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才说：“不乱，很像雨天的感觉。”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像我以前拍过的照片。”

“照片？”

若曦抬头看他，“你是摄影师？”

“曾经是。”

他靠回椅背，笑得有点苦涩，“现在不拍了，手抖得厉害，拿不稳相机。”

他抬起右手，果然有点轻微的颤，像风吹过的树枝。

他自嘲地笑了笑，“人老了就这样。”

若曦看着他的手，忽然觉得有点心疼。

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那只颤抖的手和坏掉的表，似乎在诉说同一个故事。

她轻声说：“手抖也能画画，我见过有人用脚画得更好。”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笑里多了点真诚：“你这话听着像安慰，又不像。”

“随便说的。”

若曦低头，觉得自己脸有点热。

她不习惯和人这样说话，更不习惯被人看穿心思。

可他没再追问，只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像在掩饰什么。

雨小了些，窗外的街灯亮起来，光线透过玻璃，落在他的脸上。

他侧脸的线条很硬朗，可眼角的细纹却泄露了疲惫。

若曦忽然想起六年前的那个黄昏，她站在梧桐树下，看着一个背影越走越远，手里攥着一封没送出去的信。

那是她最后一次爱一个人，也是她最后一次相信时间能治好一切。

“你在想什么？”

他忽然问，声音轻得像怕惊扰她。

若曦回过神，摇摇头：“没什么，旧事。”

她顿了顿，反问他，“你呢？

你为什么不修那只表？”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修了也没用，时间早就停了。”

他笑了一下，笑里藏着她看不懂的东西，“六点半是我最喜欢的时候，天不黑不亮，像什么都还没结束。”

若曦心跳快了一拍，她盯着他，想问那只表背后藏着什么，可喉咙像被堵住了。

她低声说：“我以前也喜欢六点半。”

“是吗？”

他抬头看她，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为什么？”

“因为……”若曦停下来，脑子里全是那个黄昏的画面。

她摇摇头，“忘了。”

他没再问，只是点点头，像懂了她的沉默。

雨声渐渐小了，书店的门铃响了一声，有人撑着伞进来，抖掉身上的水珠。

若曦看着窗外，忽然觉得这场雨像她和他之间的距离，看似近在咫尺，却隔着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