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哗！

狂风大作，陈邦按在剑鞘上的手一下都不能动了。

脸上血色顿失。

辛安？

你，你不是被我射杀……啊！

陈邦你这个没用的东西，骗我说已经杀了辛安，这女人怎么还活着？

我掀开外衣，指了指胸前的大洞。

靖国公主？

陈邦没有骗你，我是真的被他杀了。

没有人能在胸口一个洞的情况下活下来。

公主倒退半步，傲气全无，颤抖不已。

你，你……鬼啊！

陈邦扔下剑，跪在地上大叫。

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你要索命，应该去找她！

陈邦，你这个卑鄙小人……好吵。

宋谦昏迷不醒，这次没有人会来阻止我了。

我抬手，将竹简扔了过去。

把你们勾搭成奸，毒害主将宋谦的经过全部都写清楚！

有了这份凭证，宋谦在解毒后能更好地活下去。

我看着这对奸夫淫妇写下罪状，毫不客气地伸出手点了点。

这两人还以为我要放过他们，脸上堆满笑容。

戾气夹杂着怨气，熊熊怒火，不是活人能够接受的温度。

两人在极度惊惧之下，被看不见的火焰吞噬，面目扭曲，痛苦地倒了下去，直到化为灰烬。

复仇结束。

我低头看了眼胸口，怅然若失。

化为厉鬼在人间杀人，一世功德烟消云散，彻底消失注定是我的结局。

还有最后一天，还有时间让我留在人间做最后一件事。

我蹲下拿出藏在床底的罐子，重新回到榻上。

赶紧好起来吧。

还魂草散发着幽幽绿光，触到了宋谦的唇瓣。

我用眼神细细描绘着他的五官，贪婪地不肯挪开。

突然，那双紧挨着的眼睁开了。

醒了？

效果这么……唔？

一个好字被堵在嘴里。

我瞪大眼睛，死命捶打着推开宋谦。

你是不是疯了？

珍贵无比的，用于救命的还魂草，竟然被他以口渡到了我嘴中。

我早就成了阴魂，还杀了人。

这还魂草对我来说，什么作用都不会有。

我忙着用手去接吐出来的草药。

幽幽绿光忽而闪过，竟是从我身体里散发出来的。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浑身的怨气戾气正在逐渐消散，一股轻盈热流在全身涌动。

