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他道袍上沾满墨色黏液，“藏经阁最底层的《玄都秘藏》活了。”

供桌上摊开的绢本《肉芝延寿图》正在渗出血珠，画中炼丹炉里沸腾的哪是什么仙草，分明是纠缠的菌丝与婴孩残肢。

更骇人的是画轴末端题跋——
。

天启六年的惊雷劈开泉州港时，我正躲在陈三禾的密室查验新到货的南洋奇珍。

那个浑身裹在黑袍里的波斯商人掀开木箱，青铜匣表面的海藻还在滴水：
髅的指骨穿透他心脏时，迸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漫天孢子，在月光下化作纷飞的翡翠雪。

石井四郎的狂笑戛然而止。

这个日本军官惊恐地抓挠着脖颈，指甲掀开的皮肉下钻出珊瑚状骨刺。

装甲车顶的探照灯扫过道观残垣，我看见每个士兵的防毒面具都在渗出黏液，那些号称能隔绝一切病菌的橡胶正在菌丝中融化。

降魔骨针突然自行飞入我掌心，三百年前张三丰的箴言在耳畔炸响：
曲如蜈蚣。


白的手臂。

那些浸泡得肿胀的尸群，正在菌丝的操控下踏着河床走向租界。

明虚的惊叫还在耳畔回荡，天后宫飞檐上的嘲风兽突然齐声长啸。

我抓起浸透黑狗血的麻绳甩向尸群，绳结触及水面的瞬间爆出青烟。

那些浮尸竟似有知觉般后退，菌丝在河面织成一张荧光大网，将租界的灯火染成惨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