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问，心中却希望她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乐羽摇了摇头，然后缓缓站起身。

“沈霖，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乐总，会议时间到了。”

门外传来秘书的声音，乐羽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知道了，我这就来。”

她转而看向我，瞳孔微颤。

“我知道自己上辈子对你不好，但那都是有原因的。”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都可以给你解释。”

“你好好考虑一下，下班后告诉我。”

乐羽深深的看了我最后一眼，拿着手中的文件离开了。

办公室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办公桌前。

我思索着她话中隐含的深意，回想着她的眼神和她离开时的背影。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返回了自己的工位。

无视了其他同事投来的八卦的目光，我继续埋头于工作之中。

下班后，我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思绪万千。

乐羽的话在我耳边回响。

虽然她说都是有原因的，但我确实想不到她的理由会是什么。

不得不说，我对这很感兴趣。

我闭上眼睛，试图回忆起上辈子的点点滴滴。

那些曾经的快乐和痛苦，似乎都随着记忆的复苏而变得鲜活起来。

我睁开眼睛，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沈霖，你还在忙吗？”

乐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我的沉思。

我直起身，转过头去看向身后。

乐羽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我给你带了咖啡，想和你谈谈。”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我接过咖啡，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坐吧。”

乐羽走进两步，随意的拉开一把椅子坐在上面。

“沈霖，我知道我上辈子对你的态度很恶劣，让你收到很多伤害。”

“你问吧，有什么想问的，我会统统告诉你。”

我点点头，“行，这可是你让我问的。”

“那天你去接牧仁，那天晚上，你们发生了什么？”

我戏谑的看着她，她却表情淡淡，只是眉头微微拧起。

“不是都告诉过你了吗？那天我喝多了，而且又下着大雨，就找了个就近的宾馆住下了。”

乐羽顿了顿，接上了一句，“分开睡的，两个房间。”

“这样啊。”我拉长了音调，随后朝她那个方向靠近。

气息交融，我撩起她耳边的一缕发，轻声呢喃。

“那你说说，你脖子上的这点红印是怎么来的？”

乐羽原本微微泛红的脸蛋瞬间垮了下来。

她不由得摸着自己的脖子，眼神透露着些许疑惑。

“什么红印？”

乐羽拿出一面镜子，动作扭曲的照着脖子后面。

“这个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虫子咬的？”

我眉头一挑，必然是不信的。

“那你就说说死之前的事吧。”

“说说看，大小姐怎么才会为了救我这贱命一条把自己也搭上的。”

乐羽虽然眉头皱的厉害，但只动了动嘴唇，没有多说。

“你把救生衣给我后，我就想着先去给牧仁，毕竟他不会游泳，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我本想着你也是通一些水性的，能支撑一会儿。”

“正好手边有一块木板，我想拉着去找你，却……”

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眼中升起的朦胧水雾，逐渐凝成了泪珠。

“一转头，我就看到你被漩涡圈进去的样子。”

“我害怕极了，害怕就这样会失去你。”

“当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拉住你。”
我没接话，只是笑了笑。

所谓美梦，没有亲身经历过，只会觉得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其中苦楚。

别说吃软饭了，连饭都没有，还要受气。

“小李，别瞎说，老板的事情少议论。”

我出言提醒，这些话可不能传到乐羽的耳中。

“沈哥，你就是太老实了。”

小李恨铁不成钢，恨不得直接代替我。

“咳咳。”

一阵咳嗽声响起，随之而来的就是高跟鞋落在地上的清脆响声。

“沈霖，老板喊你去她的办公室。”

在小李的挤眉弄眼下，我答了声好，心情却莫名烦躁。

我是不是要远离乐羽才行？
反正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到哪儿不能活？
思绪翻飞，电梯也到了最高层。

我直接推门进去，乐羽背对着我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乐羽听到开门的声音，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

她的眼神在与我相遇的那一刻，似乎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来了啊。”

“找我有事？”

乐羽神色不满，“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我依靠在沙发上，“能，怎么不能，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说话那么呛人呢？谁家老公对老婆是这种态度？”

“是啊，谁家老婆跟训狗一样对自己老公。”

我反唇相讥，把问题抛给她。

“我就不明白了乐羽，既然重来一次，你怎么不好好去珍惜你那牧仁，还来骚扰我做什么？”

“现在你有大把的时间和牧仁一起潇洒，我也愿意成全你，你为什么还要和我纠缠不休。”

“哪怕不是我和牧仁，只要你勾勾手，许多男人前赴后继想和你有牵扯。”

乐羽的脸上笑容渐渐褪去，她轻咬下唇，声音发颤。

“你要把我推给别的男人？”

我紧绷着一张脸从沙发上起身。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我脱口而出她最常用的一句话。

只是这次，被刺痛的不是我。

她眼中泛起水雾，我冷眼看着她却并没有安慰她，打算离开这里。

“站住！”

“你这辈子，永远，别想摆脱我。”

