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A市，我回到了五年没回的家。
爸妈的头上都有了白发，我的眼眶发酸。
“爸，妈，对不起。”
他们紧紧抱着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次回来，我不会再走了，我要陪着爸妈到老。
五年前，我不顾爸妈反对，追着林修去了临市。
从爸妈珍视的宝贝变成了任人贬低的垃圾。
只有付出的感情，只会是囚笼。
现在我逃出来了，做一只自由的飞鸟，感觉真好。
我跟顾泽去了分公司，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其实家里的资产已经够我后半生衣食无忧了，可我不想闲下来。
在工作的忙碌中，我没有再想起过林修，更不用说唐柔了。
可秘书为难的进来，“江总，有为姓唐的小姐非要见你，我们请她出去，她大吵大闹……”
秘书的话还没说完，唐柔就推门而进。
我示意秘书先出去。
唐柔走到我的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知道她在打量我，她想从气势上压住我。
我心里冷笑。
从前我其实没见过她几面。
因为她一见我就不舒服，林修就禁止我跟她见面。
更多的，我都是在电话里，朋友圈里，听着、看着她表演。
这次得她哪里有什么病态样子，趾高气扬，得意挑衅。
“江璃，没想到你混得不错。
“不会是攀上那个男人，才坐在这个位置上吧？”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直看得她恼羞成怒。
“你看什么？我说得不对？
“你不是一直都是靠男人。
“从前靠林修哥，现在不知道靠上了哪个野男人。”
我嗤笑一声，“你在说你自己。”
她气急败坏地会胳膊扫掉我桌面上地东西，指着我斥责，“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你早该走了，可你非死皮赖脸地缠着林修哥，害我每次都要装病来骗他。
“你瞎吗？看不出来林修根本不爱你，他根本不可能跟你结婚！
“我以为这回你回了A市，总该消停了。
“可你为什么还要联系林修哥，为什么还要缠着他？
“你还要不要脸？”
我觉得莫名其妙，林修已经被我拉黑，我根本没心思再联系他。
“你说话啊，哑巴了？
“你这个贱人就该去死，省得到处勾引男人……”
我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我，“你，你敢打我？”
我讥讽地回视她，“唐柔，这巴掌早该给你了，让你醒醒脑。
“你是不是还挺得意？以为自己抓住了林修的心？”
唐柔神情有一丝闪烁。
“他要是真的爱你，为什么不甩了我，跟你结婚？
“义妹？哈哈，可笑。
“其实就是个没名没份的小三。”
唐柔似乎被我的话戳中心事，冲过来想打我。
“我撕烂你的嘴！你这个贱人！
“根本就是你得不到林修哥，在故意诋毁我。
“林修哥爱我，他只爱我。
“你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
保安冲进来把唐柔带走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来找我，也不想知道。
我只希望她和林修可以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找到一家离我准备入职的公司比较近的酒店住下。
我打开手机回复师兄顾泽的信息。
一个月前他给我发邮件，说公司有一个职位很适合我。
当时我跟林修提过，可他不同意。
“都要结婚了，还折腾什么？
“你打算不管家，不管我吗？”
如今分手了，我该去追求我的事业了。
回复完师兄的消息，我看到唐柔新发的朋友圈。
一张林修坐在她身旁，温柔缱绻替她削苹果的照片。
她配文，“我想，让他一辈子只削苹果给我吃。”
很快下面就有人评论点赞，“咱们修哥真是好男人，唐柔真有福气啊。
“真般配，比某些喜欢阴阳怪气的人般配多了。”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看到唐柔发这样的朋友圈了。
以前我会跟林修闹，他总会不耐烦地打断我，“脑子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柔柔心思单纯，你别恶意揣测她。”
可这回我像在看一个笑话。
把自己裹在软软的被子里，我睡了一个好觉。
我是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面色阴沉的林修和浅带笑意的唐柔站在门外。
我没有让他们进来的意思。
林修不耐烦道：“把门打开，走廊里有凉风，柔柔受不了。”
我没理他，关门，却被他一把拦住。
“你怎么回事？没听见我说的话？”
他们硬闯了进来。
林修打开带来的饭盒，“给你带的早饭，趁热吃。”
我扫了一眼，都是我不爱吃的，而且，都是一些没有卖相的边角料。
我知道，这些肯定是他做给唐柔之后剩给我的。
他从来没有给我做过饭。
他只会为唐柔下厨。
那次是我第一次见他进厨房，我高兴地以为是为我做饭。
可饭菜端出来时，他却对我说：“你别动，这是我特意给柔柔做的。”
我拿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
等他装好了带给唐柔的饭盒，将剩下的饭菜往我眼前一推，“吃吧，这些是给你的。”
好像我只是他养的一条狗。
见我没有回应，唐柔委屈道：“江璃姐，你不吃吗？
“这些都是林修哥一大早起来给你做的。
“你这样多辜负林修哥的心啊。”
我冷冷看他们一眼，“是你们自己出去，还是我叫酒店保安请你们出去？”
