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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青山江臣温黎大结局 连载
她见青山江臣温黎大结局 奶盖不加糖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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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盖不加糖

    男女主角分别是江臣温黎的其他类型小说《她见青山江臣温黎大结局》,由网络作家“奶盖不加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吃完早饭后,大约十点左右,温阳上楼来找温黎,站在房间外,抬手敲了敲门。“阿黎,在忙吗?哥哥方便进来吗?”温黎开了门,示意他进来,随后一脸无所谓地坐在床上。这还是温黎自回国后,温阳第一次正式进她的房间,他愣在了原地,无从安放他的视线。手里还端着两瓶用来消肿祛瘀的烫伤药膏,更找不到地方放。“阿黎,这是......”不能说是被吓到,只能说是相当惊讶。空大的房间里,目光所及之处,就只有一张床和柜子,还有一个行李箱,浴室的水吧台上凌乱放着些洗漱用品和化妆品。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温黎从温阳手中接过药膏后苦笑,“我回来的第二天,她说了让人把我的房间清理了一下,这就是她清理后的杰作。”大有像温阳展示的意思,并且让他可以随意参观。温阳对沈静书的所作所...

章节试读

吃完早饭后,大约十点左右,温阳上楼来找温黎,站在房间外,抬手敲了敲门。
“阿黎,在忙吗?哥哥方便进来吗?”
温黎开了门,示意他进来,随后一脸无所谓地坐在床上。
这还是温黎自回国后,温阳第一次正式进她的房间,他愣在了原地,无从安放他的视线。
手里还端着两瓶用来消肿祛瘀的烫伤药膏,更找不到地方放。
“阿黎,这是......”
不能说是被吓到,只能说是相当惊讶。
空大的房间里,目光所及之处,就只有一张床和柜子,还有一个行李箱,浴室的水吧台上凌乱放着些洗漱用品和化妆品。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温黎从温阳手中接过药膏后苦笑,“我回来的第二天,她说了让人把我的房间清理了一下,这就是她清理后的杰作。”
大有像温阳展示的意思,并且让他可以随意参观。
温阳对沈静书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要不是温黎解释,他还以为她在提前偷偷地搞搬家呢。
“妈有时候确实做得太过分了,你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再重新叫人添置。”
“这都不是要紧的事,你别放在心上。”
沈静书是有说过,可温黎觉得没必要。
先前她是觉得自己马上就会回德国去,所以没必要多此一举。
现在她决定要搬出去了,更没必要多此一举。
毕竟他们温家的钱和权势每一分每一厘都来之不易,温黎可不敢轻易挥霍。
温黎没打算再继续这个没有任何意义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的话题,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温阳,“哥,你找我有事吗?”
温阳说,“你的脸好些了吗?刚才被烫到了吧?”
“还好。”
粥盛在碗里的时间长了,有些放凉了,温度不是特别高,除了有点红肿外,没什么大碍,加上现在是冬天,不至于发炎,好好养几天就没事了。
温阳又问,“在家里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提起来要搬出去?”
温黎说,“我不会再回德国去了,学校在南城增设了新的研究院,我已经和学校那边初步沟通好了,以后会待在南城工作。”
她又说,“研究院的位置离得比较远,住在家里上下班不太方便。”
温阳问,“什么时候做的决定,怎么没和哥哥商量下?”
他总觉得这次从德国回来后,温黎变了很多,不再是之前那个喜欢跟在他身后头喊着“哥哥长哥哥短”,又乖巧懂事的妹妹了。
温黎回,“有段时间了,之前没正式确定下来,现在想好了。”
在南城增设新研究院的计划快两年了,不过最终的立项文件一直没确定下来,人员安排也没有具体落实。
她原本回来参加凌旦的婚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试探一下温家人对自己回国的态度,再做最后的决定。
周淮青说得对,她是应该重新开始了,重新开始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想说就说,想做就做,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即使顾长顾短,也不会讨到沈静书的一句好,又何必呢?
温阳耐着性子问,“可以告诉哥哥是为什么吗?”
