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岑淮予江晴笙的其他类型小说《晴天不落雪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知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程思言作为传媒大学的学生,获取消息的敏锐性极高。且十分擅长察言观色。虽不是温大的学生,但秉承着关心闺蜜的善心,温大的论坛她浏览得比江晴笙还勤快。眼前这个女生她并不陌生。舞蹈系的风云人物,最关键的是,之前被拍到从岑淮予的车上下来。作为“闺蜜脑”的程思言自然对赵沐桐没什么好感。但眼下看她被一个油腻的普信男刁难,抱着“girlshelpgirls”的态度,她也不可能坐视不管。大堂经理匆匆赶来。他认得闹事的男子,丰瑞地产老总的儿子,他们餐厅的这块地皮,也是丰瑞的。一个是背后大boss,一个是无足轻重的兼职员工,人精似的经理不出几分钟就有了取舍。心中的那杆秤已经有了偏向的人,但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他讪笑着望向赵沐桐,“小赵啊,小徐总没有恶意的...
且十分擅长察言观色。
虽不是温大的学生,但秉承着关心闺蜜的善心,温大的论坛她浏览得比江晴笙还勤快。
眼前这个女生她并不陌生。
舞蹈系的风云人物,最关键的是,之前被拍到从岑淮予的车上下来。
作为“闺蜜脑”的程思言自然对赵沐桐没什么好感。
但眼下看她被一个油腻的普信男刁难,抱着“girls help girls”的态度,她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大堂经理匆匆赶来。
他认得闹事的男子,丰瑞地产老总的儿子,他们餐厅的这块地皮,也是丰瑞的。
一个是背后大boss,一个是无足轻重的兼职员工,人精似的经理不出几分钟就有了取舍。
心中的那杆秤已经有了偏向的人,但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
他讪笑着望向赵沐桐,“小赵啊,小徐总没有恶意的,就是比较欣赏你,这样吧,你要不就陪他喝一杯?”
那位小徐总闻言,嗤笑一声,满脸的得意嚣张。
赵沐桐讥讽的笑下,“欣赏?”
“对啊对啊。”
彼时传来一声相比于赵沐桐更为嘲讽的笑声。
这笑声来自江晴笙。
江晴笙漫不经心地开口:“雾海阁这么雅的地方,员工和部分顾客的素质这么堪忧吗?”
那位小徐总看到江晴笙和程思言两人时,眼睛都快发直了。
他语气里的不怀好意过于明显,“美女,你这是说谁呢?”
“谁应我我就说谁了呗。”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小徐总变了脸色,“除非,你想替她喝这顿酒。”
说罢就想上前直接动手。
江晴笙把程思言拉到自己身后护着,丝毫不怵这个男人。
赵沐桐拿出手机,动作迅疾地在通话页面输入110。
大堂经理最先注意到,急着去抢她的手机。
“小赵小赵!有话好好说呀,这么点小事报什么警。”
听到“报警”两个字后,小徐总面目可憎,直接上手,打掉了她的手机。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报警?!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阵违和又突兀的掌声响起。
程思言鼓掌的节奏很慢,淡淡的一抹笑像是沉浸在什么别有意味的氛围之中。
“好大的口气呀,所以请问,你是谁呢?”
他仰着脖子,似是一只井底之蛙,几分得意地介绍了自己,末了还要补充一句——
“丰瑞地产知道吧,那是我家的,之后有个大项目要和江氏合作了,我爸昨晚还和江总一块儿吃饭呢。”
该话一出,江晴笙和程思言饶有默契地对视一眼。
她们忽然发现,憋笑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作为被提及的江氏集团江总的家属,江晴笙忍着笑,挑了下眉梢。
“哦?哪个江总啊?”
井底的蛙当然不会意识到自己知识的局限性,反而还在沾沾自喜。
“江逾白呗。”
“噗——”
程思言实在忍不住了,放声笑出来。
小徐总和大堂经理不明所以地望着她,眼神里有种清澈的愚蠢。
一旁的赵沐桐也有些愣怔。
江晴笙电话开了免提,此刻传来一道清隽男声:“江大小姐怎么这个点打我电话,想哥哥了?”
“江逾白,听说你昨晚和丰瑞老总一块儿吃饭了?还要和他们合作?”
电话那头的江逾白语气里满是疑惑:
“江晴笙你有病吧,昨晚咱们不是在给章女士庆生吗?我又不会分身术,跟他们吃什么饭。丰瑞是哪个公司,合作什么啊?”
