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家，我不会再让你吃一点苦。”
回忆一遍遍在脑海里闪现，桑曜恒心一遍遍凌迟的疼。
他想问桑榆婉，姐姐，你都忘了吗。
但最后他也只是面若死灰地给桑榆婉跪下，再也没有当初的傲骨和锋芒。
“桑小姐，求你留下我，我愿意当佣人。”
当佣人也好比被送去其他地方折磨要好。
更何况，只有七天了。
桑榆婉嘴角弯成了一抹尖锐的冷笑，嗓音微沉。
“既然你要这样不要脸，我也不拦着你。”
“只是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我嫌恶心。”
说完，桑榆婉转身就走。
却时时刻刻注意着背后的动静。
听到一声抽噎声都没有传来。
桑榆婉更加失望。
送他去精神病院这一年，他倒是越来越学会装模作样了。
殊不知，身后的桑曜恒早已泪流满面。
可是每一滴泪出来，他只能仓皇地擦掉。
不能哭了，若是被人看见哭，是会被饿肚子的。
房间又小又破，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桑曜恒大半夜是被痒醒的。
他看着满床铺的臭虫，连忙跳下床不敢继续睡。
桑曜恒想换一床被子，可是没有人愿意搭理他。
他只能去找了桑榆婉。
桑榆婉虽然厌恶他，但也不可能不管他的死活。
只是跟着来佣人房一看，床铺干干净净，哪里有什么臭虫。
一瞬间，桑榆婉浑身气势变得凌冽起来。
桑曜恒下意识颤抖着跪下，“桑小姐，我没有撒谎，不信你看我身上。”
说着他哆哆嗦嗦要解开自己的扣子，想给她看身上那被臭虫咬出来的痕迹。
看着桑曜恒即将扯开领口的动作，桑榆婉瞳孔一颤，呼吸微窒。
接着她愤怒低吼，“够了！”
桑榆婉狭长黑眸没有一丝情绪盯着桑曜恒，声寒如冰。
“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不想住佣人房想
”
“榆婉，我本不敢告诉你，但是刚刚有护工私底下告诉我，曜恒被送来后，心理变得扭曲，最喜欢扒年轻护士和患者的衣服。”
“只是我没想到，我明明是他从前最好的朋友，他却也要这样对我。”
说完，黎淮序紧紧地拽着桑榆婉的衣服，像是惊魂未定。
桑榆婉猩红了眼，冷漠让保镖按住还想继续脱衣服的桑曜恒。
她把黎淮序小心翼翼扶起来。
接着居高临下睥睨着桑曜恒，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肮脏的垃圾。
“桑曜恒，你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所以想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弱者吗？”
“你还是跟从前一样自私，恶毒，心机深。”
桑榆婉凉薄一笑，黑眸里又是厌恶又是失望。
“他想回桑家，那就让他扒光衣服自己走回去。”
说完，桑榆婉带着黎淮序扬长而去。
耳边催命的钢琴声渐渐停歇，狂躁的桑曜恒也安静下来。
“姐姐”，桑曜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想起刚刚自己的行为，眼神里满是惊恐。
他想追上去解释。
却被护工按了回去。
那些护工一如既往的变态和恶心，他们一边对桑曜恒上下其手，一边好心提醒。
“桑少爷，如果要回家，只能光着身体回去哦。”
“要不然别回去了，留在这里，我们好好照顾你。”
他们故意咬重照顾两个字，恐惧却如同潮水般顿时席卷而来。
那些恐怖让他胆寒的回忆在脑子里不断闪过。
甚至恐惧到桑曜恒生理性双腿颤抖。
院长也不再是刚刚在桑榆婉面前温和胆小的样子，眼神阴鸷冰冷，开口威胁，“医院的事，你如果传出去一句话，你的那些视频，我们会马上发出去。”
桑曜恒直接跪在地上连忙磕头，声调卑微。
“让我走，让我走，我不会说出去的，求你了。”
院长开口嗤笑，“什么桑家大少爷，就是一个变态。”

膀。
“曜恒，走，我们去定制礼服，到时候我们穿兄弟装好不好？”
说完不等桑曜恒拒绝，强制性拉着桑曜恒去试衣服。
黎淮序生日宴会，桑榆婉举办得很豪华。
阵仗是从前她给桑曜恒每年生日举办的生日宴会档次。
京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向来冷心薄情的桑榆婉，如今心里总算是有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桑曜恒身上穿着和黎淮序一模一样的西装，努力缩在人群的角落。
可是黎淮序偏不肯，非要拉着桑曜恒到处走，兴致勃勃介绍，“这是我最好的朋友。”
可这样，只会给桑曜恒带来难听的风言风语。
“桑曜恒为什么要和黎淮序穿一模一样，你看他现在瘦得白得跟个鬼一样，难看死了。”
“自然是还想做梦和桑榆婉在一起咯。”
“真是恶心，桑榆婉当年为了保下桑家最后的血脉，失去了左手，结果还被桑曜恒惦记上。”
“还不是看到如今桑家的财富都是桑榆婉带来的，虚荣。”
桑曜恒心里疼得抽搐，他想说，不是这样的。
他不是为了钱，现在没敢惦记桑榆婉了。
但是他也知道，说了也没用。
慢慢地，黎淮序的脚步越来越慢，英俊的脸上肉眼可见的血色尽失，额头上也有了薄汗。
桑曜恒还以为黎淮序是跑累了。
直到有人惊呼一声。
“怎么地上都是血啊！”
此话一出，人群哗然，大家这才发现，黎淮序所到之处，都是血迹斑斑。
桑榆婉闻讯赶来。
黎淮序立马松开桑曜恒的手虚弱地倒进桑榆婉怀里。
“榆婉，我不想在大喜的日子让大家不高兴。”
“可是，我实在是太疼了，太疼了。”
说完，黎淮序彻底晕死过去。
桑榆婉心疼得眼眶都红了，第一时间愤怒又冰冷地看向桑曜恒。
桑曜恒下意识后退一步，连忙嗫嚅着摇头，“不
边，能有多远离多远。
桑榆婉更是见状倒吸一口凉气。
她脸色阴鸷的抓住旁边院长的衣领，“曜恒被送到这里来义教，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他?”
