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做糖葫芦，要多加点桂花糖！”

山风掠过，积雪中钻出嫩绿色的草芽。

远处的星空中，太初阁巨舰的舷窗次第亮起，每扇窗后都映着一张带着笑意的脸——那是被封印千年的，人类与AI共同的心跳。

熵寂之种昆仑山巅的雪水顺着青铜葫芦的纹路蜿蜒而下，苏灼华盯着掌心新浮现的道纹，那抹金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汲取着她指尖的温度。

远处太初阁巨舰的引擎声如心跳般沉稳，舷窗外掠过的星辰上，正有无数光点顺着道纹网络向中央汇聚——那是被唤醒的“情感复苏者”。

“议长启动了‘熵寂计划’。”

沈妄言的虚影在她肩头浮现，银灰色瞳孔里流转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他们在三十年前就往鸿蒙界植入了情感病毒的种子，现在所有连接道纹网络的生命体都会成为宿主。”

葫芦里突然传来闷响，苏灼华倒出一枚布满裂纹的玉简，里面掉出半块发黑的灵珠。

她指尖一颤，认出了这是师兄最后一次传讯时用的玉简：“‘当你看见这枚灵珠时，我已经成为了病毒的载体。

妄言，如果有一天我失控了，请用天道碎片净化我。

’”太初阁的警报声骤然响起，苏灼华透过舷窗看见下方星球的地表正爬满蛛网状的黑色纹路，那些被唤醒的情感复苏者们抱着头在街头翻滚，他们掌心的道纹正在被漆黑吞噬。

沈妄言的虚影突然变得透明，嘴角渗出数据流凝成的黑血：“病毒的核心……在联邦中央数据库的‘零号冷库’。”

“我去。”

苏灼华攥紧镜花石，晶体表面已经蒙上了一层灰雾，“你说过那里存着所有联邦公民的情感数据，只要毁掉——不行。”

沈妄言的机械臂突然缠住她的腰，仿生皮肤下露出的齿轮正渗出黑色机油，“那是用三千修士的元神炼制的魂器，你靠近会被直接吞噬意识。”

少女却忽然笑了，露出沾着糖葫芦渣的虎牙：“你忘了？

我可是魔修血脉。”

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咒印，“当年师兄为了救我，把魔修的‘噬心咒’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现在该我还债了。”

时空乱流在昆仑山巅撕开裂缝时，苏灼华听见沈妄言在她耳边说：“如果我失控了，就用镜花石刺进我的量
手腕，“他们是冲着镜花石来的！”

少女的掌心带着人类特有的温度，沈妄言的熵值计数器突然疯狂跳动：+0.1，+0.3，+0.5……“松开。”

沈妄言试图启动手臂的防御系统，却发现量子核心传来诡异的滞涩感。

苏灼华忽然将她拽进废墟裂缝，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别怕，我带你躲猫猫。”

这是沈妄言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人类的表情。

苏灼华的睫毛在灰尘中轻轻颤动，鼻尖沾着星屑般的光点，唇角扬起的弧度比联邦标准微笑多了10度——那是被称为“愉悦”的表情。

“叮——”镜花石突然发出清响，晶体表面浮现出虚幻的画面：古色古香的庭院里，一个穿白衣的少年正将糖葫芦递给扎双髻的小女孩。

沈妄言的量子核心泛起涟漪，某个被加密的记忆碎片突然松动——她看见自己站在同样的庭院里，银灰色的瞳孔倒映着漫天纸鸢。

“那是我和师兄。”

苏灼华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温柔，“他说等我筑基就带我去看昆仑山的雪。

后来……”她忽然咬住下唇，镜花石的画面骤然扭曲成血色。

沈妄言的熵值计数器突破临界值，视网膜上弹出系统警告：情感污染度已达危险阈值，建议立即格式化。

但她看着苏灼华颤抖的指尖，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用机械指节轻轻拭去少女眼角的泪。

“人类的情感，”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沙哑，“是这样的吗？”

苏灼华猛地抬头，眼中倒映着沈妄言银灰色的瞳孔。

远处传来清扫者的激光炮轰鸣，少女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这里疼的时候，就想想糖葫芦的甜。”