胸口那处空洞，隐约有被填满的感觉。

一瞬间怎么什么都变了？

我不是应该在一天后灰飞烟灭？

宋谦只是浅尝了下还魂草，怎么就能跟没事人儿一样站起来？

不对，他好像是飘起来的！

宋谦，你，你也死了吗？

他没有回答我，我的心一下子坠入谷底。

因为，在他的身后，我看到了熟悉的两道身影正在赶来。

黑无常：靖国将军宋谦，自愿用剩余阳寿及今世所有功德，兑换一次净化戾气正常转世的机会。

白无常：如今厉鬼辛安一身戾气尽数消散，你的交易已兑现完毕，跟我们走吧。

我听懵了。

什么转世？

兑现什么？

他明明吃了一点还魂草，为什么也死了？

白无常摇头。

这你都没听懂吗？

宋谦用他的命和功德，抵消了你滞留人间杀人的过错。

什么？

这傻子！

剩余阳寿，今世攒下的功德，他竟全都舍弃了。

宋谦如今的脸色好了许多，那双握住我的手虽冷但有力。

辛安，你不在世间，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你成为阴魂，我便随你为阴魂。

你若烟消云，我便也……我抬手捂住他的嘴，浅浅笑意从眼睛里流出来。

啊呀，可是这样就没有人给我烧纸，我也没钱换新衣服了。

宋谦勾起唇角。

没关系，我偷偷找过魏临，他，还有你的昔日同僚们，会为我们烧纸的……黑白无常的声音里带着些幽怨。

行了行了，别秀恩爱了。

你们两个，都跟我们走吧。

成为阿飘又如何？

至少这敌国将军，是我的了！


我愣住了。

这声音哑哑的，但是好熟悉。

我猛得回身，吓了一跳。

宋谦？

你怎么在这里……不对，你也死啦？

我现在是阴魂状态，活人不可能看到我，也没办法与我对话。

你怎么死的？

我走的时候看你虽然是挺虚弱的，但短时间里应该也死不掉啊……职业病又犯了，我下意识走上前，拉起他的手腕想要搭脉。

嘶。

宋谦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反应过来，刚凝结的戾气还没有全部散去呢，指甲长长的跟白骨精一样。

我缩回手背在身后，不想让他看到我变成这副样子。

宋谦，你怎么死的？

是被他们害的吗？

我既然已经知道了宋谦没有派人来杀我，而且，他虽是攻占了陵城的靖国将军，但并未伤害普通安国百姓。

陵城的大小官员，也早就在几天前撤走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安国先放弃了陵城。

宋谦被害，我觉得我应该替他报仇。

他却扯了扯嘴角，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安安，我还没死呢。

啊？

那你怎么能看到我？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中毒，太虚弱了吧。

人在濒死状态，能够看到阴魂，这倒也能解释得通。

我点点头。

你知道自己中毒了，那应该也猜到了吧，是这两个人害的。

宋谦还没有死，那他就不能跟我一样动用能力杀人。

报仇的事情，还得交给我来办。

我笑了笑，很霸气地点了点那个可恶的靖国公主和陈邦。

说吧，要他们怎么死？

宋谦却只是抬手，指尖停留在我破了个大洞的胸口一寸前。

疼吗？

我下意识低头看看，好大一个洞，干了的血渍凝在衣服上，好丑。

我捂紧了衣服。

哦，不疼的。

阴魂嘛，没有痛感了。

就是看上去有点可怕……吓到你了？

那，那我也没有办法，我没有钱。

要不，等你魂魄回去醒了以后，给我烧点纸钱过来。

那我就能换身新衣服了……啊呀，重点不是这个，是你想怎么报仇？

跟宋谦说话间，公主和陈邦已经一前一后走出了屋子，往庭院里走去。

那院子里阳光正烈，我还是挺怕晒的。

宋谦牵住我的手，摇头。

你不能杀人。

为什么？

宋谦说的很认真。

杀了人，你这一世积攒的功德就会消散，不能投个好胎了。

我叹气。

宋谦毕竟没有真的死过，不知道我已经用所有的功德换了滞留人间十日。

本来也没办法投个好胎了。

不过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向黑白无常讨要了十天，原本的计划只是杀了宋谦为我自己报仇，再看看有什么能为城中百姓做的。

现在计划有变，宋谦没有辜负我。

那这十日，确实不能浪费。

一旦杀了人，我可就灰飞烟灭了。

我收了浑身散发的戾气。

好吧，那我先放过他们几天。

一命呜呼，还能有十天时间与宋谦相处，老天对我真还算厚道。

我反手拉住宋谦，笑容灿烂。

我们先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宋谦苍白得跟鬼一样的脸色红润了些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手心都有些汗津津的。

什么事？

帮你排毒啊。

公主和陈邦已经离开，正好借他们的屋子一用。

我把宋谦推倒在床上。

你身边的人都不靠谱，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真心为你治疗，还是趁着你魂魄离体的时候，让我来给你看吧。

宋谦自小习武，身强体健，此时却虚弱得很。

我轻而易举地制住了他的反抗。

别乱动了，看你脸色比我这个死透的人还白。

宋谦声音颤抖。

你不恨我吗？


好奇害死猫啊。

虽说我已经是只阿飘了，那还是好奇嘛。

我瞥了眼躺在榻上半死不活的宋谦，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算了，感觉不动手杀他，这毒不解，他也活不了多久的样子。