院长努力挤出一滴泪，“桑总，不是这样的，桑少爷来这里第二天，就嫌弃对着院里其他病人大吼大叫，闹得其他病人病情更加严重。”
“也是他要求单独搬出来，嫌我们脏，不许我们接近，衣食住行我们从未亏待他啊。”
随即一个清朗的男声传来。
“榆婉，不如我们问问曜恒，他向来有主见，性子倔强，哪里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
“若是他们真的对曜恒不好，我作为他最好的兄弟和未来姐夫，也不会放过他们!”黎淮序款款而来。
他蹲在桑曜恒身前，温柔漂亮的眸子里，是一闪而过的冰冷和怨毒。“我们来带你回家了。”
“你别怕,尽管告诉我们，这里的人,有没有欺负你。”
黎淮序话音刚落，精神病院里突然传出悠扬的钢琴声。
对于其他病人来说这是中午开饭的提示声。
对于桑曜恒来说，却是刻入他骨髓的口号和命令。
桑曜恒快速做出行动，他像是疯了一般扑到黎淮序身上扒他的衣服。
眼神却很惊恐。
必须得在十秒钟之内扒掉眼前人的衣服。
不然,会被折磨的。
桑榆婉心里才燃起的心疼顿时被愤怒替代。
她绷紧薄唇冲过去狠狠把桑曜恒一脚踹开。
那一瞬间，桑曜恒甚至能听到肩膀上的骨头都传来清晰的咔哒声。
他却顾不上疼痛，惊恐看了眼被桑榆婉护得严严实实的黎淮序。
接着开始扒自己的衣服。
这是医院那些变态医生和护工最喜欢玩的游戏。
盛怒之下的桑榆婉才转过头，就看见桑曜恒险些把自己脱光，瞳孔都在颤抖。
黎淮序在桑榆婉身后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接着声音中夹杂着震悚。
“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桑曜恒的回答，是她落在他额头轻柔的吻。
桑曜恒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感觉。
心跳如擂，某种情愫开始更快滋长。
他本想问问桑榆婉这个吻是什么意思。
可后面桑榆婉又晕了过去。
彼时走廊的窗户打开，有微风吹来从桑曜恒的额头上刮过。
像极了那个下午的吻。
桑曜恒抬起头费力地搓了搓自己的额头。
那段最为美好的回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就只剩下了恶心。
休息到了晚上，或许是想到第二天就能离开了，桑曜恒突然精神了许多。
有人传话，黎淮序要见他。
桑曜恒下意识想要拒绝。
但是他很清楚，在桑榆婉和黎淮序面前。
他没有说拒绝的权利。
温暖适宜的病房里。
连病床上都铺着柔软的毛毯，因为是VIP病房，娱乐设备一应俱全。
桑曜恒进去的时候，黎淮序还在弹钢琴。
钢琴声很熟悉，但是又弹得很别扭。
听得出来，弹奏技术很差。
是桑曜恒当年写给桑榆婉的曲子。
看着黎淮序心情不错面色红润的样子，桑曜恒心头微紧，忍不住问了句，“你不是凝血障碍，生命垂危吗？”
黎淮序停下手上动作，笑得甜美又残忍。
“那自然是为了抽你的血啊，你看，榆婉一见我要血，就恨不得把你抽干。”
“她现在，到底还是更加宠爱我了呢。”
桑曜恒竭力想要平稳呼吸，可肺部却好似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绞紧，哽咽的声音在唇齿徘徊。
桑曜恒红了眼眶，有些崩溃。
“我已经不想和我抢了，你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弄死我。”
“黎淮序，我难道从前对你不够好吗？”
黎淮序眼里的温度一点点散去，“好又如何，桑榆婉给我的，你能给吗？”
“你也别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非要回来。”
说完，黎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