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金属墙壁，身体缓缓滑坐到地上。

她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埋进去，压抑许久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呜咽着，像只受伤的小兽。

走出公寓大楼，夜风吹在脸上，冰凉刺骨。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道该去哪里。

回宿舍吗？

那个充满了他痕迹的地方？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周律师的话，和他痛苦辩解的样子。

他对我那么好…是真的爱，还是愧疚？

那些阳光下的笑容，深夜里的叮嘱，为她修改报告时专注的侧脸…哪些是真情？

哪些是“补偿”？

心像是被撕裂成两半，一半留恋着过往的甜蜜，一半被真相的尖刺扎得鲜血淋漓。

没有他，她的世界好像瞬间失去了色彩，变得一片灰暗。

可是一想到那份被精心隐瞒的“恩情”，她就无法呼吸。

那不是单纯的爱，掺杂了太多她无法承受的重量。

她该相信他吗？

他的爱，还能纯粹吗？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着“陈默哥”三个字。

她盯着那个名字，手指颤抖，最终还是按掉了来电。

手机又震动起来，锲而不舍。

她关掉了手机，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脚步停在一个公园的长椅前，她坐下，望着远处模糊的灯火。

忽然，另一个手机响了，是她放在包里备用的旧手机。

她拿出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犹豫片刻，她接通。

“薇薇吗？

我是晓晓。”

林晓的声音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担忧，“你…你没事吧？

我听说了点事…关于你和陈默哥的…”林晓怎么会知道？

“我…”她喉咙哽咽，说不出话。

“薇薇，你先别难过。”

林晓在那边叹了口气，“有些事情…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陈默哥他…很多年前就帮过你家不少忙，那时候我们都还小，我妈跟我提过一嘴，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林晓的话，像投入湖面的又一颗石子，激起更混乱的涟漪。

原来…连晓晓都知道一些？

只是她自己被蒙在鼓里？

复杂？

到底有多复杂？

她挂了电话，脑子更乱了。

夜色渐深，寒意侵袭。

她裹紧了外套，依旧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那个秘密像一座冰山，撞碎了她赖以生存的小船，将她抛入冰冷刺骨的海水里，浮浮沉沉，看不到岸。

她闭上眼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