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你这样可不够意思，才喝了几杯就跑路啊！”

王导话里话外透着威胁，“你们家小陆我可是很看好的，你可不能这点面子都不给我。”

陆淮声也在一旁催促着，让我赶快敬王导。

胃已经开始有灼烧感了。

我放下酒杯，端起一侧的水杯，“王导，真的不能再喝了。”

“我以水代酒敬您一杯，陆淮声您看得上就用，看不上就是他功夫还不到家，我们不强求。”

这顿饭不欢而散。

陆淮声还没等到家，路上就跟我吵了起来。

我不耐烦地甩开他，“不行就分手！”

陆淮声面露怒色，一字一顿，“沈确，你再说一遍！”

“我说分手。”

我拦了辆出租，回了妈妈家。

她给我做了碗热汤面。

我笑着全部吃完了。

真好，我没有喝到胃出血。

妈妈也没有因为照顾我，摔下楼梯成了植物人。

这样温暖的面，我以后想吃就能吃到。

我辞去陆淮声经纪人一职，转行做了记者。

走的那天，在公司碰见陆淮声。

他眼下乌青，声音哑得厉害，“沈确，非要闹得这么大。”

“你现在求我，我就原谅你，你也不用走了。”

我没说话，径直往前走。

“沈确，你别后悔！”

“以后我要是再跟你好，我就是狗！”

陆淮声的怒吼在身后响起。

我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转头微笑地看向他。

“现在知道后悔……陆淮声，我不要你了。”

“现在，我终于知道当初你父母为什么都不要你了。”

“你根本就不值得。”

“陆淮声，你活该没人要。”

砰！

他一拳砸向墙面。

这次，我没有再回头。

最爱你的人，才知道怎么伤你最深。

我终于把陆淮声刺向我的剑拔了出来，射进他心头。

这种痛苦的滋味，希望他喜欢。

一年后，那部电视剧还是火了。

主角不是陆淮声。

他还在抱着那把破吉他四处走穴，有机会就在各个剧组客串。

不过没多久，陆淮声火了。

一档音乐选秀，他带着原创歌曲《念念不忘》杀出重围。

大街小巷都在放这首歌。

连中午吃饭，同事谈论的都是陆淮声，“据说这首歌是淮声为他初恋写的。”

“哥哥好痴情啊，那女的为了钱都把他甩了，他还念念不忘。”

“沈确，你原来在娱乐圈工作过，知道那女的是谁吗？”

“谁这么不长眼。”

……我默默低下头。

看着陆淮声微博里编的故事，搞不明白他究竟想干什么。

当天下班，陆淮声把我堵在地下车库。

为了不被拍，我只能跟他上车。

“沈确，后悔了吗？”

“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我就娶你。”

他看上去气定神闲，又高高在上。

“陆淮声，今天这一切，都是你努力得来的。”

“作为曾经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别再作了。”

我表现得越平静，陆淮声就越生气。

他再一次把我丢在了高架上。

之后，陆淮声总是不厌其烦地问我有没有后悔。

喝醉了堵在我家楼下学狗叫，说他错了。

我愿意原谅他的话，做狗也没关系。

我甩了他一巴掌，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后来，陆淮声不再来了。

他的名字时常和林薇薇绑在一起。

林薇薇被爆出潜规则，染上了性病……第二天，陆淮声出现在医院的新闻也登上了热搜。

越来越多的内幕爆出。

原来，被潜的不止是林薇薇，还有陆淮声。

包他的有男有女。

他们俩说不清究竟是谁传给谁。

那首《念念不忘》也不是原创，抢了别人的曲子，被资本推火罢了。

这则新闻的编写者是我。

我在调查陆淮声背后大佬的经济问题时，恰好发现了这些。

全部报道都有真凭实据。

报出来，只是希望再也不会有女生被陆淮声骗了。

从此，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


天亮了。

我只剩下最后五小时。

我想去医院再陪陪妈妈。

出门时，陆淮声拦住我，“沈确，我们谈谈？”

“你配吗？”

他抓着我的手僵了一下，“昨晚在你房间，我没找到那十只小熊……我扔了，就在小区门口的垃圾桶里。”

