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时候我问他，像是之前问程野的一样。

“结婚？”

他好像有些吃惊。

“嗯，年纪到了。”

“好。”

我将这个消息发布到了视频号上，楼下一片哗然，私信里突然跳出一条消息“我们见一面吧。”

我点击她的头像，是她！

“时间。”

“明天下午两点半，高崎机场。”

高崎离我很远，大概车程要半天，可是我不在乎，我想只要找到她，也就能找到程野了吧。

出发前我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了一身白色的纱裙，程野不是很喜欢浓妆，所以临走前特意将口红画的淡了一些。

我提前两小时就到了，对着厕所的镜子练习过无数次，就别重逢和程野的对话。

“嗐，好久不见啊，程医生？”

“好久不见！”

“我要结婚了！”

可怎么我也没想到走出机场的只有她一人，而且她整整迟到了五个小时。

我从天亮等到天黑，任由我怎么发消息她都没有回复，终于到八点，我才看见她身着一身黑色西服朝我走过来。

“我以为你会走了。”

“我以为你是不敢见我，你是故意让我等我的？”

“是啊，很难看出来吗？

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让你知道等是什么滋味，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就你一个人吗？”

我往她身后看去，生怕错过程野的身影，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手里抱着一个方形的盒子用黑布挡着的。

“你是想问程野吗？

在这儿呢。”

她扯下黑布，露出那个方形盒子，我愣在那看着盒子里的照片。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你觉得呢，程野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结果才半年，你就耐不住寂寞，转头就要嫁人了，真是讽刺！”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因为和程野在一起的时候，他从不提及。

“你疯了，你简直是疯了，为了不让我们在一起，你竟然说他死了。”

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但还是把声音降低，我不相信，程野会死。

可是当她一本正经看着我的时候，我想她真的没在跟我开玩笑。

“你知道吗，在医院的时候程野一直求我让我和他离婚，可是我就是不肯，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知道只要离了婚他一定就会放不下你，我不允许，就算我和他只是有名无份，我也不允许，本来我们两个结婚就是我一厢情愿，家族联姻嘛无
我觉得既羞愧又委屈，要不是走的快，可能真的会想要大声哭出来。

医院的走廊里，身边擦肩而过的都是一个个穿着病服的人，他们面容憔悴，有的身上挂着吊瓶痛苦的呻吟，有的吊着尿袋往窗口走，有的没了头发面色惨白的在垃圾桶旁呕吐。

我脑袋嗡嗡的头有些发晕，仿佛已经想到了在不久之后他们所经历的便会是我要经历的，四周的声音仿佛都已听不清，只觉得脚底发软，我都不记得我是怎从乳腺科走到医院大院的。

按理说阳春三月春意正浓，城南却下起了飞雪，而此刻的我仿佛跟这飞雪一样，脆弱的，轻轻一碰就会融化。

切除乳房，这让我接受不了，而让我更接受不了的是，告诉我这个噩耗的竟然是我曾经偷偷暗恋了两年的男人。

雪花落在我的身上，我抬头看着迎面的飞雪，只觉得天旋地转，随后身体一软，重重地摔在了雪地里，可是我好像感觉不到疼。

要是就这样安静的死去该多好，我闭上眼睛感受着雪花落身上的感觉，冰冰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爱哭。”

程野撑着伞站在我的跟前，我睁开眼，只见他身着医生专属的白大褂带着眼镜看着我微微蹙眉。

一瞬间我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很多年以前，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他才十六岁，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清秀的脸上有几分小男生的稚嫩…“你相信我吗？”

程野朝我伸出手，我苦涩一笑看着他，他也浅浅一笑将伞放在椅子上，挨着我躺了下来。

“别怕，你不会有事的。”

“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

程野沉默了片刻。

“好巧，我也以为你不记得我了。”

“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你还和他在一起吗？”

“他？

谁啊？”

“你男朋友啊，圣诞节的那天我看到了，你还送了你亲自给他织的围巾。”

圣诞节，围巾？

我想起来了。

“你说的是2015年的圣诞吗，那个是我朋友让我代她送的。”

“朋友？”

“嗯，他和我是初中同学，我朋友和他在一起很久了，但是是异地恋，我朋友就经常托我给他送礼物。”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要知道我当时可是嫉妒的发狂，差点没找人去收拾那小子。


紧张，程野特意在外面租了酒店，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程野，你说我明天会不会...”程野没能让我把后面的话说完，又一次用嘴堵住了我，这一次却换我主动，我轻轻的将手放在他的胸口，不安分的抚摸。

程野闷声嗯了一声将我压在身下，可是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他还是停住了，我们躺在床上亲吻过无数次，但他却一次都没碰过我。

“怎么了，是我的身材不够好吗？”

“不是，太晚了，睡吧，明天过后一切就都会好的。”

程野将头埋在我的胸口，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他竟然睡着了，我抚摸着他的头发，他不肯碰我。

是为了他的妻子守身如玉吗？

还是觉得现在的我太丑了，可是不论哪一种，程野对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我又何必再去为难和苛求。

05“会害怕吗？”

手术台上，程野有些担心的看着我。

“有一点，但是一想到给我做手术的人是你，我也就不害怕了。”

我看着他手里的麻醉针假装镇定。

“就当是睡一觉，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听着程野的声音沉沉睡去，再醒来的时候，他正靠在床头握着我的手，见我醒了开心笑道“手术很成功，苏婉，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谢谢你，程医生。”

