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传统术式...”她的声音清亮自信，却在发现陈默注视时突然结巴了一下，“这个...这个结果说明...”散会后，陈默“偶然”与她同乘电梯。

“余医生对脊柱畸形很有研究？”

他微笑着问。

余可可的耳根瞬间红了：“只是...只是感兴趣。

陈主任的椎间孔镜技术才是真正的突破。”

电梯镜子映出两人身影：陈默的白大褂笔挺如军装，彰显着主任医师的权威；余可可的则略显宽大，袖口还沾着一小片早上咖啡的污渍。

这种对比让陈默心跳加速。

他翻阅了她的档案：25岁，复旦医学院应届硕士，父亲是杭州某三甲医院副院长。

一个医学世家的小公主。

陈默轻抚下巴，在排班表上将余可可调到了自己负责的规培小组。

追求余可可的过程像在重温青春。

陈默带她观摩高难度手术，手指在无影灯下灵活如蝶；他在她值班时“恰好”路过，带来自家烘焙的低糖饼干；他在学术会议上点名让她发言，然后在她紧张时递上恰到好处的提示。

但与追求周艳和任晓不同，这次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战栗。

因为任明远的目光无处不在——老狐狸在试探他是否安分。

每次与余可可的互动都像在悬崖边跳舞，这种危险感反而让陈默更加沉迷。

一个雨夜，陈默“偶遇”加班到最后的余可可。

空荡荡的医生休息室里，咖啡机咕噜作响。

“这个病例你怎么看？”

陈默指着电脑屏幕上的MRI图像，身体不经意间贴近。

余可可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某种果香洗发水的气息。

当她皱眉思考时，右脸颊会出现一个小酒窝，和周艳一模一样。

“我觉得不像是单纯的椎间盘突出，可能伴有蛛网膜囊肿...”她转头回答，突然意识到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陈默没有后退。

他伸手拂去她白大褂上的一根线头，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锁骨：“很好的判断。

明天这台手术，你来做我的二助。”

那一刻，余可可眼中的崇拜与慌乱让陈默找回了某种久违的力量感。

当晚回到家，他站在任晓的遗像前，莫名感到一阵胜利的眩晕。

关系突破发生在三个月后的学术年会。

酒过三巡，余可可踉跄了一下，陈默顺势揽住她
暗示明年晋升主任医师的事“问题不大”。

每周日下午，陈默都会准时出现在ICU，握着任晓的手轻声细语地讲述一周的工作。

护士们感动于他的长情，却不知道那些温柔话语背后的算计。

“今天骨科来了个富商，点名要我主刀...你爸爸的老部下张主任退休了，位置空出来...医院要组建新的专家委员会...”三年后的一个雨夜，任晓的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

陈默站在床边，看着医护人员进行最后的抢救程序。

当宣布死亡时间的那一刻，他低下头，肩膀抖动——旁观者以为他在哭泣，实际上他的手机上新收到的邮件：关于他晋升主任医师的正式通知。

葬礼上，任晓的父亲老泪纵横地将女儿的照片放入墓穴。

陈默搀扶着老人，听到他哽咽着说：“晓晓留下的那套房子…你留着吧...就当是个念想...”。

当天晚上，陈默回到他们黄浦江边的豪宅，打开保险箱取出一个档案袋。

里面是任晓的遗嘱副本、房产证、存款单，以及一份五年前购买的高额人身意外保险单。

受益人一栏，清晰地印着“陈默“两个字。

他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站在落地窗前俯瞰上海灯火。

江面上游船的灯光像一串散落的珍珠，美得让人心醉。

38岁，主任医师，两套房产，千万存款。

他赢了。

但当他转身面对空荡荡的客厅时，一阵莫名的烦躁突然袭来。

陈默走到书架前，目光扫过那些他与任晓的合影。

照片里，任晓总是微微抬着下巴，眼神中带着那种事业有成女性特有的自信。

他伸手想取下相框，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他脸上复杂的神情。

雨点开始敲打玻璃，声音像极了多年前那个他与任晓初遇的下午。

陈默忽然想起任晓成为植物人前的最后一句话。

那天晚上他难得早回家，任晓从书房探出头说：“我查到一些有趣的东西，关于你以前工作的那家医院...“当时他以为只是闲聊。

现在回想起来，任晓的眼神中有种他从未见过的锐利。

雨越下越大。

陈默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李律师，我想咨询一下...关于遗产追溯的问题...“<父亲在杭州的副院长考评，我会亲自关照...你以为他是正义使者？”

余可可轻蔑地撇嘴，从公文包抽出一叠照片甩在车前盖上。

画面上任明远正在某高档会所接过厚厚信封，“他这些年收的红包，比你做过的全髋置换还多。”

陈默眯起眼打量这个曾被他当作猎物的女孩。

余可可今天涂了暗红色口红，在白炽灯下像刚饮过血。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个致命错误——低估了她的危险程度。

“为什么帮我？”

陈默捏住她的下巴。

余可可笑了，那个曾经纯真的酒窝此刻显得诡异非常：“谁说我是在帮你？”

她贴近陈默耳边，“我是在帮我们自己。”

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一封刚发送的邮件——《关于任明远违纪违法问题实名举报材料》。

收件人栏赫然是市纪委和各大媒体。

“你...”陈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到底是谁？

到底想做什么？”

