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颤。

“瑶瑶？”

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回响。

随着血味愈发浓郁，林诚的心也逐渐沉入谷底。

他急得加快脚步，却只在屋内最暗处见到一摊“烂泥”。

恶臭的气味扑来，他扶着墙壁止不住呕吐。

可是下一秒他又颤颤巍巍来到那滩东西前，想要寻找宋瑶留下的蛛丝马迹。

毫无所获。

走出地下室，林诚看着阴霾的天空就如同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如果宋瑶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直到在面对自己父亲欺辱她时袖手旁观。

也知道曾经的关爱都是假象，还要看到他那副装出来的恶心嘴脸。

他把宋瑶的半条命抵给了江心月，还要把前夫和小三的孩子打进她的肚子。

每一次的流言蜚语他没有为宋瑶说过一句话，甚至落井下石跟着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一起侮辱她，折磨她。

……林诚闭上了眼，是他一步步将宋瑶推入深渊。

他最后请来了私人医生取样鉴定。

等鉴定结果出来那天，刚好十八号。

7“林总，鉴定结果上并没有宋小姐的生物信息。”

林诚刚要松一口气，手机上就传来了匿名邮件——我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查这个邮件的出处。”

林诚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他并没有签下名字的打算。

可是结果只会让他失望。

他找到了那个所谓的郑律师，给了他一点小恩小惠后才肯透露出宋瑶的信息。

“宋小姐具体去哪我并不清楚，但在她联系的期间，好几次是一位姓张的小姐代为沟通。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张小姐的电话给您。”

林诚的心中突然燃起希望，因为宋瑶曾经跟他提到过闺蜜的姓名就是叫张莉莉。

“感谢。”

林诚拿到张莉莉的联系方式，却迟迟不敢拨通那个电话号码。

回想起来，他见到宋瑶的第一面并不是救她的那天。

而是在大学。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宋瑶勾着陈明凡的胳膊走在学校的林荫小道。

阳光穿过树叶缝隙，在那张笑意盎然的脸上打下一片影影绰绰。

她的笑是那么甜美……也想让人毁掉。

所以当江心月和陈明凡想要她的子宫时，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会想要这么做？

就好像是标榜宋瑶是他的“物品”一样。

只有他能够主宰宋瑶的身体，哪怕宋瑶自己，也不能违抗。


都像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般，“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林诚垂眸，没有立刻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向医生问过你的身体，有恢复的可能。

你知道的，林家不能绝后。”

我不敢相信眼前人是怎么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说出这些话。

我的身体被糟蹋，尊严被践踏，哪怕是逃到国外却依旧被束缚。

我张口想要反驳，林诚的电话响起。

他蹙眉有些不耐烦地接起来，“最好是你死了的消息。”

江心月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惊叫声一看就不是装的，“救我！

林诚救我。

陈明凡要杀了我！”

林诚眼中闪烁了一丝光芒，“找警察。”

“林哥哥，一切都是陈明凡和宋瑶陷害我的。

真的不是我把瑶瑶姐姐的信息透露给伯父，是不是瑶瑶姐姐对你说了什么，你才会这么猜忌我。”

“我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啊，小时候我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长大后怎么可能做那么恶毒的事情呢？”

江心月的卖惨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我捕捉到林诚的细微表情，知道这个男人又心软了。

她见林诚不说话，哭的更加凄惨，“林哥哥，我去给瑶瑶姐姐道歉好不好？

一切都怪我的身体太差了才会让你们想到她的子宫。

我也知道瑶瑶姐姐不是故意想要把我推下天台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她的哭声凄惨到若我是不知情者，都会被感动的程度。

林诚果然动了恻隐之心，“你在哪？

我让助理去接你。”

听到这句话的我在心里冷笑一声，我还真是犯贱，竟然会相信这个男的能够回头。

江心月听此，连忙把自己的定位发给了林诚。

我悠悠说：“你还有必要在我面前装深情人设吗？”

谁知林诚反手就把江心月的定位转给了陈明凡。

还装作什么都不知般抬起头，“嗯？

你说什么？”

我冷冷地看着他，“你是觉得，糟蹋江心月就能讨得我欢心？

还是说能够让我回心转意？”

这样的林诚只会让我感到更加恶心。

林诚俯身捏住我的下巴狠狠转过来，他如我所愿再也不装那虚伪的深情。

“你错了，不管你的身体还是心灵都只能属于我一个。”

他松开手，哪里像是要来求复合的样子，“江心月和陈明凡的矛盾不是我插手就能解决的，我只是给他们
厌恶地甩开他的手，“我怎么能想到她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江心月满眼泪光，“都怪我，一切都是因为我瑶瑶姐才会如此。

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早知道刚刚在天台我就受着给她发泄好了，这样我的心也能好受些。”

陈明凡将她搂进怀中，“别乱想，月月，不怪你。

要怪就怪那贱女人不识趣。”

江心月还在抽抽搭搭，林诚却是在考虑孩子的事。

“她的子宫本来就被糟蹋过，现如今恐怕想怀孕就更难了。”

陈明凡冷哼一声，“有时候，怀孕也不一定非要子宫。”

江心月眼神微动，若有若无瞥向林诚，“这多不好啊。”

