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直播头顶的补光灯亮得刺眼，林晚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熟悉的廉价设备，这刚注册还带着默认头像的直播账号……她回来了。

回到了被继母王丽和继妹林雪联手推入深渊的起点。

前世的画面在脑海中翻涌，那张挂着虚伪笑容的脸，那块镶嵌着罪恶的玉石，还有那个名为“魔法美颜”却行掠夺之实的 APP。

她们利用她的直播人气，将粉丝的喜爱和她的容貌一点点偷走，转化为她们虚假的美丽。

心脏因回忆而微微抽痛，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清醒。

“晚晚，发什么呆呢？”

王丽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刻意的温和，“你看，阿姨给你买的最新款直播设备，还有这个特效插件，肯定能让你火起来！”

王丽将一个包装精美的补光灯塞到她手里，又点开手机屏幕展示一个名为“仙女滤镜”的 APP。

林晚垂眸，看着那补光灯中心处隐约可见的玉石轮廓，又扫过那个伪装得毫无破绽的 APP 图标。

就是它们。

她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混合着感激和羞涩的笑容：“谢谢阿姨，让你破费了。”

王丽满意地拍拍她的手：“一家人说什么破费，你快试试，阿姨和你妹妹都等着看你直播呢。”

一旁的林雪也假惺惺地附和：“是啊姐姐，你这么好看，肯定能当大网红！”

林晚心中冷笑，面上却乖巧点头：“嗯，我这就准备。”

调试好设备，林晚深吸一口气，点击了“开始直播”。

直播间瞬间涌入零星几个观众。

与前世迫不及待展示美貌不同，这一次，她从旁边拿起一个纯白色的医用口罩，戴在了脸上，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清澈如洗的眼睛。

她没有说话，只是抱起了一把旧吉他。

琴弦被拨动，略显生涩却饱含情感的歌声缓缓流淌出来，那是几年后才会发布的一首小众民谣。？？？

主播怎么戴口罩？

唱歌还行，就是为啥不露脸啊？

新来的？

搞什么神秘？

弹幕零零散散，带着疑惑。

林晚并不在意，一曲结束，她又拿起了画笔，在镜头前安静地画着速写，线条流畅，技法娴熟。

直播间的人数开始缓慢上涨，从个位数变成了两位数。

客厅里，王丽和林雪盯着手机屏幕，脸色有
高科技让你维持完美！

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可是……没有可是！”

王丽态度强硬，“想想那些钱！

忍一忍，等我们站稳脚跟，你想怎样都行！”

林雪看着母亲被利益冲昏头脑的样子，把剩下的话和恐惧都咽了回去。

另一边，林晚坐在电脑前，神情平静地操控着“灵”的后台。

直播中，“灵”一边空灵地唱着歌，一边不经意地用小指勾了一下耳边的虚拟碎发。

这个极其细微的动作，是林雪多年来的习惯。

弹幕瞬间刷过一片问号。

“咦？

这个小动作……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好像我女神林雪也喜欢这样弄头发！”

“楼上你认识林雪？

细说！

难道中之人是她？”

“不可能吧，林雪是真人美女，干嘛套皮？”

“灵的中之人到底是谁啊，越来越好奇了！”

林晚看着屏幕上粉丝们热烈的讨论和猜测，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切换到一个早就注册好的匿名小号，潜入了一个流量颇大的网络八卦论坛。

一个帖子悄然出现，标题带着探讨的口吻：“技术分析：爆火虚拟偶像灵的建模，是否过度借鉴了现实中的某个人？”

帖子里没有直接点名，而是放了几张经过处理的图片。

图片巧妙地将 APP 抽取林雪面部数据前后、导致她面部变化的记录，伪装成了“疑似整形修复失败”的对比照。

“大家仔细看这张脸的细节，尤其是调整前后，是不是感觉气质变化巨大，而且后期线条有点不自然？”

“这个下颌线的弧度，还有眉眼的距离，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真人……”帖子下面很快有人回复。

“我靠，楼主一说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 B 大校花林雪吗？”

“林雪？

我知道她，最近看她发的照片就觉得脸怪怪的，像戴了张假面具。”

“去搜了林雪的微博，又对比了一下灵的官方图……卧槽！

不能说有点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是林雪真人照片看着好僵硬啊，灵反而更灵动，什么情况？”

“细思极恐，该不会是……盗用了人家的脸部数据来建模吧？”

“楼上别吓我，这也太魔幻了。”

“什么魔幻，我看是现实版画皮！”

“真假美猴王？”

“所以我们粉了半天的完美
一声，差点把面前的监视器砸了。

“快！

快掐断！

技术呢！

死哪去了！”

