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樊霜刘兵的其他类型小说《七零:植物人醒后野又撩,夜夜哄樊霜刘兵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四个呲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不知道这是忌讳!?王梅语气埋怨起来,过来把廖玉珍旁边的凳子搬走:“玉珍,两口子哪有不吵架拌嘴的,你怎么这么任性,还跑这来!”廖玉珍说了一半的话,被堵在喉咙里。看着嫂子搬走的凳子,她脸上脸上烧的难受,苍白的唇嗫嚅着。坐小月子以来,她没有出过晏家,只偶尔去樊霜那里说说话。樊霜不管什么忌讳,每次都拉着她随便坐。她都习惯了,都忘了,她这种身上夭了娃娃的妇人,是不能进别人家,不能坐别人凳子,更不能坐床上的。“你少说两句。”廖平喝斥。王梅剜了丈夫一眼,脸拉得比驴脸还长。廖平卷好烟,在煤油灯上点着,“你乱跑什么。好生养着,身体好了,自然不愁子孙。”说到“子孙”,廖玉珍满眼蓄着的泪,一颗颗重重砸在地上。“哥,晏守玉他他……”廖玉珍泣不成声。廖平吐...
她不知道这是忌讳!?
王梅语气埋怨起来,过来把廖玉珍旁边的凳子搬走:“玉珍,两口子哪有不吵架拌嘴的,你怎么这么任性,还跑这来!”
廖玉珍说了一半的话,被堵在喉咙里。
看着嫂子搬走的凳子,她脸上脸上烧的难受,苍白的唇嗫嚅着。
坐小月子以来,她没有出过晏家,只偶尔去樊霜那里说说话。
樊霜不管什么忌讳,每次都拉着她随便坐。
她都习惯了,都忘了,她这种身上夭了娃娃的妇人,是不能进别人家,不能坐别人凳子,更不能坐床上的。
“你少说两句。”廖平喝斥。
王梅剜了丈夫一眼,脸拉得比驴脸还长。
廖平卷好烟,在煤油灯上点着,“你乱跑什么。好生养着,身体好了,自然不愁子孙。”
说到“子孙”,廖玉珍满眼蓄着的泪,一颗颗重重砸在地上。
“哥,晏守玉他他……”廖玉珍泣不成声。
廖平吐出一口烟雾,粗糙的脸上浓眉慢慢皱成一团,表情凝重起来。
王梅想到什么,顿时扬声:“咋!他和人勾搭啦!?”
廖玉珍觉得比“和人勾搭”更加难以启齿。
王梅骂道:“这个混蛋!搞流氓啊他!你们队长还管不管啦!手里有俩钱儿可把他烧包死了!当时就该多要……”
廖平:“你嚷嚷什么!”
他打发三个孩子去院子里玩。
“玉珍你好好说,是不是有啥误会?”
廖玉珍一垂头,眼泪珠子连成线:“他没有别人。”
“没有别人?”
王梅愣了下。
随即道:“那你作啥呢?”
她不理解,廖玉珍嫁给晏守玉七八年都没生个儿子,晏守玉心里有气,呛她几句也属正常,她还忍不了了?
自家这个小姑子,肚子不争气,还不会来事儿哄男人!
流产了身子晦气的要死,跑回来干什么!
“不是的!他害我流产,他想让我死!”廖玉珍哭着对大哥廖平道。
廖平正往嘴里送的烟停在半道:“你说啥呢?”
廖玉珍哆嗦着嘴唇,说出真相。
廖平和王梅听完,像是被雷劈了,一动不动,满脸不敢置信。
廖平摔了烟卷,拍着桌子:“他敢这么欺负人!”
王梅也反应过来:“就是!咱得去晏家,闹他一场!”
“让黑巷子的人都看看,晏家老二是个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自己生不出儿子就磋磨女人,想害死我们家玉珍,他好再娶!”
她义愤填膺地朝廖玉珍道:“玉珍别怕,你大哥大嫂绝不让他欺负了你去!”
廖玉珍哇的一声哭出来。
满腔的委屈,难以言喻。
王梅脸发红,不像气的,倒像是激动的:“绝不能饶了他!”
“晏家要是怕捅出去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就得补偿咱,不,补偿玉珍!”