温黎没说话。
温阳还是试图劝说,“就算不打算回德国去了,也不用非要搬出去住啊,可以住在家里,司机、阿姨都有,比你一个人住外面会方便许多。”
温黎用再平和不过的语气说出了冰冷异常的话,“哥,这不是我的家,是你的家。”
温阳显然是不喜欢温黎把这些听起来就伤人的话,总是挂在嘴边,态度有些强硬的说,“阿黎,哥哥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对温阳而言,家人是他的底线,也是他的禁忌之一。
温黎和温家的所有人一样,都是他的最亲的人。
温阳叹了口气,态度软了下来,“你要是在生妈的气,一会我去和她沟通,早上的事情你也别怪她,她只是一时冲动接受不了,心里总归是疼你的。”
“阿黎,听哥哥的话。”
温阳是长子,是独子,是整个温家倾尽全力和心血培养的下一代接班人,他当然不会设身处地地体会温黎内心的感受。
作为哥哥,温阳对她的好是无可厚非,夹在家人中间是件既为难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温黎并不怪他,也不奢求他能够理解。
可是人不能永远都活在虚假的幻影里。
“哥,我昨晚没睡好,现在困了,我想睡会觉,可以吗?”
温黎说完顺势往床上一趟,盖上被子,侧过身,闭上了眼睛,不想再聊下去了。
温阳站在原地没说话,最后离开房间的时候,叮嘱了一句,“记得敷药。”
*
温家老宅,茶室。
周淮青又来找温阳,每日到访就跟例行公事一样的准时。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在茶桌边,边喝茶边聊天。
周淮青见温阳愁眉苦脸的样子,像是有心事,故意打趣他,“温大公子总不能是冬日开桃花,看上哪家小姑娘了吧?”
温阳岔开了话题,吐槽说,“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个正形,怪不得娶不到老婆。”
“彼此彼此。”
周淮青边说边感慨,“多亏了有你在前面替我顶着雷,不然我还不得给我们家老爷子劈死。”
严格算起来,温阳比周淮青要大上几个月,他们两个又一向来玩得好,总爱腻在一起,还都单身,遇上逢年过节,两家大人催的时候,往往都会先落到温阳头上。
再加上温阳性格好,脾气好,肯听教,不像周淮青说几句就翻脸,所以大家都更爱唠叨他一些。
先前周太太和温太太前后脚都查出怀孕的时候,确实也提起过一嘴,要是生的是一男一女,有意给两个孩子定娃娃亲。
时至今日,两家大人想起来还会遗憾,怎么两个都是男孩,不然凑一对都好,也用不着替他们操心婚事了。
温阳笑说,“周伯伯才舍不得,真要劈你也得等他抱上孙子才行。”
“说的也是。”
周淮青随手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嘴里,止不住地点头,万分感慨地说,“你说他们老一辈怎么对成家立业、传宗接代的事情,这么执着。”
“活着总想图个念想,人之常情,你不愿意,他们总也不会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娶妻生子。”
温阳往他的杯里添了杯热茶,余光瞄了眼周淮青,话锋一转,“我听说前几天的接风宴你也去了?”

晚上,温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周淮青的话始终萦绕在她的耳朵边,挥之不去。
而她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江臣的身影,反复闪现。
温黎彻底没了困意,拿起手机,打开社交软件,指尖停留在和江臣的对话框上。
无聊翻看着手机上的聊天记录,听着两人之间的语音对话,用作催眠。
江臣其实陆陆续续地给她发过很多消息,虽然她都没有回应过,却也没有能做到把他给拉黑删除。
无关其他,因为不舍得。
所以对方静静地待在她的好友列表里,一动不动,时不时还会出来撩拨她的心弦。
温黎,你去哪里了?
温黎,我错了,别跟我闹脾气了好不好?