“除非你认为有东西能偿还我的这条命。”

我烦躁的打断她。

“凭什么要我偿还，你掉下游轮，是我先跳下去救你。为了让你活下去，我把最后一件救生衣给你。”

“你呢？你反手就把求生的机会给了牧仁。”

想到自己死前看到的那一幕，我只感觉一阵阵心痛。

痛到吸入到胸腔里的空气都稀薄了。

“我给他之后就去救你了。”

我愣了一瞬，明明是国语，我怎么就听不明白每个字是什么意思。

“牧仁不会游泳，我给他之后想去找你，就看到你被卷入旋涡，整个人晕了过去。”

“我一点点靠近，想把你拉回来，却只触碰到你的指尖。”

“漩涡慢慢变大，我就这么被拉入海底。”

乐羽的情绪逐渐变得激动，她仿佛沉浸在回忆中出不来了。

空气似乎都沉寂了。

空旷的房间中，只有乐羽小声地啜泣声。

“锵锵”

敲门声响起，打破了这氛围。

“乐总，牧先生来了。”

房门被打开，一道爽朗的笑声传入耳中。

“Surprise！亲爱的，几个小时不见，有没有想我？”

见到我后他话语一顿。

“你好，我是你们乐总的男朋友。”
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牧仁来到我面前了，或许是乐羽和他说了什么。

没有烦心事，我也乐得清静。

这天晚上，我照常在公司加班，却被乐羽拉着去到了一家酒店。

这段时间，我们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我也已经不再那么排斥她的请求。

进入包厢的时候，我整个人还有些茫然。

怎么所有人都在这里？

直到一道欢呼声响起，乐羽不知从哪儿推着一个蛋糕出来。

身旁的人为我戴上了一个纸做的王冠。

这时我才意识到，原来，是我的生日到了。

“沈霖，生日快乐！”

乐羽的声音中充满了喜悦，她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我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谢谢你们。”

“别客气，你值得。”

乐羽微笑着，眼神中充满了温柔。

“以前的我太过自以为是，从没为你过过生日。”

“今后，你的每一个生日，我都会陪你一起过。”

乐羽反思了自己的过错，重新展开了笑颜。

笑得很甜。

同桌的其他人发出了一道道古怪的起哄声。

人群中，我看到曾经和我八卦过的小李几人，他们的声音最大。

我感到有一些尴尬，但更多的是感动。

“谢谢你们，真的。”

我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充满了感激。

“来来来，许个愿吧！”

乐羽催促着，眼中满是期待。

我闭上眼睛，很快又睁开，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

掌声和欢呼声再次响起，乐羽递给我一把刀。

“切蛋糕吧，寿星。”

我接过刀，开始切蛋糕。

周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让我感到一种久违的温暖。

“沈霖，你许了什么愿望？”

乐羽好奇地问道，其他人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乐羽撇了撇嘴，没有再追问。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开始吃蛋糕吧！”

她笑着提议，气氛瞬间变得热闹愉悦。

“尝尝这个。”

乐羽递给我一块蛋糕，我接过来尝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弥漫我的口腔。

“好吃吗？”

乐羽还在期待地望着我，我微微点了点头。

“嗯，很甜，很好吃。”

是她会喜欢的味道。

我回答道，心里却明白，这不仅是询问蛋糕的味道，反而像是在问我的感受一样。

这是她想要弥补过去的一种方式。

我看着乐羽，她也正看着我，我们的眼神交汇触碰，像过了电一样又迅速闪开。

不知是不是太过高兴，乐羽喝了不少的酒。

我在别人的帮扶下背着她，又在众人意味深长的视线下出了这扇门。

我小心翼翼地将乐羽扶进车里，确保她坐稳后，才绕到驾驶座上。

车窗外，夜色如墨，街灯在雾气中显得格外朦胧。

我启动了车子，缓缓驶离了酒店。

车内，乐羽安静地坐着，偶尔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我时不时地侧头看她一眼，心中有些复杂。

“沈霖……”

乐羽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转头看向她，发现她正半睁着眼睛，似乎在努力保持清醒。

“嗯？怎么了？”

我轻声问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谢谢你……”

乐羽的声音有些含糊，但还是能听出其中的真挚。

“谢我什么？”

我有些不解，还是忍不住追问。

“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乐羽说完这句话，便又陷入了沉睡。

我心中一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车子在夜色中穿行，被云彩遮住的月亮不知何时探出头来。

我打开车窗，任由新鲜的空气进入车厢内。

唇角不自觉的勾起，我只觉得浑身轻松。
我轻轻抚上心口，闷闷的，还有若隐若现的刺痛感。

我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却怎么都化不开那股郁气。

索性起身去给自己弄点吃的。

简单做足够一个人吃的，我端着盘子边走边吃。

乐羽闻着味儿就出来了，自然的坐在餐桌前，似乎是确认了我会做她的那一份。

但是我没有，我只目不斜视的略过餐桌，忽略她。

“沈霖！”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见我看过去她恍惚了一瞬，随后放缓了语气。

“没事，我以为这份是给我的，我的早餐在厨房是吗？我去拿。”

