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的脸色由白转红，嘴唇颤抖着：“我...我可以解释...解释什么？”

蓝志伟的声音开始提高，“解释你为什么和一个能当你爹的男人约会？

解释你为什么要骗我？”

咖啡厅里的其他顾客开始往这边看。

服务员尴尬地站在不远处，不知道该不该介入。

那个男人站起身，伸出手：“先生，我想这是个误会。

我是——闭嘴。”

蓝志伟终于转向他，“我不管你是谁，离我女儿远点。

现在，立刻，滚蛋。”

男人的脸色变得难看：“听着，我是长沙银行的部门经理，我有名片——我说滚！”

蓝志伟猛地拍了下桌子，杯子里的咖啡溅了出来。

雅婷跳了起来，抓起书包：“爸！

你疯了吗？”

男人后退了一步，拿起桌上的公文包：“雅婷，我先走了。

你...处理好家事。”

他快步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在桌上放了张百元钞票。

蓝志伟看着那个仓皇逃窜的背影，突然注意到男人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痕迹。

长期戴婚戒留下的白痕清晰可见。

“他结婚了？”

蓝志伟转向女儿，声音里充满难以置信。

雅婷咬着下唇不说话。

“回答我！

那个混蛋是不是有老婆？”

“那又怎样？”

雅婷突然抬头，眼睛里闪着挑衅的光。

蓝志伟感到一阵眩晕。

他抓住椅背稳住自己：“什么叫那又怎样？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得很清楚。”

雅婷的声音异常冷静，“至少他对我诚实。

比你强。”

“你——”蓝志伟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环顾四周，发现整个咖啡厅的人都在看他们。

他压低声音：“我们回家说。”

“不，就在这儿说清楚。”

雅婷重新坐下，挑衅地看着他，“你不是想知道吗？

对，周哥结婚了，但他和老婆早就没感情了。

他理解我，尊重我，比你强一百倍！”

蓝志伟感到血液冲上头顶：“你才十九岁！

你知道什么是感情？

那个混蛋只是在玩弄你！”

“玩弄？”

雅婷冷笑，“至少他愿意花时间陪我。

你呢？

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连妈妈出轨都不敢管，有什么资格说我？”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甩在蓝志伟脸上。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怎么？

我说错了吗？”

雅婷继续道，“妈妈和那个健身教练的事，
个年轻女孩亲热地说笑。

“蓝老师！”

小刘热情地招呼，“介绍一下，我女朋友，蓝雅婷！”

蓝志伟的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

他盯着那个染着金发、穿着超短裙的女孩，怎么也无法把她和自己女儿联系起来。

但那双眼睛，那个鼻子，确确实实是他的雅婷。

“爸...？”

雅婷的表情从惊讶变成尴尬，最后变成一种恶作剧般的得意，“原来刘哥说的蓝老师就是你啊！”

会议室里的其他同事开始窃窃私语。

蓝志伟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椅背，却碰翻了桌上的水杯。

“蓝老师您没事吧？”

小刘关切地问，但眼睛里闪着胜利者的光芒。

蓝志伟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看见女儿亲密地挽着小刘的手臂，看见同事们或同情或嘲弄的眼神，看见行长皱起的眉头。

“抱...抱歉。”

他踉跄着冲出会议室，直奔洗手间。

镜子里的男人面色惨白，嘴唇发抖。

蓝志伟拧开水龙头，拼命往脸上泼水，但那种窒息感丝毫未减。

“蓝主任...”身后传来同事小心翼翼的声音，“行长说...说会议改到明天了...您...要不要先回家休息？”

蓝志伟点点头，却发现自己迈不动步子。

他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心脏跳得厉害，眼前一阵阵发黑。

“需要帮您叫车吗？”

“不...不用。”

他终于挤出一句话，“我...我自己走。”

走出银行大门时，长沙下起了冬雨。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蓝志伟却感觉不到。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手机响了，是徐美玲的微信：“饭做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蓝志伟看着这条消息，突然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哽咽。

路人纷纷侧目，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站在湘江边上，看着浑浊的江水滚滚流去。

二十年的婚姻，十九年的父女情，二十五年的职业生涯，全都像个笑话。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雅婷：“爸，我和刘哥先回家吃饭了，你快点回来哦！”

蓝志伟关掉手机，慢慢蹲下来，在雨中抱住了自己的头。


上私教课开始的吗？”

徐美玲终于抬起头，泪眼婆娑：“一年半...志伟，对不起，我...为什么？”

蓝志伟打断她，“是因为我工作太忙？

还是因为我...不够好？”

“不是你的问题...”徐美玲擦着眼泪，“是我...我需要被关注，被需要的感觉...你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看过我了...”蓝志伟沉默地听着。

他想反驳，想说工作这么忙不就是为了这个家吗？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也许妻子是对的。

也许他确实忽略了太多东西。

“雅婷...她是怎么知道的？”

徐美玲小声问。

“她说全小区都知道。”

蓝志伟苦笑，“只有我这个傻子不知道。”

“不是那样的...”徐美玲想要辩解，但被蓝志伟抬手制止了。

“今晚我睡客房。”

他站起身，“明天...我们再谈。”

徐美玲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点头。

蓝志伟走向客房，关上门，终于让一直强撑着的身体瘫倒在床上。

他盯着天花板，想起白天行长找他谈话时说的：“志伟啊，这次副行长位置，上面更倾向于年轻的小刘...你明白吧？

不是说你能力不行...”事业，家庭，婚姻，亲子关系...一切都在同一天崩塌。

他摸出手机，看到雅婷发来的微信：“我不回家了，去同学家住。

别找我。”