温黎,我求你了,别不理我。
温黎,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温黎,你最好不要再回来。
一开始江臣以为她是在恶作剧,故意和他使小性子,渐渐地他开始站在道德层面进行谴责,再后来就成了每年都如约而至的群发节日祝福。
端午快乐。
中秋快乐。
国庆快乐。
新年快乐。
敷衍、不间断。
温黎继续往前,翻看着过往两人之间甜蜜的聊天记录,江臣的脸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出现,还有连带他的记忆,如电影放映席卷而来。
最后画面定格在五年前那场荒诞的订婚宴前夕。
六月里的南城,多雨,阴绵。
那天晚上的雨势尤其磅礴。
温黎记得,他们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讨论的话题是明天会不会下雨。
温黎还在担心空运来的礼服,万一不小心被雨水打湿,弄坏了她的造型怎么办。
江臣嫌她娇气,总是喜欢把关注点放在华而不实的东西上面。
“还不是为了穿给你看。”
“最后还不是要我来脱。”
礼服是江臣花心思设计了好几版图纸,最终定的稿,找来国际知名的设计师,提前好几个月开始制作。
包括订婚戒指,和订婚现场的布置。
温黎都很喜欢。
两人的语音电话打了很长时间,长到温黎说话的力气越来越弱,最后趴在手机边快睡着了,也没舍得挂断。
江臣说,“这雨下得都快赶上白蛇水淹雷峰塔了,肯定不会停。”
催促她,早点睡觉,别胡思乱想。
人能来就好。
江臣还说,“真舍不得,干脆取消明天的订婚算了。”
他的嘴巴一直都很灵验,乌鸦嘴,还不长记性,喜欢满嘴跑火车。
温黎最终没有穿上他设计的礼服,也没有出席他精心准备的订婚宴,甚至连准备许久的台词都没来得及展露。
听人说起,江家不可一世的公子哥,在订婚宴的现场,失魂落魄地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宾客离席后,工作人员把所有场布都撤走,也不肯离开。
南城人大多都信佛,礼教观念尤为深入人心。
温黎虽然不痴迷,但她想,如果真的有前世轮回,因果报应,那么,她截至目前唯一的恶果,大抵就是江臣。
她没有一刻对他不感到深深的愧疚。
记忆翻涌过后归拢,温黎的枕畔,濡湿一片。
同一时间,江臣开着他的帕加尼停在温家老宅附近,修长手指间夹着烟。
车身旁落了一地烟头。
出来,我在你家门口。
温黎出来之时,是凌晨一点。
她并没有在温家老宅的门口看到江臣,也没有看到多余的车。
以为江臣已经走了,转身准备回去,被藏于石像前的暗影里出来的人,一把从背后抓住了胳膊,将她拥入怀中。
山上的风,既大又冷冽。
江臣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整个人身上都透着刺骨的寒意,想来是冻了很久很久。
想起订婚宴当天,温黎没有出现,他也是这样,等到会场关门,工作人员出于无奈不得不来劝他离开。
“温黎不会来了。”
“温家小姐脾气一向来都古怪得很,不讨人喜欢,做出逃婚的荒唐事来也不稀奇。”
“看不出来,江家的公子哥还挺痴情,上演活梁祝不成。”
“人家两家家世相当,青梅竹马,依我看顶多就是作着闹了点小脾气而已。”
他驱车前往温家老宅,也许是想讨要说法,也许是想找温黎,却连面都没有见到。
那天雨势磅礴,原先对他而言,畅通无阻的温家老宅大门紧闭,讽刺的是门口还挂着张贴了囍字的红色灯笼。
江臣在老宅门口的空地上,站了整整一个晚上。
直到最后体力不支晕倒,烧了两天,醒来后,婚退了,温黎也不见了。
如果温黎今天不出来,他应该会继续站上一晚上。
“你疯了吗?喝酒还开车,不要命了。”
温黎闻到他身上的浓重的酒意夹杂着烟味,一把推开他,眼底的担忧,作不得假。
看他穿得单薄,怕他着凉也怕他出事,刚出了车祸的人,现在又喝了酒,大晚上还跑出来做什么。
“原来你长了嘴巴,在我面前不是很能说会道?别人误会你,往你身上泼脏水,为什么不解释?”
大抵是因为有恃无恐吧。
如果不是凌旦说的话,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他会真的误以为,温黎和周淮青两个人之间如传言中那般,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一个男人,总是会有极强的防御和领地意识,尤其是对待自己的猎物,会以敏锐的嗅觉感受到周围的危机感,而周淮青恰好给了江臣这种错觉。
虽然周淮青从来没有对外表露过,两个人之间更是南辕北辙,没有丝毫的磁场效应。
但是于江臣而言,他原本就是潜在的威胁,今天晚上过后,更甚。
毕竟当初要是没有周淮青在两家中间作为桥梁,看似像息事宁人的横插一脚,以他的性子,就算是温黎躲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人找到,然后把她强行留在身边,逼迫她和自己在一起。
以江臣对他表哥周淮青的了解,他根本不会在乎区区流言影响自身的名誉,他女人多的是。
江臣再次将温黎拥入怀中,“生理期都能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没有我,你要怎么办?”
