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的女儿还活着，她一定也是最棒的孩子，即便是现在，她依旧在天上保护着我。

临走前，我申请要见队长一面。

“您当初为什么会一直坚定我有什么苦衷？”

队长目光坚定，身体坚挺。

“因为你的眼睛。”

“眼睛？”

“对，我第一次见你，你的眼睛就告诉我，你不会是杀人魔。”

“你和我夫人的眼睛很像，又大又明亮。”

“李敏，走出这里，就不要再回头，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姑娘！”

30岁这年，我决定重新走进考场。

没能参加高考对我来说始终是个遗憾。

“女儿，妈帮你照顾孩子，当年没能坚持让你去考试，是妈对不起你。”

虽然当初在高中的时候成绩不错，但十年的时间消磨了一切。

再次拿起书本几乎等同于从头开始。

可读书重新塑造了我的骨血。

以往每每接触到孩子时产生的生理性厌恶都有所减轻。

我再次平和地面对这个世界。

公园里，紧挨着我摊位的小姑娘递过来一根冒着水汽的冰棍儿。

“姐，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每天在看这些学生看的书呀？”

“要辅导家里孩子？”

我接着冰棍儿的手一顿。

耳垂有些微微发烫。

“我……我自己学。”

“姐！

你可真厉害！

我当初上学的时候，看见这些字儿就困，催眠！”

预想中的冷嘲热讽并没有出现。

小姑娘语气里满是敬佩。

我低着头，翻看手中泛黄的纸张。

第二天，刚刚坐到摊位前，隔壁小姑娘献宝似的悄声开口。

“姐姐，你猜！

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我有些不解，侧过头看着她一脸狡黠。

顺着她眯着眼的视线望去，是一摞半人高的书本。

“看！

我这个礼物是不是正中你的心！”

“姐，我就在市里的大学读大一。”

“等明年暑假，我还来摆摊，到时候你可得给我看录取通知书！”

小姑娘还在叽叽喳喳地絮叨。

眼泪早就糊满了我的眼眶。

涌到她摊位前的几个年轻人笑做一团。

小姑娘寒暄几句，扯过我的手。

“这是我大姐头！

我暑假在这里摆摊全靠她罩着！”

“大姐威武！”

几个年轻人几乎要高呼万岁。

生命的气息被重新注入我的身体。

晚上，我窝在妈妈身旁。

一本一本小心翼翼翻看着书。

“现在还是好人多呀！

你看这书，还有写着笔记。”

妈妈一手给昏睡的孩子打着扇子，一手随意翻开着我带回来的书本。

看到最后一本书的时候。

一个信封掉落在地。

我捡起来，上面大大的几个字：“李敏收姐姐，其实我早就从我爸爸那里知道了你的遭遇。”

“你是我见过最最最勇敢的女人！”

“无论将来我的人生会遭遇什么，我永远都会向大姐头学习！”

“我在大学等着你，别让我等成老学姐呀。”

“对了，悄悄告诉你，我爸爸是个刑警队长。”

31岁的夏天，我第一次迈进高考考场。

和万千学子一样，翻开了我人生下一个阶段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