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自己以后要过着暗无天日的‘工具人’生活呢，没想到还能‘抛头露面’，那好处可就不少了……

毕竟那可是富婆王颖，她的人脉和背景都是让人望尘莫及的，自己作为她的丈夫，也许能借着这层身份，沾点光，结识一些能帮自己忙的人。

不然他一农村出来的孩子想做点大买卖是不可能的，想办个营业执照都得三五个月才有可能办下来。

找人托关系都找不到庙门在哪里，不知道该拜哪尊‘菩萨’。

而一旦有富婆王颖的这层关系在，一切似乎就没那么难了……

“说什么也要傍上这个富婆。”

杨光心里暗暗道。

吃饭的空档。

杨光试探性的问：“李叔，今天如果不能见到老板的话，我能不能回趟家啊，我这出来一两天了，得给家里报个信啊。”

“你打个电话就是，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父母还担心你跑丢了啊？”

“……我们家没电话。”

“哦，那你们庄子上没有吗？”

“我们庄子上也没一个电话。”

“呃，这么穷啊？”这倒是让李尚惊讶了下。

现在农村安不起电话正常，但一个庄子上都没一个电话，那就是真穷了。

可贫瘠之地怎么开出来杨光这朵清新脱俗的‘白莲花’的呢？

还是说杨家的风水好……

心下嘀咕了句，李尚摆手说：“没事，等你见了老板，我给你家安装一部电话，这样你和家里通电话也方便。”

“不用，不用，一部电话多贵啊……”

“别客气了，你若是和老板成了，你也是我老板，到时候天天都得在市里待着，也去不了远的地方，市里和杨木庄也有点距离，肯定得给你家安部电话才行。”

“那可谢谢李叔了。”

杨光感激了一番，又从话里知道了自己之后的‘下场’。

不能出远门，天天得待在市里是吧？

这样才能方便‘造小人’。

“哎，委屈就委屈点吧，一两个月而已，我忍得住。”

只要能让富婆怀孕，就有一万块钱可拿，还要啥出远门的自由。

也就没有电脑，不然天天在家都行。

“这样吧，你一会儿写个信，我让人带回杨木庄交给你家里人。”

“好，谢谢李叔。”

这时候，一名服务员进来送菜的时候，光顾着看杨光了，一盘小炒肉咔嚓摔在了地上，“对不起，对不起……”

小姑娘吓的都哭了。

后头的‘老板’气的大吼：“你看什么呢，菜都端不好。”

杨光忙上前说：“没事，没事。”对老板说：“这一盘菜算我们账上，别怪这姐姐啊，是我刚才伸了个懒腰，碰到了她，这菜才摔了的，老板，你千万别扣她钱啊。”

“姑娘，别捡碎盘子了，小心剌手……”

李尚看着杨光，满意的点点头，有同情心，善良，还细心，不错，不错，真不错。

“伤口怎么样？”

“清了下伤口，又重新包扎了下，没啥大事……”

市医院，医生重新给杨光包扎了下手臂的伤口，又验了个血。

杨光心说真是太严谨了，在县医院就趁着我受伤给我做了个体检，现在又来市医院验血……

我看起来像有‘梅毒’的样子吗？

“李叔，我想换回我之前的衣服，这西装穿起来不太方便。”杨光拿着西装，无奈的说。

一穿西服，太扎眼了，帅的引来不少人驻足观看。

中午还害得人家饭店的服务员摔了盆子……

咱们不能继续这么‘张扬’啊。

李尚想了下，带着几分‘坏笑’的说：“也好，等明天见老板的时候你在穿这身西装，肯定能让老板眼前一亮。”


“干什么呢？”

早上起床上厕所的大哥杨明看到弟弟站在菜地里，看着鱼肚白的东方愁眉不展，不由道：“别在地里尿尿啊，小心我打你。”

正思考怎么发家致富，带领家族改变命运的杨光汗了个，“谁在菜地里尿尿啊。”