“不用去了，”我喊住了她，“没做你的。”

乐羽起来一半的身子僵在半空，显得有些滑稽。

她笑的很牵强，没有像从前那样直接发火，而是给我找了个理由。

“也是，你的病刚好，身子还虚弱着，我自己去做吧。”

我愣了一下，打量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探究，心中疑惑。

我应该没说自己生病了吧？
这件事越想越怪异，我压下想要脱口而出的疑问，决定先按兵不动，观察观察。

她也没什么反应，像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过什么令人起疑的话。

吃过早饭，我像寻常一样拿着文件准备去公司，却被乐羽叫住了。

“老公等等。”

我恍惚了一瞬，甚至没有在听到的时候停下脚步。

她很少这样叫我，基本上都是连名带姓的喊，像领导对下属吩咐任务那样。

我回过头去，想看看她要耍什么花招。

“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她说的时候小心翼翼，眼神不自觉的落在我手上的包里。

我恍然，上辈子是有这么个事，虽然发了高烧，但我还是在上班前，把准备许久的戒指和礼物给了她
当时乐羽是怎么做的？

她把玩着手机，随手就把我送的东西扔在一旁，敷衍着说了一声“知道了”。

这次我没想着给，她却来和我要了。

“给你什么？”我装作不理解的样子。

“求婚戒指和礼物啊。”

她理直气壮，但是我却不记得自己昨天有和她说过要求婚的。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我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对了，你还记得我们的婚戒放在哪儿吗？我怎么找不到了。”

乐羽脱口而出：“一直在我这儿啊，你…不是一直知道吗……”

后半句话的声音越来越轻，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惊讶的抬起头。

“你也是重生的？”

“看来我们一样。”我打断了她的后半句话。

我说她怎么和上辈子反应不同，原来是都是重活一次的人。

“既然这样，那就可以早些解除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不行！”

乐羽严词拒绝，她不同意，为什么？
我心中疑惑，嘴上也直接问了出来。

“为什么不行？我认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存在了”

我顿了顿，“而且，我们的恩怨也已经还清了。”

“哪里还清了？”

“沈霖，你欠我一条命！”
我还没说话，乐羽先着急了。

“牧仁，你瞎说什么呢！”

“亲爱的，我这次回来就是想重新追你，只是把这个称呼提前了而已。”

牧仁自信抬头，看向乐羽的目光中是势在必得。

乐羽的脸唰的一下变红，像是害羞，但是她的语气却让这抹红晕变了味道。

她气急了。

“牧仁，你再这个样子，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她说完转而看向我，近乎哀求的目光让我有些错愕。

她也会用这种目光看人吗？
我以为她向来都是高高在上。

前世的我们，也不是没有度过一段平静的时光。

刚在一起时，我们还像寻常情侣一样度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

但是随着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要考虑的事情越来越多。

我们之间的地位差距被逐渐凸显出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逐渐拉大。

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误会和争吵。

到后来牧仁的加入，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更加水深火热起来。

最后，双双落得了尸骨无存的下场。

“沈霖，你先出去一下。”

乐羽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现在的不稳定。

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转身打开办公室的门。

就在离开的前一秒，乐羽又喊住了我。

“别把他的话听进心里去。”

走廊里，我靠在墙上，心中五味杂陈。

凭借着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基础，应该会重新开始吧。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企图把自己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排出体外。

“沈霖。”

乐羽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来，我睁开眼睛，推门走了进去，和正向外出的牧仁擦肩而过。

四目相对，我看到他眼中明晃晃的挑衅。

乐羽坐在办公桌后，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

“牧仁他……”

乐羽欲言又止，似乎有些话难以启齿。

“他怎么了？”

我平静地问道，心中却早已有了一些料想。

“他向我表白了。”

乐羽的声音沉闷，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我的脸，似乎在等待我的反应。

我愣了一下，然后淡淡地回应。

“所以，你的回答呢？”

“我当然是拒绝他了，我有你在，不会再答应他的。”

乐羽拍桌而起，神色激动。

我意味深长的勾起唇角，眼神中划过一抹了然。

“原来是因为我挡了你们的路啊。”

“那正好，我退出，把空间留给你们好方便你们联络感情。”

乐羽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急忙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沈霖，我没有那种意思。”

我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和他现在只是朋友，以后也只会是朋友。”

“我真正爱的人是谁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乐羽的声音逐渐平静。

“你真正爱的人，呵。”我只感觉到讽刺。

“你爱的人不是他，难道还是我吗？”

乐羽的眼中散发一丝光亮，在听到我的下一句话后又暗了下去
“我怎么没感觉到你对我的爱，倒是像对一个宠物一样。”

“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我连个宠物都不如。”

“你……对我的感受就只有这些吗？”

她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你觉得呢？在你心中，我算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