他极力克制嗓音中的颤抖，“如果我，我找到的话，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不置可否。

陆淮声松开我，飞奔出门。

我经过小区门口时，看见穿着睡衣，拖鞋的陆淮声，站在垃圾堆里，一个桶一个桶地翻。

无数镜头对着他，360度无死角直播。

已经冲上热榜第一了。

“陆影帝又是在做什么秀，这是要复出？”

“渣男疯了吧，真是恶人有恶报！”

“他现在看起来好臭啊，头上还有片菜叶子！”

……我翻了翻评论，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天经过小区门口时，我忘记扔了。

小丑熊是到医院才被扔掉的。

陆淮声骗了我那么多次，我只骗他这一次，不过分吧。

医院的事早已经安排妥当。

以后我不在了，江梨也会替我来看妈妈。

我还留下了很多很多钱，即便你永远醒不过来，也一定要躺得舒服点。

最后一小时，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走向出车祸的那条小路。

闭眼前，手机上的直播还在继续。

陆淮声脸上，衣服上全是污渍，他看起来又脏又臭，和他的心一样，恶心透了。

灵魂升上半空，身体迅速腐烂。

我飘了好久好久。

警方来了。

随后陆淮声也来了。

他说的那个梦成真了，警察让他来认尸。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陆淮声哭。

他抱着尸体，泣不成声。

我的魂一直没有人来收，我只能一直跟着陆淮声。

看着他处理后事，抱着我的骨灰不吃不喝。

他问我是不是在怪他没有找到小熊，才赌气离开的。

我恶劣地说，即使找到了，我们也不会在一起了。

何况小熊扔在医院，从一开始你就找错了。

陆淮声听不见，他执拗地埋头继续找。

垃圾桶找不到，他去了垃圾中转站。

负责人骂他是神经病，把他赶了出来。

他还要找，被打得头破血流，也要找。

从前，他站在舞台中央，被粉丝喜欢，被我爱。

现在，陪他的只剩下满地的垃圾。

血和泪混在一起。

一小时，两小时……从白天到黑夜……终于，陆淮声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我飘过去，他脏得已经辨不清容貌，手里紧紧捏着一个紫色的星黛露。

兔子的右脚上刻着“陆淮声”三个字。

命运早在暗处写好了细枝末节。

下辈子，你就顺着它和林薇薇纠缠吧。

我们，再也不见！

“沈确，快醒醒。”

“你怎么睡在这，王导还等着和你拼酒呢！”

我揉了揉眼睛，倏地瞪大眼睛。

眼前这个陆淮声看上去好年轻。

“小陆，你们怎么还不去，一会王导等急了！”

一个穿着POLO衫的中年男人经过，提醒道。

陆淮声立刻赔上笑脸，“哥，不好意思啊！”

“马上，我们马上回去！”

小陆？

陆淮声火了后，再也没有人敢这么叫他了。

我慌忙抓起脚边的手机。

2019年？

我回到了五年前。

见我失魂落魄的，陆淮声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是不是喝多做噩梦了？”

“我刚刚一直听你嘴里念叨着自己死了，这可不能瞎说，得避谶。”

我抓住他晃动的手，“陆淮声，我妈呢，她有没有受伤！”

他不明所以，“阿姨好好在家呢！”

“你是不是喝糊涂了！”

“沈确，算我求你，为了我再撑一撑，今天这个局太重要了。”

还好，妈妈还没有受伤，一切都来得及。

梦也好，回来也罢，一切都还来得及。

陆淮声又让我一边摸着桌子一边说了三声“呸呸呸”，才把我带回饭局。

就是五年前的那场。

一模一样的座次，一模一样的人。


第二天我是被压醒的。

陆淮声紧紧抱住我，肌肤相贴，我能感受到他身上滚烫的热度。

可前一天晚上我们是分开睡的。

我动了一下，想将他推开，他抱得更紧了，“沈确，我又做那个梦了。”

“就是上次广播里提到了那条乡道，警察让我去认尸。”

“你真的没事吧，你别吓我。”

