到它老死。

可没想到，这都是它冒领老兵的功劳！

“哎，”我叹了一声气，“老兵现在投胎去了吗？

我想我欠它一声道歉。”

阴官摇了摇头，“它早就走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知道这些事，却无法弥补曾经的错误？”

“这是老兵自己的心愿，它不要你弥补什么，它只要你知道真相。”

阴官朝我走来：“你现在已经知道真相，你可以投胎去了。”

“等等！”

阴官话音刚落，我脚下生出漩涡，往下掉了下去。

落在奈何桥上。

孟婆在一旁吆喝孟婆汤。

我抬头朝上看，阴官也正在看我。

我朝他喊道：“那你知道老兵现在在哪吗？

我想去找它！”

可惜未等阴官回答，孟婆汤已经灌进我嘴里。

“喝了孟婆汤，前尘往事皆忘去，投胎去吧！”

我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坠入轮回……
下忠诚的基因，它渴望回到人类身边去。”

我确实无法理解狗仔的思维。

继续往下看吧。

但看它现在的样貌，还没有杨礼谦捡到它时那么老成。

那在杨礼谦捡到它之前，狗仔给自己找到主人了吗？

5狗仔闯进一个村子。

村口的老槐树下，一个男孩正在玩耍。

狗仔摇着尾巴凑过去，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男孩的手。

妈妈！

有只野狗！

男孩尖叫着跑开。

一位妇人拿着扫帚冲过来：去去去！

丑八怪，别在这吓唬人！

狗仔夹着尾巴跑开了。

模样逗得我发笑：“你看它的样子，斜耳朵，塌鼻豁嘴。

毛也脏兮兮的，这样子怎么会有人愿意收养它。”

阴官没说话，只是瞪了我一眼。

我悻悻闭上嘴。

我怎么觉得这阴官挺喜欢这条丑丑的狗仔。

是我的错觉吗？

画面中的狗仔没听见我的笑声。

很快振作精神，跑向下一户人家。

村尾的大娘本来给了它一碗剩饭，但当她看清狗仔的样子，立刻把碗收了回去。

去！

去！

长这副样子，养在家里不吉利。

大娘摇着头关上门。

任凭狗仔在外面挖门，也没有打开。

狗仔还是很有毅力的，兜兜转转跑到镇上。

跟着一个穿围裙的大叔走进一家餐馆。

一边走一边流口水，不清楚的人还当是狗仔病了。

但好景不长，厨师很快发现了它。

哪来的野狗！

厨师抄起擀面杖追了出来，这么丑的狗，客人见了还不得吓跑！

狗仔在街上东躲西藏，最后钻进一条小巷。

巷子里堆满垃圾，狗仔立刻扑到其中一袋垃圾上开始翻找。

汪！

汪！

一条体型硕大的黑狗从巷子里走出来，朝着狗仔呲着牙低吼。

虽然我不喜欢狗仔，但也不忍看到它被另一条狗撕咬。

“哎呀，快跑呀，真是一条傻狗！”

阴官在一旁笑道：“你别着急，往下看。”

6狗仔没有退缩，弓着背，也发出低沉的吼声。

“哎呦！

傻狗，人家那么大，你这么小，你不赶紧跑，还朝人家呲牙，完了完了。”