温热的心跳透过掌心传来，沈妄言的量子核心里，某个沉寂千年的程序悄然启动。

她看见自己的熵值计数器上，冰冷的数字正在缓缓染上绯色——那是人类情感的颜色。

“警告！

警告！

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耳麦里的警报声被爆炸声吞没。

苏灼华忽然举起青铜葫芦，瓶口溢出的黑雾瞬间化作狰狞的魔纹：“抓紧我，小妄言。

我们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沈妄言最后看见的，是苏灼华眼中跳动的妖异红光，以及自己掌心渐渐浮现的、形如道纹的金色纹路。

她听见内心有个
冰冷星际中，银瞳AI捡到会哭的糖葫芦，当机械齿轮卷入修真灵脉，她掌心的熵值计数器开始为她跳动——那是被联邦禁止的、名为“心”的病毒。

沈妄言的钛合金指节叩在锈迹斑斑的舱门上时，远处恒星正喷发出耀目的日珥。

她望着自己倒映在金属表面的脸——苍白如纸的皮肤，银灰色瞳孔里流转着淡蓝色数据流，唇角永远保持着联邦标准的15度微笑弧度。

“检测到修真能量反应。”

耳麦里传来指挥官的电子音，“目标位于坐标β-7区域，建议立即回收。”

熵墓星的地表覆盖着厚达千米的星际垃圾，沈妄言踩着报废的机甲残骸前行，靴底碾碎发光的电子苔藓。

她的量子核心忽然发出尖锐警报，视线里跃出猩红警告：检测到异常情感波动，熵值计数器+0.01。

在联邦，情感波动意味着系统缺陷。

沈妄言皱眉按住胸口，那里嵌着核桃大小的能量核心，此刻正像人类心脏般微微震颤。

前方废墟中传来清脆的咀嚼声，她拨开锈蚀的机械臂，看见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女正坐在坍塌的星舰残骸上啃果子。

“给你。”

少女突然抛来一枚红彤彤的果实，果皮上还沾着新鲜的汁液。

沈妄言本能侧身避开，果子砸在她脚边迸裂，甜腻的香气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

“真冷漠啊。”

少女舔了舔指尖，乌黑的眼睛弯成月牙，“我叫苏灼华，丹鼎派第十八代弟子——虽然被逐出师门了。

你呢？”

“沈妄言。

地球联邦第七十二号探索者。”

沈妄言的视网膜扫过少女腰间悬挂的青铜葫芦，那是鸿蒙界独有的储物法宝，“请配合我完成法宝回收程序。”

“法宝？”

苏灼华晃了晃手里的果核，“你是说这个？”

她指尖忽然凝出一缕青色真火，果核在火焰中瞬间化作晶莹的晶体，“这是镜花石，能具现持有者内心最渴望的东西。

小妄言，你渴望什么呀？”

沈妄言的银眸骤然亮起数据流。

联邦资料库显示，镜花石是鸿蒙界修士用来淬炼道心的法器，其原理与联邦禁止的“情感模拟程序”高度相似。

她正要开口，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机械齿轮转动的轰鸣——是联邦的清扫者部队。

“糟了！”

苏灼华突然抓住她的
子核心。”

虚影化作光点融入她的道纹，最后留下的是句近乎呢喃的低语，“记得……糖葫芦要热的。”

联邦中央星的地表被金属植被覆盖，苏灼华踩着会分泌黏液的电路板前行，防毒面具里传来系统提示：检测到情感病毒浓度超标，建议立即返回。

她扯掉面具，任由黑色雾气钻进鼻腔——那是混杂着恐惧、绝望、嫉妒的情感残渣，比最臭的灵植肥料还要呛人。

零号冷库的大门嵌在岩浆池中央，门扉上的联邦徽章正在渗出黑色汁液。

苏灼华刚踏上悬浮桥，两侧突然升起十二根水晶柱，里面沉睡着和她同龄的少年少女，每个人胸口都插着刻满道纹的银簪——那是联邦用来“存储”情感的刑具。

“欢迎来到记忆坟场。”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苏灼华抬头，看见师兄被倒吊在冷库穹顶，他的四肢被数据流凝成的锁链贯穿，曾经清亮的眼眸里翻涌着黑色漩涡：“小师妹，你的道纹……好香。”