想到上次去闹,晏家息事宁人给了一笔钱,她恨不得现在就拉着廖玉珍打上晏家的门。
廖玉珍一直站着,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我不要补偿。”
王梅也顾不得嫌她一身晦气了,过来推她一把:“你傻啊你!”
廖玉珍看着脚尖,低声却坚定:“我不要补偿,我要跟他离婚!”
“啥?!!”
廖平和王梅当场石化。
离婚!!!
什么离婚?离什么婚!
门头沟公社就没有这一说!
“玉珍!你说什么胡话?!”廖平瞪着眼睛。
王梅也急了:“什么离婚!哪有离婚的?离婚不光彩,闹得人尽皆知,抬不起头的!”
廖平把捡起烟卷,又送进嘴里,看着廖玉珍,沉声道:“大哥也是男人,其实我是理解晏守玉的,他就是想要个儿子,传宗接代,这是人之常情嘛!你也要体谅他……”
樊霜也听见了那声惨叫。
听起来痛苦至极,没了人腔。
是老二屋里传出来的。
廖玉珍的声音!
樊霜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三婶婶!三婶婶你快来!”梦楠哭叫着拍门。
樊霜顾不上提鞋,打开门。
梦楠一把抱住她,哭喊着:“三婶婶,我娘!我娘她流血了!”
樊霜边往廖玉珍房里跑边问:“你爹呢!?”
梦楠哭着跟上:“我爹去大队部了。”
樊霜刚想问大晚上的,他去大队部干什么。一脚踏进廖玉珍房间,她瞬间明白了。
廖玉珍脸色惨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身下的凉席上一滩血水。
樊霜冲过去,“嫂子!怎么了!”
廖玉珍微微侧头,嘴唇已经毫无血色,脸色惨白的看着她,气息微弱:“樊霜,我,我的孩子保不住了。”
樊霜心慌慌的,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没事,嫂子,没事,二哥去大队部借车了,我们送你去医院!”
她是护士,廖玉珍的情况她很清楚,孩子铁定是保不住了。
能保住她自己的命就谢天谢地了!
廖玉珍身下的凉席上存了一汪血,越聚越多。
脸上一片灰败,瞳孔的光芒越来越暗,仿佛随着血的涌出渐渐熄灭了。
她不声不响,静静的望着房顶,似乎觉察不到疼一般。
只有两眼的水,源源不断地往外涌。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樊霜才听清她念叨的什么。
“梦楠——”
“梦楠——”
“我的好娃子——娘放心不下你——”
梦楠不懂。
她看着娘哭,自己的眼泪就不停的往下淌。
她又不敢大声,呜呜的哭着,踮起脚尖,小脸靠在廖玉珍脸上。
母女俩的泪混作一团。
樊霜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
“嫂子,”她抚摸着廖玉珍的额头,柔声安慰,“嫂子,你别怕,二哥马上就回来了。”
廖玉珍唇色发灰,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樊霜,”
樊霜忙答应着。
“嫂子想给你下跪,磕头,求你,求你,照顾我的梦楠......”
樊霜人好,真心喜欢梦楠,老三不醒,她没有孩子,一定会把梦楠当自己孩子待的。
这是廖玉珍最后唯一能为梦楠做的事。
樊霜不敢答应,怕自己一答应,廖玉珍吊着的一口气就散了。
“嫂子,你等我,我得先去给我家晏星说一声。”
“好。”
樊霜飞奔回房,翻出给晏星针灸的长针跑回去。
廖玉珍眼睛将闭未闭,眼皮已经抬不起来,想问樊霜的话也没力气问出口。
樊霜拈起长针,在火上烤了烤,回忆着书上的穴位下针。
她跟张大夫学了点皮毛,翻医书的时候看过止血针法。
廖玉珍的身体像破了一个窟窿,血就要流尽了,樊霜顾不了别的了!有用没用的先试了再说。
能拖一分是一分,能拖一秒是一秒。
她下针的时候,晏老太听见声音过来。
看见床上一幕,当即吓得脚软,差点跌倒在地。
嚎天喊地道:“天爷啊!这是咋了哇!?”
晏阳在门口,急得团团转:“三嫂,出什么事了?”
樊霜额头冒汗,捏着长针的指尖微微发抖,“二嫂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话音刚落,晏老太的巴掌就朝她劈头打来,“贱蹄子,你咒谁那!”
