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没吓到你吧？”

他笑得温文尔雅，让人无法拒绝。

我鬼使神差地给了微信号。

那一刻，命运的齿轮，开始朝着失控的方向疯狂转动。

第三章噩梦，是从微信开始的。

起初，是早安晚安，分享歌曲，推荐电影。

很正常。

渐渐地，画风开始不对。

“今天图书馆前的樱花开了，很美，像你。”

——配图，是一张从背后偷拍我的模糊侧影，穿着我昨天刚买的新裙子。

“听说你喜欢张爱玲？

我买了全套精装版，送给你好吗？”

——附图，是网购订单截图，收件地址赫然是我宿舍楼的地址！

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今天的蓝色连衣裙真好看，衬得你皮肤很白。”

——时间显示，是我刚从食堂走出来的时候。

我的后背窜起一股寒意。

他像一个无处不在的幽灵，窥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开始感到强烈的不适和恐惧。

我委婉地拒绝了他所有的“好意”，不再回复他的消息。

但我的退缩，似乎点燃了他某种偏执的火焰。

他开始出现在我宿舍楼下，抱着一大束玫瑰等我。

他开始“偶遇”在我的课堂门口，只为跟我说一句“早安”。

他甚至会跟着我进食堂，默默坐在离我不远的角落，用那双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周围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看我的眼神也变得异样。

“你看，又是那个经济系的帅哥，追林雨晴追得好紧啊。”

“真羡慕，要是我有这么个高富帅追就好了。”

羡慕？

她们不知道，我快要窒息了！

一个月后，我终于忍无可忍。

“周明远，请你不要再这样了！

你让我感到很不舒服，很害怕！”

我在微信上打下这行字，手指都在颤抖。

对话框上方，“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很久很久。

最后，只发来一句：“我只是想对你好。”

那语气里的无辜和执拗，让我毛骨悚然。

我拉黑了他。

我以为，这总该结束了吧？

第四章第二天，我刚走出宿舍楼，就被一个身影拦住。

是周明远。

他眼眶通红，布满血丝，像是整夜未睡。

曾经温和的眼神此刻充满了疯狂的质问。

“为什么拉黑我？”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我对你不够好吗？

你说啊！”

“你弄疼我了！

放开！”

我拼命挣扎，手腕上传来骨
头快要碎裂的痛楚。

几个路过的同学停下脚步，好奇地张望。

周明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松开了手。

但他眼中的阴郁，却浓得化不开。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在看一个背叛者，一字一句地说：“林雨晴，你会后悔的。”

那冰冷的语气，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我的神经。

我吓得浑身发抖，连滚带爬地跑回宿舍，反锁了门。

接下来的几天，他消失了。

我以为他放弃了，甚至暗自松了一口气。

直到那个雨夜。

我在图书馆赶论文，泡到了快十一点。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校园里空荡荡的，只有路灯在雨幕中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我撑着伞，加快脚步往宿舍走。

冰冷的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掩盖了身后悄然靠近的脚步声。

突然！

一只手从后面死死捂住了我的嘴！

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品味道涌入鼻腔，带着甜腻的眩晕感。

我的意识迅速模糊，身体软倒下去。

最后的记忆，是被拖拽着进入路边小树林时，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绝望而窒息的感觉。

第五章我在医院醒来。

消毒水的味道，母亲通红的眼眶，还有警察冷静的询问。

“林同学，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我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那段记忆像是被黑布蒙住了，只剩下恐惧的轮廓。

“我们在现场提取到了嫌疑人的DNA，经过比对，确认是经济系的周明远。”

女警官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我心上，“他已经被逮捕了，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法庭上，我再次见到了周明远。

他穿着囚服，剃了平头，但眼神依旧明亮，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他没有请律师，没有为自己辩护一句。

当法官宣判“有期徒刑五年”时，他甚至微微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他用口型无声地说着什么。

我读懂了。

他说：“等我。”

那两个字，像一道符咒，刻进了我的灵魂深处。

五年。

这五年，我活得像个惊弓之鸟。

我办理了休学，又复学，毕业，找工作。

我拼命想忘记那段经历，却总在午夜梦回时被惊醒，一身冷汗。

后来，在家人的安排下，我认识了王磊。

他比我大四岁，在银行
都凝固了！

想尖叫，却发现喉咙被恐惧堵死，发不出一点声音！

想跑去拿手机，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哐当！”

浴室的窗户被粗暴地推开，一个湿漉漉的身影翻了进来。

是他！

周明远！

他浑身都被雨水淋透了，头发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

但他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吓人，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光芒。

“我说过，我会回来。”

他一步步走出浴室，身上带着雨水的寒气，声音却异常平静。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缩到沙发的角落，身体抖得像筛糠。

这一次，我甚至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十二年的恐惧，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像前两次那样立刻扑上来。

他只是走到我对面的沙发坐下，姿态甚至有些放松。

他脱下湿透的外套，随手扔在地上，然后用一种近乎闲聊的语气开口：“这些年，我在里面想了很多。”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我甚至去学了心理学，读了很多书。

弗洛伊德，荣格……”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我终于明白了，我对你，不是恨。

是爱。

一种……太过强烈的爱。

强烈到我自己都控制不了，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表达，来靠近你。”