他的吻来得很突然,绵长细腻地落于她的唇上,熟悉的味道席卷而来。

面对周淮青的豪言壮语,温阳忍俊不禁地说,“我这个妹妹也就是看起来乖巧,可不是那么容易吃罪起的人。”
否则也不会拿捏了江家少爷那么多年,对她鞍前马后,一往情深。
“你管我吃罪不吃罪得起,我乐意。”
周淮青痞态十足,一点也不像是在机关单位里待惯了的人。
温阳笑笑,没当真,毕竟这种混不吝的话,周淮青在他面前说太多了。
他们两个都是一起看着温黎长大的人,哪有哥哥娶妹妹的道理。
温黎的身世,是温家最大的秘密,也是不能提及的禁忌,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牵连甚广。要是一不小心被人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那整个温家就完了。
两人聊了没多久,中途温阳接了个工作电话,临时有个会议需要他主持,先去书房忙了。
周淮青从茶室出来,在院子里溜达了好几圈,看到了在后花园晒太阳的温黎。
温黎安然自若地坐在露营椅上,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针织裙,连体的款式,长至脚踝,面上盖了一把纱质面扇,用来遮挡午后刺眼的光线。
脚上还贴着那天的粉色小兔子创口贴,显得俏皮可爱。
周淮青在旁边静静地看了她很长时间。
最后站在湖心亭前的空草地上,弯腰捡起铺在小路上的鹅卵石,朝着湖面,一颗一颗地扔出去,玩起了打水漂。
温黎被飞溅的水花声给吵醒了,皱着好看的眉眼把圆扇从脸上拿下来,娇嗔地看了眼旁边的扫兴之人。
果然,又是周淮青,连睡个午觉都不让人踏实。
温黎心里不爽,面上还是不假辞色地问,“你来找我哥,他没在吗?”
周淮青说,“找过了,我现在找你。”
“......找我干嘛?”
准没好事。
周淮青将鹅软石放在掌心,边把边玩说,“聊聊天啊。”
清脆悦耳的石头敲击声阵阵回响。
温黎在心里腹诽了一句,“有病”,差点又要骂出口。
周淮青瞥了她一眼,“脚上的伤,好些了吗?”
觉得哪里不对劲,赶紧又瞥了眼,“脸又是怎么回事?”
他侧身看着温黎,说话时的脸色已然沉了下来,眉头紧锁。
温黎赶紧把手中放下的扇子拿了起来,想去遮挡,被快步走上前的周淮青一把按住。
“别动,我看。”
周淮青握着她手腕的同时弯下腰,伸手轻抬起她的下巴,意欲去查看她脸上的伤势。
温黎觉得他的行为有些突兀,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和强势,偏过脸,避开了他的视线。
“没事,不小心烫到了。”
红了耳朵。
周淮青看出温黎的尴尬,撤了手,往后退了半步,“你拿开水洗脸啊,多大人了,还能烫成这样。”
眼尾下的小半张脸都红着,差点都要烫脱了皮,没破相都是万幸了。
“真行,怪不得江臣总是喊你‘大小姐’,确实有够娇生惯养。”
她可真不会照顾自己,不是来生理期喝酒疼晕进医院,就是脚被玻璃砸,现在还伤了脸。
愁人。
“就你这样的,我听你哥说你还要搬出去住,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的自理能力,在德国一个人是怎么生存下来,难道全都指望别人接济?”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温黎受不了他的喋喋不休,“要你管。”
其实,温黎在德国的时候,确实受到过“接济”,只是她至今都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
她记得,应该是她到德国的第二个月,她成天浑浑噩噩,不爱出门,躲在公寓里,借酒消愁,大白天也爱拉着个窗帘,即使喝得不省人事,晚上还是需要依靠安眠药才能入睡。
一开始只吃一片,再后来两片、三片,不断地加大剂量。
直到有一次,她吃多了安眠药,差点失去意识,要是没有人发现她,及时送她去了医院,她可能真的会死。
醒来后,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视线并不清晰,远远地听见房东太太操着一口流利地道的德语,在和一个男人交流。
那个时候,温黎对德语还不熟悉,只依稀听得懂两句话。
一句是“谢谢上帝”,另一句是“我很抱歉”。
后来房东太太和她说,是住在她隔壁的人见她屋子一直没动静,敲门也没有回应,觉得不对劲,于是打电话联系她,让她过来看一眼,才机缘巧合地救了她。
后来温黎出院后,想去谢谢救她的人,却得知对方早就在她住院期间搬走了。
想问房东太太要联系方式,房东太太表示她记不清了。
只有一张贴在门上的便签纸,上面写着:“祝你勇敢,愿你平安。”
温黎珍藏至今,那是她在大洋彼岸收到的最好礼物和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和关怀。
周淮青不恼反笑,笑得很宠溺,“成,还说不得一句。”
却听见温黎说,“我和江臣和好了。”
大有视死如归的决心。
周淮青敲击鹅卵石的手停顿了两秒,嘴角才刚扬起的笑容僵在原地,也是两秒。
很快就恢复如常。
他平静如水地说,“提前恭喜你了,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温黎内心深处松了一口大大的气,坐在露营椅上,微仰着头,从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能看到周淮青的半张侧脸。
周淮青今天穿着很简约,深灰色的大衣搭配同色系浅一个调的半高领毛衣,底下是裁剪合身的黑色休闲裤。
阳光洒在他身上,整个人都平添了几分柔和,不像平日里的难以亲近。
还蛮让人感到意外。
周淮青回过身,迎上她的目光,笑着说,“怎么?我脸上也不小心被开水烫了?”