八九十年代，在农村粪便都是‘钱’，可以当化肥使用，还有专门的人收这些‘腌臜’之物，他们家茅草房前面的这块菜地，都是种来自家吃的，尿了可不行。自己又不是小孩子，哪里会尿菜叶子上面。

“哥，你去县里工作啊？”

“是啊，这几天老板夸我勤快，我得早去会，争取多赚点钱。”杨明上完厕所也没洗手，直接回堂屋桌子上，拿了块玉米杂粮窝窝头就走。

他家没钱买自行车，所以他在早上五点多钟就出发去县里工厂上班，要赶在八点钟前报到。

而从杨木庄到县里三十多公里。

大哥杨明就这么风风火火的用腿走过去，两个小时走三十多公里，这是以后的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但在如今这个年代，几乎人人都是这样。

去县里，市里，直接一双腿搞定，而且还负重，来回却有可能比骑自行车还快。

“你们老板这几天对你怎么样？”

杨光想到大哥要当上门女婿的事，连忙跟了上去，问。

“挺好的，挺关心我的，还问家里是不是有困难，有困难就说……”杨明很憨厚的说起自己在工厂的事。

杨光心说，我的大哥啊，你是被人家厂长看上了，想找你当上门女婿呢。

但是这上门女婿并不好当。

因为杨明老板的女儿，大小姐气十足，根本瞧不上大哥，所以大哥‘嫁’过去后，受了不少气和委屈。在工厂干活，也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连他孩子都瞧不起他……

“你厂长是不是有个女儿？”

“是啊，怎么了？”杨明奇怪的看了弟弟一眼，“想娶媳妇了？但人家厂长的女儿，估计你没本事把到手哦。”

“咳咳，胡说八道什么呢。”杨光赶紧摆手。

那可是我未来嫂子……

不对，是以前的大嫂，我怎么可能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哥，答应我，他们要是看上你了，你可千万别答应。”

“看上我什么？我又能答应什么。”杨明好笑的看了看弟弟，“咱们家穷成这样了，老板要是看上我，让我当组长，我还能多拿点工资呢，这是好事。怎么不答应啊。行了，你在家帮父母干活吧，等过段时间，我在县城再给你找个工作。”

杨明眼看时间不早，还得走路去县里，也没多聊，径直出门。

杨光送到了村口，着急的说：“哥，你别太累着了，我现在不想结婚，你天天拼命干活了，我不需要你给我筹备彩礼……”

“我是你大哥，我不给你筹备彩礼谁给你筹备啊，你别管了，回去吧。”

“大哥。”

杨光看着大哥匆匆忙忙离去的背影，心里着急啊，可别被领导谈话后，一上头，就再答应了当上门女婿啊。我真不想结婚的。

想到那个和自己结婚几年就吵了几年的媳妇，他就一阵头疼。

在结婚，我也得相亲个知书达理的女人，不能因为彩礼便宜就找那么个泼妇啊。

“老四，你哥上班去了吗？”

“去了。”回了家，父母正在做饭，问杨光。

“哦，拿着啥走的啊？”

“窝窝头。”

“怎么没多拿几个啊，这都是给他留着的，俺们可没脸吃窝窝头。”妈妈林红梅心疼的说。

这年代玉米杂粮窝窝头是好东西，这桌子上的三个玉米杂粮窝窝头都是给大儿子留着带去工厂的，他是家里的劳动力，可吃好，吃饱才行。

吃饭的时候，杨光爹杨武说：“把这窝窝头给你爷爷拿过去吧，让你爷爷也吃点好的。”

杨光爷爷腿摔了后，就没法下地干活了，哪怕养好了伤，依然有些瘸，需要拄拐杖才能走路，不过，好在他是当兵出身，六十多岁了，身体依然很硬朗，拄着拐杖也健步如飞。

爷爷一个人住在老宅，平日里喂猪，给人保养枪为生。

这年代也没禁枪，民间啥枪都有，还有手榴弹，爷爷杨卫国靠着喂猪，保养枪械，也能混口饭吃。

“知道了。”杨光叹了口气，窝窝头都是珍贵东西，要给老爷子拿过去让他吃点好的，这日子过的是真不咋地啊。

可这年代光景，农村都这样，穷的差不多，你家吃不起肉，我家也吃不起肉，倒也没人觉得自卑。

小妹杨倩心虚的说：“爸妈，我的技校学费……”

