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让他无法直视眼前女人。

“福报到账！

我要回去，接我的小孩了！”

林淑手舞足蹈，疯疯癫癫的跑出了信贷室，空留有陈谨坐在位置上看着签好字画好压的合同。

清秀美观的正楷字上，却按压着一道深黑无比，纹理模糊的手印，倘若不是他亲眼看着是人按压的。

一定会觉得，是一个蟾蜍的指印...白日，转瞬便是傍晚。

临近下班的陈谨将合同递交到行长办公室内。

下班出门，门口的殡仪馆依旧灯火通明。

回想起下午的客户，陈谨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回访一下。

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今晚回行驻守还有四个小时，完全来得及。

就在他准备起身前往林淑家时，一道嘶哑的声音在他背后传来。

“小伙子！

你钢笔忘拿了！”

陈谨回头看去，是保洁阿姨，随即一摸口袋，钢笔不在！

马虎的性格是他自古就有的坏毛病，年轻人的毛毛躁躁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谢谢阿姨！”

陈谨一手接过阿姨手中的钢笔，愣头青的本质再次发挥，全然没有注意到阿姨并未松手。

“砰...”阿姨摔倒在陈谨的身上，手里拿着的拖把应声倒地，桶里的水洒在了地上。

钢笔划破了阿姨的手臂，但似乎...“阿姨！

你没事吧！”

陈谨手忙脚乱的将阿姨扶好，空荡荡的衣服下，是纤细无比的手臂！

“没事没事...小伙子，下次仔细一点，这笔，可不能乱丢！”

阿姨匆匆忙忙的拾起拖把和水桶，朝着卫生间走去。

阴天时的屋外，黑的格外的早。

陈谨看了一眼时间，顾不得整理身上的“污水”。

收好钢笔后，朝着林淑家走去。

丝毫没有注意，阿姨的血珠溅在的袖口，被灼出些许焦黑窟窿。

陈谨跟着地址走着。

阴森潮湿的乡间小道，湿漉漉的泥泞。

雾气油然而生。

“我都孩子...”凄厉淡然的女声在陈谨的前方突然飘来...前方，屡屡白烟，飘飘黄纸在他的眼前散落。

待陈谨驻足一看，是镇郊坟场。

一个白衣女人跪在野坟前烧着纸钱，这身影....“我都孩子....”女人依旧在嚎叫着，怀里抱着一个小孩。

陈谨不由自主的朝女人靠近，眼神无不盯着那个小孩。

襁褓里的....是一个浑身长满蟾蜍疙瘩孩子！

那
底的洞穴，冰冷的水流瞬间漫过他的腰际，将他猛地拉入黑暗的深渊。

在掉入洞穴的瞬间，他的余光瞥见大厅的墙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那些人脸正缓缓从墙壁上浮现，嘴角裂开，露出尖锐的牙齿，朝着他无声地狞笑。

又是记忆里的面容！！！

待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诡秘的祠堂！！！

保洁阿姨给的钥匙，就是开启祠堂大门的钥匙！

可如今，门确是开的！

陈谨大步走入门内。

映入眼帘的是无数只应蟾密密麻麻的堆积在祠堂内！

肉山状应蟾的每块鳞片都是一张人脸，应蟾中间是薛红玉！

薛红玉正将一个的胎盘缝入下腹！

“住手！！！”

陈谨愤怒的看着眼前病态的女人，他的心里有太多谜团需要解答！

薛红玉反而对陈谨的出现并不意外，继续手上的动作。

“薛红玉！”

怒吼声响彻整个祠堂。

“逼自己母亲吃下胎盘的感觉如何？

你还是人吗！”

陈谨的话语显然刺到了薛红玉的心里。

“本该死亡的你，如果不是你姐姐的献祭自我，通过福贷，你怎么会活到现在！”

祠堂四周一片寂静无声。

“你知道，保洁阿姨是我姐姐了？”

“既然你都知道她是第一批福贷用户，那你怎么不好奇，她是如何活下来的呢...”陈谨手中握着编号相同的《出生证明》与《死胎登记表》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薛红玉。


间里不断有水友在回应着她的摩擦声！

“他们说宝宝命里缺蟾…”她撩起上衣，腹部浮现游动的疙瘩。

陈谨慌乱的拿着手机发送着弹幕，询问着姐姐这是什么情况！

可他一人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弹幕的狂欢如潮：截屏了！

胎儿在动！

主播太赞啦！！！

林柚转过脸，嘴角咧到耳根。

密密麻麻的蟾蜍卵从她牙床挤出，随笑声跌落，“你看，放贷员多贴心，送了一整盒“金珠美容丸”呢。”

“别播了！”

陈谨破溃的跪在地上看着手机里的表姐。

手机突然炸开绿光，林柚的舌头卷成合同卷轴，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到陈谨的耳朵里！

是...薛红玉！

“欢迎来到真相环节。”

薛红玉的声音从林柚喉管挤出：“你每阻碍一次放贷，就有一个亲人成质押品。”

“她的孩子，我收下了！”

陈谨泣不成声，这是弹幕突然变成统一刷屏：转头转头转头。

陈谨的颈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他身后仿佛浮现小山般的肉瘤堆，无数张熟人的脸在瘤皮下游走：拒绝过福报贷的煎饼摊老李、揭露阴阳账目的前柜员学姐、试图退保的独居老太…但怪奇的是，这都不是他的记忆！！！

