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回到家后，黎清欢打包起了自己的行李。
她准备带走的东西并不多，很快就打包好了。
才走到门口，她就撞到了面色阴沉的顾野。
不过她已经不想去多想他怎么了，现在她只一心想要离开这里。
之前的止疼药已经不管用了，可能已经产生了抗药性。
她需要让陆医生再重新帮她配点药。
到了生命的尽头，她才发现自己是有多不想死。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放在桌上了，你……”
“离婚？”
顾野冷笑了一声，拽着黎清欢就往外走去。
“你把阿笙害成这个样子，现在还想要跑？”
手腕被顾野死死拽着，硌着骨头生疼。
她不明白他话里是什么意思，只拼命挣扎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
顾野手一甩，将她直接丢进了车里。
在她还想要挣扎着出去时，一把扼住了她的下颚。
“黎清欢，我从没想过你竟然会这么恶毒，如果阿笙和孩子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这还是黎清欢第一次见他这般失控的模样，手上迸出来的青筋无一不在彰显着他的暴怒。
相比起身体的疼痛，心中的苦涩更为蔓延。
她是被他一路拽进医院的。
“阿野，阿野……”
才只是站在门口，黎清欢便就听到了苏幼笙虚弱呼唤的声音。
顾野甩开黎清欢的手就冲进了病房。
“阿野！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一见到顾野，苏幼笙蹭地一下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紧紧地抱着他。
“阿野，阿野……”
顾野在苏幼笙的背上轻拍着。
“阿笙你放心，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顾野的声音沙哑，眼眶也微微泛红。
黎清欢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面色惨白躺在病床上的苏幼笙，她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
站在旁边的医生对着顾野摇了摇头。
“抱歉，孩子没能保住。”
苏幼笙身子晃了一下。
“孩，孩，孩子……”
她身子一软，从顾野身上滑了下去。
在见到黎清欢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又在了崩溃边缘。
“你来做什么！害死了我孩子还想要来嘲笑我吗！”
她抓起身边的东西就朝着黎清欢砸了过去。
“滚啊，滚啊，你这个杀人凶手，你给我滚啊！”
玻璃杯砸在黎清欢的肩头，她闷哼了一声。
顾野紧紧搂着苏幼笙，一遍遍哄着。
“阿笙乖，没事了我在的。”
“孩子，我的孩子啊！”
凄惨的哭喊声萦绕在黎清欢的耳边，她的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了苏幼笙的肚子上。
孩子没了？
黎清欢能够理解苏幼笙的感受。
可这并不是她能够随便栽赃自己的理由。
“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
黎清欢话音刚落，苏幼笙就挣扎着超苏幼笙扑了过来。
“你就是嫉妒我能有孩子，羡慕我和阿野两情相悦，你就这么狠心把我孩子杀了！
“你要杀你杀我啊，我的孩子她是无辜的啊！”
苏幼笙被顾野挡住了，但眼里的恨意恨不得杀了黎清欢才能解恨。
“不是我，我没有必要做这些事。”
顾野出轨，她确实是伤心难过。
也想过无数回。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如果苏幼笙没有怀孕，如果顾野没有将这一切和她坦白。
那么她至少可以自欺欺人地度过这最后的时光。
至少……
她是可以死在顾野的怀里，可以幻想着她终究是爱自己的。
可是这一切都破灭了。
但是她从未想过怪在这个孩子身上。
就想苏幼笙说的一样，孩子是无辜的。
“黎清欢，那些绑匪都已经承认了，就是你指使的他们！现在你还想要狡辩！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恨不得我和孩子去死！”
苏幼笙怒吼着，趁着顾野就留神，从他怀里挣脱了出去。
“黎清欢，你还我孩子的命来！”
瞧着苏幼笙朝自己扑了过来，黎清欢往旁边一躲，惯性之下苏幼笙扑倒在了地上。
“我说了，不是我！”
苏幼笙的胳膊先着地，胳膊肘擦破了一大块皮渗出了些许血丝，看起来挺是瘆人。
她像是丝毫察觉不到疼痛一般，趴在地上就哭嚎了起来。
“有本事你就把我也杀了啊，你把我也杀了啊！”
顾野想要扶她起来，却被她推开了。
“阿野，我知道我是一个小三，是我不配生下你的孩子，如果你和清欢不喜欢他，我可以带着他从你们的世界里消失，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也是一条生命啊……”
