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上若隐若现，宛如一幅用鲜血绘制的山河画卷，承载着大宋最后的机会。

赵元璟扔了笔，掌心按住她蝴蝶骨下跳动的毒纹：“够了！”

龙脑香片在齿间碎成苦雾，他想起三日前太医令的话：“每显一关，毒藤便近心脉三分，待十二关全现，便是大罗金仙也……”那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自嘲，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无关紧要的前尘往事。

雪霑忽然反手扣住他手腕，将未干的朱砂笔尖刺进锁骨下的毒藤：“王爷当年让的三子，第一子可是让在潼关？”

她蘸着自己的血在沙盘上勾画，蜿蜒的赤色与背上毒纹完全重合，“父亲教我读舆图时说过，情爱是最无用的东西。

教我下棋时也曾说：‘落子无悔，但求山河无悔’”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决绝与悲凉，仿佛在与自己的情感做最后的诀别。

帐外传来金人战鼓声，赵元璟的吻落在她后颈毒纹上，尝到龙脑香混着血腥的咸涩。

当他的牙齿刺破最后一道暗门标记时，雪霑背上的江山图骤然发出刺目红光，帐中星盘无风自动，与三年前摘星楼的棋局分毫不差。

那红光如鲜血般鲜艳，仿佛是他们用生命点燃的烈火。

第十章：烬山河临安城头的白幡被龙脑香火点燃时，雪霑正躺在祭星台上。

九十九盏琉璃灯映着她周身毒纹，像给将死的江山披上嫁衣。

那白幡在风中飘扬，带着几分肃穆与哀伤，仿佛是为即将逝去的一切送行。

“十二道烽燧已燃，金人主力尽入潼关。”

赵元璟玄甲上凝着血冰，掌心握着半枚玉玦，“只要启动最后机关……”他不敢看雪霑心口跳动的毒藤，那里埋着炸毁暗门的火雷引信。

那玉玦在手中冰凉，仿佛一把弯刀插在他的心上。

雪霑忽然扯断腕间锁链，银簪梅蕊弹开的机关里飞出三根龙脑香针：“王爷可知这发簪为何能藏玉玦？”

香针刺入自己心脉的刹那，背上的毒纹如活蛇般游向祭坛星图，“江家女子及笄时，都要用龙脑香封存心头血……”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决绝，仿佛在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星盘轰然炸裂，露出藏在其中的火药机关。

雪霑将玉玦按进赵元璟护心镜，背后毒纹开始渗出血珠：“现在我要你把这份痛，刻进大宋山
那鲜红的颜色在素白的纸上显得格外刺目，仿佛雪地溅血，触目惊心。

赵元璟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仿佛这朱砂梅胎记背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爷，八百里加急！”

亲卫匆匆而入，呈上漆盒时，玄铁锁扣正往下滴着冰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赵元璟指尖触到盒内冰鉴寒气，忽觉那枚龙纹玉佩在掌心发烫。

这玉佩乃先皇所赐，三年前江尚书下狱时，御书房青玉砖上也曾漫开这般刺骨的冷，那一幕幕血腥与权谋的场景，仿佛就在昨日。

密卷展开的刹那，窗外惊起寒鸦，发出刺耳的鸣叫，划破夜空的宁静。

朱砂梅旁“江氏余孽”四字如淬毒箭镞，直刺他三更梦回时不敢触碰的隐秘。

墨迹未干的“杀”字令尚在砚边，忽闻驿马嘶鸣划破雪夜，那急促的声响仿佛是死神的召唤。

亲卫撞碎门扉的瞬间，赵元璟瞥见铜镜中自己眼底猩红——竟与江府抄家那夜映在剑刃上的血色如出一辙，那血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令他心中一震。

“金人铁鹞子已破东门！”

