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用龙鳞剖开胸膛，将跳动的鲛珠塞入婴孩襁褓。

归墟海眼发出巨大的虹吸，吞没了神像残骸与阿青的躯体，唯有一缕银发缠绕着婴孩的手腕，在月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第十章：蜉蝣渡海（尾声）**十八年后，归墟礁群来了位赤脚医师。

她耳后的银鳞用朱砂绘成海棠花，腰间悬着的珊瑚铃铛会在风暴来临前自鸣。

有老渔民说她治病时，总会有荧光水母在窗外徘徊，像在守护又像在偷学。

惊蛰夜，医师在退潮后的沙滩捡到块奇石。

石中封着个俊朗青年，心口处插着半截青铜匕首。

当她触碰石头的刹那，海崖上的玉雕像轰然倒塌，月光下的海水再次开始分层。

这次浮现的不是恐怖神像，而是无数手执珊瑚灯的鲛人魂灵。

他们唱着医师从小熟悉的摇篮曲，为她铺就一条通往海底的星光之路。

路尽头，归墟海眼变成了发光的珍珠，内里传来令她血脉震颤的呼唤。

潮声如故，新的轮回在月下海面泛起涟漪。

医师赤脚踏上星光之路的刹那，腰间珊瑚铃铛突然炸裂。

九十九粒血珠珊瑚籽迸溅而出，在半空凝成一道禁制。

海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那些引路的鲛人魂灵竟露出惊恐神色——他们银纱般的灵体正被某种力量撕扯，星路随之剧烈扭曲。


巨大的阴阳鱼图案。


轻点，阿青胸前的伤口竟涌出淡金色的血珠，与鲛人腕间渗出的碧色血液缠绕交融。

这是永宁村口耳相传的禁忌：与鲛人缔结血契者，将成沧海永世的奴仆。

十年后的惊蛰，咸腥的海风裹着桃花的甜腻。

阿青将浸透海盐的粗麻衣甩在肩头，青铜匕首在晨光中泛着幽绿。

当年那个孱弱少年已成岛上最出色的采珠人，唯有锁骨间那道月牙形疤痕，见证着那个改变命运的雨夜。


夫颤抖着指向海平线。

月光下的海水正在分层，上层是寻常的墨蓝，下层却翻涌着荧紫暗流，如同巨兽缓缓睁开的眼皮。

阿青锁骨间的月牙疤灼痛起来，当年海璃消散前注入的记忆突然清晰：所谓海神，从来不是庇佑众生的存在。

海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采珠船在无风的海面自行调转方向。

船老大惊恐地发现，所有青铜罗盘都指向海底，指针在
蛟骨舟撞塌了水晶穹顶，而那艘邪舟的燃料，正是沾染鲛人血的珊瑚。

巫祝空洞的眼窝转向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