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女同事很漂亮。
可是我的竹马说她就是个绿茶。
直到我因为她的工作失误，连熬三个大夜。
他满身怨气地来找我。
「你的工作能力怎么这么差？就这点小失误一个人都没法兜底。」
「要不是你非要给我打电话，我现在都已经和她上了三垒了。」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后来，他提前很早来公司门口堵我。
手足无措。
「姜昭，你为什么不和我搭档了？」
……
新同事一来就赢得了万众瞩目。
白色低胸蕾丝短裙完美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到点下班的一瞬间。
我们部门甚至还有其他部门的男生都凑过去想要搭话。
只有竹马梁辰没有和他们一样凑上去。
他合上电脑朝我走过来。
笑得阳光，如同往常一样，「姜昭，还愣着干什么，下班回家了。」
我在车上问他。
「你不觉得新同事长得又漂亮，身材又好吗？」
梁辰轻蔑一笑，「皮囊都是外在的，长得再漂亮又怎样，不还是个吊男人的绿茶。」
我皱了皱眉，他的话让我有些别扭。
他毫无所觉，「你可千万不要学她，一天天不想着靠自己，就想着趁着年轻靠男人。」
我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天，再次回到公司的时候。
大家对她还是很殷勤。
我有些意外地发现新同事没有呆在最开始给她空出来的工位，她自己搬着东西换了位置。
她选择了坐在梁辰的工位旁边。
她笑得明媚，率先对着梁辰伸出了手，「以后请多多关照啦，新同事。」
我转过头看向梁辰。
他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她的手。
新同事转过头来。
她看到了我，顺着我的视线看向两人交握的双手。
挑了挑眉，嘴角的笑容扩大。
手握得更加紧。
下了班。
我正在整理明天要用到的文件。
然后像往常一样站在公司门口，等待每天都要和我一起回家的梁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有些疑惑，往常下班最积极的他，第一次拖延了半个小时还没有走出公司。
在给他发消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我只得返回工位找他。
他还坐在原位，新来的女同事正握着他的手，撒着娇轻轻地晃。
我敲了敲桌子，当他们两人的视线转移到我的身上。
「姜昭，现在下班了吗？哎呀，这么久了，我今天先不跟你一起走了，我帮林音处理一下工作。」
我帮他收拾桌子的动作一顿。
视线和半个身子都快要趴在他身上的林音对上。
她冲我一笑，有种楚楚可怜的味道。
好像谁欺负她了似的。
「听说两位小时候就认识了，是工作上非常合拍的好搭档，我刚来这里有很多不懂的，借用一下啦。」
「不要这么小气嘛，明天就还给你。」
梁辰不满地掐了掐她的脸。
「你借我跟她说干什么？」
林音哼唧一声，也将自己的手放在他脸上，慢慢捏住。
「怎么，你还想拒绝我？」
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
他们俩就这么当众调情了？
我不语。
拿好自己的东西，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听到了林音调侃的声音。
「哎呀，你不要捏我了，你的老婆可都不高兴了。」
「我哪来的老婆？就是认识的时间比较久而已。」
「哦？真的吗？你们没有什么关系呀。」
「当然没关系。」
我的心脏蔓延出一阵疼痛感。
眼眶开始干涩。
我关上了那扇门。
到了公司之后，他拦在了我的工位上。
死死按着我的电脑，「你到底在闹些什么？」
「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为什么跟领导申请要换搭档？」
我拿起桌子上的订书机砸向他的手，他吃痛松开，我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就因为一个林音？要不要这么小肚鸡肠啊。」
聒噪的声音让我无法进行工作，「梁辰，滚远一点，好吗？」
他愣住了，「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跟我说话。」
「不就是因为交往了林音吗？可是我们不也还没确定关系吗？我们现在都是单身状态，你连我单身状态的人际关系都要管吗？」
「你什么身份管的这么多？」
他越说越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到仿佛这是世间的真理。
「说完了吗？」我按下电脑的保存键，抬起了头。
