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孩子。

6我近日睡眠不好，总是睡不踏实，睡睡醒醒的。

仙奴说我思虑过度，每晚都给我端来一碗安神汤。

今天的月色真好，我躺在床上，看着月光透过窗棂，洒进了满室的银灰。

那时候，我与萧岐刚刚成婚，柔情蜜意。

我们总是喜欢在月圆之日的花园里，他吹笛，我跳舞。

萧岐总说我就像月宫里的嫦娥，美丽、高贵。

是啊，他一语中的，嫦娥不是孤苦无依，孤孤零零、永远地留在了月宫嘛。

翻来覆去，总算迷迷瞪瞪地要睡着了。

睡梦中，似乎萧岐带着我骑马，在月光下的草原上奔驰。

马蹄声，嘚嘚地敲击着我的胸膛。

我忽然醒了。

怎么这么大声音？

外面有乱七八糟的脚步声。

“仙奴，仙奴，醒醒。”

我忙叫仙奴。

忽然，有许多宫人提着灯笼走进了外殿。

我愣住了，发生了什么事。

萧岐带着一群宫人来到中宫。

很快，有人在我床上找到了诅咒的小人。

“皇后，你为什么在宫中行巫蛊之术？”

萧岐连夜审问我，我身上穿着白色的里衣，上面绣着我喜欢的合欢花。

其实合欢花是萧岐喜欢的，我喜欢的是梅花。

萧岐说我穿合欢花最好看，自那日后我的里衣的刺绣都是合欢花。

真是讽刺。

“皇上，我没做。”

“那这个怎么说？”

他将那个小人扔到我的面前。

那是一个做工粗劣的小人，胸脯上写着萧岐的名字。

王菱的针线一直都不好，她自幼父母兄姐的宠爱，一向只爱玩闹。

7“你无话可说了吧。”

我还是没有说话。

“王菱都已招了。”

“皇上，我求你，留王家人的性命。”

我双膝跪地，咚咚地磕着头。

夜晚的地是那么的冷，彻骨的寒意直往我膝盖里面灌。

萧岐不知道，在我父兄和萧岐争夺太子之位时，我除了为他们出谋划策、约束王府诸人之外我时常久久地跪在菩萨前祈祷：保佑我的夫君心想事成。

我的膝盖渐渐地疼痛，尤其是着凉后更是彻骨地痛。

“王守之剥夺官职，充军边塞。”

“王菱本是罪臣之妇，又是始作俑者，将其圈禁。”

“皇后，不能约束家人，不能为六宫典范，剥夺皇后之位。

念多年之情，永居长乐宫，无诏不得出。”

萧岐的声音是冷漠的。

我只感觉到彻骨的寒冷，终于王
正法是什么意思？”

“割恩正法？”

我喃喃道：“他们要取玉贵妃的性命！”

仙奴目瞪口呆，被吓得再也说不话来。

她紧紧地靠在我身旁，我拍了拍她：“别怕，没我们什么事。”

24很快，院门外的鼓噪声响起，而后是高声的、紧迫的、整齐的声音：“请皇上割恩正法，赐死贵妃！”

“请皇上割恩正法，赐死贵妃！”

“请皇上割恩正法，赐死贵妃！”

门吱呀一声推开，一个侍女急急道：“皇后娘娘，皇上有请！”

我推开仙奴，掸了掸衣裙上的尘土，这一天终于到了。

“华儿，怎么办？”

萧岐唇角的花白胡须抖动着，此刻他就像一个恐惧的孩子。

我再也不愿对他毕恭毕敬，冷冷道：“皇上，只有贵妃伏法众将才安，众将安皇上才安！”

“时局至此都是朕的过错，贵妃一深宫女子她有何错？”

“确是皇上的错，但深宫里哪个女子不无辜？

废太子的母妃、留在京都的兰妃，哪个有错？”

萧岐听了我的话，微垂着头，无言以对。

“皇上，若舍不得贵妃那就舍了大魏的江山吧。”

我说完转身往外走去，刚出了门口，裙角就被抓住了。

我低头一看：是玉钏跪在地上。

她脸色苍白，泪水汩汩而下，凄声道：“母后！”

我浑身一颤，许久冷声道：“我不是你的母后！”

“皇后娘娘，”玉钏跪倒在地，仰头望着我，哭着道：“皇后娘娘应该知道我的苦衷，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我许久沉默，而后轻轻点头。

“娘娘，我必死无疑。

望娘娘能善待元越。

他从小没了亲娘，实在可怜。”

“你放心！”

我想了想又道：“也许皇上不忍你死呢？”

“娘娘，不可能！”

她摇了摇头，又咬了咬牙道：“也请告诉九王，玉钏...”她又摇了摇头没继续说下去，良久又道：“也请娘娘善待九王，他也是个可怜人。”

我看着这个宠冠六宫的美丽女子、被迫服侍公公的可怜女子，终于什么都没说，轻轻地抽出了裙角，黯然地离开了。

不久之后，一个凄厉的喊声响起：“贵妃娘娘升天了！”

随后众侍卫们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摇了摇头，男人的过错终是由女人来承担了。

我终于下定决心，让仙奴去找兄长，让他去
与武贵妃说笑都心生醋意，今日萧岐对他的儿媳如此不怀好心就在我耳边发生，我尚能做到波澜不惊。

我终是变了。

14“皇上，看来现在天下太平，朝务少了许多！”

