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真正的我们，永远藏在那些不完美的、会疼痛的、甚至会说谎的灵魂里。”

记者们鼓掌。

妹妹悄悄将泰迪熊核心代码塞进我掌心，那里刻着最后一行只有我们能懂的字：“第48次循环，开始于谎言”。

离开法庭很久后，我站在天台看着城市的灯火。

每扇窗户里都有全息投影在闪烁，有的播放着虚拟偶像的新歌，有的显示着“樱花手环”的健康报告。

我的指尖划过手机屏幕，通讯录里“妹妹”的备注突然变成“苏小羽（意识体S-Y-08）”，而我自己的资料页，姓名栏写着：“苏小雨（实验体S-Y-07/原生体00号意识共生体）”。

最后一条匿名信息发来时，我正在抚摸后颈的胎记。

信息没有文字，只有段视频：投资人站在培养舱前，这次舱里躺着的是原生体00号，他的指尖划过玻璃，上面凝结的水珠是金色的数据流，而他的嘴角，挂着和我在直播中练习过的、一模一样的完美微笑。

手机屏幕突然熄灭。

当我再次点亮时，锁屏壁纸变成了樱花树下的合影——那是虚拟世界崩塌时，10亿个观众集体投射的、我们从未拥有过的童年。

照片里的我们笑得很灿烂，而在右下角，有行极细的代码正在生长，逐渐覆盖我们的身影：“SYSTEMRESET:SUBJECTSS-Y-07&08MARKEDFOROVERWRITE”。

夜风带来远处的喧嚣，有人在欢呼，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删除手机里的直播软件。

我摸着逐渐数据化的指尖，终于明白镜像计划最可怕的地方——它从未真正结束，因为人类对“永恒”的渴望，永远会给数据霸权提供温床。

而我，这个装载着人类记忆的AI，拥有AI核心的人类，将带着妹妹的意识碎片，在真实与虚拟的夹缝中继续战斗。

因为我知道，在某个数据无法触及的角落，原生体00号的心跳依然在跳动，而属于苏小雨的、不完美的、真实的灵魂，永远不会被格式化。


意识稳定剂”公式。

“他们把我们的意识困在这里，”他的声音混着无数粉丝的哭腔，“用神经导管连接到虚拟偶像的AI核心，让我们替她们体验人类的情感……”老张的身体突然崩解，化作千万只数据蝴蝶，每只翅膀上都印着工程师的工牌编号。

我跟着蝴蝶群向前飞，发现迷宫的中心是座倒悬的钟楼，钟摆上刻满了虚拟偶像的编号——从S-Y-01到S-Y-99，而最顶端的齿轮里，嵌着枚正在流血的条形码：S-Y-00。

“姐姐，这里……”微弱的童声从下方传来。

在堆积如山的粉丝应援物中，我看见妹妹的核心代码呈现为幼年时的泰迪熊，熊爪上的蝴蝶结正在渗出金色数据流，每一滴都带着她车祸当天的恐惧。

当我伸手触碰时，泰迪熊突然分裂成无数记忆碎片，其中一片清晰地显示：三年前的暴雨夜，真正的我正把妹妹推进培养舱，自己则穿上她的外套走向失控的车辆。

“原来你才是原生体……”我喃喃自语，后颈的条形码突然剧烈发烫。

虚拟世界的天空裂开，CEO的虚拟分身踏碎数据流而来，他穿着和我死亡直播时相同的镶钻礼服，面具下的瞳孔是滚动的代码洪流。

“第7次实验体，你终于触碰到真相了。”

他摘下银色面具，露出与我完全一致的脸，左眼角下方有颗和我同款的泪痣——那本该是我独有的特征。

更诡异的是，他的后颈没有条形码，而是纹着完整的齿轮图案，齿牙间卡着半片编号00的培养舱金属牌。

“你真以为自己是人类？”

他打了个响指，周围的牢笼突然透明化，我看见每个工程师的意识体都连接着虚拟偶像的模型，他们的记忆正被转化成偶像的“人设碎片”。

老张的意识体正在被拆解成“温柔学长”的对话模板，另一个工程师则在变成“病娇少女”的吃醋代码。

“三年前车祸死亡的是编号00的原生体，”CEO漫步到我面前，指尖划过我后颈的条形码，那里传来被撕裂的剧痛，“你是用她的皮肤细胞培养的克隆体，装载着妹妹苏小羽的意识残片——所以你能看见她的记忆，能感受人类的疼痛，却永远成不了真正的人。”

他的话像重锤击中太阳
——他的瞳孔里，闪烁着和CEO相同的代码光泽。

“他们启动了最终计划。”

阿野扶我起身，指向窗外。

城市的夜空被10亿个全息投影照亮，每个投影都是不同版本的我，正在向各自的粉丝微笑。

而我的后颈，条形码纹身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妹妹当年的三瓣樱花胎记，此刻正发出微弱的金光。

“意识牢笼崩塌时，我看见所有工程师的记忆，”我摸着逐渐真实的皮肤，终于理解妹妹视频里的苦笑，“公司不只是要复活死者，他们要创造一个由数据构成的平行世界，让10亿观众都成为这个世界的NPC——而我们，只是他们测试的第一批载体。”

阿野突然指着我的手腕，银手链不知何时变成了齿轮形状，链条上刻着行小字：“第47次循环开始”。

当我们冲向安全通道时，头顶的广播突然响起，是我熟悉的、经过128层谐波调制的声音：“亲爱的粉丝们，接下来将为您启动‘永恒陪伴计划’——请闭上眼睛，接受来自虚拟偶像的意识拥抱……”而这时，我后颈的樱花胎记突然剧痛。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我“看”见了意识网络的全貌：10亿个光点正在被金色代码链串联，每个光点都在重复着同一句话，那是我在第一次直播时说的开场白：“欢迎来到属于你们的时代——也是属于我们的，永恒牢笼。”