“没事了。”
江晴笙切断了电话,将手机攥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顺带欣赏一番小徐总此刻瞠目结舌的表情。
都说艺术来源于现实,电影学院的导师要是在场,大概真能给他此刻的表情打个优秀分。
他说话都磕绊起来,“你...你是?”
程思言双手摊开,朝江晴笙指去,“介绍一下,这位是江逾白的亲妹妹。”
“同父同母的那种哦。”
“这、”小徐总和大堂经理面面相觑。
程思言又说:“小徐总这肺活量是真可以呀,这么能吹。”
人的脸皮的确可以厚到无法想象的程度。
小徐总脸上堆满讨好意味的笑容,“原来是江小姐啊,失敬失敬,刚才就是点误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江晴笙径直略过他,视线落在赵沐桐身上,“想怎么处理?”
“报警。”
“行。”
大堂经理用余光识人,墙头草似地随风转向,“小赵啊,你们的私事你自己处理。江小姐,我领你们去包厢用餐?”
江晴笙被他这副惺惺作态的笑容搞得反胃,摆手示意,“不必。”
赵沐桐报完警后,又拨出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颐指气使道:“给你发了个地址,马上滚过来。”
几秒后,电话挂断。
这副态度引得程思言都不由得惊讶一下,声音附在江晴笙耳边,轻声地八卦。
“她这是给谁打电话,她的舔狗吗?怎么这么凶。”
江晴笙忍俊不禁,“我哪知道。”
风向一变,餐厅的安保人员紧抓着小徐总。
赵沐桐望着江晴笙正欲离开的身影,急忙出声表示感谢。
“学姐,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和你的朋友,谢谢你们。”
江晴笙顿住脚步,“认识我?”
“整个温城大学里应该没有人不认识学姐吧?你很受欢迎。”
“彼此彼此。”
-
包厢内,程思言望着正在翻看菜单的江晴笙,出声:“笙笙,要不咱们换个餐厅?”
“没必要。”
江晴笙在餐厅提供的点餐ipad上,“唰唰”点了好几个菜。
等待上菜的间隙,程思言起身,“笙笙我先去个厕所啊。”
谁料她这趟厕所去了半小时才慢吞吞地回到包厢。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难以启齿的样子,江晴笙也察觉到些许不对劲。
“怎么了言言?”
深呼吸三个回合后,程思言全盘托出:“我刚在大堂看到岑淮予了,和赵沐桐一起,现在估计已经陪着去警局做笔录了。”
砰一声。
心脏深处像是埋着一根引线,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轰然爆炸。
话语的冲击力究竟有多大呢。
在这一刻,江晴笙深有体会。
就好像是冰天冻地下,又兜头浇来一大盆凉水。
全身感官麻木地叫嚣着,已经分不清是冷,还是痛。
短暂地失神过后,她松开手里紧攥的筷子终于松开,语气蒙了一层自欺欺人的意味。
“他可能是帮他朋友来处理的吧,我打电话问问。”
程思言不语,只一味叹气。
第一通电话在长达很久的响铃后,传来一道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江晴笙将手机扔在一边,“先吃饭吧。”
这顿饭食不知味,程思言一边低头扒着盘里的菜,一边时不时抬眸观察闺蜜的情绪。
约莫半小时,电话终于响起。
是岑淮予打来的。
“笙笙。”
江晴笙态度很淡,平心静气地问:“你在哪,在干嘛?”
等待答案的时间里,她其实也很忐忑,但她需要一份坦诚。
岑淮予问:“怎么了,查岗啊?”