爱？

我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荒谬又恶心！

这是爱吗？

这是囚禁！

是毁灭！

“你……你就是个疯子……”我颤抖着吐出几个字。

“也许吧。”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仿佛在讨论别人的事情，“疯子和天才，往往只有一线之隔，不是吗？”

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是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

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闪亮的钻戒。

钻石不大，但切割得很精致，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所以，这次我换了一种方式。”

他将盒子推到我面前，眼神灼热地看着我，“雨晴，嫁给我吧。”

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嫁给他？！

这个毁了我一生、让我活在无边恐惧里的恶魔，竟然在向我求婚？！

这简直是世界上最荒诞、最恐怖的笑话！

“你……你做梦！”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别急着拒绝。”

周明远脸上的笑容未变，但眼神却骤然
我们调取了附近的监控，也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我愣住了。

怎么会？

他明明就在那里！

接下来的日子，变成了无休止的噩梦循环。

家附近超市的门口，他会一闪而过。

我和王磊周末去公园散步，会感觉背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

甚至有一次，我加班到深夜，在公司地下车库，看到一个酷似他的背影消失在柱子后面。

每一次，我都惊慌失措地报警，王磊也第一时间赶来。

但每一次，警察都一无所获。

他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精准地掌握着出现和消失的时机，游走在法律的边缘，不断撩拨我紧绷的神经。

禁止令成了一纸空文。

他从未真正“靠近”我一百米，也从未“联系”我，但他无处不在的阴影，却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我越收越紧。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竖着耳朵听外面的任何一点动静。

门铃声、脚步声、甚至风吹过窗户的声音，都能让我惊跳起来。

我不敢一个人出门，不敢一个人在家。

王磊不得不请了长假，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但我知道，他也很累。

他眼下的乌青越来越重，原本温和的眼神里，也开始染上焦虑和绝望。

我们就像两只被困在陷阱里的猎物，眼睁睁看着猎人步步逼近，却无能为力。

我的精神，在日复一日的恐惧和折磨下，濒临崩溃。

我知道，他快要动手了。

他在等一个时机。

第十章：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又是一个雨夜。

和十二年前那个夜晚，如此相似。

王磊公司有紧急项目，不得不去加班。

他走之前，反复检查了门窗，甚至在门口放了一把棒球棍。

“有事立刻给我打电话！

我手机不离身！”

他拥抱我，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担忧。

我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让他安心。

但我知道，这些都没用。

晚上十点，我蜷缩在沙发上，开着电视，声音放到最大，试图驱散心里那灭顶的恐惧。

窗外，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像是魔鬼的鼓点。

突然，“咔哒”一声轻响，从浴室的方向传来。

我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

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咔哒……咔哒……”是撬锁的声音！

有人在撬浴室的窗户！

我们住的是二楼，浴室窗外有一个小小的平台！

我浑身的血液
不少。

那个恶魔，又被放出来了。

“我们报警。”

王磊猛地站起来，几步冲过来紧紧抱住我，他的手臂在微微颤抖，却努力想给我力量，“我们去申请禁止令！

他不能再靠近你！

法律会保护我们的！”

保护？

法律？

我脑海里闪过周明远第一次被捕时，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闪过他第二次自首后，回头对我露出的那个诡异笑容。

法律能困住他的身体，却困不住他那疯长的、扭曲的执念。

禁止令？

在那样的疯子面前，不过是一张废纸！

“没用的……”我靠在王磊怀里，浑身冰冷，牙齿都在打颤，“磊哥，没用的……他不会怕的……他什么都不怕……”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从四面八方伸过来，紧紧攫住了我的心脏，让我无法呼吸。

王磊还是报了警，也去法院申请了禁止令。

厚厚的一沓文件，白纸黑字，规定周明远不得靠近我一百米之内，不得以任何方式联系、骚扰我。

看起来很安全，不是吗？

但我的心，却一天比一天沉。

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

果然，三天后。

我下班走出公司大楼，习惯性地抬头望向马路对面。

然后，我看到了他。

周明远就站在街角那棵巨大的梧桐树下，穿着一件普通的灰色夹克，双手插在口袋里。

他瘦了一些，鬓角也染上了风霜的痕迹，但那双眼睛，隔着车水马龙，依旧死死地锁定着我。

眼神里的狂热和占有欲，丝毫未减，反而因为岁月的沉淀，变得更加浓稠和危险。

我像被钉在了原地，手脚冰凉。

他没有靠近，没有说话，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我，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笑容仿佛在说：你看，我回来了。

你逃不掉的。

我尖叫着掏出手机，手指哆嗦得几乎按不准号码。

“喂！

王磊！

他来了！

他在公司楼下！

快报警！”

电话那头，王磊的声音也充满了惊惶。

警察很快赶到，鸣着警笛。

但等他们冲到马路对面时，梧桐树下早已空无一人。

周明远就像一个幽灵，在警察到来前，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林女士，您确定看到他了吗？”

年轻的警察有些无奈。

“我确定！

就是他！

他就站在这里！”

我歇斯底里地指着那个位置。

“可是……没有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