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季循闹得那一出，那天之后，中介没有再带人上来看过房子。

出国的日子逐渐逼近，我也只能暂时将这件事搁置下来。

送别宴上，老板和平时关系要好的同事喝了不少，纷纷搂着我的肩膀发表告别感言，眼中满是不舍和欣慰。

在他们的欢声笑语中，我仿佛听见了自己心中的裂痕在逐渐愈合的声音。

是啊，人生不只是婚姻和爱情。

为了不值得的人和事错过眼前的风景是最傻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板带头，宴会开到最后，除了明天就要赶飞机的我，一行人都喝的酩酊大醉。

我将他们一个一个地搬上了车，又和代驾嘱咐好相关事宜后，一转头，恰好看见周边的行道树摇摇欲坠的黄叶。

深秋的风将它们打落，也吹散了我的些许醉意。

聚餐的地方离我家不远，我也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停下来好好欣赏风景。

反正这边的停车场免费，思索片刻后，我准备徒步回家。

十几分钟的路，我听着音乐，想了很多。

穿过那些萧瑟的落叶，我仿佛也是在穿越自己的失败又遗憾的婚姻。

树叶在我脚下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呻吟，离我最近的那盏路灯忽然不识相地配合着闪烁了起来。

我拿出手机拍下，正准备发去市长信箱报修，却在路灯下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慕瑶似乎哭过，即便透过镜片，也能看清她眼底的红肿。

见我过来，她苦涩地笑了笑，随后上前几步准备将自己的围巾套到我脖子上。

“不用了。”

见我避开，她的手也逐渐垂了下去。

“我以为即使离婚了，我们也还是朋友。”

“就咱们这种分开的剧情，还是别强求彼此互相理解了。”

她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

随后故作轻松地眨了眨眼睛，又摘下眼镜抹了一把。

“去国外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我说？

我好歹得送送你。”

“我们又不是朋友，没必要。”

“林仲，你一定要这么拒我于千里之外么？”

或许是被我的冷漠刺痛，慕瑶假装出来的冷静与理智终于崩盘。

她撇着嘴，强忍着眼中的泪，盯着我的脸看了又看，像是要从中找到过去的痕迹。

可最终，她还是绝望地蹲了下去。

闪烁的路灯此时停止了跳跃，将我们两个笼罩在暖黄色的灯光中，与这个萧瑟的秋夜分割开来。

她的哭声很细微，在寂静的夜晚却格外明显。

“我和季循离婚了。

他求了我很久，我还是没办法接受。

不是因为他的病，而是因为我知道现才发现，我爱的人是你。”

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心呢？

我看着她的身影，心里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一阵冷风吹过，刺骨的凉意让我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大衣。

手机传来提示，以天气软件推送来的降温提醒。

随后，我伸出手，接住了提早降临的雪花。

“慕瑶，你看，下雪了。”

下雪了，秋天过去了。

我们的故事，也终于要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