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钻进来。

她的脖颈呈不可思议的180度弯折，没有五官的面孔几乎贴上我的鼻尖。

腐臭的檀香味混着血腥气灌入喉咙，我摸到背包侧袋里的五帝钱狠狠按向那张鬼脸。

凄厉的尖啸震得耳膜生疼，女鬼化作黑雾消散的刹那，怀中的日记本突然无风自动。

泛黄纸页间掉出张黑白照片，民国装扮的戏装美人怀抱婴孩站在天井里。

她眉心的朱砂痣与老宅门楣的傩神图腾如出一辙，而婴孩脸上的胎记...正是今早古董摊老者铜镜背面的浮雕图案。

地下传来闷雷般的震动，我顺着声源摸到西墙根。

相机夜视模式里，墙纸下透出暗红色荧光，勾勒出半人高的暗门轮廓。

推开木板的瞬间，浓重的尸臭味扑面而来，石阶缝隙里凝结着油脂状的黑褐色物质。

地窖中央的供桌上，青铜傩神像正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神像左手握着柄生锈的青铜匕首，刃口残留着暗红色结晶，而右手托着的陶罐里...浸泡着数十枚琥珀色眼球。

供桌下方散落着七八个陶瓮，每个瓮口都贴着褪色的
寸。

女鬼被桃木剑钉在墙上，流淌出的黑血竟在砖面绘出傩戏图谱。

地窖突然响起梵钟轰鸣，那些封魂瓮接连爆裂。

每个陶片都映出不同年代的恐怖画面：民国三十六年披着盖头的柳玉娥被钉进棺材、九十年代驴友被藤蔓勒碎颈椎、还有七岁那年母亲在镜面写满血符的身影...
黏液里沉浮。

尖叫声卡在喉咙里，我用力甩动手腕。

蜘蛛砸在墙上的瞬间，台灯突然恢复光亮。

墙纸干干净净，仿佛刚才的恐怖景象只是幻觉。

但当我颤抖着点开相册，最新收到的照片上，二楼窗户里赫然多了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那是我站在窗前的倒影。

青檀镇的晨雾带着陈年木头的腐朽气息，我站在老宅斑驳的朱漆大门前，背包侧袋里揣着母亲那枚银杏叶形状的银质胸针。

手机相册里新增了三十七张照片，每张都在不同角度拍摄这座凶宅，时间显示全是昨夜发送——而我分明记得自己整晚都在高铁上昏睡。


景器里却浮现出母亲的身影——二十年前的她正在东厢房内，用朱砂笔在镜面书写着什么。


竟真的接住了从往事里掷来的物件——里面装着柳玉娥下葬时被剪下的青丝。

女鬼的利爪在触及青丝的瞬间化为飞灰，整个镜中世界开始坍缩。

母亲最后将我推向发光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