「这件事情本质上从来都不是因为你身边出现了谁，而是因为我看不上你，朝三暮四的品质和不辨是非的人品。」
「我的爱就让你这么理所当然吗？」
他像是被我说透了些什么，怔愣地看着我良久。
公司里，两人的风评找上门来的家属和频繁出错的工作变得越来越差。
上头也知道了这种情况，开始找两人谈话。
出来的时候，林音眼尾都是红的。
我想公司还是给他们俩了一次机会。
毕竟，在没有产生太多损失的情况下，公司稍微有一点人文主义关怀。
梁辰出来后，直接埋头投入了工作中，就连林音找他说话他都不理。
公司里，我没在搭理他们俩的任何事。
项目结束在即，没有精力分给无关人等。
晚上，梁辰妈妈和我的妈妈一起回来了。
我们三个出去吃了顿饭。
梁辰妈妈看到我，急忙凑了过来：「昭昭，听说你们闹矛盾了，你再给他一次机会，阿姨一定好好说说他。」
我妈拉了拉她的胳膊，「儿孙自有儿孙福，年轻之间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做决定吧。」
她没有料到我妈的撒手不管。
更显得有些难过。
项目已经完成了，现在只剩下一些收尾的小问题。
我作为主要参与人物，受到了上级的极高赞扬。
将我升职调到主公司的申请也已经交了上去。
而林音一如既往地在里面摸鱼，奉献度甚至可以说是负分。
梁辰最后阶段倒也想要做些事，可是落下的进程太多，光补自己的漏洞，他就已经筋疲力尽。
庆功宴开完。
我看到林音把他拉了出去。
两人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梁哥哥，对面公司给我发出了入职邀请，我们一起过去吧。」
「离这些不识货的人都远一点。」
梁辰站在原地沉思。
林音继续兴奋地畅想未来。
「他们的要求很简单，我们只需要带着一点投名状过去就行。」
「工资比现在翻一倍，之前的项目你都有参与，具体数值想来你也记得，我们只要带过去……」
她自己死不要脸也就算了。
还要拖整个公司下水。
我感到有些生气。
幸好最后的关键数据是我一个人进行改良的，谁都不知道核心数据是多少。
听着对面那声犹豫的应声，我转头就走了。
我没有必要去提醒他们，人总该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
晚上为了欢迎新同事，领导组织了一次团建。
团建地点选在了火锅店。
大家都在争相往锅里下自己爱吃的东西。
林音手里拿着他刚刚去小料台打好的调料回来。
前面布满台阶的路，她走得好好的。
唯独走到我面前的平地的时候，忽然像是被什么绊倒一样，将整碗小料扣在了我的衣服上。
旁边目睹了全程的同事有些生气。
「宫斗剧看多了吧？玩栽赃陷害这一套，眼睛不瞎的人都知道你在干什么。」
林音站直身体，毫不在乎地看着我：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梁哥哥的小媳妇～」
阴阳怪气都快写在她脸上了。
旁边的女同事看不下去，揪着她的衣领就要对峙：
「老娘这辈子最讨厌死绿茶！」
「自己知道自己当了小三，就老老实实守好那个渣男！」
「真以为你那一套装可怜的招数谁都吃呢……」
女同事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一只手从他们俩中间插过来，将她狠狠的推到一边。
梁辰一把拥住林音，将她护在怀里，对着我怒目而视：「姜昭，你现在怎么学会欺负人了？」
我盯着他。
满身脏污的衣服就在他眼前。
他视而不见。
心里的痛苦和迷茫突然全都平静了下来。
「梁辰，你头上那两个眼珠子是摆设吗？」
梁辰愣住了。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如此不客气地跟他说过话。
就算是被他气得很，我也只会躲在一个角落里，偷偷地抹眼泪。
然后等到他自己过意不去，再找到我哄我。
可是这次我不想等他哄了。
林音伏在他的怀里，带着哭腔：
「是我的错，小妹妹没有拌我，我自己不小心没站稳，才将小料摔到她身上的。」
「不要因为我生气，对身体不好，小姑娘嘛，有点小脾气很正常，我跟她道个歉就是了。」
她轻车熟路地说着颠倒黑白的话。
「我知道你们俩从小就定了娃娃亲，早晚都是一家子，你理应站在她那边，我不怪你的。」
「哪能让你受这么大委屈。」梁辰打断她，冷眼看着我。
「没有什么娃娃亲，只是我妈妈爱开玩笑罢了。」
「这种善妒，一肚子坏水的小白花，我怎么可能看得上？」
他扶着怀里的林音就往外面走。
林音的脸趴在他胸前，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什么小白花呀？是你当时跟我说的白莲花吗？描述的还真是准确……」
绿茶，白莲花。
什么话都让他说了。
听的人心底一阵悲凉。
我到洗手间稍微搓了一下脏污的裙子。