“不是的，你不是什么小三！”
顾野将苏幼笙紧紧搂在怀里，“在我心里，你永远不是小三，你是我爱的人。”
听完迟晚说的事，黎清欢啧了两声，随后好奇地问着。
“怎么顾野什么事你都知道，就连医院的事情你都知道。”
“这个就很简单啊。”
迟晚的含糊其辞让黎清欢捕捉到了不对劲的气息。
她微微眯着眼看向迟晚。
“你老实说吧，那陆医生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来帮我们，还会那么对顾野说话！”
“什么什么关系，不就是朋友嘛。”
迟晚说话的时候，面色微红，满是娇羞的模样。
黎清欢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答案了。
“阿晚！”
不远处有人朝着这边招了招手，正是陆医生。
见到迟晚，他眼角都在微笑。
“去吧，别让人等久了。”
黎清欢一把走了面前的迟晚。
她就坐在轮椅上，看着迟晚朝前奔去，眸中全是满足的笑意。
迟晚终于也能遇见她喜欢的那个人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笑着笑着，她的泪滑落了下来。
迟晚像是有所感应一样，停住脚步转身往后看去。
黎清欢连忙低头装作忙碌的模样，迟晚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着泪意消散，黎清欢这才重新又看向不远处的两人。
陆医生不知道说了什么，迟晚的耳梢都跟着红了起来。
“如果我还能再多活久一点就好了……”
之前面对死亡的时候，她拼命想要活着。
可最后也是知道，这些事情她没办法强求，生死只能顺其自然。
如今看着迟晚幸福的模样。
她突然想要再强求一次。
希望老天爷真的会给她一个奇迹，让她能够看着迟晚幸福一点。
她想要……
亲手将她交到那个人的手里。
顾野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魂不守舍的，甚至差一点摔倒在路上也没有察觉。
“顾总，顾夫人的账户是她生前好友带来的死亡证明做的注销。”
警察的声音将顾野整个人都钉在了原地。
他眼前不断重复地浮现着之前看到的信息注销的字样，如今耳边又重复着死亡证明四个字。
他好像不得不承认……
黎清欢死了。
顾野回到家的时候，苏幼笙正送着一个人从家里走出来。
那人见到顾野，立马低垂下头，唯恐被他看见自己的脸。
顾野现在满心都在想着黎清欢身死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心情去多想。
不然他就会发现，这个男人和多年前害得黎清欢没了孩子的人有几分相似。
特别是他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疤。
当年，在救下黎清欢后，他抢过了那匪徒手中的刀，朝着他的脸狠狠地划过去一道疤。
等着他坐回到书房的时候，苏幼笙围了过来。
“阿野……”
从前他最喜欢喜欢听苏幼笙叫自己的声音了。
软软的，柔柔的。
好似万千的情愫都在里边了。
听她叫自己一声阿野，他就恨不得将全身心的力气都揉进苏幼笙的身上。
可现在再听她叫自己。
他好像只觉得不适应，甚至有点，想要赶她走。
如果现在可以再听到黎清欢叫自己一声阿野就好了。
没等苏幼笙靠近，顾野就叫住了她。
“你先出去吧，我还有点事。”
他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的伤心难过，此时更是不想见到苏幼笙。
如果当初不是她缠着自己要给那个孩子一个家，他又怎么可能把和她的事情说出来。
如果那天他什么都没说的话，那么一切就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至少……
黎清欢还在他身边。
他也能够陪着黎清欢度过那最难的日子。
“我……”
苏幼笙还想说什么，但最后也只是咬了咬唇转身走了出去。
顾野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只觉得窒息。
往常他只要觉得累的时候，黎清欢都会在他身边。
她会给他跑上一杯咖啡，再轻轻按压着他的头和肩膀为他舒缓压力。
她的手指就像是有魔力一样，不用片刻他的浑身疲惫就像是消退了一般。
只是同样会带来一点副作用。
那就是他会压着她。
在对面的沙发上，在这个桌子上，在旁边的落地窗前……
回忆如潮水般朝顾野袭来。
不过是片刻功夫，他便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泪水滑落脸颊，落在黎清欢走之前留下的那张离婚协议书上。
这个家里，黎清欢到最后剩下的竟只有这么一封离婚协议书。
他恨极的时候想要撕毁眼不见为净，可却又舍不得，舍不得最后一丝属于黎清欢的气息消失。
