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娘不寻那柳梦梅,还能寻齐大当家不成?”
“杜丽娘不能寻,你呢?”
晨光斜切进雕花窗棂,尘絮在光束里浮沉。
夏云嗅到他身上松烟墨混着硝石的味道,戏袍广袖下的手指蜷了又展。
外头传来板鼓声,催场的梆子敲了三响。
“齐唤山。”
他忽然连名带姓地唤,“你可知……戏子最擅长的就是扮痴情。”
“那你……可愿扮这痴情?”
腊月里第一场雪落下时,齐唤山依旧如每日那般,雷打不动的坐在老位置上。
夏云在《贵妃醉酒》里甩着水袖,看那人在台下仰头饮酒,喉结滚动时那装斯文用的金丝眼镜滑落鼻梁。
明明就是个土匪头子,竟然还学那些文人戴上了金丝眼镜。
散场时齐唤山翻上戏台,径直走向夏云,大氅扫落满地红绒花。
“跟我回雁鸣山。”
齐唤山往他发间插了支翡翠簪子,冰凉的玉质贴着耳廓,“唱给满山的红枫听,不比这乌糟戏楼强?”
夏云摸着簪尾的并蒂莲纹,想起半月前巡警司来查通匪,是这人带着马队冲进县城。
彼时他正在唱《长生殿》,齐唤山的枪声惊散了看客,却在他跌下戏台时稳稳接住了人。
他看懂齐唤山眼眸中的情,可戏子哪来的真情?
“齐大当家。”
他摘下簪子塞回对方掌心,“你可知那杨玉环最后死在马嵬坡。”
雪粒子扑在朱漆廊柱上沙沙作响。
齐唤山突然低笑,攥着簪子的手紧了紧,“那咱们就做梁鸿孟光,不演那帝王将相。”
夏云抬头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笑,“那便来年吧,这下雪了,戏班也不方便进山不是。”
“那来年便让那半山的桃花听夏老板唱一出《牡丹亭》。”
去年尾,城里来了个孙大帅,夏云在台上时看了一眼,便知那人是不好相与的。
可他没料想,那孙大帅竟然瞧上了自己。
就在三月头,孙大帅的副官来找班主,说是孙大帅瞧上了夏云,要在春分后抬了他当小。
这事夏云自是不肯,虽说他唱的是旦角,但再怎么说他也是个正常男子。
于是春分前,夏云跟班主说应了齐大当家的约,要去山上给他唱折戏,便租了辆马车独自进了雁鸣山。
当夏云坐在马车前,晃脚看着沿途的野杜鹃,忽听后方传来马蹄声。
“你到还有心思看这野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