“对。”
岑淮予:“家里有事要处理。”
顺着答案的脱口,她的心像一块软绵绵的海绵擦,被大手用力攥着,无法回弹成原先的模样。
她的声线冷冷往下坠:“岑淮予,今天,我也在雾海阁。”
「在我的爱人与我之间,必将竖起三百个长夜,如三百道高墙,而大海会是我们之间的魔法一场。」
——博尔赫斯
-
温城自进入初夏后,近来多有小雨。
到了傍晚时分,天色骤然黯淡,狂风暴雨席卷而来。
顷刻间,整个温城大学都被雨水浸透。
美术院的女生宿舍里,408的寝室门紧闭。
因突然晦暗的天气,寝室里开了灯,四位女生安静坐在自己的书桌前。
阳台门被风大力撞开,把大家吓了一跳。
雨飘进了阳台,江晴笙才注意到自己还晾在外面忘记收的衣服。
好不容易晾干的,这下又湿了。
她颇为懊恼地叹口气,默默将阳台门关上。
彼时正在刷校园论坛的乔音倏地一下从位置上跳起来。
“姐妹们,快看我转发在群里的帖子。笙笙,论坛里又有你的帖子被顶上热帖了。”
动作迅速的柳棠已经打开了微信群里的链接,一目十行,从醒目的标题里就读到了大概意思。
见江晴笙正对着电脑修改本次温大美术院画展的方案,柳棠颇为贴心地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笙笙,这帖子有点意思,说我们学校一众系花系草中,你和岑淮予学长是最不可能的一对。”
听见“岑淮予”三个字,江晴笙表情微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些。
她平摊在桌面的手机适时震动了一下,有一条新短信进来。
给她发短信的,正是帖子里写的,与她最不可能的那个人——岑淮予。
宝宝,我回温城了,在家里等你。
她修长的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删删减减,最终只发出了一个字:
好。
一场隐晦的、不为人知的恋爱,她却谈得心甘情愿。
像被火光吸引的飞蛾,不顾葬身于火海的危险,只一味地冲上去。
岑淮予,就像那片火源一样,吸引着她这只飞蛾。
柳棠递来的那只手机已经熄屏了,她还了回去,自己点进那个名为「清纯女大学生在线热聊」的寝室群。
帖子写得很长,单从内容上看,发帖人应该吃饱了撑的,太闲了。
从她和岑淮予的长相、性格、生日星座、所学专业等无数可切入的方面进行了分析。
几千字的内容,从页面顶端划下来,一直划不到末尾。
江晴笙压根没有看完的耐心。
那头完全没参与她们交流的冯洛瑜,作为寝室最有耐心的人,在“拜读”完帖子后终于抬起头来。
她提取有效信息的能力也是极佳:
“大致意思就是,岑学长太正了,高岭之花,咱们笙笙呢,性感美艳挂,说你像会渣人的女海王。”
江晴笙还在她桌面的口红柜中挑选色号,闻言,倏然笑了一下。
选定合适的色号后,她简单打了个底,旋即以最快的速度搭配了一套合适的衣服。
她穿一条很考验人肤色的墨绿色绸缎长裙,裙摆过膝,挂脖款。
白炽光线下,她脸上泛着白釉瓷般的清亮光泽,五官皆宜,精致到挑不出一点瑕疵。
寝室里原先还在替她打抱不平的声音戛然而止,其余三人的眼神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她们的嘴巴微微张开一个小口,颇为沉迷地多望了几眼。
柳棠“哇”了一声:“这衣服穿我这种皮肤偏黑的人身上,绝对大型灾难现场。”
“笙笙,你又去找你那位神秘男友?”
江晴笙有男友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江晴笙的男友是何方神圣,大家都不知道。
大一刚入学,她凭借美貌收获太多关注度,追求者常有。
但大一的第二个学期,她开始用一句雷同的话回绝——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可现如今已经大二,她口中那位男友仍未现身,已经被大家当成是她为了拒绝别人随意捏造的虚拟人物。
她将桌面的手机扔进随身携带的包包里,应了一声:“嗯,今晚不用给我留门。”
她潇洒离开寝室,没听见乔音那句感慨:
——“笙笙哪里像会渣人的女海王,她分明是搞纯爱的,一心一意只想着她那位不露面的男朋友!”
冯洛瑜重重点头:“她那个男友,怎么看都像渣男,今儿外面下这么大雨,他居然也不来接一下女朋友,一直这么偷偷摸摸搞地下恋情,笙笙不会被渣吧?”
“你赶紧呸呸呸,瞎说啥呢。”
-
温城大学附近有不少楼盘,其中一处格外雅致,名叫云水花苑。
岑淮予口中的“家”,就在这儿。
这套江景大平层是他名下的房产。
和江晴笙在一起后,虽然她不常住,但家中添置了女孩的衣帽间,还有一些她的生活用品。
以黑白为主调的性冷淡装修风格,日渐多了些明艳的色彩,家中愈发温馨鲜活。
电梯“叮咚”一声,停在八楼。
门锁轻松识别她的指纹,新鲜的水滴还在雨伞上淌落,她将其放在门口处,换了鞋进去。
外面雨大,客厅里那扇巨大的玻璃窗也沾着雨珠,不承力地往下坠,留下一道道水痕。
连带着外面的璀璨霓虹都被映衬得模糊起来。
——“淋湿了吗?”