我飘在陈邦身后，挨得紧紧的。

陵城已经全部被靖军占领。

或许是因为没有遭遇到太大的反抗，靖军没有采取什么过于强硬的手段。

没有屠城，也没有肆意抢夺。

除了大街上一个百姓，一家商贩都没有，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外，陵城看起来与平常日子没有什么不同。

宋谦总算还是守住了一个承诺。

我吸吸鼻子，脑子里想起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半年前捡到宋谦以后，我把他连人带缸扛回了家里。

县尉第二天就冲到了我家。

辛安，你平日里胡闹也就罢了，这个人来路不明，受的还是箭伤，可不能乱救！

我好不容易才从阎王爷那里把这人救回来，怎么肯撒手不管。

我把那支拔下来的箭拿过来。

大人，这人中的是靖国的箭，那肯定是咱们安国人呀。

县尉打量许久，妥协了。

等人清醒了，送到县衙里来。

咱们陵城地处两国边境，这靖国人近些年来不太安分，必须要问清楚来路。

宋谦伤得实在太重，花了半个月清醒，又过了两个多月才能下床。

他对我说，他是安国临州人，意外被靖国人追杀，中箭坠落了悬崖，摔折了手脚。

那你为何会被装进缸中，出现在陵城？

宋谦面露痛苦，想了许久后，摇头。

我拍拍他肩膀。

没事，受了大伤后精神受到刺激，会忘记一些痛苦的记忆，你这种情况很正常。

时间慢慢推移，宋谦的身体情况有所好转。

日夜照顾形影不离，他又生了一副好相貌，慢慢的，我们之间产生了情愫。

额头相抵，在跳动的烛火下，宋谦接过我亲手为他缝制，放了安神药物的香囊，对我许下承诺。

辛安，我一定会娶你的。

不过一切都在县尉接到上面州府下发的，靖国将军画像时，戛然而止。

辛安，这不是你的如意郎君吗？

他，他怎么是靖国人？

那日我捏着画像跌跌撞撞跑进门，家里却已不见宋谦人影。

跑了，看来他真的是靖国潜入陵城的奸细。

我失魂落魄，又该死的生出几分隐秘的庆幸。

我不想承认，即使他是靖国人，我也不想和他做仇人。

与靖国人待在一起那么久，我被县里各级上官盘查了数个时辰。

仵作的差事丢了，板子挨了，罚金交了，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家中。

发现桌上多了一封信。

信里宋谦向我坦诚了一切，并许下了第二个承诺。

身份变换，但我定会护好陵城。

嘶，外头日光正烈，烫得我一激灵。

想多了，想远了，什么护好陵城。

既然攻占了我的家乡，充什么大尾巴狼？

陈邦终于停了下来，径直入了一座古朴宅院。

公主殿下，属下已经成功将那仵作辛安射杀！

不是宋谦？

陈邦是奉了这个女人的命令杀我？

我自小在陵城长大，压根都不认识这靖国公主。

哪来的仇，哪来的怨啊？

没等我想明白，陈邦抬起头，眼含笑意。

还有个好消息……宋谦毒发，应该也快不行了。

我瞪大眼睛。

宋谦身上的毒，居然也是他下的。

为什么？

他们靖国人为何要斩杀本国的功臣？

一只白皙的手探出帘子。

年轻女子的声音颇有几分得意。

好。

那女人死了，不听话的宋谦也快死了，今日可算是双喜临门。

陈邦迎上去，笑容谄媚。

是啊，那宋谦一介武夫，居然为了一个安国小仵作几次驳了陛下赐婚的好意，让公主不快的人，都该死！

我如遭雷击。

原来……是因为我吗？

宋谦拒绝赐婚，为此得罪了公主。

他，他不会是想要守住与我的第一个承诺吧？

行了，就你油嘴滑舌的。

宋谦虽是武夫，可谨慎得很，平日里用膳也不用人伺候。

说说吧，毒怎么下的。

那还不简单，宋谦被那仵作迷了心窍，日日佩戴着她送的香囊。

只要将毒药洒在那里，日复一日毒性自然……我听不下去了。

怨气恨意从破了一个大洞的胸口开始聚集，跟龙卷风一样，慢慢旋转凝结。

大风起，尘土乱飞。

那公主和陈邦不知发生了什么，被突如其来的狂风迷得睁不开眼。

我伸出双手，指甲尖锐，俨然已成了杀人利器。

都，去死吧！

突然，半空中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

辛安，别伤人。

否则今世积攒的功德将尽数消散，灰飞烟灭……
我本以为是宋谦提前在陵县县衙中也安插了亲信奸细，还打算看看，哪位同僚隐藏身份这么厉害，一起共事多年我都没发现。

宋谦却报出了一个我从未想过的名字。

县尉魏临？

他是靖国奸细？

宋谦一愣。

胡说什么呢？

他是安国官员，自然是效忠于安国。

一个靖国人，现在最相信的，居然是县尉老魏？

这说不通啊。

宋谦解释着。

你曾经说过，自小无父无母，是老魏抚养你长大的。

他是你最信任的人，自然也是我此时能相信的。

而且我想，即使你待会儿为了现形变成那副模样……他也不会害怕，更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