樊霜看都没看,反手用长针一挡。
只听晏老太哀嚎一声。
长针被生生折断,贯入她血肉里!
晏老太抱着伤手,跳脚嚎骂。
樊霜眼底赤红一片,面色凶狠:“闭嘴!”
晏阳:“我去找张大夫!”
他刚出门,迎面撞上拉着平板车的晏守玉和上气不接下气的张大夫。
张大夫的老脸上,汗水顺着褶子往下流。
几人进屋。
屋里三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诡异的安静。
晏老太一看儿子回来,张着自己插着断针的手嚎叫着迎上去,“我儿啊,樊霜这个小贱人——”
张大夫一把拂开晏老太,提着自己的药箱上前,只望了一眼,就摇头叹息,“啧!啧啧!不妙啊!”
晏老太张着嘴,端着手,这会儿也不叫唤了,不可置信的问:“孩子真没啦?”
张大夫看了看樊霜扎的针,就是他自己扎,老眼昏花,不一定比她扎得好。
晏老太缠着张大夫,“孩子不能再救了?”
张大夫道:“神仙难救。”
晏老太身体一颤,要不是晏守玉扶着,就栽倒在地了。
“不行啊,不行啊,”她嘴里只剩下这一句话。
廖玉珍肚里这个儿子,可是守玉盼了好多年的,这个儿子没了,守玉怎么受得了!
她握住儿子的手,老泪纵横:“守玉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樊霜尖声冷笑,“命苦的人这躺着呢!”
晏阳也看不过去,“娘,还是先救二嫂要紧......”
晏老太闻言,猛然惊醒一般,殷切望着张大夫:“老张头,我家玉珍没事吧?”
张大夫心说:总算还有一丝良心。
没成想,晏老太下一句是真丧良心,简直恶毒到了极点。
“她出了这么多血,以后还能怀上吗?”
这话一出口,除了晏老太和晏守玉,屋里其他人后背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樊霜捂住梦楠的耳朵,几乎是哭吼出来的:“你是不是人啊!?她人还在这里躺着那!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梦楠眼神懵懂的看着三婶婶,她不明白一向爱笑的三婶婶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她也不明白,娘为什么流了这么多血?
上一次娘把她交给三婶婶后去了省城。
这一次,娘又把她交给三婶婶了,她要去哪里?多久能回来?
张大夫把完脉,一脸严肃,“晏二,我实话跟你说了,孩子没了,大人我也救不了。”
他看不出廖玉珍突然流产的原因,更没有办法把她从阎王爷手里拉回来。
他步伐散乱的离开了晏家。
晏守玉愣愣的。
许久,他走到廖玉珍床头,跪下来。
他回头看了看身边呆立的几人,哑声开口:“晏阳,你帮我叫廖家人过来。”
晏阳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二哥你?”
叫廖家人过来,意味着什么,他们都知道。
晏守玉看着廖玉珍,眼中滚落一滴眼泪:“玉珍,对不起。”
“这么多年,没让你过几天好日子。”
“委屈你了。”
廖玉珍用尽全力,微微偏了偏头,定定地望着晏守玉。
眼泪和身下的血一样,源源不绝的从她身体里涌出来。
“玉珍,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梦楠的。”
晏守玉依旧少言寡语的,这几句话说得无比真心。
道歉是真的,希望廖玉珍就此死了也是真的。
隔壁。
庄若芳又羞又恼的捣了王之轻一拳,“讨厌!”
王之轻摘掉眼镜:
“真讨厌?”
庄若芳脸色潮红,像缺水的鱼儿,急需拯救,催促着:“快点,我让晏守财带安国去供销社买雪糕了,一会买不到该回来了。”
晏家其他人去村口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王之轻嘴角挑起一抹讥笑:“他知道又怎么了。”
晏守财性格懦弱,人又无趣,白天干活,晚上吃完饭就去牌友那打扑克。
没种。
就算知道了他和庄若芳的事,以晏守财那怂包的性子,也不会说出去。
闹开了谁也落不到好,晏守财没了媳妇,没了脸面,还会沦为全村笑柄。
晏守财要是像老二晏守玉那样整天摆出一张凶脸,王之轻是不敢轻易招惹庄若芳的。
他伸手,庄若芳敢接,说明她也知道自己男人是个掀不起浪的没用东西。
想到此,王之轻脸上浮起一抹邪笑。
惹得庄若芳一连串娇呼。
“这是饿了多久?”