一道低沉男声响起,在这个冷气充足的空间里,他声线也沾上几分清冷。
“还好,我带了伞的。”
岑淮予大三金融系在读,是大她一届的学长。
前几日跟随专业课教授前往江城参加研讨会,连轴转了好几天。
细算下来,他们也有段日子没见面了。
说不想念,那一定是假的。
男生落拓身影呈在眼前,只穿一件寻常的白衬衫。
江晴笙一双漂亮的眸子勾着,直直欣赏眼前人。
她想,他倒真担得起外界对他“太正了”的评价。
钟鸣鼎食之家的贵公子形象,光风霁月,矜贵自持。
他像一块玉,一块天然雕琢,没有一丝瑕疵的美玉。
可江晴笙见过他骨子里渗出的懒惫和顽劣。
这副好身形仍旧撑着,但他随心所欲地将自己的欲望全然揭露在她的面前。
没有一点点掩饰。
就比如此刻。
夜色靡靡,落地窗的窗帘被阖上,他热切绵长的吻比外面的狂风暴雨更来势汹汹。
窗帘还留有一小条缝隙,依稀可窥见窗外一丝夜海景象。
雨声未歇,江晴笙被他打横抱起,共置于主卧柔软的大床。
她莹白指尖紧紧抓着男人的衣服,原本质地柔软又光滑的白衫,忽而多出几道褶皱。
意识涣散,遽然想起在寝室里讨论帖子的那一幕——
她问:“那帖子下面有没有说,谁和岑淮予最般配?”
乔音答:“有啊,呼声最高的是大一舞蹈系新生,叫赵沐桐。”
......
这个夜晚已被忘却时间,结束的时候是深夜。
江晴笙疲惫难掩,被岑淮予踏实地揽在怀里。
本该是一个安心的拥抱,可她的心仍旧飘摇着,找不到归处。
岑淮予下颚抵在她一侧的颈窝,淡声问:“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有。”
“说谎。”
被他毫不留情拆穿,江晴笙陷入了沉默。
空气滞在这一秒,周遭的一切都悄无声息,静悄悄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半晌,女生轻叹一口气。
像沉积堵塞在胸口已久的一团浊气,在无数个隐忍吞咽的瞬间,终是难以负荷,最终被尽数排出。
她说:“岑淮予,我们要一直这样吗?为什么不能公开?”
初夏不久的深夜,雨声渐歇。
静而大的主卧,只有一盏床头灯亮着,光线昏黄幽暗。
不甚清明的视线里,江晴笙窥探不到岑淮予此刻具体的神色。
透过一双黑眸,只深觉一片晦涩。
她刚问出口的那句“为什么不公开”,似乎还漂浮在此刻的空气中,久久未散。
岑淮予静默片刻,将怀中的女生搂的更紧。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她额头,似是一种敷衍的安慰。
他冷音质的声线里,少有情绪起伏,这一瞬却染上点温柔轻哄的意味。
“抱歉,笙笙,再给我点时间,等我把事情处理完,好吗?”
江晴笙今天过分的固执,她试探着追问:“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就不能告诉我吗?”
他沉默了,长久的沉默过后便是一种默认。
默认他不愿告知。
江晴笙作罢,勾了勾唇角,很无奈的一抹苦笑。
岑淮予语气很真诚,“对不起。”
她今天实在是累了,“睡吧。”
这一觉睡得不安稳,入睡时已经是后半夜,梦里的场景光怪陆离。
最终噩梦缠身,现实与梦境挣扎着,她顿然惊醒。
冷气充足的房间,也抵不住她一身冷汗,额间碎发湿哒哒贴着。
岑淮予觉浅,紧跟着从床上坐起来,将床头灯打开。
他轻搂她,拿纸巾小心擦拭她脸颊渗出的细汗。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她点点头,人还处在一片恍惚梦境之中,算不得清醒。
房间的遮光窗帘紧闭,根本无法通过窗外天光来推测此刻的时间。
但岑淮予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她看清了来电显示——赵沐桐。
一瞬清醒。
岑淮予长臂一伸,从床头柜上将手机捞过来。
他倏然起身,“我去接个电话。”
江晴笙懒得应,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起床去了浴室冲澡。
热水冲去疲乏,等她从浴室出来时,主卧早已不见岑淮予的身影。
床头柜一侧贴着一张便利贴,这抹突兀的粉色吸引她的注意。
她伸手拿起,纸上用苍劲有力的字迹留下寥寥数语——
有事先走了,桌上有早餐。
餐厅内张姨正穿着围裙在忙活着,一点点将早餐端上桌。
见到江晴笙的身影后,她露出一抹慈爱笑容。
“笙笙起来啦?今早有课吗,快来吃早饭。”
张姨是岑淮予请的家政阿姨,定期来照顾日常起居。
江晴笙表情恹恹,在位置上坐下,挤出点笑容来。
“嗯,一会儿有课,我吃了就走。”
餐桌上精致的花瓶里插着几枝玫瑰花,有些蔫了。
张姨见状,又贴心询问:“笙笙,这玫瑰花要不要我换几枝新鲜的?”
