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读啊,你平素不是最喜欢读这首诗吗?
欸,你腰间的狮子滚绣球呢,怎么不戴?
它就在我枕头下的小匣子里呢。”
见他似是傻了,呆了,我叹口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摸索着缓缓往屋内走去。
二郎君真是的,竟发那么大脾气,摔坏了这样好的一件狮子滚绣球。
翠柳确实混账,但气大伤身,哼,还贵公子呢,一点不爱惜自己。
我都心疼死了,那个内有铃铛的银绣球,我花了整整十贯钱才让人修好。
败家啊。
当夜,二郎君为我请了宫里的御医来诊脉。
御医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什么思念成狂,肝郁气结,病入膏肓,咒谁呢?
御医走后,年轻的二郎君伏在我榻前哭了,哭得伤心至极,就像是我快死了一样。
几日后,他自怀里掏出一个黄色的锦帛塞进我的手里。
“玉姨,这是我向官家求来的诰命,你成六品恭人啦!”
“啊?”
我登时惘然,不明所以,“我一个婢子怎么得的诰命啊?”
“因为你人好,你早就不是奴婢了。”
我好吗?
我不好,人品不好,我是曾经背叛过姑娘的人啊,其实我说谎啦,其实我背叛过她两回。
一回是生子药方,还有一件事我没和任何人说过, 是打算带到棺材里的。
我怪二郎君不懂我,我要诰命有何用, 不顶吃不顶喝的, 因此接连数月都郁郁寡欢。
又是一年初春,午后氤氲,汴京飘起了薄雪。
我忽然来了兴致, 将二郎君雀跃地唤了过来, “今日是我的生辰吗?”
二郎君沉吟着迟疑着含泪点头, “是。”
“那能不能给我煮几个鸡蛋, 滚滚结实?”
“能。”
“我还想坐船游汴京,赏飞雪。”
“好。”
“有撑船的艄公吗?”
“我来撑船。”
“那——”我红着脸, 很是不好意思,“能不能再买些糖炒栗子, 鹿脯, 旋煎白肠,荔枝膏?
我会不会太能吃?”
二郎君心疼钱,顷刻落下眼泪, “不会。”
完了, 二郎君穷哭了!
汴京的雪真美, 我们登了船, 二郎君穿着白色鹤氅立于船头, 每行二三里,便矫健地撩袍跳上岸去, 买回各式热乎乎的小吃。
我在船舱, 手握着滚滚结实的鸡蛋,腰间系着狮子滚绣球,哎,原来这一辈, 我就活了个“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