林诚恨不得死死抓住江心月的眼球，“月月不用担心，她是易孕体质，好好养段时间还能用。”

我并不知道他们在外已经把我的命抵给了江心月。

意识回笼，最先让我感知到的是灌入鼻腔中浓重的消毒水味。

林诚又扮起了好丈夫的角色，“瑶瑶你醒啦！”

“你也真是的，这么不小心。”

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孩子没了就没了，你没事就好。

刚刚医生说再晚一点，你就有生命危险了。”

我的厌恶已经掩盖不住，尽管虚弱却只是哑着声音说道：“你为什么会认识陈明凡，难道不应该跟我解释清楚吗？”

“我和月月是同学，当年还是她告诉我你的所在，我才能将你救出来，后来自然就认识陈明凡了。”

他温声细语，在外人看来无疑是个尽心竭力地好丈夫，“你和月月之间有误会，我这不是怕你难过才没跟你说？”

“不过人家月月关心你是好心，你怎么能在天台上做那种事呢？”

我见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

他轻轻抚摸我的脸颊，“我当时是气急了，想着你这么善良怎么会误入歧途？

情急之下才不小心打了你，瑶瑶，你不会生气的对吧？”

我眼神猩红，可下一秒，他说的话让我直接愣在原地不可置信。

“瑶瑶，月月差点因为你毁容了，出于礼貌你也应该向她道歉！”

他的声音很大，同一个病房里的人纷纷看向我。

那些目光的注视好像我才是那个罪人。

我颤抖着问他，“难道……唔！”

“瑶瑶，你吵到别人了。”

他还非常绅士地朝着其他人道歉。

“不好意思，我老婆刚流产，所
最后一件事。”

我躲在被子，泪水划过脸颊，颤抖的身躯，撕扯的内心。

林诚身上的阴冷消失，旁边的床铺凹陷下去。

就算此时深夜我已然“睡着”，他都能尽心竭力扮演好丈夫。

“瑶瑶，我们明天就要去大城市生活，我会给你幸福的。”

吻落在额头，却让我产生反胃的冲动。

五年前的黑暗历历在目。

我被人折磨的崩溃绝望，刀片即将割破喉咙，是林诚冲进来抱着我，一遍又一遍为我擦去身上的脏污。

老汉被他打得手脚骨折，惨叫声惊动树上鸟儿。

心灵上的创伤被他每夜的温润抚平。

身体不可逆转的伤害被他找来中医细心调养。

之后又带我到城里买了房子，在里面承诺会爱我一生一世。

一切都是谎言，心脏的抽痛停不下来。

很快我就感到脑子昏沉，忽地想起刚醒来时他递给我的那杯水。

难道就那么迫不及待吗？

我彻底失去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觉得身上被什么冰凉的物体刺穿，冷汗淋淋爬上额头。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对话。

“打了麻药会影响受孕效果。”

这声音我永远不会忘，是陈明凡的。

林诚的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那就不打麻药！

一定要保证受孕最大化。”

“我不舍得月月受苦。”

还有一道更是熟悉不过的女声，“瑶瑶姐姐这样应该会很痛的吧？

都怪我身体不好……”2不舍得她受伤害，所以伤害我？

后面的对话声被一声巨大的“滴——”打断。

我拼命的想挣扎，可眼皮昏沉，怎么也睁不开。

气息越来越弱，身上也觉轻飘飘。

刚刚剧烈的疼痛感渐渐消失。

“怎么回事？！”

林诚的怒吼在我的耳朵里形成阵阵耳鸣。

护士急忙进行急救，只见那心电监护仪上的线条已然变成了直线。

“你不能死！”

林诚疯狂晃动着我的身体。

“你死了谁替月月生孩子！”

江心月眼眶泛红，一张小脸儿惨白，眼角的泪缓缓滑落，“林诚，你这么为我着想，我真的很感动。”

陈明凡将林诚拉开，“你拦到护士急救了。”

该说护士妙手回春呢，还是说我命大？

我被救活了。

心却死透了。

再睁眼，只剩下床边憔悴的林诚。

他哭红了双眼，见我醒来心疼地将我抱紧怀里，诉说着早就编织好的
的关系加了一把火。”

“林诚，你令我感到恶心。”

林诚的心泛起了疼，“没事。”

“你和那两个人带给我的伤害，永远磨灭不了。”

我的声音愈发冰冷，“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林诚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你的原谅与否，改变不了你只能待在我身边的事实。

只有我能给你高昂的医药费，不是吗？”

这语气多少带着威胁。

“你就不怕逼死我！”

我红着眼质问他，每说一个字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他抬手扣住我的后脑勺猛地拉近，“如果你想让张莉莉给你陪葬的话，你可以试一试。”

我闭上眼，流下绝望的眼泪。

“宋瑶，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冰凉的手指轻轻摩挲我的脸颊，“我想通了，你只能是我的，也只能怀上我的孩子。”

夜晚来得很快，我又被他注射了麻药，睡得昏昏沉沉。

那夜的天很晴朗，星星闪烁，微风习习。

林诚站在床边，一遍又一遍摩挲我的脸颊，声音低沉又喑哑。

“瑶瑶，你会原谅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