林修楞了一下，“江璃，你什么意思？
“要不是柔柔劝我来哄你回去，你以为我想来？
“给你台阶趁早下，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闹。”
我拨通酒店电话，叫他们保安上来。
林修恼羞成怒，挥胳膊将桌上带来的饭全都扫到地上，拉起唐柔就走。
“别理这个疯女人。”
唐柔替林修抱不平，“江璃姐，林修哥那么忙还愿意来哄你，你怎么不知好歹？”
我冷笑，“是啊，我不知好歹，怎么没有早点分手，把你的林修哥还给你呢？”
唐柔见我竟敢反驳她，捂着胸口往下掉泪，“林修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来的。
“我心脏不舒服……”
林修心疼坏了，把她搂进怀里，厌烦地看着我，“给柔柔道歉！
“你哪来的胆子敢这么跟她说话……”
我懒得听他那些车轱辘话，碰的一声关上门。
外面保安让他们走的声音响起。
海市的人文风景真得让人很舒服。
顾泽带我抓螃蟹，捡贝壳，吃海鲜。
我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舒爽过。
我跟顾泽赤脚走在海风习习的沙滩上，看着斜阳一点点落下去。
忽然远处一个人朝我们跑过来。
又是林修。
太煞风景了。
怎么到哪儿都要被他纠缠不休。
我厌恶地看着他，他似乎被我的眼神伤到，嗫嚅着。
“江璃，你为什么就不能重新给我一个机会？”
我嗤笑一声，反问他，“给你机会？
“给你伤害我，践踏我的机会？”
“我没有……”
我不给他辩解的时间，“你这么不顾一切的跑来找我，你的柔柔妹妹又该闹着自杀了吧？”
林修看出我有意嘲讽他，可他一点不生气。
反而因为我还愿意跟他说话而高兴。
他急着跟我解释，“她一直都在骗我。
“身体不舒服，自杀都是她自导自演。
“她一直想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现在我完全想明白了，我不会再理她了。
“我，我也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都怪唐柔，全都是她在挑拨离间。”
熟悉的剧情又要上演。
林修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即便真正伤害人的是他，他也会想出一百个借口来替自己辩解。
电话准时来了，是唐柔。
我替林修接了。
“江璃，你究竟想干什么？是不是你从中作梗，林修哥才不肯见我？
“他说我骗他，那是因为我爱他。
“明明是我们先认识的，明明他的父母最喜欢我。
“可我就是出国留学两年，你就把他抢走了。
“你配不上他！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把我的林修哥还给我。”
我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还给林修。
他脸色惨白，“你，你别听她胡言乱语，她疯了。
“我已经把她送回去了，她爸妈会带她去看医生的。”
“你还有事吗？”
他楞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我身旁的顾泽。
沉默很久才开口，“我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
“公司经营出现状况，我压力很大。
“我每天都在想你…”
图穷匕见。
我不耐烦打断他，“想我？想我能跟从前一样当个傻子、瞎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然后拱手把公司送给你？”
“我不是…”
顾泽牵起我的手，柔声道：“阿璃，咱们走吧。”
我点点头。
林修双眼通红，急忙拦住我。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我，踌躇片刻才开口，“江璃，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见我。
“我也不奢求你能马上原谅我。
“可我，我真得不能说放手就放手，毕竟五年的感情……”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想再听你说那些废话，请你让开。”
林修的眼泪夺眶而出，“江璃，别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好吗？
“我的心真得好疼。
“即便你现在不想原谅我，最起码你把我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我只求你能接我的电话，回复一下我的消息。
“好不好？”
我断然拒绝，“不好！
“林修，当初左右摇摆，踩着我供着唐柔，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的心也是肉长的，经不起一刀一刀扎进去再拔出来，然后被轻描淡写的捧在手里，说对不起，我扎错了。
“伤人的事情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就消失。
“从你第一次选择去唐柔身边时，我们就注定回不去了。
“林修，我真得，真得非常不想再看见你，因为我一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哪怕是关于你的一个号码都会让我感觉不适。
“所以，从我眼前消失吧，永远都别让我再见到你。”
我紧紧握住顾泽的手，转身就走。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看见过林修。