然而已经晚了，那惊悚的一幕如同病毒般扩散开去。

#灵直播事故##虚拟偶像背后真人##画皮女鬼#等词条以火箭速度冲上热搜。

直播平台反应迅速，不到半小时，“灵”的直播间就被打上了“内容违规，永久封禁”的标签。

王丽看着灰掉的直播间后台，浑身冰凉。

林雪则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眼神空洞。

愤怒的品牌方电话第一时间打了进来，咆哮着要求巨额赔偿。

曾经狂热的粉丝们感觉受到了欺骗，纷纷转黑，指责她们是骗子，要求退钱。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分析贴、扒皮贴，将林雪和“灵”的相似度翻来覆去地对比。

王丽焦头烂额，应付着四面八方的压力，曾经的流量帝国顷刻间土崩瓦解。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林晚，开启了自己的直播。

她没有化妆，也没有戴口罩，露出了那张虽然不算绝世惊艳，但清秀干净的脸。

镜头前的女孩眼神平静，语气也平淡。

她简单讲述了自己开直播的初衷，以及后来如何被“虚拟形象”所取代，仿佛自己成了那个完美偶像背后的影子。

她没有直接指控谁，只说自己也曾迷失在流量和关注中，差点忘记了真实的自我。

这番半真半假的诉说，结合“灵”刚刚发生的恐怖直播事故，显得格外真诚可信。

弹幕里，质疑声有，但更多的是同情和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一直不露脸，是被迫的？”

“心疼小姐姐，这是被吸血了吧。”

“继母和妹妹？

这剧情有点耳熟啊。”

林晚看着屏幕上的评论，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4 诅咒反噬王丽瘫坐在沙发上，盯着那盏被拆开、核心处镶嵌着玉石的补光灯残骸，眼神晦暗不明。

“灵”被封禁，林雪那张脸也毁得差不多了，所有的投入都化为泡影。

她不甘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玉石。

奇怪的是，这几天她和林雪争吵、绝望、互相指责时，这块玉石似乎变得温润了一些，隐隐泛着幽光。

王丽心中一动，难道这东西不仅仅能吸收美貌？

她想起林晚直播间后台那个模糊的“喜爱值转化”选项，又想起“灵”爆火时玉石的异
会被极少数人带着不确定地认出来。

“同学，你长得好像以前那个……戴口罩直播的那个谁？”

有人犹豫着搭话。

对方的眼神里通常带着探究和一丝惊讶，似乎在对比记忆中的神秘形象和眼前这个清秀平凡的女孩。

林晚能察觉到那些目光，但内心已不起波澜。

她只是礼貌地微微一笑，眼神坦然，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然后，她会自然地移开视线，继续做自己的事，步伐从容。

或许有人会替她惋惜，觉得她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名利和捷径。

但只有林晚自己明白，此刻这份不被打扰的真实生活，这份内心的安宁与平静，是多少亿的流量都换不来的无价之宝。


些不好看。

“搞什么？

戴个口罩能吸引什么人？”

王丽不耐烦地抱怨。

林雪撇撇嘴：“就是，我还以为她能直接靠脸吸粉呢，磨磨唧唧的。”

王丽皱着眉：“不行，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人气？

等下播了得说说她。”

直播持续了一个小时，林晚以唱歌和画画交替进行，始终没有露脸。

下播时，粉丝数堪堪突破一百。

刚退出直播，王丽就走了过来，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晚晚，直播怎么能戴口罩呢？

粉丝都是来看脸的，你得把脸露出来才行。”

林晚眨了眨眼，声音无辜：“阿姨，我有点紧张，而且……我觉得刚开始还是用才艺吸引人比较好。

等粉丝数再多一点，比如……一千个？

到时候我再露脸给大家一个惊喜？”

王丽被她的话噎了一下，看着她那双真诚的眼睛，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勉强道：“一千个？

那也太慢了……”林雪在旁边添油加醋：“姐姐，你不会是不敢露脸吧？”

林晚笑了笑，不接她的话：“我会努力的。”

打发走两人，林晚回到房间，关上门。

她点开那个“仙女滤镜”APP，仔细研究起来。

果然，在层层伪装的设置选项深处，她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喜爱值转化”功能。

看着那默认指向“使用者面部数据”的选项，林晚眸光微冷。

她手指微动，利用前世摸索出的一个后台小漏洞，尝试着修改转化目标。

她将目标指向了书桌上那个胖乎乎、憨态可掬的陶瓷招财猫摆件。

那只是一个价值十几块的便宜货。

设定好之后，她将今天直播后台统计到的、微乎其微的“喜爱值”，选择了全部转化。

进度条一闪而过。

林晚拿起那个招财猫，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

好像……没什么变化？

不对。

她眯起眼睛，再次端详。

陶瓷表面那层廉价的釉彩，似乎比刚才……亮了那么一丝丝，仿佛被细细擦拭过一样，透着一点难以言说的光泽感。

林晚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游戏，才刚刚开始。

林晚没有理会弹幕的追问，依旧戴着那只最普通的医用口罩。

今天的直播内容是速写，她只露出一双手和画板。

纤细的手指握着铅笔，在画纸上快速勾勒。

不过几分钟，一只慵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