庄若芳他胸口推了一下:“扫兴~”
多久,有好几年了。
久到她已经忘了那是什么感觉。
听过她生安国时候的惨叫,晏守财自那就不行了,像是心理有了什么病一样,勉强上阵,也是敌人未降,自己先败下阵来。
这种痛苦没办法与人说,庄若芳原本已经认命。
王之轻下乡的第一天,她听队长的安排,去给知青点送粮食。
那双白皙的手接过时,她看到优美的青筋在那手上蜿蜒。
她结过婚,生过孩子,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了,但是她从未有过少女心事。
与晏守财的婚姻,是家里和晏家定下的,结婚前,两人只见了一面。
她对晏守财,从来没有过这种悸动感觉。
绯红一瞬间爬上她的脸颊,“知青,这是队长让我送来的。”
王之轻久经情场,一眼看穿。
面前的女人不过二十三四岁,眼睛乌黑,鼻头挺翘,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别有一番风情。
他似笑非笑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声:“你……留意我了?”
低语像情人间的呢喃,庄若芳一下子就沦陷了。
第一次,是在无人的山洞。
她像渴水多年的鱼,终于得到了润泽,像上了瘾的烟鬼,难以自拔。
她从来都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一如现在。
摧骨折腰,欲罢不能。
·
自从和王庆贵打架后,晏守玉的脸更阴沉了,时不时盯着廖玉珍的肚子看。
目光像一把刀,锋利得吓人,恨不能把那层肚皮剖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个丫头。
那眼神,几次看得廖玉珍心头害怕。
一天早上,天还没亮,廖玉珍敲开樊霜的门。
“二嫂?”
樊霜睡眼惺忪,打着哈欠开门。
晏星微微侧头,看见自家媳妇莹白如玉的小细胳膊揉着眼睛。
“樊霜,我要去趟省城,”廖玉珍握着樊霜的手,“我放心不下梦楠,你能不能帮我照看几天?”
樊霜:“去省城?”
“我娘家姨妈住在省城,她近来身子不大好......”
樊霜神色担忧的看向她的肚子:“你方便吗?”
她是想提醒廖玉珍,从黑巷子到省城路途遥远,听说要先坐车到市里,从市里还得再坐好几个小时绿皮火车。
人多拥挤,万一路上出现什么意外,晏守玉能疯。
廖玉珍很感激樊霜能真心实意为她着想,笑着道:“没事,你二哥跟我一起去,还是他提的要去看看呢。”
樊霜答应着,“那你们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梦楠就交给你了。”
晏老太眼里,只有好大孙晏安国,平日看梦楠已经很不顺眼,说话从来都是呵斥,交给她,廖玉珍实在不放心。
樊霜拍胸脯保证:“放心,我可稀罕小梦楠了。”
说罢,她想起个事:“二嫂,你们去省城,能不能帮我打听个事,听说工农兵大学就在省城,学校是不是快开学了?”
刘兵那个猪头在村里胡乱放屁,信誓旦旦地说晏阳被刷下来了。
这都快八月中了,学校什么时候能审核完?
晏星听着,心里感动,除了自己,晏家也就只有爹和媳妇对晏阳上大学的事这么上心了吧。
想到爹,他心里隐隐不安,清醒个把月了,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见爹的声音,亲儿子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他一次都没有来看过。
到底怎么回事?
听樊霜提起大学的事,廖玉珍欲言又止。
思索再三,还是开了口:“樊霜,我把你当亲妹子,你别怪二嫂多嘴。”
“晏阳能去上大学,对他来说是好事。”
她瞥了眼躺在床上的晏星,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感觉愧疚。
“可是晏阳真去了省城,你怎么办?”
樊霜眉心微蹙,懵懵的看着廖玉珍:“什么我怎么办?嫂子,你不会和村里那些人一样,觉得我和......”
廖玉珍着急的打断她。
“傻妹子!我从来不这样想你!我是说,晏阳去了省城,你一个人,照看晏星的事全压在你一个人身上了。”
这倒是樊霜没有深想过的事。
她穿过来快两个月了,除了给晏星擦擦脸洗洗头,其余的事全是晏阳干的。
虽说她身为护士,护理病人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她负责的都是术后住院的病人,像晏星这种瘫在床上完全动不了的,她还真没有经验。
“旁的不说,就是给他换衣,他那大个子,你也弄不动他......”