她好不容易考上技校，只要上个几年，毕业后就能分配工作，这是天大的好事。

可家里拿不出来钱让她去上学。

四哥还要娶媳妇，更没有闲钱给她上学了。

林红梅无奈的看着女儿，“咱家是真没钱了，你不如谈个好人家……”

一说这话，杨倩立马急了，啪的站起来，哭着说：“我们学校就那么几个考上技校的，我只要学成了就包分配，我能给家里赚钱，干嘛不让我上学，我不想现在就结婚生孩子……”

父亲杨武有些生气，“那你说能咋办，上哪给你‘屙’钱去，你大哥就赚那么几个钱，还得给你四哥攒钱娶媳妇，你大哥更是谈对象都谈不上，人家要更多彩礼钱才愿意嫁给你大哥，你上个学又花钱又浪费时间，得好几年才能给家里赚钱，到时候年纪也上来了，还是得寻个婆家不是，我们又不是不让你上，我们也希望你赚钱，可我们没钱给你上学啊……”

杨倩呜呜哭，“那我也不嫁人，我要去县里打工，去市里打工，我也不嫁人……”

“你能耐的你，爱咋咋地是吧，想过家里没有。”

“人家城里人二十三四了也没嫁人，你们非逼着我这个年纪就嫁人，你们偏心，偏心我大哥四哥……”

眼看要吵吵起来，杨光赶紧出来劝阻：“爸妈，妹妹，你们都别吵，我有办法，我可以赚钱，你们什么都不需要操心，我来想办法……”


“你问那年轻人啊，是啊，他天天都来我们家点菜外带，中午，晚上，好几天了，还都是菜肉，有钱人呢，舍得很，不过也是我家做菜的大厨厉害，我家大厨师承黄鹤楼……”老板娘吹嘘起自家大厨的本事，全然没看到眼前青年眼里的兴奋和激动。

“是他，应该就是他，他就是拐卖人口的犯罪团伙之一……”

“什么，你说刚才那人是拐卖妇女儿童的罪犯？”

“你怎么如此肯定？”

王颖和李尚听到杨光说刚才的小眼睛男人就是拐卖妇女儿童的罪犯，他们都很惊讶。

怎么瞧出来的啊。

难道你认识那些坏蛋不成？

“我当然不认识他们，但这些人都是外地流窜过来的，刚才那人口音一听就不是咱们本地的，而且他们天天点外卖，还点的都是肉菜，这年代谁家有这么多闲钱天天点外卖，还都是肉菜啊……”杨光握着拳头，死死盯着吧台说。

吧台老板娘风骚的甩了下自己找公社胡德禄烫的大波浪，心说，老娘也是风韵犹存啊，吸引的小年轻眼睛都转不开了，不过咱可不是潘金莲，你长得好看也别想让我红杏出墙。

“而且，刚才那人眼神乱嫖，似乎很警惕，他一定是在防备着什么，比如警察。”

“他可能害怕哪里有警察，所以眼神闪烁，飘忽……”

杨光开始头头是道的分析。

李尚和王颖都听的很惊讶，觉得这一刻的杨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魅力’，让人觉得可以相信他，他会解决一切的感觉。

“你当你福尔摩斯啊？”王颖没忍住，吐槽道。

怀疑自己妹妹被拐走了，又在地图上圈了个地方找拐卖团伙，现在在饭店碰到一个外地人，又怀疑对方就是拐卖团伙的罪犯……

虽然你分析的不错，但这一切只不过是推测，让人怎么信服。

“所以，我们一会就跟踪那人，看看对方是不是。”杨光目光灼灼的说。

“不是的话怎么样？”王颖有些较劲的问。

杨光道：“那就再找……”