陆淮声看上去不大好，脸色苍白，额头沁出几滴冷汗。

我替他擦掉汗珠，“我没事，如果你再不签字的话，有事的可能是你了。”

随后起身推开他，“还有，离我远点。”

“陆淮声，你真的好恶心啊！”

这一整天，陆淮声推掉了全部工作，在家守着我。

他说他怕我出车祸。

我好心安慰他不用怕，人都凉透了。

他瞪着我，逼我摸着木头说了三声“呸呸呸”，才肯罢休。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久违的，不用动手，到点饭就摆在了餐桌上。

陆淮声做了我以前最爱吃的糖醋小排和鱼香肉丝。

他在向我道歉。

我们直接一贯的和好方式。

我没吃。

现在的我，连食物都不太需要了，更何况是他的道歉呢！

陆淮声气得把盘子全砸了，摔门离去。

两小时后，他又携着一身香气回来。

是林薇薇常用的香水。

看来她把陆淮声哄好了。

手机上弹出林薇薇的微信：“项链姐姐喜欢吗，是买包能选的最好的配货呢！”

“哥哥刷卡的样子真帅！”

我反问她，愿不愿意为亲爱的哥哥买下黑料，对家我收800万，看在认识的份上，她的话，我只收1000万。

等了半天没回复。

我看着坐在客厅摆弄木头的陆淮声，忍不住笑出声，在林薇薇心中，他连1000万都不值。

这几年，他给林薇薇资源，加一起远不止这点吧。

精致的礼盒还在茶几上摆着。

是陆淮声进门时，扔给我让我戴着玩的。

既然是配货，卖了也不值几个钱。

我随手扔进垃圾桶。

协议陆淮声没有签字。

对于我不会卖了资料换钱这件事，他有着迷之自信。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微笑着安抚我，让我不要闹时，对家的钱已经打到妈妈的银行卡上了。

钱到账的那一刻，看陆淮声都顺眼多了。

我尝了一口他煮的排骨汤。

陆淮声看我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等待夸奖。

我也没让他失望，一口吐了出来，“真难吃！”

“陆淮声，你到底会不会做，不会做就别浪费食材！”

光消失了。

就像曾经的我一样。

陆淮声气得抬起手要打我，想到了什么，又讪讪放下。

只是这锅汤就没这么幸运了。

碎瓷片溅得满地都是。

他歇斯底里的模样也像极了曾经的我。

接下来的两天，陆淮声都没有出门。

从前连一小时陪我吃饭时间都挤不出来的大明星，这两天像变了一个人。

送花，做饭，拉着我看电影、拼乐高……他在家待着，也不允许我出门，还请了保镖守在别墅门口。

陆淮声说他又做梦了，怕我出去被撞死。

甚至连林薇薇的电话都没有叫走他。

气得林薇薇不停给我发信息，骂我老女人。

我又不能出门找她算账，只能拍下陆淮声做菜的视频，“你的淮声哥哥正在给老女人做菜呢！”

“是不是妹妹的内衣诱惑不够啊，连老女人都比不上了！”

……陆淮声和林薇薇一个比一个闲，让我忍不住怀疑内娱狗仔的工作效率。

就剩两天了，也不知道走前，能不能看到这对狗男女塌房。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还没有火的陆淮声。

休息的间隙，他蹲在剧组的角落，一手拿着木头，一手拿着刻刀。

有人问他在干什么。

他笑嘻嘻地说，在给女朋友做生日礼物。

那人又说，小伙子手这么好看，受伤可惜了，前几天还看你弹吉呢。

陆淮声丝毫不在意已经流血的左手，语调更加得意。

他说他每年都送，已经七八年了。

读书那会，我们都穷。

陆淮声买不起我喜欢的木雕，就自己学，自己给刻。

第一次收到，我又喜又气，哭着问他，手受伤了还怎么弹吉他。

他满不在意，说养养就好，我喜欢以后每年他都做。

这一送，就是十年。

直到陆淮声火了，他不用再弹着吉他走穴卖唱了，也不再给我刻小熊了。

他刻的小熊可真丑啊。

远比不上星黛露精致可爱。

我猛地惊醒。

翻着林薇薇发来的照片，果然看到了梦里那种紫色的兔子。

放大看，兔子的右脚上还有陆淮声的签名。

原来不是梦。

天已经大亮，我睡不着，索性从柜子里找出那十只小熊。

真难看，比梦里的还难看。

我一只只地把他们从精致的展示柜挪到垃圾桶。

“沈确，你又在发什么疯！”