冰凉的布料贴在皮肤上的时候，好像连整个心都冻起来了。
林音干干净净的笑颜如花。
梁辰和她坐在同一边。
放眼望去。
他们那一桌上，除了林音，就只有各个部门和她玩的好的男同事。
她被簇拥在正中间，周围都是殷切的声音。
面前都是给她夹菜倒饮料的手。
女同事撇了撇嘴。
「男人怎么都喜欢这样的？你的男人也是，我的也是。」
我知道她的前夫就是和一个惯会装可怜的绿茶出了轨，现在那两个人都被她赶出了家门，在外面讨生活。
也不失为我学习的一种榜样。
「他不是我男人。」我拥抱了她一下，就像在拥抱自己的过去，「他是林音的，两人天生一对。」
女同事有些错愕，「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真的能放下吗？」
我回到饭桌开始吃饭，「没听过一句话吗，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
走到现在这个局面，其实不能完全怪林音。
是这个男人本身就有问题，我其实都有些感谢她。
谢谢她让我在一切还来得及挽回的时候认清了他的本质。
这样也挺好的。
中午吃完饭回来后。
就听到林音坐在他的位置上大开嘲讽。
「怪不得人家姜昭天天泡在工作上呢，这是奔着总公司的位置去的。」
「她可真敢想呀，还是说她想靠什么不正当的手段爬上去？」
我充耳不闻，扔出文件砸到她脚下。
文件里做的稀碎的策划案，散落了一地。
「如果你这份工作做不好，就自己调岗，不要在这占着位置还捣乱。」
林音冷笑一声，「我明明说的是事实，再说我们是平级，什么时候你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了？」
听到我们这边的动静，梁辰大步走来。
「你想要调到总公司？」
我看也不看他一眼，「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领导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
「没错，我的得力干将去哪里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梁辰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有林音，如果你再在工作上玩忽职守，出了差错，导致所有人给你擦屁股，那我就要重新考虑你适不适合这份工作了。」
林音神色一僵，讪讪地岔开话题：「可是我不是听说姜昭都已经打算在这边买房子了吗？」
我看了她一眼。
「我后悔了。」
「之前认错了人，所以做了错误的人生规划，现在一切都该回到正途了。」
听到我这句话，梁辰脸色一变，有些着急地道：「姜昭，你不要总是说气话，小心后面不好收场。」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我离不开梁辰。
无论以前他做出多过分的事情，我都可以包容他。
他以为这次也不例外。
他以为我永远都会站在原地等他。
下班之后，我收拾好东西往家里走。
刚走出公司门，身后就跟了一个小尾巴。
不远不近的两米距离，我往哪走，他就往哪走。
我烦躁地转过头，「梁辰，我不是林音，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挠了挠头，「我妈叫你去我家吃饭。」
我无语地说：「你妈现在在外地出差，以后我会单独请阿姨吃饭的。」
看我转身要走，他急忙拉住我的胳膊，「你现在都不想和我共处一室了吗？」
「那你至少让我把你送回家，现在有些晚了，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他现在知道不安全了，以前和林音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呢？
「你自己回去吧，我搬……」
没等我说完，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
我听见了，电话里嘈杂的声音，还有林音的求救声。
似乎又是哪一个正房抓到了她。
「姜昭，我下次再跟你好好谈谈，现在先有点急事。」
他看着手机，面露焦急，说完他不再管我，转身就跑。
果然啊，他这个人永远都不知悔改。
我自己打车回了新家。
在大半夜的时候收到了他发的消息。
「姜昭，我回来了，给我开下门。」
「你不给我开门，我就不走。」
我没有理会他，将手机扔到一边。
过了一会儿，他继续发消息：
「为什么邻居说你前几天就已经搬走了？」
这话说完，他立刻把电话打了过来。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搬家了吗？搬到了哪里，当时不是说这里离公司近，也离我比较近，很方便的吗？」