“不用,我最近这段时间应该不过来了。”
她是学艺术的,很追求精致的生活情调。来到这个家后,她添置了许多符合自己审美的小家具和小摆饰。
桌上的玫瑰花,就是她要求的。
许多人都说玫瑰艳俗,可江晴笙却很喜欢,喜欢它美丽大方,只为自己而绽放的模样。
可惜每次在家里养护的几枝,无论她如何用心,总是一副缺乏生机的模样。
后来的江晴笙才明白,她和岑淮予的感情也如这玫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
到校时时间有些赶,江晴笙让室友们给自己占个位置,匆匆往画室赶。
这节是速写课,专业课老师比较严格,每节课都点名,不允许迟到。
江晴笙卡着点赶来。
乔音冲她招手,见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才忍不住小声调侃:“和你男朋友约会的开心吗?”
“挺好的。”
乔音从她平直冷淡的语调里听出了一点不对劲。
但此刻速写课老师已经站上讲台,开始今天的课程。
她没再多问。
老师刚开始讲课,教室内就传来一阵音量很大的手机铃声。
众人视线四转,企图寻找声音来源。
老师手中那把教尺最终精准无误地指向声源处,音色凌厉。
“差点忘了上课前让大家上缴手机了,感谢这位同学的提醒。”
教室内哀怨声此起彼伏,有人略显责备地望着那位罪魁祸首。
老师的教尺用力敲击几下讲台,以此维持秩序。
“别再耽误时间,把手机放到门口的手机袋里,抓紧!”
为提高教学和学习效率,温大的每个教室门上都挂着用来存放手机的袋子。
大家快速将手机存放进袋子的小格子里,开始上课。
近一小时的课程结束,同学们起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忙着去拿回自己的手机。
周五课少,408寝室的四位女生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回寝室。
江晴笙昨晚没睡好,打算在寝室补个觉。
几人刚在书桌前坐下,沉迷于逛校园论坛的柳棠突发一阵尖锐叫声。
——“我的妈呀!”
冯洛瑜被她一惊一乍的叫声吓到,嗔怪:“你干嘛啊?”
柳棠将自己的手机递出去,“快看,岑淮予和赵沐桐好像真在一起了...”
江晴笙短暂滞了几秒,随其他两人一起看向手机屏幕。
趁大家在浏览帖子,柳棠絮絮叨叨:“我这张嘴是开过光了吧,昨天还在讨论赵沐桐和岑淮予,他俩今天就被偶遇了。”
帖子内容其实很简单,有同学碰巧在校门口看见赵沐桐从岑淮予的车上下来,拍了照片。
但几张模棱两可的照片,再加上两人在温大的影响力,足以引发大家的讨论。
评论区都很友好,大致都是说两个人很般配之类的。
江晴笙默默看完了帖子,将手机归还给柳棠,一言未发。
原来他早上说的有事,就是去找赵沐桐。
耳边还清晰传着室友们的谈论声——
“你别说,学舞蹈的就是不一样,气质和体态真的好好。”
“赵沐桐和岑学长站在一起,就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真挺配的。”
......