“清欢，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你回来好不好……”
黎清欢整个人昏昏沉沉着，只能任由保镖架着她走。
“夫人流这么多血，真的不要紧吗？”
旁边的一个保镖见黎清欢的鼻血止不住往外滴淌，面露不忍。
另一个保镖往后看了一眼顾野，皱眉摇了摇头建议他不要多管闲事。
“只怕再过不久她就不是夫人了，我们拿顾氏的钱，那就只管听顾总的命令行事就可以了。”
黎清欢自嘲地笑了笑，还没走两步就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入目便是漆黑的一片。
她摸了摸鼻子，血已经停了，只是头还是止不住有些晕，就连身上也开始疼了起来。
“药……”
她这才想起来，之前的药已经产生了抗性，在顾野来之前，她就是想要去换药的。
意识越来越模糊，她蜷缩在地上想要缓解疼痛，浑身如同火烧一半。
“开门……”
她撑着最后的力气，爬到门口敲响了门。
“医生，医生……”
外表的保镖听到敲门声面面相觑。
“夫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不对劲？
“她之前就那么多血，不如给她找医生来吧，别真的出了什么事……”
“你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了，你忘了顾总的吩咐了吗！”
地下室里敲门声还在持续，只是越来越弱。
保镖还是忍不住给顾野打去了电话。
“顾总，夫人她要找医生，听声音可能……”
“你要是不想干这份工作，有的是人做！”
一个保镖现在也敢给自己打电话，还是为了黎清欢。
想到她在自己面前那硬气地说离婚的模样，顾野就觉得心烦意乱。
他还从来没有过这般要脱离掌控的感觉。
“阿野，清欢可能真是有什么事，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流鼻血了，虽然医生也说了没什么事，但是……”
苏幼笙见着顾野挂断电话后，将委屈强忍了下去，只一脸体贴的模样。
本还心烦意乱担心黎清欢万一真出什么事的顾野，也想到之前医生说的话。
他拍了拍苏幼笙的手。
“阿笙，现在没有什么比陪在你身边更重要的事了。”
至于黎清欢。
他漳州，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永远会在原地等着自己。
就算他犯再大的错，她也永远会原谅自己。
毕竟她曾亲口说他，自己是她黑夜里的光，是她唯一的救赎。
至于说的离婚，也不过是想要用来威胁他的手段罢了。
他也不可能允许她和自己离婚的。
“阿笙，我们订婚吧。”
苏幼笙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顾野。
她想过无数次正式成为顾太太。
她知道，她不能随便开口，不然顾野会对她厌恶。
可没想到，如今顾野竟然主动和自己提及了。
她强压下心中的雀跃，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可是清欢如果知道的话……”
“她知道又怎么样！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我既然要你在一起，那么不论她如何威胁，也是没有用的！”
提及到黎清欢，顾野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要让黎清欢后悔说出离婚那句话！
苏幼笙的眼底闪过一丝愤恨，顾野越是生气，就越是在意黎清欢。
她现在此刻，恨不得黎清欢能够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但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温顺的模样。
“阿野，我都听你的。
“只要能够永远陪在你身边，我有没有名份都没关系的。”
“阿笙你放心，我会将这世界最好的一切都给你！”
订婚宴很快就人尽皆知，顾野甚至还找人安排了全球直播。
黎清欢不是要和她离婚吗？
那他就要让她知道，这种威胁对自己毫无作用！
他也要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迎娶别人！
“阿野，吉时就快到了。”
订婚宴上，苏幼笙挽着顾野的胳膊，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等订婚宴一过。
这个圈子里，谁还敢不尊敬她敢多说她一句？
就算没有那个证又如何？谁不被爱谁才是小三！
她相信，很快她就能取代黎清欢的位置，成为名正言顺的顾太太！
可此时的顾野却对她的话并没有反应，而是掏出手机反复拨打着电话。
他明明叮嘱了保镖，让他们把黎清欢带过来，怎么到现在了还不见她的人影！
他心头闪过一丝不安。
聚光灯亮起，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他和苏幼笙的身上。
他不得不放下手机，慢慢往台上走去。