“盯这么久不怕爱上我?”
“我只是没想到,我还以为你会说......”
说她手段高明,说她不知廉耻,说她把江臣耍得团团转。
周淮青歪着头问,“说什么?”
温黎摇头,“没什么。”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旁人说什么,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原本专注于打水漂的周淮青,突然没了兴致,手里却还剩下最后一颗鹅卵石。
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最后塞到温黎手中,潇洒地丢下一句,“走了。”
转身之际,温黎叫住了他,“周淮青。”

第二天,早上七点。
温黎准时醒了过来。
比起颠三倒四的时差,她在温家从小就养成的早餐文化,更加深入人心。
温家的生物钟堪比监狱模式,定点定时的放饭,每顿饭中间有一个小时的缓冲时间。
过时不候。
又因为在山上,交通不方便,所有物品都是由家里的阿姨统一采买,如果有需要就差使司机下山去买。
温黎小的时候,喜欢睡懒觉,不受人待见,也不被允许随意出门,所以经常饿肚子。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执拗地大哭一场,渐渐变成了几滴眼泪,后来就麻木了。
习惯了早睡早起,一日三餐,按部就班。
除了温阳,没有人理会她,可温阳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二小姐。“
温黎下楼,来到餐厅的圆桌前,果不其然,她又是到最晚的那个。
温爷爷坐在最上端,左右两边依次是温怀民和温阳,沈静书则是挨着温怀民坐。
而温黎的位子,在温阳边上。
“爷爷,爸爸,哥哥。”
温黎依次同他们打招呼示意,视线掠过沈静书的时候,脆生生地喊了声,“妈。”
很胆怯。
对方并未抬头,掀了掀眼皮,温柔娴雅地应了声,“嗯。”
温黎在温阳边上刚坐下,就听见沈静书说,“你哥哥同我说了,说是你要在家里多住阵日子。”
她又说,“你先前房间里的杂物,我让阿姨清理了一点,你有空看看,要是缺东少西,再添置就成。”
稀疏平常的语气,像是母女之间在闲唠家常。
温黎点头,应得乖巧,“嗯,好。”
沈静书说的“清理”和常人眼中的清理,应该不是同一个意思。
昨天她就发现了,她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和打在墙上的柜子,其他东西全都空了。
桌子角都没剩下。
至于床,沈静书估计是舍不得扔,毕竟他家的床都是老古董。
温黎睡的那张,虽然偏近代风,价格却也不便宜,说不定熬一熬还能熬到下个世纪。
“昨天是江臣送你回来的?”
温黎握着勺子的手一抖,沈静书惯会的一招,先礼后兵,是要开始切入正题了。
温家最不希望,她和江臣在一起的人,估计就是沈静书。
“嗯。”她没打算扯谎。
江臣的车牌号在南城是独一份的存在,低调做事也不是他的风格,很难让人不注意。
沈静书问,“你和他还有联系?”
温黎矢口否认,“没有,是在婚礼上碰巧遇到,顺路好心才捎了我一段。”
她发誓,她和江臣私下里从来没有过任何的联系,就连逢年过节群发的祝福,她都特意给他打了特殊标签,选择性忽略。
更别说是社交平台的动态显示了。
昨天,沈、凌两家的世纪婚礼,炸出了一群干尸和很多来路不明的人。
包括周淮清,听说他也是从国外,特意跑回来凑热闹。
沈静书却不信,“一个住城东沿岸,一个住城南山上,顺了哪条道上的路?”