我忍着疼露出微笑。

“苏婉，其实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说...程医生，外面有人找，说是你老婆。”

程野拉着我的手，话说一半就被打断，护士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看向我，一眼意味深长，不过我不在乎，只是，她这次来是要做什么。

我没想到，这会是我和程野最后一次见面，那天到夜里程野都没再来。

我只想着可能是和他老婆在一起吧，也正常，毕竟是原配，自己没有资格去吃醋，可是第二天就换了个阿姨来照顾，我就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你好，请问程医生他人有来医院吗？”

护士给我打点滴的时候我问了一嘴。

“没。”

“不过，我一直以为你们俩是一对，原来程医生他结婚了呀。”

护士小姐说完走了出去，看向我时的眼神也十分看不起。

“阿姨，是谁让你过来照顾我的啊？

是不是一个男的？

长的很好看！”

我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但是我什么都没说，又把希望放在阿姨
01.“内衣脱掉！”

这个声音？

说实话挺没出息的，当我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我的心跳竟然还是很不争气的小鹿乱撞。

六年了，他应该不记得我吧，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强装镇定，转身想要逃走。

“苏婉你要去哪，你在害怕什么？”

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我僵硬的回头，只见程野已经熟练的戴上手套，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窘迫极了，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

“那个，我...苏小姐，医生面前不分男女，抓紧点，后面还排着队。”

他没说话，似乎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普通患者，倒是一旁的护士小姐姐，语气里有几分不耐烦。

“我之前已经做过检查了，你要不直接帮我看看。”

我慌慌张张从包里掏出检查报告放在桌上，程野依旧没看我，拿起报告单认真看着，看着他眉头微微一蹙，我的内心也变得很忐忑。

“我的情况，很严重吗？”

“衣服掀起来。”

“啊？”

他是医生，他只是医生！

我给自己做了无数个心理建设，才胆怯的别过脸去将衣服掀了起来，可是当他的手接触到我皮肤的时候，我还是被他手指传来的温热羞红了脸。

“啊，疼！”

“这儿呢？”

“这也有点疼！”

“好，我知道了。”

程野说完又拿起桌上的化验单认真看了看，我赶紧将衣服放了下来。

“考虑是乳腺癌晚期，保险起见，建议尽快安排住院，进行右乳房切除手术，后期再进行化疗，这样才有治愈的可能。”

“什么？

你没弄错吧，我就是前两个月胸有点疼，然后最近有点肿块，这不是普通的结节吗？”

“苏婉，我没跟你开玩笑，你难道都没发现最近这个肿块越来越大了吗？”

程野一脸严肃的表情让我一下坠入了冰窟。

“必须切除吗，你知道的，我，我才25岁，那，那要是保守治疗吃药的话，我还有多长时间。”

“两个月。”

“两个月...苏婉...谢谢。”

我很狼狈的拿起化验单，朝程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从乳腺科出来，脚都有些发软软了，乳腺癌晚期，我才25岁，怎么可能呢？

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很少流眼泪，可是就在程野亲口对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
的婚纱裙摆，大叔有些八卦。

“那时候，你小子可是在我这值班室门口天天看，一看就是半小时，不会就是在等这个姑娘吧，姑娘，你哪个班的啊？”

他以前经常在这儿等吗？

我说为什么每次放学路过校门口的时候都总能看着他戴着耳机站在那，原本只觉得是巧合，原来，他是在等我吗？

程野看了眼我表情有几分得意。

“是啊大叔，我等了她很久啊，差点就错过了。”

“好啊，你小子这么些年看着还是跟之前一样，回来了，就多看看吧，挺好，挺好的。”

大叔拍了拍程野的肩膀，露出慈父般的微笑，又朝我笑了笑点点头。

刚走了几步，程野拉住我站在食堂门口往上看了看。

“那会儿我就经常站在这儿看着你，你那时候还留着一头长发，扎着高马尾，有一次我看着你急匆匆抱着一摞书往教学楼跑，我就跑下楼想要假装跟你偶遇，当我和你擦肩而过的那一秒，你抬头看着我，虽然只有一秒，可我感觉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我又何尝不是呢？”

我记得那一次，当我看着他朝我走来的那一秒，我的心里有多雀跃，可是我又在想我那么平凡，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原来我也曾是他心中的那一抹绝色，想到这儿我不禁有些难过，若是我们没有错过，那这些年的我们会过得怎样？

我与程野四目相对，仿佛是多巴胺的作祟，我们亲吻了，除了风声我们似乎把周围的一切都抛在脑后，包括道德包括底线。

校园的礼堂跟多年前一样，没怎么变，唯一变得是八年前我们才十七岁，八年后我们已经二十五岁了，我站在礼堂的舞台上，只觉得时光匆匆，往下看，仿佛又看见台下密密麻麻的一群人，程野也还穿着校服在人群中朝我看来。

“在想什么呢？”

程野拉住我的手，好像生怕我会消失。

“我记得毕业典礼那天你坐在那个位置，穿着西装，很耀眼。”

“是吗，我只记得那天的你站在舞台中央，领诵着那首再别康桥，那天的你扎着两个低马尾穿着明国的衣服，很漂亮，其实你知道吗，那时候在男生宿舍，你也是他们常讨论的对象，很安静，心里的白月光，可是我不喜欢他们讨论你，你说我是不是太小气？”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