萧岐最近频频出现在我宫中，我忍住讥笑笑说几句。

萧岐轻握拳头抵在唇角，轻咳了一声，他唇角深深的皱纹赫然跳入我的眼睛，我许久不曾细看过他，原来已垂垂老矣，可不是，他已年近五十。

“皇后，你一向最知朕的心意。

现在宫中嫔妃凋零，朕想选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入宫。”

我马上附和：“皇上乃九五至尊，就应广纳妃嫔。

这样吧，臣妾让花鸟使去江南挑些秀女充入宫中。”

“不，”萧岐难得扭捏起来，他眼神斜看着脚上的九龙靴：“朕看好了一个女子。”

“谁？

臣妾明日就下旨宣她入宫！”

“玉钏。”

我故作糊涂：“玉钏？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似乎在哪听过呢。”

“就是九王妃。”

萧岐终于咬牙说出了。

我腾地站起，但又慢慢坐下，嘴巴故意微微半张，许久才道：“皇上，可她是...”我停住了。

“朕知道，可朕也没办法，她的样子实在是太美了。

皇后，你帮朕想想办法。”

萧岐单手撑着额头，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不知道他是不是因感到羞耻而无颜见人。

我没有说话，殿内一片静默。

“皇后？”

萧岐终于抬眼看我，他眼里盛满了欲望，再也没有了我刚刚嫁给他时的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皇上，她毕竟担着王妃的名份。

看来，这事急不得。”

“你说！

朕无所不依，只要能让朕如愿。”

“那让九王妃自请去道观修行吧，就以为被废的武贵妃赎罪的名义吧。

她没了王妃的名分，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为武贵妃赎罪？”

萧岐有些犹豫，毕竟他同她有过美好的日子。

我微微一笑：“皇上若不愿意，那就直接让她进宫服侍，想必九王也不敢说什么。”

“不！

那样朕会受世人唾骂的。”

萧岐终于下定决心：“就按你说的办。

由你下懿旨，就说你最近心神不安，想必是宫中早逝之人有些冤孽未平，就让九王妃为婆母赎罪吧。”

“好！”

我心中暗骂：这个天天满口孝悌、仁义道德之人竟做出如此不讲人伦的事情。

“让
人陪伴，如玉真公主、贴身太监等，皇上都不允，并将他们远远赶走。

萧岐想重新给玉贵妃下葬，新皇也没答应，怕如此行事会寒了那些诛杀玉宰相的将士们的心。

太上皇退而求其次，想派人去祭奠玉贵妃，新皇同样没有允许。

26可怜的太上皇，昔日开创盛世、雄才伟略的一代帝王，想做的事情全不被儿子允许，最后竟生无可恋、竟然不再饮食，孤独地活活饿死在宫里。

死前，他的儿子新皇都不曾去看他一眼。

皇家的伦常就是一场笑话。

是啊，太上皇不也曾亲自制造了一场人伦的笑柄吗？！

可悲！

可叹！

可怜！

可是，这难道不是他的报应吗？


用也没有。”

“不，娘娘，你是从齐王府就追随皇上、辅佐皇上除韦后、灭镇国公主，一路辅佐皇上开创盛世的皇后。

原来的姚相、宋相、张相哪个不对您尊敬有加？

朝中那个大臣不对您臣服？”

我苦笑：“他们早就贬的贬、死的死，现在的宰相是玉钏的堂兄。”

“正因为现在朝局混乱、黑暗，早有群臣对宰相不满了，你别看那个胡儿对贵妃百般巴结，朝中谁人不知那胡儿对玉宰相不满啊。”

我心中咚咚作响：“你什么意思？”

兄长示意菱妹去殿门外亲自把守，他来到我面前低声道：“娘娘，您内有忠王这个养子，外有李必手握重兵，还有我可以联络群臣，您愁什么呢？

只要您一句话，其他的都不用管。”

“什么话？

你们要谋反吗？”

我真的吓了一跳，我不愿背上谋反的骂名。

兄长赶紧摇头：“不，不，娘娘多虑了。

我只想保住忠王的太子之位，若娘娘也有这个想法，我可以联络群臣，在皇上改立皇太孙时有所准备。”

我点点头：“忠王的太子之位是本后能握在手中的最后一点东西了，我肯定是要保的。”

“好！”

王守之的眼中闪过一簇火花，那张酷似亡父的面庞涌起了久违的笑意。

我忽然想起李必曾说过那胡儿葛礼顺擅长征战、又得皇上器重，现在又兵强马壮，我担心他会拥戴玉贵妃的儿子元越为皇太孙。

“兄长，那胡儿认玉贵妃为干娘，他们多了一层关系，你务必留意他的动向。”

王守之停住了往外的脚步，“娘娘，您放心吧，葛礼顺才不会在意他和玉贵妃的干亲呢，他志在朝野，可是贵妃的堂兄玉宰相却与他十分不睦，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兄长对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离开了长乐宫。

皇上为了册立元越为皇太孙，又为了杜绝将来九王以皇太孙父亲的身份继位，特意将九王赶去封地。

为了抬升玉家的家族脸面，将玉钏的祖父追封为卫国公，加封玉宰相身兼辅国大将军之职。

这个辅国大将军可不是虚职，而是实实在在的可调动大魏国全国军队的最高统帅。

此消息一出，朝野哗然，尤其是那些与玉宰相不和的官员。

但更恼怒的人却是那些戍守边关的将领们，尤其是葛礼顺和李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