王颖都被气笑了，这家伙脸皮真厚，跟踪错了就在找？嘿，就你聪明是吧。

李尚劝道：“我觉得小杨的推理有其可能性，跟踪一下看看对方是不是坏人，也未尝不可。”

“李叔，你也跟着他胡闹啊？”王颖白了眼，说道。

李尚眨眨眼：“你不也从工厂跟到这里了吗？咋还说我胡闹啊。”

让你在纺织厂待着，你偏要跟过来看‘热闹’。

现在还说我胡闹了。

王颖神情一滞，不动声色的说：“我是担心王哥他们扑个空，到时候在怪你们……”

李尚对杨光笑着解释说：“我老板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也是想抓到那些坏蛋的，就是脾气太臭，说话难听，你别介意。”

“行了，和他说这些干嘛。”王颖厌烦的白了眼，就像自家爷爷和别人介绍自己一样，觉得有些‘丢人’。

心说我可不是刀子嘴豆腐心，谁爱是谁是。

不一会儿，小眼睛男人过来饭店拿饭菜了，老板娘客气的把打包好的饭菜递过去，“下次再来啊大兄弟。”

“放心，你家口味我们吃的惯，下次还来你家。”

“哎呀，好好好，你慢走。”

“走。”

杨光和王颖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跟了上去。

李尚则赶紧付钱，然后出门左转去南门大街联系王振涛等人。

小眼睛男人林海很警惕，走在半路的时候，突然转头看了后方一眼……

杨光一惊，反应很快的拉过来王颖，抱着头就不撒手，跟啃‘西瓜’似的亲起来。


杨倩的年纪比她们都小，却又比她们坚强些，或者说没有来得及遭到那些更可怕的事，所以还有逃跑的底气和反抗的勇气，握着拳头，郑重的道：“你们放心，我跑出去后肯定报警把这些坏蛋抓起来……”

“谢谢。”

“嗯，你要注意安全，出去后一定要报警啊。”

“那几个人在打牌，这一个看守的在睡觉，你快跑吧，大门应该是里面插上的，打开就行……”三人嘱咐杨倩快跑。

杨倩也不耽误，点点头，悄悄看了眼外头看守的男人睡没睡，然后踮着脚尖往外走，到了院子后，看到大门紧闭，她觉得逃生的希望就在眼前，不由欣喜的冲向大门……

“什么，你怎么跑出来的！”

打牌的屋子突然打开门，走出来一人，却是眉峰上有疤痕的金龙，他打牌憋得尿急，想要出来撒尿，没想到看见一个拐来的女人也不知道怎么挣脱了麻绳跑出屋子了，顿时怒喊：“马德，有‘大鱼’要跑。”

里屋腾时传出来好几个恼火的声音：“什么，谁要跑？”

“有人跑了吗？”

“走，快去看看……”

杨倩惊的浑身都是一软，踉踉跄跄的奔向大门，就想打开门栓逃出去报警，身后一人猛地拉住她后衣领，喝道：‘艹，你怎么挣脱绳子的，你……’

金龙抬手要揍杨倩。

突然，有人从后面扑倒他身上，疯狂撕咬他，“混蛋，混蛋。”

又有人从侧面抱住他的腰：“快跑姐妹，快跑，快去报警，去报警……”

杨倩慌乱中终于拉开了门栓插销，跑出大院，回头看了眼，眼泪就出来了，那几个女生正如同群狼一样，扑在罪犯的身上阻挡他的脚步。

杨倩顾不得伤心畏惧，抹着眼泪往外跑，大喊着：“救命，救命……”

没跑多远，身后就有人追上来，一脚踹飞她骂道：“你往哪里跑，老子今天弄死你！”

杨倩往前翻滚出去，疼的浑身仿佛散了架，意识也开始糊弄，她这一刻瞬间想到自己如果被抓回去会面临什么，那几个被拐来的姐妹会面临什么，她一阵后悔，后悔不该和家里人置气，还大半夜的在城里瞎逛悠……