蓝志伟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只回了一个“好”字。

窗外，长沙的夜空看不到星星，只有霓虹灯永不熄灭的光芒。

蓝志伟闭上眼睛，感到一滴泪水滑过太阳穴，消失在枕头里。

2.清晨六点，蓝志伟准时睁开眼睛。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长沙的冬天来得突然，才十一月中旬，寒气就已经渗进了骨髓。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隔壁卧室的妻子。

虽然他们已经分房睡了一个多月，但这个习惯还是改不掉。

厨房里，蓝志伟机械地开始准备早餐。

煎蛋、烤面包、热牛奶。

二十年如一日的流程，闭着眼睛都能完成。

“汪！”

金毛犬多多摇着尾巴凑过来，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他的小腿。

“饿啦？”

蓝志伟弯腰摸了摸多多的头，从柜子里取出狗粮。

倒狗粮时，他突然想起这是女儿初中毕业那年非要养的。

那时候雅婷还会抱着多多说“爸
下车，走到栏杆边。

江水在夜色中静静流淌，对岸的高楼灯火通明。

这座城市看起来那么繁华，那么充满希望。

但此刻，他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失败。

他想起雅婷小时候，骑在他脖子上看橘子洲烟花的情景。

那时候女儿总是说：“爸爸最高了！

爸爸最厉害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女儿眼中变成了一个懦弱无用的男人？

还有徐美玲。

他们结婚二十年，从租房子到现在两套房产，从自行车到现在的奥迪A6。

他以为自己在给家人最好的生活，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妻子已经不再爱他了。

蓝志伟掏出烟盒，发现已经空了。

他用力把空盒子捏扁，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先生，买束花吧。”

一个卖花的老妇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旁边，“新鲜的玫瑰，十块钱一束。”

蓝志伟摇摇头。

“买给老婆吧，女人都喜欢花。”

老妇人坚持道。

“不用了，谢谢。”

他转身走回车上。

系好安全带，蓝志伟看着副驾驶座上那个公文包。

里面装着明天贷审会要用的材料，关系到一笔三千万的贷款审批。

昨天他还为这个案子熬夜到凌晨两点。

现在，这一切突然变得毫无意义。

他调转车头，向家的方向驶去。

那个他付了十五年房贷的房子，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现在却让他窒息的地方。

小区门口，保安老张像往常一样向他敬礼。

蓝志伟机械地点点头。

停好车，他站在单元楼下，抬头看了看自家窗户。

灯还亮着。

电梯里，他遇到了楼下的李老师。

“蓝主任，这么晚才回来啊？”

李老师笑着打招呼。

蓝志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嗯，加班。”

“年轻人就是拼啊。”

李老师感叹道，“不过也要注意身体。

对了，你太太最近去健身很勤啊，我看她身材越来越好了。”

蓝志伟的笑容僵在脸上。

电梯停在李老师的楼层，老人走出去时还热情地说了声“晚安”。

终于到了自家门前，蓝志伟掏出钥匙，却听到里面传来妻子的笑声。

他停顿了一下，轻轻把钥匙插进锁孔。

推开门，他看到徐美玲穿着瑜伽服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打电话，脸上是他很久没见过的明媚笑容。

“...明天还是老时间...嗯，我知道...
爸最好”，现在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七点整，徐美玲穿着瑜伽服从卧室出来。

她的身材确实更好了，腰肢纤细，皮肤紧致，完全看不出是四十多岁的女人。

“早。”

蓝志伟头也不抬地把早餐推到餐桌对面。

“嗯。”

徐美玲匆匆喝了口牛奶，“我约了私教课，先走了。”

蓝志伟点点头，继续低头吃自己的煎蛋。

他知道所谓的“私教课”是什么意思，但他选择不问。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清晨格外刺耳。

蓝志伟吃完最后一口面包，看了看女儿紧闭的房门。

雅婷已经两周没回家了，只是偶尔发条微信说在同学家住。

收拾完餐具，他换上西装，对着镜子打好领带。

镜中的男人两鬓已经有些发白，眼袋明显，但还算体面。

“走吧，多多。”

他拿起狗绳。

小区里晨练的老人见到他都热情地打招呼：“蓝主任，又遛狗啊！”

蓝志伟微笑着点头。

在这些邻居眼里，他依然是那个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的银行中层。

没人知道他的妻子正在别人床上，女儿跟已婚男人厮混。

多多在草坪上撒欢，蓝志伟站在一旁，掏出手机看了看工作群。

信贷部的小刘又在群里邀功，说自己搞定了一个大客户。

这个小刘，就是抢走他副行长位置的年轻人。

“蓝主任！”

保安老张小跑过来，“您的快递，昨天您不在家，我就先帮您收着了。”

蓝志伟接过包裹，看了看寄件人——是雅婷的名字。

“谢谢啊老张。”

“您客气！”

老张搓着手，“蓝主任，听说您女儿交了个很有钱的男朋友？

昨天开保时捷送她回来的。”

蓝志伟的手指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年轻人交朋友很正常。”

回到家，他拆开包裹。

里面是一条爱马仕丝巾，附着一张卡片：“爸，周哥送你的礼物。

——雅婷”蓝志伟盯着那条丝巾看了很久，然后慢慢把它放进了衣柜最底层。

银行的工作一如既往。

审贷款，开会，应付客户。

午休时，蓝志伟躲在茶水间吃自己带的便当。

“听说了吗？

蓝主任老婆出轨了。”

外面传来同事的窃窃私语。

“真的假的？

那个健身教练？”

“千真万确！

我老婆在健身房亲眼看到的，两人在更衣室就...啧啧啧。”

蓝志伟的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