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声不吭地开始将洒落在地的粪肥重新撮回筐里。
是陈嘉木。
他还是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脸上沾着几点泥污,但那双眼睛,依旧沉静而明亮。
“我来吧。”
他将粪肥重新装好,然后不由分说地从我手中接过了那根扁担,稳稳地挑在了自己肩上,又将他自己那筐相对轻一些的,递给了我,“你挑这筐轻的,跟在我后面,慢点走。”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
快走啊!
磨磨蹭蹭的,耽误了上工,没工分可别哭!”
那个老乡又在不远处催促道。
我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挑起那筐轻了不少的粪肥,跟在了陈嘉木身后。
他走得很稳,每一步都像用尺子量过一样。
他那不算宽厚但很挺直的脊背,在春日略显刺眼的阳光下,仿佛成了一道可以依靠的屏障,替我挡住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和议论。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
但我能感觉到,他似乎刻意放慢了脚步,适应我的节奏。
偶尔遇到难走的路段,他还会不动声色地伸出手,轻轻扶我一把。
那一天,在他的默默帮助下,我总算是勉强完成了运肥的任务。
收工的时候,我的肩膀依旧火辣辣地疼,手上的血泡也磨破了好几个,但心里,却不像以前那么委屈和无助了。
“陈嘉木,”我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小声说道,“今天……谢谢你。”
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淡淡地笑了笑:“没什么。
都是知青,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他的笑容很浅,却像春日里那和煦的阳光,照得我心里暖洋洋的。
从那以后,我和陈嘉木的交流,渐渐多了起来。
我们会在集体劳动休息的间隙,坐在田埂上,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他会告诉我一些干农活的技巧,比如如何使锄头更省力,如何辨认田里的杂草。
我则会跟他讲一些城里的新鲜事,或者我在书上看到的有趣故事。
我知道了他父亲的事情。
他说起他父亲时,眼神中会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思念和不易察觉的悲伤,但更多的,是一种作为儿子的骄傲和对父亲学识的敬佩。
他说,他父亲虽然身处逆境,却从未放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