“二嫂晓得,你情深意重。嫁他原本已是苦了你,晏阳在,你还轻松一些。”
话说到这里,不便再往细说了。
樊霜知道,廖玉珍确实是为她着想。
晏阳不去上大学,留在黑巷子干农活挣工分,对她和晏星都好。
可那样,晏阳就太可惜了。
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未来。
为了晏阳能安心去上学,也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看来她有必要试一试,能不能唤醒植物人晏星了。
晏星醒了,晏阳能不感激她这个嫂砸!?将来,给她个千八百块感谢费什么的……
至于晏星,一拍两散,各奔前程!
“你,你就当嫂子胡说八道。”廖玉珍见她好一会没说话,以为惹她伤心了,忙道歉。
樊霜笑了笑,眸子水光潋滟,“嫂子,我都知道。你快去吧,我穿件衣服过去陪梦楠。”
廖玉珍听后,叹了一口气,竟伸手揉了揉樊霜小巧白皙的脸,“苦了你了。”
躺在床上的晏星,眼眶发热。
一股难言的苦涩漫上心头。
确实,苦了她了。
五婶子讪讪的,还在硬撑:“咋了,我说错啥啦。”
樊霜笑了笑,脸上脏兮兮的,眉眼潋滟,晃人眼睛。
“五婶子,我在村外,看见你家亮子了。”
五婶子因为自家儿三天两头逃工头疼不已,今天这兔崽子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
她嘀咕:“村外?他跑村外干什么去了?”
樊霜:“不知道呢,我看见一群人追着他打,说什么偷人家东西?还差点打到我,吓得我呀,连滚带爬,这不,摔了一跤。”
村民们心领神会,这亮子,小时候就有这毛病,偷鸡摸狗,这次还跑外村偷,活该被打。
“怪不得你身上这么脏呢。”樊雪冷笑一声,“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啊,幸亏当时没嫁给他,要不天天吓死,搞不好哪天就被人找到家里,都砍死!”
五婶子的脸难看极了,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
樊雪朝后面吃饭的一人喊道:“帮我给队长请假,下午不干了。”
说完挽上樊霜的手,笑吟吟地说:“姐,你怎么回来了?”
樊霜挎紧篮子,低声道:“回家说。”
樊雪秀眉一紧,“你真被打了?”
.
是夜,樊霜换上樊大华的宽大旧衣,用锅底的灰把脸抹脏,又用黑炭画了两条粗黑眉毛。
她把岩黄连小心的夹在胸前衣襟里,蹑手蹑脚的开了樊家的院门。
张大夫口中的黑市,在县城边缘上一个山沟里,离涌泉村不远,来回也就一个小时。
这也是樊霜为什么今夜要在涌泉村的娘家住——来去更隐秘快捷。
“你去哪?”
樊霜一只脚刚跨出门,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樊霜回头。
樊雪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樊霜噎住。
偷采药拿去黑市卖这件事,她并不想娘家知道。
樊大华夫妻都是好人,本本分分一辈子,她这个假闺女,虽然和他们没什么感情,也不想平白无故连累他们。
还有樊雪,她性子冲动,这种事她还是不知道的好。
樊霜眼神闪烁不定,一笑,黑脸上两排小白牙格外醒目,“我,我放不下你姐夫,想回去看看。”
“弄成这样?”
樊霜低头瞅瞅自己身上的男式破衣服,伸手抹了把脸,一手黑灰:“这样安全。”
樊霜扑哧一声笑出来:“哄谁呢!”
也是,下午她刚给樊家人说过,晏星有晏阳照顾,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不说实话我可喊爹娘出来了?”
樊雪作势要喊。
“别别别!”
樊霜奔过去捂住妹妹的嘴,“告诉你,你能不能装作不知道?”
樊雪眨巴眨巴大眼睛,表示能装。
樊霜把自己要去黑市的计划低声说给她。
樊雪听完,有些疑惑:“你这么缺钱,为什么不和爹娘要一点?他们早都消气了,爹说过好些次了,不是觉得姐夫不好,是怕你一个人在那受欺负......”
