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身汗,山风一吹遍体生寒。
我倚着树干,不知迷糊了多久,耳边有人喊我名字:“慧明,快醒醒……”撑起眼皮,面前的人居然是姑父。
他满脸关切,头脸衣服都很整洁,不再是那副疯癫样子。
我诧异道:“姑父,您好了?”
姑父含糊地说:“唔,你姑姑请大夫给我扎了两针,我就好了。”
我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可稍一思考,太阳穴就疼得钻心。
我跟姑父并不亲厚,加上冬青哥的死多少跟他有关,我对这位长辈的感情实在复杂。
可此时此刻,在绝境中遇到亲人,还是有种得救的庆幸。
姑父埋怨道:“你这孩子做事真没轻重,村里人正满山找你,你爸你爷都快急疯咧!”
我无言以对,心里也直骂自己鲁莽。
姑父搀扶着我,一点点往山下挪,等终于出了山,天已经擦黑了。
看着望不到头的路,我实在没力气了。
姑父见我这副泄气模样,就说先带我找地方休息,明天一早再走。
05山脚下有间石板房,门前码着碗口粗的柴火,屋檐下挂着一溜包谷棒子。
姑父说这屋子原是长工们干活时避雨用的,后来荒废了。
两三年前,有个孤寡老汉将石屋稍作修整,砌了一排通铺。
过往的猎户和樵夫给点钱,就能在此歇歇脚,吃口热饭热汤。
姑父推门而入,炕上已经躺了几个人,有个穿灰布棉袍的老汉正弯着腰往火塘里添柴。
姑父跟老汉招呼一声,找了个床位让我躺下休息,自己则去火塘边蹲着抽烟。
炕上铺着麦秸秆,被褥还算干净,只是散发着一股经年未见阳光的霉味。
我难以入眠,满脑子都是宋禹的事,只能用外套蒙住头,感受酸胀的双腿慢慢回血。
躺了许久,困意没酝酿出来,肚子倒开始咕咕叫了。
我悄声爬下床,想找屋主老汉讨点吃的。
在屋里转了两圈,人没找到,却见火塘上吊了只铜罐,勾人的肉香飘散而出。
我情不自禁吞着口水,正要探头往罐子里瞅,肩上忽然搭了双手。
我吓了一跳,余光瞥见是那灰袍老汉。
这人老态龙钟,身量却异常高大,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我尴尬地笑了笑:“老伯,我饿得厉害,您家有吃的吗?
我付您钱。”
屋里安静得诡异,睡着好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却听不到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