刚在一起时,江晴笙就在岑淮予的来电显示中看到过赵沐桐的名字。
她当场询问两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岑淮予说是朋友的妹妹。
她百分百信任他,此后在他的手机来电中频繁出现赵沐桐的名字,她也没再问过。
直到赵沐桐也进入温大,直到今天这条帖子的出现。
江晴笙登录校园论坛,将帖子的链接转发给岑淮予。
她只发了四个字:
解释一下。
不经修饰的白云点缀苍穹,慵懒阳光透过玻璃窗折射进房间内。
夏天的清晨,熏风轻拂浓密的绿叶,带起一阵悦耳的“沙沙”声,整个世界都被镀一层美好滤镜。
江晴笙醒来后看见岑淮予邀约一起吃晚饭的消息,心情也如外面的天气般,瞬间放晴。
餐厅内,张姨将各式早餐端上桌。
“笙笙,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章知雨将一碗燕窝递到女儿面前,温柔叮嘱,“宝贝,把燕窝喝了。”
“对了,妈妈约了美容师上门做护理,你也好久没做了,一起吧。”
江晴笙慢悠悠喝着碗里的燕窝,“好呀。”
岑淮予将餐厅地址发来的时候,美容师正好上门。
江晴笙简单回复几句,就和妈妈一起进了三楼的美妆间。
美容师是章知雨常年都在约的,技术高超,人也得体大方,很有气质。
江晴笙不常做美容,有时候跟着母亲做几回。
美容师今日见到许久未见的江晴笙,眼眸骤然一亮,一个劲儿夸赞。
“女大十八变,笙笙真是越来越好看了,美得叫人挪不开眼。”
江晴笙谦卑一笑,“您谬赞了。”
母女俩皮肤底子都很好,给她们做完脸后,美容师简单叮嘱几句后续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刚做完脸不易上妆,江晴笙准备素颜赴晚上的约。
繁琐的化妆步骤被省略了,穿搭成了一道难题。
闺蜜程思言出现的时候,江晴笙正在衣帽间挑挑选选。
作为江晴笙恋情的唯一知晓者,程思言仅一眼就可以断定,“怎么?要跟你那位男友约会?”
江晴笙一手提一条裙子,在闺蜜面前比划着。
“对啊,你快帮我看看哪件好看。”
程思言看都懒得看,敷衍地指了指右手那件。
只见江晴笙秀眉微拧,轻“啧”了声,嗔怪道:“你认真点呀。”
“姐妹,真不是我说你。”程思言兀自在衣帽间的沙发上躺下,“你这恋爱谈得不憋屈吗,你还能在这儿开开心心选衣服?”
“怎么,地下恋情给你们谈上瘾了?以后不准备公开了?”
灵魂拷问。
江晴笙将手中的裙子放下,略显苍白地辩驳几句:
“他说会尽快的。”
程思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恋爱脑啊。”
“就你这长相,怎么看都像是可以肆意玩弄人感情的女海王,结果你倒好,你反着来。”
江晴笙斟酌半晌,苦涩地回:“其实也不是。只是蒙了一层名为喜欢的滤镜,就愿意自欺欺人地多走一段路。”
年少时萌芽的心动,大多不掺杂质,且勇敢无畏。
她奔赴在爱岑淮予的这条路上,盈满了太多单刀赴会的决心。
不退,也不悔。
她鲜少有这样情绪外露、颇为感慨的时候。
程思言从沙发上坐起来,懵懵的,“什么呀,笙笙,你别把话题搞这么沉重,咱们还年轻,勇敢去爱就是了,等到——”
她顿了几秒,沉沉呼出一口气:“等到失望攒够,也要勇敢地离开。笙笙,我希望你永远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
江晴笙和程思言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家住得近,双方父母关系匪浅。
闺蜜之间的温情时刻不会持续太久,江晴笙率先打破此刻氛围:
——“对了,你怎么突然来我家了,找我有事?”
程思言双手抱胸,佯装生气模样,轻哼了声。
“这不是想找你约饭吗,可惜某人今晚有约咯。”
脑海里有想法乍现,江晴笙望向她的眼神,狡黠又明亮。
“言言~”
程思言:“有话直说。”
“一会儿跟我一起出门,我跟我妈说和你约的晚饭。”
程思言:“......妥妥工具人一枚。”
-
岑淮予昨晚和朋友们散场得晚,睡在附近的公寓里。
老宅那边的电话打来时,他接得并不情愿。
岑老爷子打来的,让他抓紧回家一趟。
该来的,都要来。
岑父岑佑年婚内出轨女明星的消息早些年间就闹得沸沸扬扬。
女明星恃宠而骄,挑衅岑母的事情没少做。
岑母孟南汐常年郁郁寡欢,在岑淮予小学的时候就不堪重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岑孟两家本就是商业联姻,岑父忌惮孟家,不敢再婚。
但他和女明星始终没断。
前段时间传言——岑佑年外面养的那位怀孕了。
车停在老宅门口,岑淮予脸上没有熬过夜的疲态,但似有浓云密布,算不得好。
他下了车,抬眸望着这座占地面积广袤的宅邸。
高大庄严,极尽奢华,繁复且冷冽。
他有时候也会想,这座有如囚牢般的的楼宅,困死的难道只有他的母亲吗?