大狗显然没把狗仔放在眼里。

没有丝毫预兆，大狗猛地扑过去，快如闪电。

我觉得狗仔这下不死也要脱层皮。

可出乎我的意料，狗仔往旁边一跳，竟然躲开了。

反而是大黑狗撞在垃圾箱上，发出哐当一声。

大狗起来后恼
光的刺刀。

敌人醒来后，没有离开，反而踉跄着走向我军的尸体。

然后举起刺刀，喉咙里发出一声怒吼。

刺刀落下，年轻的战士没有丝毫反应。

他早就没了气息，甚至连多余的血都没流出来。

敌人抽出刺刀，朝下一个战士走去。

就在这时，老兵突然从死人堆后面钻了出来，朝敌人扑了过去。

老兵的犬牙精准地咬住敌人的手腕。

刺刀哐当掉在地上。

敌人吃痛，另一只手抄起地上的石块狠狠砸向老兵。

老兵灵活避开，石块擦着它的耳朵落下。

趁着敌人抬手的功夫，老兵再次扑上去。

但敌人早有防备，一个侧身躲过。

同时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朝老兵砍去。

老兵险险避开，但左腿还是划出一道血口。

老兵没有退缩，利用敌人挥刀的空档，一口咬住他的小腿。

敌人吃痛，重重摔倒在地。

老兵趁机撕下一块还流着血、冒着热气的肉。

快速跳到一旁。

敌人怒了，不给老兵反应的机会，猛地从腰间拔出手枪。

砰！

老兵的反应已经够快了，但还是让子弹打中后退。

呜！

老兵抬着中弹的后腿，艰难躲避。

敌人的子弹不断射中老兵。

它很快变成一条血狗。

但老兵没有倒下，它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向敌人。

用力咬住敌人的脸颊。

啊！

疯狗！

敌人疯狂挣扎，手枪打中一枚没爆炸的榴弹。

爆炸的气浪掀翻一人一狗……爆炸的身影传到倒塌的围墙后面，我猛地惊醒。

就看到闪电叼着老兵从河里舀来的水，朝我干裂的嘴唇里倒。

闪电，好狗，你一直守在我身边吗？

画面中的我抬起手臂，抚摸闪电的脑门和脊背。

但画面外的我厌恶地扭过头去，甚至想冲进屏幕扇自己两巴掌。

瞧瞧闪电的皮毛，那么黝黑干净。

既没沾血腥，也没炮弹爆炸的灰尘。

肯定在炮弹轰炸营地之前就跑了。

可画面里的我却抱着闪电的狗头夸个不停：好狗，你救了我，还给我找水喝，你真是条好狗！

15我在营地里等到黑夜。

我军增援部队终于登上高地。

医护兵为我包扎好伤口，放进担架。

我们要趁着夜色离开阵地，前往医院。

闪电在担架旁蹲着，摇着尾巴。

增援的黄营长用手臂撑着担架：同志，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我睁
的瞬间，狗仔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用力朝前扑去。

蛇似乎吓了一跳，两只对峙了一会。

最后蛇落入下风，转身游走了。

可这点小小的幸运不足以让狗仔活下来。

它实在太小了。

4但上天似乎格外偏爱这个丑东西。

狗仔吃完果子后，竟然找到一处废弃的小屋。

屋里还堆着一些谷物。

这地方应该是猎人留下的，这下便宜了狗仔。

一段时间后，狗仔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它也尝试着站起来，摇摇晃晃。

用鼻子分辨各种气味，用耳朵捕捉周围的声音。

甚至学会了捕猎。

狗仔似乎是个天生的猎手，能闻到草丛里的田鼠。

如果它对人的恶意不那么大的话……杨礼谦或许真能把它培养成一条好军犬。

那是开战前难得平安的一段日子。

未婚妻来营地看我。

却被野狗咬伤了。

还好我听到声音，赶紧从营地出来赶走发疯的野狗。

真是养不熟的野狗！

它就应该留在野外，不知道杨礼谦捡它回来干嘛。

明明营地已经有一条军犬了……想到这我就有些生气：“够了，我不想再看了。

你让我看这些东西到底想说什么？

想说野狗有一个悲惨的童年，导致它长大后胡乱咬人发疯吗？”

阴官斜眼瞥了我一眼，指着画面道：“你对它有误解，解开今生误解，才能去来世投胎。”

简直是个笑话，我和这条狗都没怎么接触。

非说我对它有误会，那我就看看这误会到底怎么来的。

画面继续播放，转眼到了第二年春天。

狗仔已经完全适应山林生活。

它的体型比一般的狗要小，但动作异常敏捷。

可狗仔却不断往山下的村子跑，甚至跑到了县城。

“它要干什么？”

我问阴官。

阴官悠悠道：“狗是天生的劳碌命，过不惯山里自由舒适的日子，它在给自己找主人呢。”

我暗骂了一声：贱命！

山里有的是青蛙、田鼠、野兔、山鸡。

狗仔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自由自在，也没有天敌。

山上一带终年阳光充裕，一点也不冷。

为什么非要找一个主人，去做看门护院的营生？

万一惹的人不开心，少不了一顿修理。

每天吃一些残羹剩饭。

别说肉了，有两根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就不错了。

阴官笑而不语：“人怎么能理解狗的思维呢？

这条狗的血统里就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