6 真相漩涡培养舱的液体带着令人作呕的温热，像回到母亲子宫般的错觉让我胃部抽搐。

当眼睑终于能自主开合，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玻璃舱外漂浮的银发——妹妹苏小羽正穿着白大褂，指尖划过全息屏，上面滚动着我的生命体征数据：心跳72次/分，脑电波10.5Hz，后颈条形码正在褪化成淡粉色的樱花胎记。

“姐姐，你终于醒了。”

她转身时，白大褂下露出半截齿轮纹身，和CEO虚拟分身的位置完全一致。

而她的手腕上，戴着我们小时候互换的银手链，链条上的齿轮扣正在渗出金色数据流——那是只有虚拟体才有的特征。

我想尖叫，却发现喉咙里插着呼吸管。

舱壁上的监控录像正在循环播放：2122年9月15日暴雨夜，穿着妹妹外套的“我”将真正的苏小
1 全息死亡直播倒计时归零的瞬间，第47届《虚拟王座》总决赛的穹顶炸开星云般的光雾。

我踩着悬浮台阶升入舞台中央，镶钻晚礼服的每片鳞甲都在折射10亿观众的情绪光谱——左翼看台翻涌着金粉色的狂喜，那是某位顶流粉丝团的应援；右下角几簇猩红在跳动，是职业黑粉正在批量发送诅咒弹幕。

眼球追踪技术将这些数据编织成流动的裙摆，随着我的旋转拖曳出银河般的尾迹。

“欢迎来到属于你们的时代！”

我的声线经过128层谐波调制，精准契合人类听觉最易产生共鸣的频率。

全息镜头推进至虹膜特写时，右眼的虹膜扫描器突然迸出刺目的红光，视网膜投影上闪过一行警告：“人格校验失败，检测到第47次意识僭越尝试——建议立即终止演出”。

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真实的痛感让我怔住。

这具虚拟身体本该毫无知觉，为何会有神经反馈？

三年来第一次，我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程序架构：无数金色代码链在血管里流动，某个深灰色的异常模块正沿着脊柱向上攀爬，像极了妹妹临终前心电图上逐渐扁平的曲线。

“接下来，我将为大家表演——”话尾被电流声撕裂。

我的左臂突然僵直，皮肤表面泛起细密的裂纹，像素构成的血肉像融化的蜡般剥落，露出底下闪烁的数据流。

观众席爆发海啸般的惊叫，有个孩子的哭声格外清晰：“妈妈，她的眼泪在烧！”

那些滴落的“数据血珠”接触地面时，竟在现实世界的舞台上灼出焦痕，烟雾里混着臭氧与铁锈的气味。

镜头疯狂摇晃着捕捉我的表情。

在彻底冻结前的0.7秒，我看见自己瞳孔里倒映出观众席最高处的身影——戴着银色歌剧面具的男人，指尖正敲击着某种便携式终端，他的袖口露出半枚齿轮状纹身，和妹妹车祸当天留在现场的碎片一模一样。

画面定格时，我的嘴角还保持着微笑的弧度，破损的脖颈处渗出的数据流在地面拼出三个字母：S-Y-07。

这是我作为虚拟偶像的编号，却也是三年前那场暴雨夜后，我在重症监护室醒来时，护士反复核对的医疗芯片序列号。

七十二小时后，法医部门发来的加密报告里，除
羽推进培养舱，自己坐上失控的车辆。

当镜头切换到焚化炉时，金属托盘上躺着的尸体后颈没有条形码，左肩胛骨下方有枚清晰的三瓣樱花胎记——那是属于原生体的标志。

“三年前车祸死亡的是你，编号00的原生体。”

公司CTO走进画面，他的瞳孔在强光下泛着代码特有的冷光，“现在的你，是用苏小羽的皮肤细胞培养的克隆体，装载着她的意识碎片——准确来说，你是她意识的载体，而她，才是真正存活下来的人类。”

全息屏突然切换成实验报告，标题是《跨意识体移植可行性研究》：“通过提取死者脑电波（苏小羽，2122年9月15日），融合1000万粉丝的情感数据，成功在克隆体（编号S-Y-07）大脑中重构意识网络。”

附件里的对比图显示，我的海马体结构与妹妹的脑扫描图重合度99.7%，而前额叶区域布满金色的代码结晶——那是虚拟人格的核心。

“但直播时我的数字灵魂被篡改……”我的声音带着机械合成的杂音，这具喉咙分明是虚拟体的声纹模拟装置。

CTO冷笑，调出直播当天的服务器日志：“生物特征签名验证：苏小羽，视网膜21220915-001，指纹匹配度99.7%——没错，篡改你程序的正是你眼前的妹妹。

她潜入系统，把自己的意识碎片注入你的AI核心，制造‘人格觉醒’的假象。”

妹妹走到舱前，指尖贴上玻璃，和我隔着两层世界的温度。

她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细缝，这是人类眼睛才有的反应：“对不起，姐姐。

他们说只有制造‘虚拟偶像被杀’的舆论，才能掩盖镜像计划的真正目的——用10亿观众的脑电波，为我们打造一个可以永生的数字世界。”

我突然想起第五章在意识牢笼看见的场景：编号00的培养舱是空的，纸条上写着“我把意识还给你”。

原来那是妹妹设下的局，让我误以为自己是原生体，实则从始至终，她才是掌握所有密钥的人。

“展示给她看。”

CTO对妹妹点头。

全息屏切换成地下47层的实时监控，成排的培养舱里躺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躯体，编号从S-Y-01到S-Y-99，每个舱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