她想到父母，想到大哥，四哥，两个姐姐，眼泪啪啪掉下来，知道自己怕是一辈子也见不到他们了。

“爸爸妈妈，哥哥，姐姐，我好怕……”她趴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眼泪也糊的眼睛看不见什么了。

慢慢的就要昏迷过去的时候。

突然，有一个声音由远而近的传入她的耳朵里：“妹妹，妹妹，哥哥来了，哥哥来了……”

是四哥的声音。

然后是枪声，砰砰砰。

就像放烟花一样。

她闭上眼睛的时候，禁不住想：是我听错了吧，竟然有四哥的声音，还有烟花的声音，也许我就要死了吧……

一人抬起她的脑袋，激动兴奋的说：“妹妹，妹妹，你没事吧？放心吧，哥哥来了，你安全了，你安全了。”

杨倩努力的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瞧见是四哥杨光的脸，不禁有气无力的笑了，轻声说：“我哥来救我了……”眼睛一闭，晕死过去。

迎宾路。

南门大街。

几辆车停下来后，刑侦队长王振涛吩咐穿着便装的几名警察：“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小心查探，别走漏风声，知道吗？”

“是。”几名便衣警察郑重的点点头。

刚要解散，王振涛又看向杨光：“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杨光，王颖等人也跟着过来了，他对杨光的很有好感，觉得是个干刑侦的料，不由有了切磋讨教之意。


“叔，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去城里，城里的医院好，咱们让城里的医生再给你看看伤。”

“不用，不用，我这小伤，都快愈合了。”

“哈哈，看你说的，那可是刀伤，得恢复一段时间呢……”

一辆桑塔纳慢悠悠的开在路上。

杨光坐在车里，心说，能开得起这车的人，手里指不定有多少个万呢。

桑塔纳这车在后世不上档次，但在八十年代可是‘豪车’，一辆二三十万，贵的离谱。谁要是能开上一辆桑塔纳，那可牛比了。万元户见了都得点头哈腰。

李尚应该只是给王颖干活的，也不知道这车是他人本人的还是厂子的……

“这车是厂子的，一共两辆车，老板开一辆，另一辆被我开了过来接你，足见我们老板对你的重视了。”李尚似乎知道杨光在想什么，笑着解释道。

又问：“想学开车吗？等有时间我教你……”

“不用，我会开车。”杨光没在意的回了句。

旋即闭上了嘴巴。

心说死嘴真快，说这干嘛。

这年代多少人都没坐过车，他一农村孩子怎么可能会开车啊。明显不对吧。

“哦，你会开车？”李尚也是一讶。

杨光忙答：“我表哥是部队汽车连的，他开车可厉害了，现在在给人家开‘解放’，我上去摸过，我觉得很容易就能学会开车……”

“哦，学过啊。”李尚莞尔。

看了眼后视镜。

然后一踩油门，汽车拐到了另一条路上。

杨光一愣，这不是去鲁城的路啊？咋滴呀，我说错什么了要把我带过去灭口啊。

“李叔，咱们这是去哪里啊？”

“哦，我们先去王集，那边有个砖厂，是我们老板的产业，我得去收一下账。”

李尚笑着回道。

“砖厂？”

杨光一讶，知道富婆王颖一开始就是靠着砖厂发家致富的，不由暗想，不是说带我去市里医院看伤的吗？又拐去王集砖厂收账，这是没把我放在心上，还是故意冷落我？

哼，且看他们想干嘛吧。

“李会计你来了。”

“这是账本，还有钱，你数一数……”砖厂的一众人看到桑坦纳进厂后，纷纷停下手里活，好奇的打量起桑塔纳。

砖厂负责人也赶紧出来接待李尚。

端茶倒水，好不殷勤。

杨光这才知道李尚原来是‘会计’，那看来必是王颖的心腹，毕竟会计掌握账本，又负责收账，不是心腹谁敢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他。你看看那一包现金，谁看了不眼馋。

“这位小兄弟是？”

“保镖。”

“哦哦。”

从砖厂离开后，李尚没开多远就停了下来，然后从座椅下面掏出来一把猎枪交给杨光：“拿着，如果一会儿有劫道的就直接开枪。”