陆淮声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吓人。

早餐掉落在他脚边，撒了满地。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油腻的饭菜味，恶心的让人想吐。

就和陆淮声脖颈上的草莓印一样恶心。

陆淮声走过来，又把小熊一只只摆回原位。

他脸变得可真快。

上一秒还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现在又温柔得好像还爱我。

“再生气也不能扔这个啊。”

“今年你生日我再给你做一个，我现在手艺可比以前好多了。”

想想那只星黛露，好像确实是这样。

只不过我等不到了。

今年生日，他要真想送，也只能烧给我了。

于是我笑着说，不用了。

陆淮声急了，他牵起我的手，轻轻放在脸上。

他说他梦见我出车祸死了，浑身都冷冰冰的，就和现在一样。

“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立马起床往回赶。”

“沈确，我感觉你这两天有点不一样，就好像你不在乎我了……”最后一句他说的很轻，很轻。

但我还是听见了。

所以陆淮声就是仗着我的喜欢，笃定我不会离开。

才一直这么践踏我的底线吗。

我看着面前已经面目全非的爱人，一种无法言喻的无力和酸涩将我淹没。

陆淮声上前拥住我，房间陷入死寂，能听见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直到陆淮声的手机铃声打破沉默。

是林薇薇打来的。

甜腻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哥哥，你去哪了？”

“人家给你做了早餐，你回来好不好！”

“你如果忙的话，我去找你好不好！”

陆淮声不说话，反而看着我，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嘲讽着问我：“沈确，你想我去吗？”

我无所谓地摆摆手，毕竟我只是一个死人了，何必还要在乎这些呢？

但我的心里还是不免泛起真真疼痛。

走到柜子前，下定决心，拿出协议想让他签了再走。

谁知陆淮声看见我的动作，立刻转身，边走边对着手机调情。

“宝贝真乖，我马上回来。”

“等着我喂你，用嘴喂好不好。”

“哥哥真讨厌……”
房门被陆淮声摔得震天响。

我讪讪看着手上的协议。

他这一走，没有一个月绝对不会再回来。

只能明天去公司找他。

陆淮声走后，我也出门了。

时间不多了，最后几天，要多陪陪妈妈，还要准备好身后事。

出门前，我把那10只小熊也一起带走了。

扔进垃圾桶。

看着它们顷刻间裹上油腻的污渍，我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

“沈确，你今晚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在交代后事！”

闺蜜江梨放下筷子，最喜欢的蟹也不吃了，皱着眉盯着我。

我被她看得慌了神，随便找个借口出了包厢。

“薇薇胃不好，这杯我替她喝了。”

熟悉的声音从隔壁包厢传来。

我顺着半掩的门缝看见陆淮声正在替林薇薇挡酒。

主座上是圈内一个著名的导演。

陆淮声坐在副座上一边敬酒，一边不着痕迹地夸林薇薇。

像是在替她拉资源。

几年前，几乎一模一样的饭局。

陆淮声就坐在一旁，无动于衷地看着我，一杯接一杯的白酒下肚。

最后我胃出血进了医院，才帮他谈成了本子。

接到合约的那一刻，陆淮声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我，质问道：“沈确，除了酒局，你陪他睡了吗？”

“毕竟，你连生病了都这么好看！”

他疯了般亲上我的嘴唇。

不能算亲，更应该说是发泄式地啃咬。

我死命挣扎，把陆淮声咬出血来，他才撒手。

“沈确，你别后悔！”

留下这句话后，陆淮声再也没来看过我。

后来，凭借着这部剧，陆淮声大火。

他娶了我，却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温柔待我。

“姐姐怎么来了？”

林薇薇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拽了出来。

她很快掩饰住眼底的嫌恶，亲昵地挽着我，将我带进包厢。

“介绍一下，沈确，哥哥工作室的前成员。”