雨丝飘下来,逐渐下大,他不躲,任由雨水袭来。
家里的保姆小跑着过来给他撑伞,语气颇为心疼:“阿予,快进去呀,这么淋要感冒的。”
雨幕里,外廊闪过几道人影,保姆推着岑淮予进屋避雨。
他周身湿漉漉的,裹挟着潮湿雨雾。
偏厅坐着两个男人,一老一少,是对父子——
岑老爷子在外的私生子和私生子的儿子,前几年才被认回岑家,改姓岑的。
父子俩穿着得体的正装,眼中有不加掩饰的欲望。
岑淮予从房间里换了衣服出来,将换下的衣物递给门外等候的保姆。
保姆尽心尽力,“快去书房吧,你爸和你爷爷都在了。”
偏厅里那对父子听了个全,脸色微变,面面相觑。
这种岑家看似“推心置腹”的家庭会议,永远轮不到他们。
雨没停,无休止地下着,大有瓢泼之势。
大雨冲刷着院子外那些精心娇养的名贵花枝,几度摧残,温室的花终究捱不住风暴。
可院落外的篱笆上爬满藤蔓,他们疯狂生长着,像是铆足了劲儿要翻出篱笆。
因为篱笆外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岑淮予那位名义上的堂兄弟,名叫岑皓,终究是个沉不住气的。
他看不惯岑淮予那副孤高、诸事不在乎的样子,阴阳怪气地起了个调子——
“爷爷还是最偏爱你了,什么好事都想着你。”
终归不是养在自己身边的,岑老爷子对岑皓的父亲都没几分感情,遑论这位近几年才认祖归宗的孙子。
不过是年事已高,心境淡了,假模假样地求个“家和万事兴”。
岑淮予懒懒地轻掀眼皮,声线镀一层寒冰:“哦是吗?你这么稀罕,给你就是了。毕竟——”
“毕竟你苦心经营都得不到的东西,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到手,也能慷慨地送出手。”
“你......”岑皓面上不好看,在一旁父亲的眼色下,终是闭了嘴。
——“笙笙,过来。”
他话里的笃定语气让此刻的江晴笙暗生许多叛逆情愫。
她站在那儿,执拗地一步不挪。
岑淮予倏然笑了下,唇角噙着无奈笑意。
他站起身来,朝她走去。
从前门到后门,也不过是几步路。
他徐徐走来,不急也不缓。
在江晴笙面前站定时,女生169的身高也堪堪只到他肩膀处。
高大身影挡在她面前,有种迫人的强势。
短暂的对视过后,男生的大手倏地抚上她的脸,力度极轻的摩挲着。
有点像羽毛轻拂过脸庞。
“在生我气?”
江晴笙别扭地别开脸,轻嗤了声,话里明显带刺。
“原来你知道啊?”
岑淮予伸手,捧着她的脸将其拨回,强行对视。
“宝宝,我说过了,我跟她真的什么也没有。”
江晴笙任由他随意捏着自己的脸,“是吗,我——唔——”
还没来得及脱口的话,在他急促且突如其来的吻里,被尽数打灭,吞没在唇齿之间。
那些得不到妥善处理的坏情绪,他的解决方式太过粗暴。
这个吻似是一场海啸席卷而来,江晴笙双手抵在他胸膛处,置气般想要挣脱。
可是海啸爆发,她逃无可逃。
岑淮予有力的大手禁锢住她的腰肢,将她紧锁在自己怀中。
轻薄布料的衣物下,已经是两具紧贴的身体。
他吻得用力,跌跌撞撞中,将怀里的女生单手抱起,置于刚才的会议桌上。
江晴笙的小手抓皱了他的衣角,迷蒙双眸瞪大些,有点恐惧的意味。
她试图推开他,“你别...”
在外人眼中,岑淮予是个矜贵自持的高冷学长。
可江晴笙深谙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她太清楚,岑淮予在某些方面,拥有无师自通的顽劣。
男生的吻已经带着沉重的呼吸,轻飘飘落在她耳垂。
那一瞬,细微的电流像是从身体各处开始流通,让人忍不住颤栗。
他声音略带蛊惑,“宝宝,别生我气了。”
江晴笙回吻的那一刻,已经是一种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妥协。
她认命般闭上了眼。
在岑淮予这儿,她向来不占上风。
岑淮予吻得更急促用力,像是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骨血里。
江晴笙此刻还被抱在会议桌上,仰头与他接吻。
静谧空间里,只剩下交错的喘息。
怕他理智失控,半晌,江晴笙推开他,“你不是说有资料要整理吗?”