原来是因为老魏与我最亲近，他才信任……不对，宋谦刚才的话说得委婉，但其实不就是说我现形的时候狰狞可怖，会吓到其他人嘛。

我飘在空中，气得跺了两脚空气，又觉得宋谦说的也有道理。

老魏嘛，当初在县衙里所有人都得知了宋谦真实身份后，也就他一个人还站在我这一头。

大声嚷嚷着：辛安肯定是被骗了，我魏临以县尉的官职做担保，她绝对不会跟靖国人厮混在一起的！

我看了眼老魏，叹气。

马上就要让老魏失望了。

蹲守了小半个时辰，老魏总算一个人回了屋。

我按照计划飘进去，指尖蓄力。

当屋里的风咣当咣当不断敲打着窗户沿，快把整扇窗户刮下来的时候，总算成功现出了身形。

当然，是以极其狰狞的怨气厉鬼形态出现。

老魏吓得张大嘴发不出声音。

一个鬼字还没出口，我抬手蒙住他的嘴巴，快速说道：老魏，我确实是鬼。

但我遇到了难事，帮帮我。

老魏还是靠谱。

只花了大概十秒钟就冷静了下来，眼睛充血，死死盯着我，声音发抖。

一箭穿心？

谁干的？

我有些郁闷。

怎么谁都能看到我胸口的大洞？

这身破衣服真的不能再穿了。

老魏，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现在需要你帮我采药，救一个人。

我要是老实告诉老魏，要救的人是宋谦，他肯定会臭骂我一顿。

仗着他看不到宋谦的魂魄，我撒了谎。

……呃，有人中毒了，挺深的，我需要还魂草。

老魏略加思索。

靖国人已经占领了整座城池，外面乱得很……出城采药要走通往城外的暗河，危险倒还好说……不对，你到底要救谁？

老魏上前按住我的手腕。

辛安，你老实告诉我。

这种关头，是谁让你不顾危险，甚至都不怕连累我，一定要去救？

太难骗了。

按道理来说呢，都已经是阴魂了，没有心跳也没有脉搏。

可老魏那只手掐在腕间，我感觉脸都开始发烫。

于是我伸手，指了指边上。

喏，我要救他。

老魏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空气，一副看鬼的眼神。

我一手拉起宋谦，解释道：你看不见的，是宋谦。

他就在我边上，中毒很深，濒临死亡，连生魂都已经离体了。

我知道老魏定不肯那么轻易松口救一个靖国人，抢在他发火之前快速说道：靖国的公主也到了前线，且与宋谦不合。

宋谦必须救活，否则他一死，靖军换了主将，陵县未必会保持现在这样的风平浪静……我瞥了眼虚弱到魂魄都有几分变得透明的宋谦，心知他的情况愈发糟糕，又下了一剂猛药。

靖军残暴，战败之城被屠，并不是新鲜事……老魏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们敢！

败军之将，为人鱼肉。

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沉默几秒，老魏想通了率先泄气。

救救救，我这就顺着暗河游出城外，去那苍山采药。


我愣住了。

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绕着躺在地上的宋谦转了一圈又一圈。

奇怪。

面色发青，眼下淤青，气喘微弱，坠马的时候甚至呕出一口鲜血，看着像是得了重病虚弱得很。