“沈确姐姐对哥哥可真是一片痴心呢，竟然都追到这了！”

她陡然提高声音，生怕有人听不见，“都缠着哥哥好几年了，这样哥哥会烦的！”

乱哄哄的包厢竟安静了片刻，随后又恢复了喧闹。

只是有人时不时向我投来鄙夷的目光。

“这人谁啊，看上去干巴巴的，怎么敢追声哥的！”

“以前在声哥工作室见过，据说是得罪了声哥，才被赶出去的。”

“陆淮声不是和林薇薇打得火热吗？”

“谁知道呢，不过这个沈确比起林薇薇，确实差点意思，我要是陆淮声我也不选她。”

……陆淮声一只手拽着不让我走，一只手在桌下和林薇薇调情。

他俯在我耳边，狭长的眸似笑非笑，“比起薇薇，你确实差点意思……”我挣扎，他力道又大了几分，手腕的皮肤开始泛红，“沈确，你要是敢乱动，我立刻让人停了你妈的医药费。”

我的软肋成了刺向我的利刃。

陆淮声永远知道怎么伤我最痛。

当年他爸妈离婚，都不要他，是我妈把他接了回来，供他读书养他成年。

他现在，怎么能拿妈妈威胁我！

他明明知道，这个世上，我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怎么可以这么威胁我！

我一动不动，坐到饭局结束。

陆淮声罕见得丢下林薇薇，带我回家。

“怎么手还是这么冰，让你去医院你没去吗！”

我使劲甩开他，“陆淮声，你装什么装！”

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愣了一会，随即嘴角露出一抹邪异的冷笑，“上车！”

陆淮声将我塞进车。

开车上了高架，又把我丢在了高架上，“我真是疯了，才会丢下薇薇送你回家。”

黑色卡宴扬长而去。

引擎轰鸣声划破这座已经沉睡的城市。

我提着高跟鞋走下高架。

脚好像踩到了玻璃渣，等我发现时已经血肉模糊。

看来死了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我这么怕疼的人竟然一点也感觉不到疼了。

我把协议和陆淮声出轨的证据一起打包发给他。

关了手机，坐在路边等陆淮声来接我。

不过半小时，黑色卡宴去而复返。

副驾上还多了个林薇薇。

陆淮声还没开口，她娇嗔做作的声音就先响起，“姐姐发这些是什么意思，想毁了哥哥吗？”

“还是又换了个新套路跟哥哥闹。”

“哥哥每天拍戏很累的，姐姐就不能体谅体谅哥哥吗？”

我看着她微肿的嘴唇，噗嗤一笑，“陆淮声有你体谅就够了，我要钱就好。”

开车的陆淮声一言不发，气定神闲地听着林薇薇数落我，不时地，还点评几句，“薇薇真乖！”

“不像某人，又老又烦人！”

他好像十分笃定，我这么爱他，发这些不过是想闹一闹，怎么可能真的做出对他不利的事。

我也不恼，“陆淮声，我只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晚上如果不签字的话……陆大明星的这些黑料在狗仔那至少能卖七位数。”

“不多不少，我妈下辈子的医药费肯定是够了。”

他们不信，笑得更大声了。

我无所谓地靠在后座，拿出手机，对比各路狗仔的报价及到账时间。

期间还听到林薇薇小声说买了新内衣，问陆淮声晚上要不要留下。

蕾丝内衣没有留下陆淮声，他不知道抽什么疯，非要跟我回家。

路上还特意绕远道，买了我爱吃的夜宵，“你晚上没吃多少，就在车上吃吧，待会凉了。”

陆淮声从来不让我在他车上吃东西，有一次我饿得胃疼，没忍住吃了片面包。

他破口大骂，“沈确，你就这么馋，饿一会能死啊！”

“吃得满地碎屑，脏死了！”

陆淮声见我没动，轻声地说，“没事，吃吧，薇薇总是在车上吃……”发现自己说错话，又生硬地解释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我懒得管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催促他快点签字。

陆淮声的脸又沉了下去，不再说话。