可是朋友圈里都在疯传，林修发的一篇小作文。
他说对不起我，说自己瞎了眼，被唐柔那个疯子骗了。
他说他真得很爱我，他不能没有我。
并且配了一张割腕的图片。
只是这次，没有人给他点赞评论了。
他的那帮朋友们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因为林家破产了。
他们用不着供着他哄着他了。
他现在不过是一个欠了一屁股债的老赖。
至于唐柔，听说她被诊断为被害妄想症，已经被她父母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的事业蒸蒸日上。
顾泽既是我工作上的伙伴，也成了我生活中的伴侣。
他情绪稳定，感情专一，温柔体贴。
我生日那天，他跟我求婚了。
“阿璃，嫁给我吧。”
我戴上了他亲手制作的小螃蟹戒指。
林修一时无语，因为从前我从来不会反驳他。
他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你发什么疯？
“你不是着急跟我结婚？
“现在柔柔好不容易松口答应了，你又得罪她。”
我嗤笑一声，“你结婚要她同意？怎么，她是你妈？”
林修的表情像吃鸡蛋噎着了，目瞪口呆，反驳不出一句话。
三年前，原本我以为可以顺顺利利跟林修结婚。
可是林家父母认的干女儿，唐柔，回国了。
只要林修一提结婚，她就身体不舒服。
后来甚至发展到，只要看见林修跟我有接触，她就不舒服。
一周前，林修答应我去买婚戒，可中途又被唐柔已身体不舒服为由叫走了。
他让我自己去买。
谁知途中竟然出了车祸。
我推开林修，“那天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我们分手了。
“所以，今后你，和你的柔柔，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林修还是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当然不会相信，那个跟他求过无数次婚，渴望跟他有个家的我，会这么决绝的说分手。
他以为我会一直像条狗，永远跟在他身后，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想拦住我，手里的电话响了。
听见他接电话的声音，我就知道，打来的一定是唐柔。
只有跟她说话，他才会这么温柔体贴。
忽然他变了脸色，着急地往电梯跑去。
在电梯门口，他似乎才想起来还有我，回头道：“我..”
我无所谓一笑，“知道，唐柔又不舒服嘛。”
林修神色不明地看了我一眼，迈步进了电梯。
我知道我的‘善解人意’出乎他的意料。
从前我肯定要拉着他哭闹，求他别走。
我拖着行李箱走出这个我和林修住了五年的地方。
原来，这里竟然连我们的一张合照都没有。
而在林家老宅林修的卧室里，整整一面墙上都是他跟唐柔的合照。
这间房子，就是他歇脚的酒店。
我，就是给他暖床的床伴。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死了的时候，林修被人一拳打倒在地。
顾泽把我护在怀里。
林修爬起来想还手，电话里唐柔哭闹的声音不停传来。
他用手指了指我，“江璃，你，你好样的。
“我看你离了我怎么活。
“从今天开始，我就停了你的卡。
“你不是要工作吗？我会派人每天来这里闹，看你怎么待下去。”
说着转身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我越发觉得自己这些年像被人下了降头。
我为什么会死心塌地的爱他这么多年。
他只是，只是把我当宠物。
高兴了逗一逗，不高兴一脚踹开。
你要粘着他，讨好他，要是敢离开他，只会换来羞辱和威胁。
我心里冷笑，他太自以为是。
这些年，我一直被他束缚，他不许我出去工作。
“你出去工作，谁来伺候我的衣食住行？”
当初他给我的卡，我没有用过一次。
确切的说，我从来没用过林修的一分钱。
那张卡，早就被唐柔抢走了。
她说我不配，“林修哥的钱可是靠自己赚来的，你有什么脸花？
“难不成你拿自己当卖的？”
我知道唐柔拿着那张卡，到处刷。
各种当季的衣服鞋子包包，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每次林修收到副卡消费信息，都会回来冲我发一顿脾气。
他跟唐柔说的话一模一样，“你当自己是卖的？再不节制，我就停了你的卡。”
很多次我想跟他解释，都被唐柔打断。
“江璃？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顾泽打断我的回忆，关切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没事，谢谢师兄。”
他轻叹一声，“江璃，公司要在A市开设分公司，你想跟我一起过去吗？”
我沉默片刻，点点头。
我是该回家了，这几年为了林修，我都没有好好照顾爸妈。
我也该远离让自己不开心的人和环境了。
顾泽在楼下等我去机场回A市。
可我刚出门，就被林修挡住。
真是阴魂不散。
他看见我手里的行李箱，不悦道：“你又要去哪儿？”
我不理他。
他拽住我，“那张卡给柔柔了你怎么不早说？
“昨天她到店里买衣服，刷卡才知道停卡了，你知道她多丢人？
“你是不是就见不得她好？
“你怎么就这么恶毒呢？她哪里得罪你了？”
我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他愣住。
我反手又给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