门是在这时被踹开的。
迟晚一身黑，手上捧着个黑盒子，一步一步走到了顾野面前。
看着迟晚，顾野心中的不安持续不断蔓延。
迟晚高举手中的黑盒。
“顾野，我带你太太的骨灰来参加你和苏幼笙的订婚宴了！”
在这铺天盖的信息里，不少人都找上了顾氏的大门。
“我知道顾夫人的踪迹！”
“我真的见到过她，只要你们给我钱，我马上给你们地址。”
“其实我就是黎清欢，我现在是重生了，重生到了这个男人身上而已！”
顾氏负责这项事的人员深受其扰苦不堪言。
看到这些消息的苏幼笙更是气得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凭什么！她都已经是个死人了！顾野你为什么就是还是忘不掉她！”
之前她一直住在顾野的房间。
这几天顾野直接不再进房间了。
“阿笙，如果你喜欢住在这里，那你永远都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阿野，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住在这里……”
苏幼笙的眼里有泪。
从前顾野对她这副模样最是心疼，她说什么都会愿意满足。
甚至对她的眼泪还会有欲望。
见着她的泪都能压着她在床上折腾一整晚，擦掉她的眼泪再把她干出泪来。
可现在，他就连眉都没有皱一下，根本就是无动于衷。
“我和你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我会想办法弥补你。
“但是我们的关系只能到此为止了，你的房间我也不会再进去了，不然清欢回来的话，我担心她会误会。”
“阿野，可是清欢她……”
苏幼笙的话还在嘴边，顾野的眼神就已经瞪了过来。
大有她要是再敢多说一句话，他就会对她不客气的架势。
苏幼笙不再敢说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大步流星地离去。
这时，网上突然惊现了一条评论。
「我是真的知道顾夫人的下落，她和迟晚在一起，我还拍了她们的照片！」
下边是迟晚推着黎清欢匆匆远去的背影。
「你这种图模糊成这个样子，谁知道是真是假啊！」
「你那个IP是多乡下啊，我在地图上搜索全部都是山路啊，顾夫人怎么可能跑去你那种地方。」
「现在的人为了钱可真是不要脸啊！其实我倒是真的见到过顾夫人，人超美！我倒不是为了钱，就是纯粹被顾野的爱所打动！」
苏幼笙紧紧地盯着那个背影。
网上的人大多数不熟悉黎清欢，所以他们根本就分辨不出真假。
但是她一眼就能认出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背影。
再结合她的血液病，苏幼笙能够肯定，这人就是黎清欢！
她拿起手机就拨通了电话。
“再帮我去找个人，做件事。”
等着忙完这一切，苏幼笙拿着手机就去找了顾野。
看到苏幼笙，顾野不由捏了捏发疼的眉心。
现在他真的没有一点心情再见苏幼笙。
毕竟如果不是她，黎清欢根本就不可能离开自己。
但是想到她多多少少也受了伤害，还有那个不幸殒命的孩子，他还是按捺下了性子。
“你有什么事？”
语气的陌生疏离，眼神里透着的冰冷和绝情。
这都让苏幼笙心中一寒。
她深呼吸一口气，紧握着手中的手机，踩着高跟鞋走到了顾野身边。
“阿野，我这边可能找到清欢的踪迹了。”
最近这段时间，顾野已经听到太多这种话了。
对于苏幼笙的话，他并没有激动。
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是吗，在哪里？”
知道顾野这是信不过自己，苏幼笙直接把手机递了过去。
“阿野，你看这个是不是清欢？”
再见到照片的那一刻，顾野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他激动地一把夺过了手机。
“这是在哪里！”
苏幼笙摇了摇头。
“给我照片的人并没有告诉我地址，但是说了现在清欢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现在还没消气。”
“没消气？”
顾野瞬间反应了过来。
“对，她现在肯定没有消气，都是我的错，是我之前做错了，她还在生气也是应该的！”
顾野一扫之前的阴霾，在书房里焦急地走来走去，嘴里不断自言自语着。
“我要怎么样才能让清欢消气呢，我要怎么做，怎么做呢……”
苏幼笙盯着顾野看着，她的眸中闪过一丝怨毒。
这时，顾野手里握着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那个给了情报的人发来的信息。
「清欢说，让顾野举办一场盛世婚礼，重新再娶她一次。」
“什么叫做不见了！”
顾野攥着手机的手都泛白了，之前的淡定自若也彻底消失不见了。
“那群保镖人呢！我花这么多钱养着你们，是都养了一群废物吗！”
可无论顾野再怎么焦急，他能得到的也只有助理的一句夫人不见了。
顾野再也坐不住了，拔腿就往外跑去。
“阿野，那我怎么办……”
苏幼笙紧紧拽着顾野的手不愿意松开。