亲卫喉间插着鸣镝，鲜血喷溅在密报上的朱砂梅处，染红了那一片素白。

赵元璟反手抽出墙上龙泉剑，剑穗上坠着的素帕忽然飘落——帕角红梅原是三年前诏狱石阶上，那罪女受黥刑时溅在他蟒袍上的血。

那血痕仿佛一道永恒的伤疤，刻在他的记忆深处，无法抹去。

箭雨穿透窗棂的裂响中，他忽然嗅到一缕清冽梅香。

这香气曾在摘星楼与琵琶声缠绕，此刻却混着血腥味催人心魄。

肩胛剧痛袭来时，赵元璟看见箭镞泛着的幽蓝冷光，正是当年江尚书狱中暴毙时唇边凝结的冰霜颜色。

那冰冷的蓝光如鬼火般闪烁，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使者，带来死亡的讯息。

“王爷当心！”

副将挥刀劈开射向心口的弩箭，却见赵元璟怔怔望着掌心。

半融的雪水混着血，将素帕上的红梅泡成江府小姐及笄礼那日的胭脂色。

记忆如毒藤疯长，他忽然想起那夜摘星楼，女子仓皇离去时，银簪划过屏风的裂痕恰似棋盘上的杀招，那道裂痕仿佛是命运的预兆，暗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第三章：药香劫雪霑跪在溪边浣衣时，听见山道上传来金戈相击之声。

流放江北三
载，她已能分辨出这是金国骑兵的弯刀劈开宋军铠甲的声音。

那金属碰撞的声响，尖锐而刺耳，仿佛是死神的镰刀，在收割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染血的玉佩从上游漂来时，她认出了龙纹缝隙里凝结的冰晶。

雪霑指尖触到玉佩龙纹——三年前临安城的梅香与血色骤然翻涌。

三年前临安城摘星楼，那个华服公子指尖把玩的正是这枚玉佩——此刻却浸透了主人温热的血。

那血迹在玉佩上蔓延，宛如一道道狰狞的裂痕。

“姑娘莫怕。”

树丛里突然伸出的手攥住她脚踝，玄甲缝隙里渗出的血在青石上蜿蜒成溪。

赵元璟苍白的脸上沾着碎雪，丹凤眼里还凝着未散的杀气，“借姑娘发间银簪一用。”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疲惫与急切。

雪霑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他将银簪尖端刺入肩头箭伤。

暗紫色毒血涌出的刹那，她闻到熟悉的龙脑香——正是三日前她为王大娘子接生时，对方塞给她的谢礼。

那龙脑香的清冽气息，在这血腥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却又带着一丝安抚人心的力量。

“此毒名唤‘长相思’，需以龙脑为引……”赵元璟话音未落便昏死过去。

雪霑颤抖着解开他染血的护心镜，赫然看见当年在摘星楼对弈时，自己不慎遗落的素帕。

帕角绣着的红梅浸在血污里，像极了江府抄家那日溅在雪地上的血，那血迹在白雪的映衬下，如一朵朵妖艳的红梅，刺痛着她的眼睛，也刺痛着她的心。

<第四章：残局烬临安城的雪落在合卺杯沿，赵元璟望着烛台上跳动的火苗，恍惚看见三年前摘星楼那盏走马灯。

金国使臣呈上的婚书压着半局残棋，黑子正困在梅枝状的死局里——恰似雪霑背上正在成型的碎骨藤毒纹。

那毒纹如黑色的藤蔓，在雪霑的肌肤上蔓延，仿佛要吞噬她的生命。

“王爷可知江家女脊骨已现七道血痕？”

完颜明珠的金步摇划过棋盘，将白子推入死穴，那动作优雅而冷酷，“每道血痕便是一处关隘，待十二关全现……”她忽然贴近赵元璟耳畔，龙脑香混着碎骨藤的腥甜钻入鼻腔，“您猜那些宋军俘虏的骨头，能熬出几盏灯油？”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与残忍，仿佛在谈论
河。”