“骗你的,只是想把你留下来而已。”
说话之际,江晴笙看着他修长指尖慢条斯理地抹去唇角因接吻而留下的口红印记。
浑然天成、不经设计的动作,在他的身上,真有一种难言的欲色。
下一秒,他散漫一笑,“今天的口红是什么味道?”
江晴笙心跳得有些快,“你...你刚不是尝了吗?”
“没太尝出来。”
他笑容里有些意犹未尽,正欲俯身继续。
江晴笙反应极快地躲避。
“公共场合,等会儿会有人来的。”
岑淮予揉了揉她的头,将她从会议桌上抱下来。
“下午还有课吗?”
她摇摇头。
岑淮予:“那我们回家。”
“不行!”江晴笙突然反应过来,“我和室友约了喝下午茶。”
岑淮予无奈,“去吧,喝完来家里我?”
“好。”
岑淮予:“那你先走,我留下锁门。”
江晴笙和他,从不单独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在温大学生的认知范围内,他们两个之间唯一那点交集就是同在一个社团。
但除去社团事务方面的交流,明面上并未有其他互动。
如此一想,先前论坛上那条两人最不适配的帖子,也不算空穴来风。
江晴笙站在门口,有些试探性地问:“要我等你一起走吗?”
“不用。”
他答得毫不犹豫,让她的心也往下沉了几分。
-
江晴笙的母亲是在夏至出生的。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所以外公为她取名为章知雨。
外公博闻强识,能写会画,盛名才气在整个温城都是顶好的。
“艺术家”这三个字,衬他是再好不过。
江母继承了父亲的艺术细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后找了个从商的江砚之。
两人相濡以沫过了大半辈子,孕有一儿一女。
夏至那天,江晴笙在江砚之的催促下,收拾行李准备回家给章女士过生日,顺便过个周末。
她人还在寝室整理,江砚之的第三个电话已经打来了。
“笙笙啊,我刚才忘记问了,你和你哥有没有给妈妈订花啊,鲜花可不能少啊。”
江晴笙敷衍应着:“放心吧爸爸,都会准备的。”
老父亲为了妻子的生日宴操碎了心,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
话还没讲完,就被江晴笙打断——
“先不说了啊爸,哥哥电话打进来了。”
江逾白声音里透着点不耐烦:“江晴笙,你接个电话怎么这么墨迹,你好了没,我在你学校门口。”
“江逾白你催什么催,又不是赶着签你那些上千万的合同,急什么。”
江逾白从小到大都吵不过她,“你...”
温大美术院门口,江逾白那辆惹眼的跑车即便停在隐匿的角落,回头率也是极高。
江晴笙无奈,避开众人视线,小跑着上车。
“你下次来学校能不能换辆稍微低调点的车啊。”
驾驶座的男人难得换下了平日里严肃的正装,穿着悠闲的奢牌T恤。
他漫不经心地敲击几下方向盘,“怎么?哥哥给你大排场还不好?”
江晴笙:“......”
车子碾着黄昏暮色,从美术院那条梧桐大道驶离。
裴珩和岑淮予站在不远处,将一切捕捉眼底。
裴珩作为岑淮予的室友兼发小,忍不住八卦:
“刚上车那个是美术系的江晴笙吧,我去,车上的是她男朋友吗?”
“诶我听说这美女是有男朋友的,但男朋友一直不现身。大家都说要么是无中生友,要么是太丑了拿不出手。
“我更倾向于后者,阿予你觉得呢?”
岑淮予听着那句“太丑了拿不出手”,面色沉沉,眼神锐利地剜他一眼。
裴珩没眼力见,接着嘴碎:
“不过从刚才那辆车来看,她这男朋友估计跟你实力相当,那跑车你不是也有一辆吗。”
“可能经济实力是有的,就是人太丑了,啧啧。”
岑淮予耐心告罄,音色很冷,“刚才车上那个,是她哥,亲哥。”
裴珩满脸问号,“你怎么会知道?我只知道你和她在一个社团,没想到你俩这么熟啊。”
“不熟。”
话音落,岑淮予手机屏幕亮起,一阵急促的电话铃传来。
裴珩看见屏幕上赵沐桐三个大字,眸色淡了下去,轻叹了口气。
“你和她......阿予,你打算一辈子这样?”
岑淮予冷声制止:“闭嘴。”
裴珩自讨没趣地撇撇嘴,“懒得管你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