“什么，劫道的？”杨光吓了一跳，怎么还会遇到劫道的啊。

旋即又想到后座的一包现金，心说难道砖厂会有人通风报信，要‘黑’我们的钱不成？

李尚笑着说：“咱们刚收了账，那么多现金呢，万一砖厂里有谁心生不轨想抢劫咱们，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得防着点。”

又把枪塞了过去：“拿着吧，别害怕，一般不会有事的。”

杨光接过枪，不禁嘀咕：“一般不会有事，那一般有可能有事。”

“怎么了，不会用吗？”

“会用，会用，我爷爷是退伍老兵，他家里有不少枪呢，我从小摸到大……”

“哦，你爷爷是退伍的军人啊？我也是当过兵的呢，你爷爷哪个队伍的？”

“这，他不说，说部队番号要保密。”

“嗯，那看来是执行过机密任务的尖刀连……”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杨光知道李尚在套话，也不藏着掖着，问什么说什么，

一路没什么意外。

不过，这道路依然不是去鲁城的路。

“这李叔到底要干什么，难道还有地方要收账？”

中午，俩人在路边摊简单吃了顿拉面后，又去往了‘沙河’。

沙河是一条大河，有许多砂石，八十年代不少人跑来这边挖沙，赚了很多钱。

不多时，桑坦纳驶入一家规模很大的采沙场。

一名尖嘴猴腮的男人染着几缕黄头发，戴着金链子，腰挂BB机，上前问好：“李叔，你来了。”

“嗯，小王啊，账本可别在给我出纰漏了，不然小心老板找人弄你啊。”李尚下了车，一脸阴森的表情，冷笑着威胁眼前的人。

戴金链子的王天霸在外头也是一个‘大人物’，此时见了李尚也笑容可掬，点头哈腰：“不会，不会，上次那是意外，这次账本绝对没问题，钱都装好了，一分也不差，你老辛苦，辛苦了……”

说着话，一个装满钱的牛皮袋子塞给李尚。

李尚也不推辞，收下来后放进上衣口袋里，嗯了声：“知道就好，下次可别再犯了，你该知道咱们老板是个狠人，要是还有下次，她非找人把你埋这沙河里不可。”

王天霸苦笑的说：“不敢，不敢了，上次真是意外。”

“行，进屋看账本吧。”李尚大摇大摆的往前走。

杨光手里拿着猎枪，看着周围凶神恶煞的采砂工人，不禁咽了口唾沫，心说这些采沙场的工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一个个好像都有命案似的，挺吓人啊。

八九十年代，采沙场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又苦又累，却是暴利行业，所以一直被某些黑恶势力，村霸等占据，动不动就会发生恶性事件，所以杨光才会防备心很强。生怕一不小心被拐进了‘缅北’，他拿着枪不是保护李尚，而是在保护自己。

“小兄弟，别拿着枪乱晃啊。”

“我们又不是坏人，你怕什么。”

“你看你吓的那鸟样，会使猎枪不，别擦枪走火喽……”采沙场的工人见杨光拿着枪进来，不高兴了。

有人出言讽刺道。

一名凶神恶煞的花臂壮汉气势汹汹的走过来，骂咧咧的道：“沙比，老子能吃了你啊，还拿着枪进我们采沙场，过来，老子教你枪怎么使……”

李尚听到身后的动静，忙回头要呵斥采沙场的工人：“都干什么呢……住手！”

便见杨光突然抬起头，对着骂骂咧咧的壮汉猛地开了一枪。

砰！

枪响后，惊到了所有人。

采沙场里一下子只有机器运作的声音，没有人说话了。

王天霸见有人开枪，不由恼火的喊：“你疯了吧，开什么枪。”

杨光耸耸肩，无辜的说：“他说要教我使枪，我一激动，就对他开了一枪……哥，你没事吧？”

瘫坐在地上，吓尿了的壮汉咽着唾沫说：“没，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去换条裤子，这天太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