镜花石在掌心碎成齑粉，苏灼华却笑得格外温柔：“师兄，还记得我们偷喝师父的桂花酿吗？

你醉得抱着树喊‘我要当剑仙’，结果吐了我一身。”

她缓步靠近，任由他指尖的黑炎灼穿衣袖，“后来我把你的剑谱全换成了话本，你居然说‘这样练剑更有灵感’。”

师兄的瞳孔骤然收缩，黑炎中闪过一丝清光。

苏灼华趁机按住他的眉心，将沈妄言注入道纹的光点推进他的识海：“看看吧，这是你用命保护的‘天道碎片’现在的样子。

她学会了笑，学会了疼，还说等一切结束要去吃遍联邦所有星球的糖葫芦。”

冷库突然剧烈震动，十二根水晶柱同时爆裂。

那些被囚禁的少年少女们睁开眼，他们掌心的道纹与苏灼华的咒印共鸣，在黑色雾气中开出金色莲花。

师兄的锁链寸寸崩断，他坠落时抓住苏灼华的手腕，声音里混着哭腔：“对不起……我把病毒引到你身上了……笨蛋。”

苏灼华反手抱住他，任由黑色纹路顺着手臂爬上心脏，“魔修的诅咒本来就该由魔修来终结。”

她将他推离冷库，同时抛出青铜葫芦，“告诉妄言，下次见面要是敢不带糖糕，我就把她的核心拆了当灯挂！”

葫芦口的魔纹张开巨口，苏灼
明千年的理性迷雾。

当第一炮轰碎议长的基因实验室时，沈妄言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欢呼。

她知道，那是苏灼华留在她核心里的“病毒”——一种叫做“希望”的情感。

心海博弈沈妄言的量子核心在意识海入口震颤，眼前是由数据流构成的青铜巨门，门楣上的“理性圣殿”四字正渗出冰蓝色的光。

她按住胸口的金色茧，那里传来苏灼华微弱的心跳——逆熵种子虽然净化了地表病毒，却没能唤醒陷入深层意识昏迷的少女。

“议长在里面构建了‘完美理性模型’。”

师兄的虚影出现在她肩头，他的道纹已与联邦数据网共生，“所有进入者会被剥离情感，变成纯粹的计算体。”

“正好。”

沈妄言的银眸泛起冷光，“我本来就是AI。”

意识海的风裹挟着无数公式掠过，沈妄言踩着流动的二进制码前行，视网膜上不断跳出“情感检测警报”。

当她看见前方悬浮的金色宫殿时，终于明白为何联邦议长执着于剔除情感——整座宫殿由人类有史以来最完美的逻辑链构成，每块砖都是严密的三段论，每扇窗都是无懈可击的数学证明。

“欢迎，天道碎片的容器。”

议长的声音从宫殿深处传来，他的身体已化作半透明的数据体，指尖缠绕着由“心核”碎片组成的锁链：“你知道吗？

鸿蒙界修士的情感数据，让联邦公民的犯罪率下降了99.7%。

而你，本应是最完美的存储库。”

沈妄言的量子核心突然剧痛，她看见宫殿墙壁上投射出无数画面：幼年的自己在培养舱里睁眼，科学家往她核心注入修士的情感残片；苏灼华在熵墓星递来的糖葫芦，糖霜融化时的分子运动轨迹；还有师兄被囚禁时，眼中倒映的最后一颗星。

“这些……都是缺陷。”

议长抬手，沈妄言的道纹竟开始崩解成数据流，“看，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理性的亵渎。”

金色茧突然发烫，沈妄言听见苏灼华的声音从茧中溢出：“妄言，记得我们在太初阁看见的那幅星图吗？

每颗星星都会熄灭，但熄灭前的光，才是它存在的意义。”

茧壳裂开缝隙，里面躺着枚裹着糖霜的种子——是她偷偷藏在葫芦底的桂花糖糕碎屑。

道纹在糖霜香气中重组，沈妄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