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满恨意的匕首捅在了我的腹部，松开刀柄的少女后退几步，慌乱地看着我，像做错事的孩子。

“芊芊，你这样是杀不死人的。”

我笑着说道，表情扭曲的像哭。

“你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吧。”

……正月初七，魔域的礼官在万生殿为我操办了生辰宴。

喝了许多酒，宾客尽散后，我在师尊面前耍酒疯，魔皇不会醉，可我想要醉。

“师尊，你怨我吗？”

我红着眼眶，大着舌头问他。

祁夜一言不发地拿着帕子替我擦脸擦身，伺候我就寝。

他肯定是怨我的，不，他恨我，我这样对他，他怎能不恨我！

不止他恨我，芷兰恨我，芊芊恨我，天下人都恨我！

我觉得自己像是被淹没在水里，无法呼吸。

与此同时，我眼中的鎏金渐渐褪去只剩下永夜般的漆黑空洞。

魔皇血脉的觉醒对我的本性没有改变，只会放大我的欲望，蛊惑我去做那些我想做的事。

我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看着扶光剑光辉黯淡，看着魔族大军残害生灵。

要是我没跟他走就好了，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些，芷兰也就不会死。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腹部蔓延开来，仿佛有一把火在我体内燃烧。

够了，这出荒唐的闹剧该结束了。

我用魔气在掌心凝出一把匕首，递给师尊。

“祁夜，杀了我吧。”

我抬起小臂遮住眼睛。

“我是为祸一方的魔皇，有我在，魔族不会消停的。”

我掐了个诀，松了师尊身上的捆仙索。

“师尊，帮帮我，求你了。”

师尊接过了我的匕首，沉眸望着我，我看不懂他的神情，一如我看不懂我自己。

为复仇而活、为祁夜而活、为……而活？

或许我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世间。

锋利的刀刃逐渐刺向我的心脏——我终于要死了吗？

我闭上眼睛，真好。

“我怎么舍得杀你。”

我的唇上传来冰凉的触感。

同时刀刃刺破皮肉的剧痛传来“辰儿，你必须死，但我会救你的……”师尊的声音在我耳畔渐渐消失这是我亲手制出的魔刃，杀我自然立竿见影，不留后患。

“师尊，我来救你了！”

洛芊芊推开万生殿恢宏的殿门，看到自己永生难忘的一幕：师尊亲吻着祝辰，手上却拿着刀扎在祝辰心脏的位置。

……大祭司暴跳如雷，一甩袖子就刮碎了所有大殿里价值
他的眼睛，我怕在他清明如水的眼眸中看见自己卑鄙丑恶的倒影。

他不会爱，而我，不配爱他。

我不想参与三界纷争，终日把自己关在万生殿里，醉生梦死，荒淫度日。

我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只想沉沦在虚妄的爱里，消磨余生。

三
年龄的神色，我就明白了，她和我是一类人。

她的无理要求在我的强烈反对下泡了汤，但是师尊为了防止洛芊芊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允她住得离自己近一些。

因为这件事，我第一次对师尊生气，整整一日没有理他。

我生气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嫉妒洛芊芊，而是因为和师尊教育理念上的分歧。

我对师尊这种小孩一闹就服软的不负责任的教育方式表示鄙夷。

我虽爱他敬他，但教育师弟师妹这件事情上我也有我的原则。

后来我偶然进入一个秘境，被魔族抓走后唤醒了魔皇血脉。

魔皇传承千年的记忆化作心魔，通过激发我的欲望让我堕魔。

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我把师尊绑回了魔皇的宫殿，还顺便检验了师弟师妹的修炼情况……等我成功压制心魔，恢复清明后，师尊已经被我五花大绑在软榻上躺了许久据我部下回忆，当时情况很混乱，我带着魔兵魔将浩浩荡荡地闯入宗门，一剑劈开防护罩，掌门和长老们都严阵以待，打算和我鱼死网破，誓死撼卫宗门。

结果我只是先用捆仙索困住最强的师尊，定身住所有人，然后让我的几个师弟师妹在众目睽睽下展示我去秘境前教他们术法。

在一片目瞪口呆中，我提着师尊、率领着魔兵魔将扬长而去。

瞠目结舌地听完我的惊世骇俗之举，我无力地垂下了头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办，只能硬接下魔皇剧本，老实被仙界通缉了……二“师尊，我发现，历代魔皇传承的宝库里竟然有捆仙索这等好东西。”

我从祁夜背后攀上他的脖颈，轻声在他耳边低语道。

“辰儿，放开我。”

他清隽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不行呢，师尊，解开捆仙索您逃走了怎么办，我可是一直想和您在一起呢。”

我抚上他清俊的侧脸，缓缓说道。

他避开我的手。

“不要这么见外嘛，您既然做了我的师尊，就是我一辈子的师尊了。”

我的手再次抚上他的脸，不过这次我想抹平他紧蹙的眉头。

“你既知道我是师尊，还这般对我？”