房间里的地砖似乎渗出了沥青触手，随着弹幕数的疯狂激增！

触手就好像吞噬在着他的灵魂！

第五章 地下祠堂深夜，暴雨。

一道身影奔跑在乡镇的道路上。

雨点打在陈谨的脸上，混杂着冰冷的泪水。

阴冷的冷空气在不断的盘旋，像是一条条小蛇一般盘绕在他的身上。

殡仪馆，依旧灯火通明。

银行，那栋老式银行楼像一头腐烂的巨兽，蜷缩在街道的拐角。

外墙的红砖早已斑驳，裂缝里长满了不知名的青苔，像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雨水顺着墙檐滴落，在地面上汇成一条条暗红色的溪流。

“一定是在地下金库...”陈谨撬开银行大门的锁，他的手指被雨水泡得发白，紧握着螺丝刀，刀刃上还残留着些许红色痕迹。

刚进入行内，未在意到警报装置的报警声，反而一股腐臭血浆的气息扑鼻而来！

陈谨利用自己的指纹迅速跑到地下金库。

钥匙不对！

面对特殊的钥匙孔和繁杂的密码锁，他只能愤怒的砸着这金属大门。

纸钱味再次飘
些疙瘩竟然还在随着女人的哭声胀缩。

“呵呵...都是报应...用我们的下一代，换现在的荣华富贵....这是应蟾赐的福报病...”女人一个转身，突然拽住他，白色衣物在空中飘荡，毫无起身的脸庞上像是镶嵌了两颗黑色眼珠。

让陈谨害怕的是，这两颗眼珠竟然在死死的盯着他！

“经理，是你啊...你知道续贷要献祭什么吗？”

“第一个孩子是定金，第二个才是本金！”

<“他们那群混蛋....哦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也是！

他们的帮凶！！！”

女人死死的拽着他的衣领，嚎叫围绕在他的耳边。

“你在害怕...呵呵呵呵呵....屠夫又怎会害怕羔羊....我要你给我儿偿命！”

陈谨瘫软在地，胸口处的两颗眼珠顺势滚落出来。

女人看到两颗眼珠，像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事物一般连忙退闪！

陈谨一个起身，跑回了行里。

颤抖的双手在不断的拍打着行门，摸索了良久的钥匙被他滑落到地上。

“和我没关系...和我没关系...和我没关系...我只是在完成行长的任务....”驻守需要调阅当天的监控，他完全靠在身体的肌肉记忆踉踉跄跄的爬到了值班室内。

灰白的电闹在等待他输入密码。

“wznx123！”

回车键按下。

监控突然有了画面，是...行长室！

鼠标在屏幕点击播放发出屋子内第一声声响时，陈谨听见血管里有东西在笑。

他仿佛看见薛红玉在剥开他的头盖骨，脑浆上浮出女人扭曲的脸...随意他吐出一滩形似蝌蚪状的黑虫。

等他回头再次查阅监控时候。

监控画面里的薛红玉手里多了一个婴儿的颅骨，而她正将颅骨制成新印章，刻痕是——“陈谨见习留念”。

第三章 保洁员的香灰“小陈，昨天的合同签的如此顺利，你为什么要去让客户不愉快？”

薛红玉再一次将鼻息扑朔在陈谨的后颈，可她明明，只有一米六五的身高。

“我....想去做一下贷后回访...闭嘴！

做错了就要认罚，我都告诉你了她是前镇长的儿媳，前镇长你难道不知道？”

薛红玉的尖叫惊的他一阵，可随即，她却缓缓走到他的
散而来。

“啪嗒...”回音回响在大厅内。

陈谨缓缓站起身，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在地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低头看了一眼大厅里的拖把头，那是从卫生间的拖把池里扔出来的，现在却不知何时被人放在了大厅的中央，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指引着，指向了大厅正中央的地砖。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血液在血管中奔涌，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他伸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和冷汗，感觉后背已经被浸透，贴在脊椎上的寒意正在不断侵蚀他的神经。

“纸钱味...”他喃喃自语，抬头看向大厅的顶部。

雨声渐小，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焚烧纸钱的气味，那味道越来越浓，混合着大厅里腐臭的气息，让人作呕。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螺丝刀，走向大厅中央的地砖。

每一步都踩在积水之中，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脚下埋着什么东西在不断挣扎。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拖把头所指的位置，那里似乎是整个大厅的焦点。

就在他即将走到地砖旁时，一阵轻微的响动突然从地砖下方传来。

陈谨愣了一下，手中的螺丝刀几乎要刺穿空气。

他蹲下身，仔细聆听。

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砖下方不断撞击，发出“咚咚”的声响。

“谁？”

他压低声音问道，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

滴答——又是一声。

这次的声音更大了，而且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抽搐声。

陈谨的手心渗出冷汗，他深吸一口气，用螺丝刀撬开地砖。

随着地砖的移动，一股更加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他的胃部开始抽搐。

地砖下方是一个密密麻麻的管道口，管道里的水正在不断流动，发出哗哗的声响。

更令人不安的是，管道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管道的缝隙渗出来，缓缓流在地面上，形成一道诡异的纹路。

“这是...”陈谨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螺丝刀差点从他手中滑落。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手，触碰到管道口的边缘。

就在他即将后退时，突然感觉脚下一阵松动，整个人向管道口倾斜。

他想要后退，却已经来不及。

他的下半身已经掉入了一个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