她跃下祭坛时，发间银簪在月光下划出与当年摘星楼相同的弧线。

那弧线在月光下闪烁，光芒划破黑暗的夜空。

天空落下一只梅瓣，赵元璟拾起梅瓣，见背面蝇头小楷：‘玲珑局终，山河为聘’——正是雪霑及笄那年，埋于梅树下的婚书残页。

终章：长相守金人铁骑在潼关暗道化为火海时，赵元璟抱着雪霑浸在龙脑香池中，怀中的雪霑呼吸轻如落雪。

毒藤寸寸剥落，露出她心口用碎骨藤汁刺着的婚书。

（龙脑香实为江尚书以家族秘术炼制，能显影碎骨藤毒纹中的布防图。

）“当年国师合八字，说我们命格相克。”

赵元璟将玉玦碎片拼进她发簪，“却不知江尚书早用龙脑香改过你的生辰。”

池水泛起涟漪，雪霑指尖浮现出细小棋谱——正是当年未下完的那局玲珑谱。

那棋谱在她指尖若隐若现，仿佛是他们命运的轨迹，分合不定，纠缠不清。

临安城的雪落在梅枝上，摘星楼的屏风后，有人弹起新谱的《塞上曲》。

曲终时琵琶弦断，赵元璟捉住雪霑想要缩回的手，将龙脑香膏抹在她腕间旧疤上：“这次，你休想再逃。”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温柔与坚定，眼神里透出刻骨深情。

月光透窗而过，照见两道影子在棋盘前重叠。

黑子落定时，窗外梅花突然凌寒盛放，暗香中混着龙脑香清冽的气息，恍惚还是初见时的模样。

（全文完）
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殿外忽有琵琶裂帛声。

赵元璟指尖的合卺酒凝成冰珠，这变调的《塞上曲》尾音带着诏狱特有的颤音——正是当年雪霑指甲尽断后弹出的残韵。

他挥袖打翻鎏金烛台，却见火光映出完颜明珠鬓间银簪的异样：簪头梅蕊里嵌着的玉珏碎片，分明是江尚书临终前咬碎的那块虎符！

那玉珏碎片在火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是江尚书不屈灵魂的见证。

“你们宋人总爱说破镜难圆。”

金国公主笑着抚过棋盘，黑子突然爆出碎骨藤粉末，“可若将碎玉喂进血脉……”她指尖挑起的琉璃瓶中，半凝固的“长相思”正映出雪霑流放江北的官牒。

第五章：寒刃光铜漏嘀嗒，三更骤响。

雪霑攥紧断簪破门而入，天碧色衣袖翻卷如刀，裹挟着江北风雪直扑喜堂，激得龙脑香雾腾空而起。

赵元璟手中螺子黛“咔”地折断，在完颜明珠眉梢拖出长长血痕——那黛石竟是用诏狱炭灰混着碎骨藤所制！

血痕在完颜明珠的眉梢显得格外刺目，宛如一道裂痕，撕开了她精心精致的妆容。

“此乃御赐婚宴，岂容罪女放肆！”

侍卫的刀锋贴上她颈间黥印，却见雪霑突然扬手洒出龙脑香粉。

簌簌晶雾中，喜服上的金线刺绣突然显出血色纹路——正是淮南道缺失的四处暗门标记！

那暗门标记在血色的映衬下，宛如一张张血口，仿佛要吞噬掉所有入侵者。

完颜明珠鬓间银簪突然发出蜂鸣，簪头玉珏剧烈颤动。

雪霑趁机将断簪刺向棋盘，黑子应声炸出三年前父亲未落的杀招：“王爷可还记得，江府那局棋您让的三子？”

她染血的指尖划过星位，“第一子让在潼关粮道，第二子让在龙脑香市，第三子……”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坚定无比，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可磨灭的过往。

赵元璟突然暴起攥住她手腕，发现那断簪缺口与自己玉佩纹路完全契合。

三更鼓恰在此刻敲响，窗外飞来箭矢穿透琉璃瓶，沸腾的“长相思”毒液溅上婚书，显露出用碎骨藤汁写的生辰八字——竟与雪霑黥刑日完全重合！

那生辰八字在毒液的浸润下，显得格外醒目，仿佛是命运的宣判。

“原来王爷要破的局，从来不在棋枰之上。”

雪霑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