怀疑她和江臣暗度陈仓,余情未了。
见温黎始终低头不说话,沈静书也懒得继续扮演慈母情深的戏码。
她说,“江家同我们家交情不浅,日后还要往来,既然恶事都做了,骂名也背了,就别想着其他了。”
“别因为你一个人拎不清,又给家里找难堪,害得我在敏芝面前不好做人。”
话里话外都是在敲打她。
沈静书和周敏芝是闺中密友,因为退婚的事情,两人多年的感情,差点付诸东流。
温黎拨动着碗里的粥,不敢去看坐在她对面的沈静书,内心五味杂陈。
见温阳也没开口帮她说话的意思,心里清楚这件事情,在温家人的眼中,没得商量。
过完年后,她依旧会被送走。
于是苍白无力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温爷爷适时插嘴,把话题绕开,“凌家那丫头行事乖张,疯疯癫癫,现在和沈家公子哥的风流事,闹得人尽皆知,以后你少同她来往,没得叫人捏住话柄。”
温黎还是点头,“嗯。”
在温家,她一直没有话语权,而她也学会了适应,对此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一顿早饭吃得汗流浃背。
好不容易,回到房间后,温黎见放在床头柜充电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好几个未接来电。
回拨了过去。
电话是凌旦打来的。
温黎以为是她和沈宁远的事情,有了新的进展,不曾想是关于江臣。
他出了车祸。
听凌旦的描述,昨天送完她后,江臣在下山的盘山公路上,意外撞到了路边的防护带,现在人还躺在医院里。
让他昨天嘴坏,非要说什么有来无回,还拼命嘚瑟自己零出险的驾驶技术。
好了吧,一语成谶。
温黎问,“要紧吗?”
“看着挺严重,估计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后,要缺胳膊少条腿。“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温黎,你不会忍心不去看他,对吗?”
温黎没说话,挂了电话后,盯着聊天对话框上,凌旦发来的地址和具体病房号,无声地做着心理斗争。
如果不送她,可能就不会出事。
可是......
医院人多眼杂,如果不小心被人看见,说不定沈静书真的会联合周敏芝,当夜安排私人飞机,直接打包送她出国。
再也别想回来的那种。
大约等到了中午,温黎确认沈静书的车不在,披了件外套,全副武装后匆匆下楼,路过门厅花园之时,碰到了家里正在修建花枝的阿姨。
“二小姐,你要出去啊,记得让司机送你。”
温黎脱口而出,“我去附近散散步,呼吸下新鲜空气。”
诚如江臣所言,山上确实不好打车。
她即使加了2.5倍的价格,还沿着盘山公路向外走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司机愿意接单。
最后还是周淮青刚好开着他的黑色宾利路过,“要去哪儿?”
温黎犹豫了好久。
本想喊“淮青哥哥”,但一想到他不太喜欢别人套近乎,直接喊名字又不礼貌,干脆省了称呼,问他,“你可以送我去医院吗?”

温黎和江臣从小就认识了,第一次见面是在温家老宅,温爷爷的寿宴上。
她记得,那天,江臣穿的是国风满绣的新式改良汉服,一手拿着兔子灯笼,一手拿着印了寿字的苏式糕点,站在绕着紫藤花蔓的长廊下,悄无声息地看着她。
突然冒出了一句,他说,“你长得真好看,我给你一块糕点,你要不要跟着我?”
温黎茫然无措地看了他两眼,被吓到了,粉扑扑的小脸,哭得梨花带雨。
他看到温黎哭,也吓到了,慌得手忙脚乱,扔了手中的灯笼,用沾着糕点碎屑的手,把她的脸擦得花里胡哨。
这下,温黎哭得更厉害了,接着他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最后两个人的哭声喊来了一群围观的大人。
“江臣,你把小妹妹惹哭了,你得负责任啊。”
“是啊,要不把小妹妹带回你家吧。”
在那之前,温家二小姐,不显山不露水,是个极尽透明的存在,无人识。
后来,江臣将她护养得很娇气。
大家笑着调侃,江家的少爷用一块糕点,在温家的寿宴上,骗到了温家小姐,真是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而江臣早已成为了温黎的习惯之一,习惯是不容易改变的。
所以在他的吻落下来之际,温黎从起初的试图挣扎,慢慢变得不再抗拒,最后开始回应他。
是清醒的沉沦。
直到眼角有泪滴划落在他的手上,他捧着温黎的脸,轻声说,“为什么哭,不是说不喜欢我了吗?”