她好不容易期待来的订婚宴此时已经算彻底被毁了。
如果顾野还把她丢下一个人走了，那她以后还要怎么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
这些人本就看不上她，到时候只怕她就算坐上顾夫人的位置，也会因为今天的事情沦为一个笑柄。
顾野没有心情再去想苏幼笙，他将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掰开。
“你自己看着办吧。”
随即头也没回地走了。
苏幼笙就站在原地，她感觉到周围所有人都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就连直播的屏幕上也全是在笑话自己的。
原本无比期待的地方，在这一刻成了她的囚笼。
她逃也似地跟着顾野往外跑去。
顾野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地下室，瞳孔迅速扩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一把拽过旁边的保镖。
“究竟是怎么回事！夫人呢！”
那保镖只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顾野气得当即就握着拳头捶了下去，直直打在保镖身边的墙壁上。
“阿野，你受伤了！”
手指关节一片血肉模糊，血从拳头处滴落在了地上。
苏幼笙连忙叫人拿了医药箱过来。
“阿野，我先帮你包扎伤口！”
顾野却全然没听见一般，继续拽着保镖的衣领。
“你说，夫人究竟哪去了！”
再次清晰地听到夫人这个称呼，苏幼笙拿着纱布的手颤了颤。
她微微垂眸，眸中全是怨恨。
她就知道，只要黎清欢不死，顾野就永远忘不掉她！
“夫人……”
保镖像是被顾野的样子吓得说不出话来。
可在顾野只全身心注意着他说话时，他的眼神往迟晚的方向瞟了瞟。
在迟晚微微点头后，他这才吞了口唾沫继续说道。
“夫人在昨晚突然断了气……”
“什么叫做突然断了气！”
顾野拽得保镖离自己更近了些。
断气！
这两个字在他脑海里炸开，炸得他此时什么都分辨不出来，只想要迫切地知道黎清欢究竟在哪里！
“夫人……”
察觉到自己拽得太紧，保镖说不出话来，顾野这才松开了保镖。
“你说啊！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做断气！夫人究竟去哪里了！”
其实顾野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但他不愿意相信，这个猜测让他太过于胆寒。
“夫人昨天一直让开门，说难受要医生。”
保镖扫了眼顾野铁青的脸。
当时就是他给顾野打去的电话，那时的顾野可全然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大有恨不得黎清欢就这么死在地下室里的冲动。
哪里还记得什么夫人不夫人啊。
顾野也想到了自己当时说的话。
血液病……
她当时是病情发作疼得太厉害才叫医生的吗。
他的心瞬间一沉。
可眼神却还是依旧示意保镖继续说下去。
“我们听您的话，没有搭理夫人，很快地下室里就没了声音。”
“我们当时以为夫人是睡了过去，也没在意。”
“直到半夜的时候，迟小姐冲了进来。”
保镖指了指自己脸上的淤青。
“这是迟小姐的保镖打的。”
“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打不过，只能打开了门。”
说到这里，保镖又扫了一眼顾野。
见他面色如常，想到之前顾野的态度，觉得他刚刚估计也只是装模做样，现在就算知道那黎清欢被带走了也不会有什么反应，这才继续大胆地说了出来。
“夫人被他们抬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迟小姐……”
“砰！”
保镖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自己身旁的墙壁已经凹进去了。
再看顾野的手。
只怕那关节骨都断了几根。
他吞了口唾沫，目光再看向迟晚时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干脆他也低垂下头，不再说话了。
“阿野，你的手……”
苏幼笙从未见过顾野这副模样，虽然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发怒，就连表情都还是如常。
可是她能感觉到，顾野周身都在散发着一种危险气息。
她根本就不敢靠近过去，哪怕是说一句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此时的顾野像是全然没有知觉一般。
只是一个劲往前走去。
嘴里在不断呢喃着：
“是我害死的她……”
“她是被活生生痛死的……”
“是我害死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