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我在沈怀策的帮助下艰难起身，又在丫鬟们的一顿捣鼓下更好了衣。

我不知道我怎么上马车的，我也不知自己何时进的宫。

我感觉一睁眼，似乎就到了凤栖宫。

上首坐着皇后和皇上。

我和沈怀策一起行了礼，皇后让我可以开始为沈怀策纳妾了，以便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我应了，我悄悄看了一眼沈怀策，他并没有太大反应。

皇上只是宽慰了我几句，并未说什么，之后便和沈怀策匆匆离开了。

于是我就只能一人独自回府，回府第一件事就是睡个回笼觉。

我睡了许久，一起床便让人去寻了许多女子画像。

我挑挑拣拣看了许久，选了些家世得当的女子画像，拿给了云珠。

临近黑夜，我带着云珠去找了沈怀策。

见我进门，沈怀策嘴角不自觉的带上了笑意，可是当他瞥到云珠手中抱着的画像时，表情又变得极其奇怪。

“阿瑶此事不急，在缓上一个月吧。”

“是，殿下若是看中了那家姑娘，便早些与妾说，妾好看看品行。”

我都这般善解人意了，沈怀策看起来怎么不高兴。

他应是高兴的，只是在纠结该选谁。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到了除夕。

每年除夕皇家都会举行家宴，当然今年也不例外。

沈怀策拉着我的手，坐在席间。

皇后问我太子府为何还未进新人，我正要说话，沈怀策却抢先开了口，“母后我想除夕过后，再选新人进府，便让太子妃过些时日再挑选新人。”

“太子有这份心便够了。”

我在心里悄悄翻了个白眼，怎么没见对我这般客气。

我只端庄的坐在那儿，朝皇后莞尔一笑。

沈怀策端着酒盏一杯一杯的送下肚，我忙拦着他，让他少喝点。

他只是笑了笑，并未听我的话。

他可能是有些喝醉了，算了，今日除夕，他多喝几杯也是无碍的，阿娘说过要学会善解人意。

沈怀策似乎真的醉了，举着酒杯硬要要与我共饮，我只得抬起面前丝毫没动过的酒杯。

我蹙眉看着酒杯，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没让我喝了，我也就放下了酒杯“祝阿瑶得偿所愿。”

他接着笑着对我说。

得偿所愿嘛，好像第一次有人这样祝我。

我又重新抬起酒杯，“妾也祝殿下得偿所愿。”

我认真的看着沈怀策，沉溺在他的眼眸
我是萧尚书府嫡女——萧瑶。

也是大家闺秀之首，自小在母亲的教导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则》《女戒》倒背如流。

阿娘说我生来尊贵，以后是嫁于太子为妃的，自是要端庄贤淑，才能坐稳太子妃之位。

自此以后我便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恐有不妥之处。

可是我怎记得我小时是极其爱动的，喜欢游湖、放风筝、戏水……可不知何时，我变得喜静了，日日待在闺房内读书、习字。

阿娘说温婉的姑娘总会惹人喜爱的，我便收了我的脾气，从未在外人面前透露出一丝一毫的坏脾气，对谁都是笑意晏晏的，甚至是做到了事事都先考虑他人。

阿爹也对我说我做太子妃是为了延续家族荣耀，自是要善解人意些才能讨得太子欢心。

我信了，我们萧家本来就是名门望族，如今确实有衰败的迹象。

世人皆赞萧家女温婉贤淑，善解人意，实为大家闺秀之典范。

可我总觉得好像不是这样的。

后来我真的嫁给了太子，虽说我从小便是当太子妃来培养的，可一样有许多比我优秀之人，我还是很意外。

大婚当日，京城飘起了小雪，我很是欢喜，我最喜欢打雪仗了，可我已经记不清我有多久没打雪仗了。

不过没关系的，这都是为了家族荣耀，一切的克制都是值得的。

刺眼的红和漫天飘雪混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

我在阿爹阿娘的叮嘱中离了府，可是在送我走之时，我似乎听到阿爹笑了。

我转过头想看一下，却只能看到地上青砖。

在我要上轿时，喜娘将我的手递给了旁人。

我有些害怕，我不相信这个人。

“太子妃该上轿了。”

我回过神，知道喜娘将我的手递给了太子。

他的声音真好听，比阿爹阿娘的声音还好听，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

我在他的搀扶下上了轿，我真的很想掀开喜盖，看看他长什么样。

可历来的教养让我做不出这种事。

但我觉得他应是好看的，声音这般好听容貌定也差不到那里去。

尚书府离太子府似乎有些远，不过没关系，我最是喜静的。

我又在太子的搀扶下下了轿，由太子牵着进了太子府。

听到礼官那句“送入洞房！”

我总算解脱了，一路上紧绷着的身子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

丫鬟们
人，便玩起了雪。

好巧不巧，沈怀策这时回来了。

他责怪云珠不给我再穿些衣服。

可是我都要裹成一个球了，我笑着说无碍的，他却牵着我进了屋。

我还没玩够呢，我撇撇嘴和沈怀策一起进了屋。

“等阿瑶生了，明年冬天我陪阿瑶一起玩。”

我才不信呢，若是明年其它人怀了孕，他定会去照顾旁人，到时，自是无暇顾及我。

“好。”

我笑着答应了。

明年若是妾室们无人怀孕，我大概又要被请喝茶了。

“明年除夕我带阿瑶和孩子一起出去玩可好？”