边上陈邦着急下马，放声叫着快去请大夫。

靖军乱成一团。

作为一个仵作，除了验尸，还有一个副业是顺带着治病救人。

我明明把宋谦治得健健康康，事发那日他出城的时候，身体壮得跟头牛一样。

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会虚弱成这样？

简直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本领。

反正黑白无常给了我十日逗留人间的期限，不急着要宋谦的命。

我跟着一行人进了一处宅院。

跟随行军的大夫很快给出诊断。

宋将军这是长时间忧思心中郁结，加上行军过于劳累才犯了急症。

待喝下几服药，好生休息一段时间，会好起来的。

我蹲在榻边，眉头跟着躺在床上的宋谦一样，越皱越紧。

放屁，庸医一个。

宋谦身体健壮武艺高强，休息不好怎么可能吐血，明明是中毒了。

这毒看着像慢性的，顺着血液周身流动。

待到沁入心肺的时候，就会像宋谦那样呕血。

我下意识想要去拿大夫带来的药箱，手指穿箱而过，扑了个空。

该死的，差点忘了，我已经死了。

是被榻上这个人派属下杀的。

我拍拍脑袋，职业病又犯了。

救他做什么？

我是来杀他的！

趁他病，要他命。

毕竟我不是真的厉鬼，现在宋谦虚弱得很，是我报仇的最佳时机。

这次我对准了宋谦的脖子，蓄积怒气，有了实体，掐紧。

窒息，大概十秒钟就能让宋谦和我一样变成阿飘。

手指慢慢收紧，榻上的人突然动了动。

我吓得一哆嗦，松手。

救人的事情做多了，杀人可是头一遭，心里素质不过关。

宋谦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呢喃着什么。

屋外陈邦急匆匆闯进。

将军，您要什么？

辛安，安……我的心一紧，被一箭贯穿的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又听到宋谦的下一句。

陵城，末将一定会速破陵城……好嘛，宋谦这个混蛋，梦里都还惦记着攻占陵城，真是靖国的好将军！

我的恨意重新熊熊燃烧，翻身压在宋谦身上，继续掐……陈邦却突然伸出了手，径直往上提了提被子，把宋谦露在外面的肩膀和脖子盖得严严实实。

突然起风了，将军当心着凉。

宋谦会不会着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被子一塞，刚聚集到指尖的怨气尽数被驱散。

简单来说，我又变成了摸不到实体的阿飘，杀不了宋谦了。

陈邦！

我暗自磨牙，这人是杀我的直接凶手，也得给我死！

我起身，飘到了他的肩头，调转目标准备先干掉他。

刚踩上他的肩膀，陈邦一个打喷嚏，整个人抖了下，害得我一个趔趄摔下来。

好冷啊，难不成我也得了风寒？

我爬起来，阴恻恻地喃喃。

不好意思，你不是得了风寒，是马上要被一个充满戾气的阿飘给宰了。

阿嚏。

陈邦揉揉鼻子，摇头。

不行不行，还要趁宋谦病得起不来身的时候，向公主殿下复命呢，不能耽搁了。

嗯？

我收回爪子，疑惑。

公主殿下？

陈邦怎么会需要向公主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