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开新的贴片按在太阳穴。

“去年他烧了妈妈三幅画，说会诱发我的基因病。”

笑声比铁轨还冰凉，“可他不知道我早就把《星空教室》临摹了七遍。”

我摸到速写本夹层里的照片，偷拍他午睡时睫毛在画纸投下的阴影。

他说过每幅画都是时间的标本，可现在我们连标本盒都要被撬开。

“要不要玩个大的？”

顾言突然打开强光手电，光束刺破渐浓的夜色。

他从背包掏出微型投影仪，将我们今天的写生稿投射在银杏树冠上。

飘落的叶子成了天然的全息屏，飞驰的火车虚影惊起真正的夜鸟。

我们躺在铁轨间看树影婆娑时，他往我手心塞了枚冰冷的芯片。

“明天校庆灯光秀的总控密钥。”

他教我在虚拟键盘输入经纬度，“我要把教学楼变成妈妈的画框。”

凌晨三点的美术室，月光在防尘布上割出银白的伤。

我摸着黑将芯片接入中控台，顾言攀在窗外的身影被安全绳勒得单薄。

“风速四级，适合放烟花。”

他冲对讲机轻笑，割开玻璃胶的动作像在拆礼物盒。

当第一束镭射光刺破夜幕时，我听见整栋楼苏醒的呻吟。

顾言早先藏在石膏像里的棱镜开始折射，光瀑沿着消防管道奔涌。

他去年埋在墙体的荧光颜料苏醒成星河流转，而王主任办公室的窗户正变成《星空教室》的瞳孔。

“警报系统还有两分钟启动。”

顾言荡进窗台，安全扣蹭花了刚补的墙漆。

他塞给我vr眼镜，显示屏上的代码瀑布里藏着妈妈画作的电子版。

“等他们破解密钥，早就完成云端备份了。”

我们在走廊狂奔时，整座教学楼在身后绽放成燃烧的极光。

顾言突然拽着我拐进校史馆，荣誉墙的玻璃因温差炸开蛛网裂痕。

他妈妈的照片在警报红光里微笑，手中油画刀正指向紧急出口。

“抱紧！”

他揽着我跃进展柜后的暗道，我闻到他脖颈残留的松节油香。

滑梯般坠落的五秒钟里，我们交握的掌心析出盐分与星辰。

我攥着被星空灯烤变形的钥匙站在天文台台阶上，穹顶望远镜的阴影像只巨兽匍匐在脚边。

顾言留在铁轨边的颜料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掀开盒盖时，十二管钴蓝颜料底下压着泛黄的信封，火漆印是妈妈《星空教室》里的星轨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