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着眼角斑驳的泪痕,存留在他耳畔不均匀的呼吸,实在算不上清白。
温黎摇头,长而卷的睫毛反复扑闪,“我没有。”
没有哭,也没有不喜欢。
她问心有愧,再次红了眼眶,往后退了半步说,“江臣,我们已经分手了。”
对方却步步紧逼,“好,你说,只要你说你不喜欢我了,我就同意。”
没等她开口,又将她拥入怀中,“我没有听见,不算数。”
是的,他没有从温黎的口中听到过要和他分手、退婚的相关字眼。
在温黎出国前,他们两人最后说的一句话是,江臣附在手机听筒上同她道的“晚安。”
温黎困得睡着了,没有回应。
这些年,江臣苦苦追求想要的也只是一个答案和解释,用来掩饰他被残忍抛弃后的无助。
但是现在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
他怕她参加完婚礼的第二天就又会走,所以制造了一场无关痛痒的车祸。
他介意她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哪怕是不实传闻,所以让沈遇之安排了接风宴。
他很爱她,也不能没有她。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滚滚浪潮中冲上岸后的鲸鱼,一不小心被遗忘,搁浅在沙滩边,遭受着太阳的曝晒,尾巴却还落在海里,无人发现。
在浅浅潮水的拍打下,濒临死亡,内心无比期盼,等待着下一次汹涌的浪潮。
而他想,他是等到了。
于是江臣说,“温黎,别同我生气了,好吗?”
“我和你道歉,不管是之前还是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和你道歉。”
他永远都会将温黎视若珍宝。
他又说,“我们和好吧。”
温黎怔怔呢喃地问,“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可以吗?”
在得到江臣的肯定回复后,温黎应了声,“好。”
她想,她应该选择相信江臣,替自己和他展示的满腔爱意和最赤诚的心,赌一次。
温黎早上起来的时候,温阳见她精神不太好,眼下四周都肿着,关心问,“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温黎淡然摇头,“没有。”用勺子搅着碗里的南瓜粥,小口喝着。
入口后觉得索然无味,拿起筷子,本想夹点小菜开胃,沈静书坐在她对面,拿水葱似的手优雅得体地转着圆桌,“扭扭捏捏,一身毛病,小家子气。”
温黎拿着筷子的手,落了空,僵在原处。
果然,一个人讨厌另外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
温黎原本还在想怎么开口说会比较好,现在也没必要纠结和为难了。
“我想搬出去住。”
“而且过完年,我也不会回德国了。”
温黎既不扭捏也不小家子气,一气呵成地说完后,安静地看着沈静书。
沈静书说,“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回德国了,我也不会住在温家。”
温黎掷地有声地重复了一遍。
下一秒,仪态优雅的温家太太沈静书,从她的位子上站了起来,将面前滚烫的粥尽数往温黎的跟前泼去。
温黎伸手去挡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半碗粥泥泞不堪地落在她的脸上。
看着很瘆人。
“妈,有话好好说。”
温阳跟着站起来,边劝阻边拿纸巾递给温黎,“阿黎,你也是你,你明明知道妈心里介怀,何必故意说这种话来刺激她。”
每每这个时候,温阳都充当着和事佬的角色。
而温怀民和温爷爷全程冷眼旁边,都会选择默不作声。
沈静书又新做了指甲,是简单低调的法式风,很符合她的气质。
温黎记得订婚宴前夜,沈静书打她耳光的手落下来之时,因为太过用力,镶嵌在她指甲上用来装饰的山茶花掉了下来,不小心刮到了她的脸。
温黎跌坐在地上,半边脸颊上的血和眼泪融在一起,和今天一样的狼狈。
而沈静书还在忙着心疼她的指甲,嘴里不忘记继续骂她是来讨债的孽种。
温黎想,她对沈静书残存的最后一点点母爱的期待,在那天都消失殆尽了。
就像现在,温黎看着他们一大家子人,突然之间就释怀了。
于是她没有选择忍气吞声的粉饰太平,而是站起身,“不好意思,大早上就影响了大家的心情,以后都不会了。”
最后在离开餐厅的时候,温黎侧身朝着沈静书说,“我很感激你生了我,养了我,但那不是你可以用来控制我人生的所有筹码,没有人需要为你的糟糕经历买单。”
也许温黎曾经想过,但是从现在开始,她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