樊霜无言,樊大华的担心不无道理,他真正的女儿确实没了。
她扯出一个笑:“我怎么能用爹娘辛苦挣的钱去养别人。”
她只是一个假女儿,用这个假冒的身份去骗人家老两口的养老钱,太没有良心了。
“你快回去睡吧,我一会就回。”
樊雪眼珠一转,压低声音道:“你带我一起吧,我能保护你。”
樊霜嘴角带笑:“你?”
樊雪比樊霜小两岁,从小就比樊霜皮,像个小男娃,长大了虽然模样大变,越来越有女孩的样子,性格却一点没变。
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不能打的爸,不能骂的妈,胆小的姐姐,火爆的她。
“你不带我去,我可要喊爸妈——”
晏守玉说夏日蚊虫多,虫子叮咬,有什么好奇怪的。
现在回想,当时他眼神躲闪,似乎在隐瞒什么事。
“嫂子,菜糊了。”
廖玉珍打了个激灵,竟是被樊霜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掩饰自己的慌乱。
一直到吃完饭,廖玉珍都魂不守舍。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心头萦绕,盘旋不去,阴魂不散。
她终于按捺不住,来寻樊霜。
樊霜没说那人是谁,只把葛文随手画的人像给了廖玉珍,让她自己判断。
报纸上,寥寥几笔,勾勒出人物神韵。
浓眉,单眼皮,中庭偏长,薄唇紧抿。
廖玉珍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可能,隔壁瞎子算过的,说是个男胎......”她拿着报纸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晏守玉怎么敢冒险?他不是想要儿子的吗?
樊霜:“我和晏阳送你去公社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流下来的是个女孩。”
廖玉珍眼睛瞪大:“女孩?”
可晏守玉是怎么知道,她肚子里是个女孩?
廖玉珍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胸口像塞了一团棉花,闷得眼眶发酸,“他怎么会知道......”
樊霜想了想,压低声音:“我听说,现在有种从国外传过来的机器,隔着肚子就能看出来胎儿性别。”
上次,她问廖玉珍在省城医院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事,被晏守玉打断。
如果没记错的话,20世纪70年代,电子技术和计算机技术进步,超声成像设备更先进。
少数医院已经拥有进口B超仪了。
廖玉珍双唇颤抖,瞳孔震颤。
“当时,他说,他给一个知青的亲戚塞了钱,能看孩子发育有没有异常……”
现在一切奇怪的地方都连上了。
原来,这才是他要去省城的目的。
原来,这才是樊霜说的,宁愿嫁给晏星这样的瘫子,也不愿嫁给一个会背后给她捅刀子的人。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她生死一线的时候,晏守玉跪在她身边,道歉道得无比诚恳。
他根本就没想过让她活。
廖玉珍的心,像在熊熊烈火中烧了一遍又一遍,烧的通红无比,又一点点化为灰烬。
脑海中那个惊世骇俗的想法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确。
.
晚上。
晏守玉又喝多了。
家里的酒被晏老太藏起来,他就去供销社,买完直接全灌肚子里。
路上遇见几个熟脸的村民,晏守玉只管低着头阴着脸往前走,也不和人说话。
背后议论的什么,晏守玉也无心去听了。
无非就是廖玉珍意外流产,他抱不上儿子了。
自打从县医院出院回家,和他打过架的王庆贵,每天喜气洋洋,在晏守玉所在的二队溜达,故意给他添堵。
晏守玉却提不起劲儿再和他计较。
他回到家,往满是中药味的床上一躺。
躺了半晌,才有动作。
闭着眼往床头木箱子上摸了摸。
空无一物。
之前,他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外头,喝完酒回来,廖玉珍都会在床头给他准备好一杯水。
晏守玉睁开眼。
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钨丝灯泡的光昏黄暗淡,鼻尖的中药味,重得让他胃里翻江倒海。
憋了一天的火,顿时蹿上晏守玉头顶。
他抬脚踹翻了床边的椅子!
往常,廖玉珍舍不得开灯,都是坐在那里,就着煤油灯缝衣补袜。
晏守玉一贯阴沉的脸,涨得发红。
他腾的从床上坐起身。
拉开门,喘着粗气,大步走到老三晏星的门前。
廖玉珍很少出去,尤其是大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