淡色的眸子睨着我，冷得像冰，亦像神殿里圣洁的塑像，神圣不可侵犯。

我轻笑，“师尊如此貌美出尘，实在叫徒儿我有些把持住不住～”说罢我又呼应上文地用
成千上万束烟花在我脑海里盛放，构成一幅瑰丽奇美的烟花秀。

良久，师尊松开了我，我缓缓起身，擦去唇角的涎液，极力掩示我的震惊，“师尊是从何处学得的这些…….”无情道什么的果然是笑话！

祁夜：“为师是修无情道，但为师不是小孩子。”

我不修无情道不是小孩子也不会把人亲的欲仙欲死啊！

呵、无情道。

“师尊之前亲过不少吧。”

我略带嘲讽地说道。

“未曾。”

师尊在我榻前的圆凳上坐下，泰然自若地饮起茶。

我信你个鬼，槽老头子坏的很。

“殿下，大祭司有要事找您！”

一个少年模样的魔修进来，看见我和祁夜衣冠不整的样子，连忙转过身去。

我理了理被师尊蹭乱的衣服，淡定地回道：“知道了，本座即刻就到。”

大祭司，也就是那个极力撺掇我一统三界的老头，看到姗姗来迟的我一脸怒容：“离那个抚光剑远一点！

你是魔皇，他是正道魁首，也不怕他一剑劈死你！”

“不是捆仙索捆着呢吗？”

我不以为意道。

“那你们双修的时候呢？

他就不会趁你不备要你性命？”

我有些震惊：“呃，我还没想这么远……”老头恨铁不成钢，“你不和他双修你绑他作甚！”

对不起，是在下太纯爱了。

闲谈后他就与我共商他的统一大业，我惯例当一个敬业捧哽，给老头把情绪价值给够，至于我会不会执行他的大业就是另一回事了。

大祭司看出我的心不在焉，遂不动声色地向我灌输仙魔势不两立，我上了这条贼船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云云。

我虽无意挑起三界争端，但我的存在给了魔族势力偌大的底气。

早在我尚未真正觉醒魔皇血脉，魔皇降世还只是一个传言时，一些魔主就蠢蠢欲动，频繁地骚扰人间界，偷袭驻守在魔界边境的仙族。

大祭司每日催我接见众魔，鼓舞士气，耀魔族神威，我都拒不从命。

不阻止不配合，我颓废地当着一个不听话的傀儡。

我身上的血红的魔纹既象征着无上的力量，亦是命运给我绑上的难以摆脱的枷锁。

如今三界中只有魔界能容得下我，即使我不想，也只能看着魔族势力日渐猖獗。

师尊的算盘在我身上怕是用不上了，即便他强忍恶心、放下尊严讨我欢心，我还是无
度响起，我才如梦惊醒，脸颊红得发烫。

自知理亏，我只好吱唔道：“禀师尊，徒儿路过此地听闻您寝殿有小孩的哭声，所以过来看看您有没有遇到麻烦。”

“师尊，这个大姐姐是谁啊？”

怯生生的童声传来。

我这才瞧见师尊身后躲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姑娘，莫约七八岁的样子。

我凝眉，向师尊问道：“这是？”

“芊芊，向你的师姐问好。”

小姑娘嗓音里的哭腔还褪去，软绵绵地喊了声“师姐。”

我硬扯出一个微笑，应了声好。

此刻我终于明白我在害怕什么，我害怕师尊不再是我一个人的师尊。

师尊身边多了一个小女孩，叫洛芊芊。

他见不得小孩受苦，收了我当徒弟，自然也会收其他人，除了洛芊芊，我后面还有几个师弟师妹。

师尊虽修无情道，但心中有扶危济困、安定天下的大义，对于很多像我一样家门不幸，孤苦无依的孩子来说，他的收留无异是再给我们一次生命。

我无法因为自己卑劣的私心，阻止抚光剑的光芒照向他人，可我想，他是仙人，不该被这些俗务缠身。

渐渐地，师尊发现一旦他把那些无家可归、奄奄一息的小可怜们领回来，我都会无缝接管他们，事无巨细地照顾、因材施教地培养，他也乐得做个甩手掌柜，专心和他的剑过日子。

我如此大包大揽，还有一个隐秘的原因——小师妹芷兰曾经悄悄跟我说过，她觉得师尊就像她的爹爹，我就像她的娘亲。

当我听到小姑娘天真无邪地说出我心底最深的渴望时，我几乎激动到颤抖，费了好大力气克制才没有吓到孩子。

帮师尊教养徒弟，操持宗门事务，会让我恍惚间觉得，我是他的妻子。

在师尊眼中我是替他分忧的好徒弟，在师弟师妹眼中我是尽职尽责的好师姐，我和师门处所有人都相处得很好，除了洛芊芊。

不知道她是因为雏鸟情节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是喜欢粘着师尊，每次我教她法术，她都学得很敷衍，只肯练习师尊教她的东西，平日里也不愿意和其他师妹一起生活，总往幽微阁里钻。

“我想和师尊一起住。”

“不行。”

我回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我看着小女孩稚嫩的脸，以及娇俏面庞上一闪而过的不属于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