余可可从内衣夹层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穿护士服的女孩，在阳光下笑得灿烂——周艳。

“她是我表姐。

我家穷，是她打工供我读的医学院。”

余可可的声音突然变得锋利，“我知道是你害死了她。

这五年，我每天都在想着怎么复仇。”

车库的排风扇突然启动，发出沉闷的轰鸣。

陈默本能地后退半步，手指悄悄摸向手术刀。

但余可可的下一句话让他僵在原地：“直到我发现，我比你更适合当个恶魔。”

她打开手机相册，里面详细记录着陈默这半年的每一场手术——那些他故意延长切口多收费的，那些他收了红包才安排床位的，甚至还有两起可疑的术中死亡案例。

“精彩吗？”

余可可歪着头，“我本来打算把这些交给任明远，直到...”。

她划到下一张照片，是任明远与某医药代表在车库交接现金的画面，“直到我发现，扳倒你能得到的，远不如和你联手得到的多。”

陈默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混凝土墙壁间碰撞回响。

他抓住余可可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感觉到吗？

这里跳得比第一次主刀时还快。”

余可可踮起脚尖，在他唇上留下一个血腥味的吻，“明天任明远就会被带走调查。

他那个位置空出来...”她的指尖在陈默胸
术可以来一起学习一下。”

陈默的声音低沉而专业，眼神却温暖如春。

这就是他开始的方式。

与追求周艳时不同，这次他更加精准、高效。

任晓是典型的事业型女性，需要的不是鲜花巧克力，而是一个能理解她职业追求，又不会威胁到她职业优势的伴侣。

三个月后，当任晓在学术会议上被男同行刁难时，陈默站起来用严谨的数据和临床案例为她解围。

那天晚上，任晓第一次主动约他喝酒。

“你为什么选择骨科？”

酒吧灯光下，任晓的脸泛着微醺的红晕。

陈默转动酒杯，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骨科是最接近工程的医学分支。

我喜欢那种精确——每一块骨头、每一颗螺钉都有它确定的位置。”

他没有说的是，骨科是医疗纠纷最少、手术费最高的科室之一。

一年后，他们在黄浦江边买了房。

任晓的父亲动用关系，让陈默提前完成了落户。

婚礼很简单，只请了二十多位客人。

陈默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两段婚姻之间的时间线，确保没有人会发现重叠的部分。

婚后的陈默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

白天，他是刻苦钻研的骨科医生；晚上，他是体贴入微的丈夫。

他记住任晓喜欢的每一家餐厅，每一次月经周期，每一双看中却没时间买的鞋。

而当任晓父亲的老同学——医院骨科主任来家里吃饭时，他会“恰好”展示自己最新研究的前沿脊柱微创技术。

第五年，陈默35岁，成为了仁鹤医院最年轻的骨科副主任医师。

他的诊室墙上挂满了锦旗，抽屉里塞满了患者塞的红包。

任晓则升任医务处副处长，夫妻二人成为医院里令人艳羡的“权力夫妇”。

然而，在陈默眼中，这盘棋还差最后一步。

火灾发生在周三凌晨三点。

值夜班的陈默接到电话时，声音中的惊恐完全真实——他确实不知道事情会这么顺利。

任晓被救出来时已经吸入过量浓烟。

手术室的无影灯下，她原本精致的面容插满了管子，胸口随着呼吸机机械地起伏。

“很遗憾，脑部缺氧时间过长...”，主治医生欲言又止。

陈默红着眼睛签下一份又一份文件。

媒体很快报道了“上海好医生不离不弃照顾植物人妻子”的感人故事。

医院领导拍着他的肩膀，
口画着圈，“你说，下一个坐上卫健委副主任位置的会是谁呢？”

三天后的清晨，陈默站在仁鹤医院顶楼，看着手机上推送的新闻：《上海市卫健委某处处长任明远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查》。

配图是任明远被纪委人员带走的狼狈模样。

办公室门被推开，余可可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

她已经换上了主治医师的白大褂——陈默动用人脉帮她提前转正的。

“刚收到消息。”

她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长三角医疗联合体要选拔年轻干部，你是热门人选。”。

她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评审组长是我父亲的老同学。”

陈默望向窗外，上海的天际线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他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小医院的急诊科，想起周艳被砍死时溅满鲜血的白大褂，想起任晓在ICU里逐渐微弱的心跳。

所有那些被他踩在脚下的亡魂，最终将他托举到了这个高度。

“在想什么？”

余可可从背后环住他的腰。

陈默转身，发现她手中拿着一支装有乳白色液体的小瓶。

“丙泊酚，”她晃了晃瓶子，“下周你要给那位房地产大亨做手术对吧？

他夫人刚买了三千万寿险...”阳光透过落地窗，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融合成一个扭曲的巨影。

陈默接过药瓶，轻轻吻了吻余可可的额头。

在医疗系统的食物链里，他们终于找到了最完美的共生关系。

电梯“叮”的一声响起。

余可可迅速整理好白大褂，又变回那个人畜无害的年轻医生。

陈默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想起今早收到的那条陌生短信，“陈主任，我是市三院护理部小李，有机会请您吃饭请教专业问题吗？”

他微笑着将手机放回口袋，拿起桌上的患者名单。

新的游戏，又要开始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