沈怀策笑得很温柔，眼中也全是柔情。

“真的？”

我自是不信的，除夕宫晏年年都有，他作为太子怎能缺席。

我只当他是哄骗我的，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开春的时候我又选了几个新人入府，可沈怀策还是日日都来我院子，我让他去见见新人。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我，随后便出了我的院子。

自那以后他依旧没来看我，我想他大概是觉得我这样命令他，有损他的颜面，所以便不想再来见我了，可我也不想再被皇后请去喝茶了。

直到我生产那日，他焦急的守在门外。

我也有些怕了，我哭了，太疼了。

我拼尽全力生下了我的孩子，我费力的抬头看了一眼孩子，他小小的，真可爱。

刚刚太用力了，我有点想睡觉，沈怀策冲进来握住我的手，哭着让我不要睡。

模糊间，我好像听到有人说太子妃血崩了，接着有无数的人进进出出。

我想我大概要自由了，这挺好的，只是我还没有好好看过我的孩子，我还没有抱过他，还没有给他取名字……我好像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我突然不想要自由了，我是愿意做笼中雀的。

我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好像听到太医对沈怀策说娘娘此后恐再难有孕。

我大概是听错了，怎么可能生了孩子以后，就再难有孕呢。

守着我的小丫鬟忙跑了出去，告诉沈怀策我醒了。

他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我还没见过他如此失态。

“阿瑶醒了，可是饿了？”

沈怀策说着端起了放在一旁的粥，也没让我回答，便舀起粥，端在我嘴旁。

我并未张嘴，只是安静的看着他，沈怀策忙放下了勺子，抱紧了我。

“阿瑶难受就哭出来吧。”


于我开口了，“沈怀策在吗？”

云珠忙激动的说在的，然后在一个小宫女耳边耳语几句，小宫女便离开了凤栖宫。

没过一会儿，沈怀策便来了。

他喘着粗气，静静的等我再次开口。

“沈怀策成婚那日我便心动了，你是除了阿爹阿娘以外对我最好的人。”

“阿瑶……”他声音有些哽咽。

“沈怀策我不明白我明明对她们那么好，她们为什么要害死安儿，他明明还那么小。”

我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他走到我身旁，环抱住了我。

“我知道我以后再也不能有孩子了，我也想过就只有安儿这一个孩子也挺好的。”

“我的名字也像一个笑话，我喜欢自由，在闺阁时像养在笼中的鸟，在皇宫时又像困在红墙之中的雀。”

他安静的抱着我，我同他说了许多话，我感觉我把一辈子的话都在今天说完了。

好像自从安儿走后，我便再也没唤过他陛下了。

第二日，下了场大雪。

未若柳絮因风起，可这雪太大了，只是一夜之间，就把皇宫染成了白色。

我穿上了少时最喜欢的衣服，独自一人爬上了城墙。

我看着漫天大雪，突然间就笑了，这是我进宫以来第一次笑。

或许是因为我要自由了。

我缓缓翻过城墙，一跃而下，终于自由了。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沈怀策奔向了我，大概是我死之前的幻觉吧。


中。

他也醉眼朦胧的看着我，好像把我也给看醉了。

宴会结束，我扶着沈怀策回了府。

可他太重了，又死活不愿让其它人扶，便只能由我扶着进了房。

好不容易扶进房了，我想离开片刻招呼丫鬟打盆水进来，他却死死抓住我的手，嘴里嘟囔着不让我离开。

沈怀策不知发什么疯，突然用力扯了我一下，我一时失力，跌到他的怀中。

我……我不与他计较，他醉了，阿娘也说过要学会善解人意。

我认同的点了点头，“阿瑶莫要给我纳妾，我只想要阿瑶一个人。”

突然之间我的心跳得好快，脸也烧了起来。

我想我应该是病了，就像我记得我是一个爱动的人一样。

春风和煦，太子府终于进了三位新人，都是我精挑细选挑出来的的，沈怀策定会喜欢。

府中终于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了，皇后想必也不会再请我喝茶了，那茶还不如尚书府的茶好喝，当然太子府的茶是最好喝的。

她们刚进府，我赏了她们不少东西。

沈怀策照看不了她们，自当只能由我来照看她们了。

我突然觉得嫁给沈怀策太亏了，不仅要照顾他，还要照顾他的媳妇们，还要处理府中诸多事务。

沈怀策回来了，直接来了我这里，我和他一起安安静静的用完了膳。

“今日府中进了三位新人，殿下等会儿抽时间去看看吧。”

沈怀策蹙着眉看着我，后面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苏奉仪被宠幸，升为照训。

陈奉仪被宠幸，也升为了照训。

赵照训被宠幸，升为了承徽。

最近的沈怀策似乎很忙，都没怎么回太子府了。

我总觉不安，不过听到一群小姑娘在那叽叽喳喳的谈话，我会觉得心安些，我有些庆幸纳了三人入府。

天黑压压的，一点也不像春日该有的样子。

我正在院中荡着秋千，突然一群士兵围了上来。

“太子妃真是好雅兴。”

我在心里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荡个秋千还雅兴。

只是面上并不显，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将军说笑了，只是不知其它三人可有被伤着。”

“太子妃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我只是担心她们被伤着了，沈怀策会找我算账。

沈怀策不会出事了吧，我有些担心他。

不是因为我喜欢他，我只是怕他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