我的声音平淡：「我搬到哪里和你有关系吗？」
他顿了一下，有些着急：「当初不是说好以后要嫁给我吗？」
听到这话，我险些笑出声：「定情信物都扔了，你都和别人滚上床了，现在你在恬不知耻的说些什么呢？」
两边都想要，贤惠的妻子和放荡的情人，他一个都不想放手。
世上哪有这种好事呢？
挂断电话后，我直接将他拉入了黑名单。
第二天，梁辰带着抽抽搭搭的林音旁若无人地回来上班了。
他嘴里骂骂咧咧的：「以后遇见那些想要欺负你的，你不要害怕，冲上去骂她。」
「你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遭坏人惦记。」
林音柔弱地点了点头，眼神若有似无地撇在我身上。
我不想再忍了。
端起桌子上接好的热水，走到了梁辰跟前。
对准他的头顶一整杯浇了下去。
「清醒了吗？」
两人被我的动作打了个措手不及。
林音像是被我吓到一样，嘤的一声就往梁辰身后躲。
梁辰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对我怒目而视：「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打女人。」
「像你这种贱人我……」
「啪——」
我干脆利落地一巴掌打断了他所有的话。
梁辰有些蒙地偏过了头。
整个办公室都寂静了下来，所有人或偷瞄或光明正大地看向这边。
脖子上带了多年的金项链，被我狠狠地拽了下来。
我将它砸在了梁辰身上。
断裂的吊坠在地上砸出脆响。
「项链还给你。」
我一字一句，「你说的对，儿时的戏言，当不得数。」
「我郑重地告诉你，我们以后什么关系都没有，永永远远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梁辰的眸子里有什么闪了闪，他似乎有些后悔，却仍然梗着脖子叫嚣：「记住你说的话，以后不要有哭着求我回来的那一天。」
他抬起脚踩在那个项链上，使劲碾了碾。
我转身就走了。
办公室里一片唏嘘。
项目也快结束了，我该准备一下搬家的事宜了。
下班回到家之后，我开始收拾屋子。
我找了搬家公司师傅上门搬运。
师傅看着我屋子里那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问道：「这些不值钱的小东西你还要吗？要是要的话，你得自己收拾到箱子里。」
我看了一眼那些以前梁辰送给我的小礼物。
闭了闭眼，「都不带走了。」
师傅收拾得很快。
我坐上了货拉拉，一起离开。
屋子里剩下的杂物，我给了房东额外一笔钱，希望他可以给随便处理掉。
过去的记忆就像退掉的房子一样，从我的人生中慢慢消失。
我搬到了新家之后，接到了梁辰的电话。
他若无其事一样：
「我去你家找你了，怎么把锁换了呀？」
「你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他沉默了良久。
我有些不耐烦：「没事就挂了吧，以后工作上有事就在工作群艾特我。」
「等下！」
他顿了顿，像闲聊一般：「我刚学会了几道菜，我妈让我做给你吃。」
「你不要多想啊，母命难违而已。」
以前我每次叫他帮我做饭。
他都不耐烦地说一个大男人做什么饭，认为这应该是女人的活。
所以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尝过他的手艺。
我讽刺地笑了笑，「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不等他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项目快要结束了。
结束的那一天，就是我们永别的那天。
到公司的时候，我的工位上多了几朵鲜花。
还带着露珠。
看起来是路边随手摘的。
刺都没摘干净。
我小心地拎着那几朵花扔到了林音的桌子上。
目睹了我全程动作的梁辰脸色有些黑。
我没有再看他，而是转头继续完善那本项目书。
我没有什么天赋异禀的工作能力，我所做的每一份工作都付出了十足的努力与汗水。
现在想要更进一步，就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旁边的梁辰忍了忍，还是站起身拿回那几朵花，花上的刺刺破了他的手指。
痛呼声让我不禁抬起了头。
他正捂着手，小心地拔着上面的刺。
「姜昭，这是我今早给你带的花。」
我不再理会他，继续处理项目。
梁辰被我的无视弄得有些下不来台。
直到林音的到来才不让他如梦初醒般将花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下意识朝那里看去，花瓣已经被揉得稀碎，没有任何美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