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的外乡人，竹筐里竟装着半块融化的冰晶，里面冻着根焦黑的羽毛。

阿青认出那是旱魃怨气所化，正要上前质问，外乡人突然跌倒在地，七窍渗出黑水，胸口浮现出与泉底石俑相同的咒印。

“是怨气附了身。”

少年及时赶来，指尖银光照在冰晶上，羽毛瞬间燃成齑粉，“旱魃虽被镇住，但外面的世界仍有它散落的精魄，专挑心怀执念之人附身。”

他望向山外灰蒙蒙的天际，那里传来隐约的雷声，“北方又旱了，怨气正在集结。”

阿青想起今夏去镇上卖山货时，看见官道旁的难民啃食观音土，孩童的哭声比蝉鸣还要刺耳。

她摸了摸腰间的白玉灯座，如今灯座上已长出米粒大的莲花苞，正是用她每月滴落的指尖血养着。

“把灵泉水引到山外吧。”

她忽然抓住少年的手，“就像当年山神用角血化泉，我们可以用灯芯的灵力，在旱区开新的泉眼。”

少年眼中闪过惊讶：“可每开一处泉眼，灯芯就会暗三分，你的阳寿……爹用十年阳寿换三瓣莲花，我若能用三十年，换十个村庄的生机，岂不是赚了？”

阿青举起银铃铛晃了晃，铃声里混着当年爹教她的猎户咒，“再说了，你不是还有二百年的修行么？

大不了……”她忽然红了脸，“大不了我每天给你烤蜜糕，补你的鹿力。”

冬至前夜，阿青跟着少年踏上了北上的路。

他们在荒山上找到第一处怨气集结的地缝，灯座刚触地，莲花苞便“噗”地绽开，银铃自动飞向高空，每片花瓣落下的地方，都涌出清冽的泉水。

当最后一片花瓣浸入土中时，阿青看见远处的难民窟里，有人对着月光跪下，捧起第一捧活水。

三年间，山外多了九处“银铃泉”，每处泉眼旁都长着歪脖子老槐树，树上系满了百姓祈福的红布条。

阿青的鬓角添了几根细白的发，少年的鹿角却愈发晶莹，因为每次她力竭时，他总会偷偷渡给她几分鹿息——就像当年她爹用体温暖化他冻僵的幼鹿蹄。

某个春寒料峭的清晨，阿青在老核桃树下发现了新的奇迹：枯死多年的核桃树竟抽出了新芽，枝头挂着串用鹿毛编成的银铃，风过时发出的响声，竟与记忆中爹的脚步声一模一样。

少年倚在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